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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江湖路-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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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如何晓得。”  左车摇头说道:“少主,老奴确不知道。”  费慕人一点头,道:“沈东山,如今别的不谈,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最好据实答我,你那主人现在何处?”  沈东山摇头说道:“费少侠,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费慕人道:“我不杀你,可是我要你比死却难受。”  沈东山耸肩说道:“费少侠不信,我莫可奈何,谁叫我落在二位手中?要割要剥,只有任凭二位了,我就坐在这儿,探臂可及,费少侠请下手吧。”  费慕人道:“你当我会不忍么?”  缓缓伸出手去。  沈东山摇头说道:“对仇人属下,该没有什么不忍的,只是,费少侠,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若让我受苦,你就救不了身后麻袋中的厉姑娘。”  费慕人手未停,口中说道:“是么?”  虽差几寸便要碰上了沈东山的身后要穴。  沈东山似乎茫然无觉,道:“我无意危言耸听吓唬人,事实上厉姑娘被一种药物蒙蔽了灵智,若无独门解药,救了她去等于救了一个死人。”  费慕人顿手了一顿,道:“你有那独门解药么?”  沈东山道:“当然有。”  费慕人道:“那我还怕什么?”  沈东山笑道:“不瞒费少侠,那解药藏在我嘴里,费少侠只一动我,我马上把它吞入腹中,到那时就是给我来个大开腹,只怕也难找到那解药了。”  费慕人手停在了那儿,道:“你会比我快么?”  沈东山笑道:“我要没把握也就不说了,费少侠若不信,请尽管试试。”  费慕人道:“试倒不必,而是我根本不信厉姑娘……”  “那容易。”沈东山截口笑道:“麻袋就在二位身后,请只管打开看看。”  费慕人未动,道:“沈东山,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沈东山嘿嘿笑道:“费少侠不愧快人,人不自私,天诛地灭,世上还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么?”  费慕人道:“你的意思是用那解药换你自己。”  沈东山点头说道:“一点不错,正是此意,反正费少侠要我也没有用。”  费慕人一点头,道:“使得,你先把解药交出来。”  沈东山笑道:“费少侠,沈东山是出了名的‘恶师爷’,你费少侠怎把我当成了三岁孩童。”  费慕人道:“我由来一言九鼎,说一句算一句。”  沈东山摇头笑道:“费少侠,你要原谅,沈东山生性多疑,除了自己之外向不相信任何人,就连  对敞上也不例外。”  左车浓眉一耸,便要发话。  费慕人忙一摆手拦住了他,道:“那么,以你之见……”  沈东山道:“容我把车停稳,先下了车,再把解药交给二位。”  费慕人道:“倘我言而无信,你便即下了车,就能跑得掉么?”  沈东山笑道:“那就是我的事了,不劳费少侠操心。”  费慕人思念一转,心想:凭他跟左车,别说沈东山下了车,就是让沈东山跑出几十丈,他“恶师爷”如若施诈也照样可以把他抓回来。  思忖至此,当即点头说道:“使得,沈东山,你停车吧。”  沈东山一笑控缰,马车立即停住,他道:“费少侠,我可要下车了。”  费慕人道:“我已答应了你,你尽可先下去。”  沈东山笑着站起,慢吞吞地插好了鞭,然后攀上车辕下了车,脚一沾地,他没等费慕人再开口,使伸两指向嘴里掏去,掏了半天才掏出一颗细小蜡丸平托掌上,目注费慕人笑道:“费少侠,解药在此,我把它放在车辕下,然后我就要走了。”  费慕人摇头说道:“沈东山,你别忙走,等我试试看是不是解药之后,你再走不迟。”  