太子爷小说网 > 社科电子书 > 大国医 >

第13节

大国医-第13节

小说: 大国医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式的楼房里,找到了李红兵的家。
  轻轻地敲门,内心止不住的喜悦洋溢到脸上。就要见到丈夫了,就要见到分别近一年的女儿了。丫丫肯定长高了,她肯定也很想妈妈。
  多日来的旅途劳累,一扫而光。面带喜悦的我二姑,看到开门后的房间里,是一位年纪轻轻,头发被烫成卷儿的少妇。
  我二姑一愣,怯怯地问:“这是李红兵的家吗?”
  少妇说:“是的,您是从哪里来?”
  我二姑回答:“鲁西南的何家楼。”
  少妇一听,忙热情地说:“快进来吧大姐,您是不是李红兵插队时的房东呀?”
  我二姑漫无目的地答应着:“是,是。”一边将大包小包提进来。
  少妇请我二姑到客厅坐下,忙着去倒水沏茶。
  我二姑说:“别忙了,大妹子,这李红兵干吗去了?”
  少妇答:“上班去了。吃了午饭刚走,你要早来一步,就能碰见他。”
  我二姑搞不明白此少妇和李红兵是什么关系,常听李红兵说,他一无姐姐,二无妹妹。那此少妇又是李红兵的什么人呢?疑虑重重的我二姑一时不好意思问她的身份,便转移到别的话题上说:“那丫丫干什么去了?”
  第32节:曾祖父的知青徒弟(9)
  少妇将沏好的一杯茶水,放到我二姑身前:“丫丫送幼儿园了,全托。这丫头漂亮又聪明,就是不喜欢我,干脆给她送幼儿园,他爸爸一个礼拜接一次,也让我这做继母的省心。”
  我二姑端着茶杯?的手,哆里哆嗦地抖个不停。一进门,就感觉此少妇和李红兵关系不一般。此时,那少妇话语中做继母的一句话,终于让我二姑证明了自己的判断。就看那手里再也端不住的茶杯?,“咣”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少妇一惊,忙问:“大姐,你怎么啦?”
  我二姑鼻子一酸,手捂住差一点儿就要哭出声的嘴,夺门跑了出去。到了楼下,还听那少妇在喊:“大姐,回来呀,还有你的东西呢!”
  我二姑什么也不要了!连丈夫和女儿都没有了,还要那东西干吗?丫丫呀,红兵呀,这一切是真的吗?老天爷呀,我该怎么办呀?我为什么要和他离婚呀?我真该死呀!一切的一切,都真正无法挽回了。那少妇,那继母,我的丫丫呀,妈妈让你爸爸给骗了!
  失魂落魄的我二姑,从乡下来到省城的我二姑,面对车流不息,人头攒动的这座大城市,她心灵上难以承受失去女儿和丈夫的这一不争事实。
  她的思想彻底被摧垮了,神智也开始有点不清醒。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的火车,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坐的汽车。一直等她从汽车上走下来,又回到一年前送别丈夫和女儿的那个汽车站。还是冬天,还是阳光下的田地里有一片片耀眼的残雪。只是丈夫不在,只是女儿不来。还听到丫丫童声童气地在喊:你拍八我拍八,八个丫丫找妈妈……
  我二姑再也支撑不住的身体,终于慢慢躺在了地上。
  等我二姑再一次醒来时,已被人送到了何家楼的家里。她看了看家里的一切,便猛然从床上爬起来,冲出房门高喊:“丫丫,妈妈来了。红兵呀,你接我来了吗……”
  我二姑疯了,神志不清的她一边跑,一边喊:“你拍八我拍八,八个丫丫找妈妈????”