沈东山眉锋一皱,摇头笑道:“费少侠怎如此不肯信人……”  费慕人道:“跟你一样,我也不敢轻信任何人,尤其对你。”  沈东山摇头说道:“费少侠这真是六月里的债,还得可真快,好吧,我只有等费少侠试过之后再走了。”  说着,他把那细小蜡丸抬手抛出,道:“费少侠,请接住了。”  费慕人深恐有诈,方自凝功,左车已然说道:“少主,让老奴接他。”  单掌一抄已把那颗蜡丸接在手中,顺手递向了费慕人。  费慕人暗阶好不感动,道:“多谢左伯伯。”  伸两指接了过来,然而,他刚接在手中,“波!”地一声轻响,那颗腊丸竟然自动爆裂,腊丸里那红色的药粉立即泼在费慕人手上。  费慕人目中异采方闪,沈东山突然嘿嘿一笑,抬手一掌拍上了马股,马既痛又惊,长嘶一声,铁蹄翻飞拖着马车猛然奔去。沈东山则带着得意奸笑拔腿狂奔。  只听车内一声大喝,车蓬砰然爆裂,左车手提麻袋与费慕人冲天掠起,半空中身形一顿,电一般地向沈东山追去。  沈东山已奔出了数十丈外,但在费慕人与左车的身法下,只消一个起落便可手到擒来。  无如,费慕人与左车落是落了,却未见再腾起,那是因为费慕人落地后竟然站立不稳,脚下一个踉跆。  他立即怔住了,左车也顾不得再追沈东山,硬生生刹住将起未起的身形,忙伸左臂掺扶,道:“少主,您怎么……”  费慕人摇头苦笑,道:“左伯伯!我中了毒,该是适才那蜡丸中药粉。”  左车大惊色变,忙放下麻袋,道:“少主,老奴追那匹夫去……”  费慕人摇头说道:“不必了,伯伯,人谁不惜命,他又不是元凶,让他去吧。”  左车道:“可是少主您……”  费慕人淡笑摇头,道:“不碍事,左伯伯,我怀有能解百毒的药方,暂时将毒逼在一处,然后找个城镇配付药吃吃就没事了。”  左车须发俱动道:“这匹夫,下次若再碰上,老奴定要去劈了他。”  费慕人摇头笑道:“怪不得他要先下车,怪不得他肯交出解药,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左伯伯,请把麻袋打开……”  左车忙答应一声,伸手扯开了麻袋,袋开人现,的确,那是位姑娘,但却不是厉冰心。  而且,赤裸裸的一丝不挂,蜷曲在麻袋里寂然不动,肤色都已变了,分明,这只是一具尸体。  费慕人与左车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良久,良久左车首先定过神来,须发暴张,神态吓人,猛然提掌劈下,砰然一声,砂飞石走,地上立陷一坑,声势好不怕人。  费慕人倏然而醒,弯腰拉上了麻袋,遮住那赤裸裸的玲珑娇躯,他那神态,跟左车一般地怕人。  左车一掌劈出,气愤稍泄,嗔目叫道:“好狡猾的匹夫……”  “左伯伯。”费慕人苦笑说道:“你我上当事小,只是这不知是谁家姑娘,何处女孩遭此毒手,  他们这孽,作得是够大的。”  左车厉声叫道:“那些匹夫下次若被老奴碰上……”  “左伯伯!”费慕人摇头说道:“不必再空自气恨,那些人心肠之狠,手法之毒可见一斑,人死入土为安,咱们就在此营墓,把这位姑娘埋了吧。”  左车道:“恨只恨老奴未早打开……”  费慕人道:“事到如今,左伯伯不用再自责了,我还不是一样?”  左车默然不语,二手连抓,双手翻飞,硬以两只蒲扇般,大手代锄在地上挖了一个大洞。  眼望着左车把那女尸连麻袋放入洞中,费慕人扬眉说道:“姑娘请安息吧,费慕人他日定然为姑娘报仇雪恨,谨此祝祷,望姑娘一缕芳魂早登极乐。”  说话之间,左车已把土填好,两个人四只眼,向着那一培新土投下最后一瞥,双双黯然而去……

江湖路 第六十章

    “长沙”在历史上是一个有声有色的地方。  青年才子贾谊,被谪“长沙”,文风大噪,今大西门内太平街仍存贾谊祠,即汉贾谊故宅。  贾谊在“治安策” 一谓:“长沙西在二万五千户再,功少而最完,势疏而最忠,非独异姓人也,亦形势然也。”  然而汉文帝并未为所动,他痛哭上书于“长沙”,后人尊崇贾太傅,故别号贾长沙。  在“长沙”离定王台不远在城垣上,有座阁,这座阁,名唤“天心阁”,登其楼以望“潇湘夜雨”湘江巨流,水陆洲的飘渺烟迷,湘中文人墨客常喜于重九之日,登临赋诗,远望妙高峰,遥遥相对,长沙晚炊,烟火迷离之景,尽收眼底。  今天,不是重九,在“天心阁”头,却面对湘江巨流地站着个人,这个人是个身着一衫白色长衫的老者。  他不知是文人抑或是墨客,人显得清臞,长眉,凤目,悬胆鼻,长髯玉缯,飘逸,洒脱,更带着些感人的孤寂,落寞意味。  他,未赋诗,也没有吟哦,就背负着双手,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天心阁”头,望着那湘江巨流出神。  他人静默,这儿的景色宁静,“天心阁”四周,整个儿地浸沉在一个“静”字之中,那么幽美,那么……  蓦地里,一阵轻捷步履声划破“天心阁”的宁静,似乎又有人登上了城垣,往“天心阁”而来。  白衣老者显然为这阵步履声所惊动,他长眉微微一皱,那孤寂落寞神色更浓,但他并未转身。  步履声越来越近,转眼间一阵轻微的砰砰然,“天心阁”头登上一人,那是个面目阴沉,满脸透着狡猾奸诈的瘦削黑衣老者,看年纪,他要此白衣老者年轻几岁。  很显然地,他没有想到“天心阁”头会有人先他而至,他甫登上“天心阁”,神色先是一怔,继而一惊,立刻停了步。  但旋即,他神色一转平静,步履适中,走进了“天心阁”中,*向左边一排朱栏,然后负手站在了那儿。  正好,白衣老者面南,他面北,跟白衣老者背对着背,看样子,他也是来登临眺望的。  事实不错,因为他站在朱栏前之后,也没动,没说话,两眼直盯着“天心阁”外北方,  一瞬不转,一眨一眨。  刹时间,这“天心阁”周围归于宁静。  然而,这宁静没有持续好久,便被白衣老者的一声轻咳划破了,只听他喃喃自语地道:“人生难得遇同好,更难得这么背对背地互不搭讪,不发一言,直挺挺地各望一方像两尊石像……”  黑衣老者身形微微一震。  白衣老者接着噢了声:“阁下!”  黑衣老者没答话。  白衣老者双眉微扬,提高了声音又一声:“阁下!”  黑衣老者显然在一种不愿答理,可又不得不答理的情形下,他略一迟疑,缓缓转过身躯,含笑问道:“阁下是叫我么?”  白衣老者淡然一笑,道:“这‘天心阁’头,还有第三个人么?”  他并未转身。  黑衣老者笑道:“说得是,那么阁下该是叫我了,有何见教?”  白衣老者道:“不敢,正要请教。”  黑衣老者忙道:“不敢,阁下请说。”  白衣老者道:“阁下是文人。”  黑衣老者笑道:“我胸无点墨,算不得文士。”  白衣老者道:“过谦,那么阁下是墨客?”  黑衣老者笑道:“也当不起这墨客二字。”  白衣老者微笑道:“忒谦了,那么阁下是……”  黑衣老者道:“贪恋这登临‘天心台’,可尽收眼底的景色。”  白灰老者“哦!”地一声,笑道:“果然是人生难遇的同好,阁下是本地人?”  黑衣老者点头说道:“不错,住在城内‘马王街’。”  白衣老者点头叹道:“我是个外乡人,‘长沙’有十多年没来了,站在‘天心阁’头眺望,眼前的景物较当年改变了不少,阁下可曾发现。”  黑衣老者摇头笑道:“我是每天必到这‘天心阁’上来一趟,也许由于天天看,所以并未发现有什么改变。”  白衣老者点头说道:“说得是,说得是,每天……”  黑衣老者突然截口说道:“阁下由何处来?”  白衣老者道:“远得很,白山黑水之间。”  黑衣老者“哦!”地一声,道:“白山黑水之间,那地方是远得很,我听说白山黑水间奇景到处,比这‘长沙’……”  衣老者摇头说道:“外人都这么说,其实,住久了触目皆冰天雪地,实在体会不出它奇在何处,倒是江南风光,处处宜人。”  黑衣老者笑道:“在文人墨客笔下,江南确令人神往……”  白衣老者点头说道:“来了之后,便会留连忘返。”  黑衣老者笑道:“江南美景处处,阁下都去过了。”  白衣老者道:“虽未全去过,但也已邀游十之八九。”  黑衣老者目光一转,道:“‘长沙’名景颇多,岳麓山上之古‘岳麓书院’、‘笑啼岩’、‘云麓宫’、‘禹王碑蹬’、‘飞来钟’、‘响风岭’、‘意晚亭’,阁下可曾去过?”  白衣老者摇头说道:“尚未,我预备明天再登临岳麓,挥然揽胜。”  “明天!”黑衣老者道:“阁下预备在‘长沙’住一宵?”  白衣老者点头说道:“我要在这‘天心阁’上站到明天,以便欣赏‘潇渊夜景’……”  黑衣老者眉锋一皱,道:“这几天旱燥无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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