  跑累了,喊累了,她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地唱:
  小丫丫拾棉花,
  一拾拾个大甜瓜,
  爹一口,
  娘一口,
  一下子咬着丫丫的手指头……
  我二叔和我父亲,曾先后去省城找过李红兵。但是,做了省城大医院大夫的李红兵,已经又娶了妻子的李红兵,他已不可能再回头和乡下的妻子复婚了。
  我二姑的病身,虽经过多次诊治,但依然是时好时坏。特别是她不能见到小女孩和年轻的外地男子。倘若见到后,人便发疯,??也拦不住,追上人家外地的年轻男子,便叫红兵,问人家怎么不来接她,直吓得人家扭头就跑。
  假如见到学龄前的小女孩儿,她就会抱住人家叫丫丫,说好闺女,妈妈好想你哟。来来来,妈妈教你唱歌谣。直吓得人家小女孩“哇哇”大哭。我二姑同样也跟着哭,哭声中的我二姑就说:“丫丫不要妈妈了,妈妈怎么活呀,我的好丫丫……”
  一直等众人从我二姑手中夺走了小女孩,她还是疯疯癫癫地紧追不舍。但是,我二姑不犯病时,精神上还算可以。她不哭,也不闹,能正常吃饭、穿衣、做活。除了眼神有些发呆以外,和正常人比,也无啥在大区别。
  为了能够彻底治好我二姑的病,也为了我二姑今后有个安稳的家。我奶奶和我爷爷,决定按照民间流传的治病方法,为我二姑再寻一个男人,好嫁出去冲冲喜,也许病就好了。
  我可怜的二姑啊,这种民间愚昧荒唐的治病方法,不但没有为精神不正常的我二姑冲了喜,反倒是真正害了我二姑。
  止也止不住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语言和灵魂,湿漉漉的记忆里,是我二姑再嫁的那年春天。杨柳绿了,杏花开了,那花花绿绿的迎?亲大马车,也到何家楼来了。
  新郎是邻村的王大个。其名叫大个,只因幼时,父母盼其长高大,故取“大个”之名。但是他岁数长大了,人却没有长高。因其形象不好,再因家庭贫困,人都三十大几了,还没寻上个媳妇。现如今媒人为他说了邻村的何采妮,虽说是个二婚,人也有点精神不正常。但她相貌诱人,且不要聘礼,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美事,傻小子王大个,便急切切地张罗着举办了婚事。
  结婚的这天,我二姑穿了一件红色的绸布嫁衣,随迎亲的队伍,上了接亲的大马车。一路喜气洋洋,我二姑也和正常人一样,面带微笑,一路无事,平安来到王家。
  围观的众人,心里都说:新娘子美丽漂亮,哪像是有病的人。这傻小子王大个,真是捡着了一个大便宜。
  婚礼开始了,随着主婚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喊声,那一挂长长的鞭炮,也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惊闻声声炮响,身穿红色嫁衣的我二姑,脑子也一下子炸了。她疯狂地挤开围观的人群,高喊着:“丫丫呀,你上哪儿去了?红兵呀,是你接我来了吗……?”
  我二姑的精神病,再一次发作了。几位粗粗壮壮的老爷们追上去,死拉硬拽着强行给送进了洞房。那花烛之夜,对于有病的我二姑,更是一次摧残人性的折磨。
  本身是为了冲喜去病的我二姑,病非但没好,反而更厉害了。为了防止我二姑疯跑,那王家人便用绳索,将我二姑拴在一根柱子上,白天如养狗喂羊般丢给些吃食,晚上睡着了,王大个才将她抱进房内的床上。于是,那静夜的村庄里,便常常听到我二姑撕心裂肺的哭喊。
  结婚一年以后,我二姑怀了孕,但没过三个月,便流了产。我奶奶听到了闺女的不幸,想将我二姑接回来,但王家不同意,也只好随她去了。
  乡下的规矩,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人家男方家不放人,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后来到了夜里,我二姑不再哭闹,也不再发病。听乡人们说:她沉沉地睡去后,那王大个便爬上床,轻叫采妮,说我是红兵回来了。
  我二姑听了,睡梦中便泪流满面,欢欢喜喜地抱住王大个,将他认做了往日的丈夫。
  我可怜的二姑啊,泪水再一次溢满我的双眼。也许只有在那黑夜里,在那黑夜里的睡梦中,你才真正获得了幸福。可这幸福,又是多么短暂,它伴随着黑夜的结束,又将被光明无情地击碎。
  又一次静夜里睡梦中,那明晃晃的月亮自窗口探进来。被一声声唤醒的我二姑,在月光下看到身上的男人,不是自己昔日的丈夫李红兵时,便哭喊一声将王大个推到床下。然后疯跑着撞开房门,溶进了那银白色的静夜。
  后来,乡人们寻遍了方圆几十里的乡镇村庄,包括田间的水井、空房,愣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伤心的我奶奶便说我二姑没死,她只不过是去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第33节:土匪抢走过我奶奶(1)
  第九章
  土匪抢走过我奶奶
  我奶奶一生都没有名字,她和旧社会许许多多的鲁西南乡下妇人一样,小时候被大人们唤作“妮”,长大出嫁后,被人们称作“谁谁?家的”,而这个“?谁谁”二字,即是她丈夫的名字。等她有了孩子后,又被人们称作“?谁谁的娘”,而这个“谁谁”二字,即是她儿子的名字。
  前些年,我爷爷去世后,我父亲自北京给我奶奶邮钱时,那汇款单上写的是“何吴氏”收。“何”是我们家的姓,“吴”是我奶奶娘家的姓。于是,没有名字的我奶奶,便在官文里成了“何吴氏”。
  从旧社会走过来的我奶奶,除了没有名字这个特点以外,另外她还有着一双尖尖的小脚。小脚用好几尺长的布条裹起,形状像是一只胖胖的红萝卜,绝绝对对超不过三寸长。听我奶奶说,她三岁时,便被母亲裹足,因为等到七八岁时再裹,那就该裹不住了。
  我奶奶还常常念叨小时候母亲对她的无情,一双脚刚裹足时,被勒得连道都不敢走。有时候我奶奶怕疼,便对母亲说不想裹了。母亲便吓唬她说:“如果不裹足,等你长大了,就找不到婆家。”
  说完话,便命佣人,使劲将裹脚布勒紧,还不许掉眼泪的我奶奶喊一声痛。就这样,我奶奶她那严厉的母亲,终于为她裹出了一双小小的三寸金莲。
  有着一双三寸金莲的我奶奶,会绣花、会纺花、会经?线、会织布,还会在一块家织的白布上,用粗线将各种图案一块块缝起来,然后放到染缸内,将那些缝合起来的图案,经过多次折开,多遍染料的浸染,从而在布面上,绘出一幅色彩斑斓的美丽图??。
  这大概是一种最古老,也最原始的染布方法。其中的技巧,主要体现在那用粗线缝合起来的图案上。
  小时候,我穿过奶奶染的五彩蝶花布,布面很好看,但制作工艺,非常复杂。我奶奶说,她的这些女子好手段,大多都是嫁到我们何家后才学会的。原因是我奶奶的娘家比较富有,根本用不着我奶奶去干那些织布、纺花、染布、经线的粗活。
  前文中我曾谈到,我奶奶是在回娘家看戏时,认识我晚娘的。那么,在我晚娘丁文秀没嫁给我父亲以前,我们何家与丁家,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亲戚关系呢?
  我晚娘是百鸟丁的孙女,而我晚娘的姑奶奶,即百鸟丁的亲妹妹,嫁给了吴楼村的大财主吴明起。二人婚后,生有一男一女。此女,便是我奶奶何吴氏。也就是说我奶奶的亲舅舅,便是百鸟丁。另外,既然谈到我奶奶娘家的情况,那么就必须要牵扯到我奶奶的兄长。
  我奶奶的兄长,他在解放前的鲁西南地区,是一位极有争议的反面人物。乡人们对他的评价是“两派两党”。国民党来了,他帮国民党的忙,等解放军开过来后,他又高喊着拥护。而在这之前,他又是日本人的走狗。对于这样一个人,乡人们称他是:墙头草,随风倒。
  第34节:土匪抢走过我奶奶(2)
  我一直回避谈这个反面人物,因他毕竟是我奶奶的兄长。我内心真不想让大家了解到,在我们何家的亲戚中,会有这样一位欺压过咱老百姓的坏人。但是,历史是不可改变的,我也无法在故乡昨日的那段黑白色真实画?面中,让那些亡去的故人,去改写自己的人生经历。
  我奶奶的兄长,是我父亲的舅舅,也是我的舅爷。他就是我在前文中提到过的,欲抢夺白二姐的伪乡长——吴绵羊。
  像我奶奶娘家这样一个家庭,在解放前的鲁西南地区,虽比不上以经营唢呐行业为生的丁家富有,但也绝不是普通的穷苦人家。
  富户吴家之女,为何会下嫁给贫穷的我爷爷何日车呢?
  我爷爷不像他的父亲——我的曾祖父那样,读过四书五经,有着渊博的学识。另外,他也不像他的儿子——我的父亲那样,去过许多地方,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
  让我说,我爷爷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农民。他一生中离家最远是到过徐州附近。当时,是为淮海战场上的我们人民解放军送军粮。遗憾的是,我爷爷第一次出远门,还差一点把家里那头运粮的老黄牛给丢了。
  对于我爷爷来说,土地是他的命根。生前,他在那片土地上耕种;死后,又化做那片土地上的一把泥土。
  作为农民的我爷爷,解放前,他就是种田的一把好手。当时我们家里有十几亩薄田,春种秋收,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富富有余。而他在忙完自家土地上的耕种收割以后,闲不住的他,为了能再多挣点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