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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重生于康熙末年 作者:雁九(起点2012.6.29vip完结,种田,扮猪吃虎)-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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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永庆旧话重提,不仅曹顒觉得奇怪,连宁春与马俊两个都觉得意外。

  〃为何定要同我比试?〃曹顒面色平静地问道。

  永庆眼里露出一丝痛苦,右手紧紧握住酒杯,〃吧嗒〃一声酒杯粉碎,鲜血顺着手掌流到桌子上。

  曹顒几个都站了起来,马俊皱着眉,拉过永庆的手,见其上血肉模糊,还有酒杯碎片深陷肉中,不禁恼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能如此妄为?〃

  牡丹叫丫鬟找来干净的白布,马俊挑出永庆掌心伤口里的碎片,然后用白布给他包扎好。

  宁春坐在永庆身侧,还以为他是生曹顒的气,怕他对曹顒出手,劝道:〃永庆兄何必执着比试,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曹世兄不过十一,身量未足,力气也小。即便赢了,又有何光彩,倒叫人笑话!〃

  永庆脸色灰败,红着眼睛,喃喃道:〃是啊,他不过是小孩子,我和他较什么劲儿,真真是糊涂了!〃

  曹顒见永庆神情不对,似有隐情,就命牡丹带着如意画舫的丫鬟们回避,那本来在帘子后操琴的几个也都退了出去。

  〃莫非,与我比试,是为了万岁的青睐?〃曹顒问出心中猜测。

  永庆点了点头:〃若是能被万岁爷点为侍卫,我就能回京,回伯爵府去,否则就要等阿玛三年任满,倒时还不知有没有资格回去!〃见众人不解,又道:〃伯爵府,是京中老宅,我祖父是勇武伯穆泰。〃

  〃永庆兄父母家人尽在江宁,为何还念念不忘回京?〃马俊一本正经问道。

  不知是压抑太久,还是喝了几杯酒有点醉意,永庆红着眼圈,愤然道:〃父母是父母,却不知是亲人,还是仇人。额娘生我难产,我自幼由祖母教养,十岁才回到父母身边。年幼时还好,额娘阿玛虽偏疼弟弟妹妹,却也能容我;如今大了,却是再不能容。在京城有祖父祖母庇护,他们不敢妄为;来到江宁后,就开始找由子要定我忤逆大罪。〃说到这里,眼里落下一行清泪。

  马俊心肠最软,忙安慰道:〃永庆兄说不定是误会了尊亲,天下哪有算计自己子女的父母?〃

  〃误会!〃永庆冷笑道:〃我亲耳所闻,还是误会?撵走碍眼的大儿子,好让宝贝老二有资格继承爵位与家业,算计得何其清楚!〃

  众人一时无语,永庆给自己倒了杯酒,自斟自饮起来。宁春拿起另外一只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苦笑道:〃永庆兄不必懊恼,天下被父母厌弃的孩儿并不是只有你一个,还有兄弟我给你做伴。有后娘就又后爹,这话是没错的。我娘死得早,老爹又续娶了权贵人家的小姐,自然就看我这个拖油瓶碍眼。他也不想想,当然若不是着我娘的嫁妆,又怎么买的监生,跑的官。如今,后娘又生了儿子,我这个嫡子只是名不副实罢了。若不是见我庸才,怕也是早就容不下我。你还好,有祖父母庇护,有个投奔的地方。我祖父母外祖父母早已和娘亲做伴,天下这么大,只剩下我一个孤鬼罢了!〃他边说边喝,说到这里,已经喝了好几杯,尽是感伤,举着杯子向天,抬头道:〃娘,你的弄潮儿想你了!这个乳名还是娘亲所起,娘亲西去十载,再也无人唤儿乳名!〃说到这里,已经是言语哽咽。

  曹顒听得眼睛发酸,没想到各家光鲜的背后,还有这么多鲜为人知之事。

  马俊见永庆与宁春真情流露,受到感染,也给自己斟了杯酒:〃父母,父母,天下最难琢磨之人就是父母!父亲每每见我,只有呵斥,骂我笨拙,骂我做乞丐都讨不来饭。母亲只知道哭,半点主意都没有,整日里战战兢兢侍候父亲,生怕他有半点不满意。我小时就立志'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可是我看医书,被父亲骂为不务正业;我看史书谋略,被父亲训为旁门左道,一味的只让我温习八股。〃

  曹顒见眼前几个人的样子,也有想要唠叨唠叨的冲动。来这个世界快四年,他虽然对老太君极为依赖,对织造府上上下下都应付自如,可他自己都糊涂,不知有几分是学着记忆里的小曹顒,有几分是他的本色。成熟的灵魂,被拘束在少年的身体里,接触的都是年龄不大的孩子。他性格内敛,并不喜欢张扬,虽然接受了回到清朝这个现实,但总有庄子梦蝶之惑。

  〃父亲与母亲应是疼我的!〃曹顒喝了一杯酒,所有所思地开口道。

  宁春不满地瞪了曹顒一眼:〃你是织造府独子,又是正房嫡出,他们不疼你疼谁?〃

  曹顒苦笑着:〃我同永庆一样,由祖母教养长大,记忆中与父母相处的场景不多。从他们的神态中,我能够看出他们疼我,却也不知该如何与我相处。不好太远,又不习惯太近,只有不远不近,大家彼此才更自在些。〃

  〃那也怪你,脸上客客气气的,但难掩眼底疏离,谁又好同你亲近!〃永庆毫不客气地指责道。

  曹顒点了点头,并不反驳永庆的话:〃是啊,尽是我的过错呢!我都糊涂了,不知该做个无知孩童,还是做个有担当的男人!〃

  这回连马俊都跟着摇头:〃你才多大,心思太多些,正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曹顒只是借机说说心里话,并不指望大家能听懂,说了两句,就开始喝起闷酒来。

  〃哈!哈!哈!〃宁春拍手大笑起来:〃真真是缘分,没想到今儿竟是咱们哥儿几个苦孩子聚会!来,端起来,端起来,一起干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掉鸟毛!干〃

  曹顒几个都带着三分醉意,听宁春说得痛快,都满了酒,举起杯子:〃干!〃

  宁春站起身,放下酒杯,看了看三人,脸上多了几分正色:〃兄弟今儿本来是抱着巴结几位权贵公子哥的目的请客,都在江宁城里混,难免有个磕磕碰碰,提前在酒桌上攀上交情,到时候彼此给个面子就算得。没想到,几位竟都是真性情,我宁春可不愿再做小人,跟大家来什么虚的。若是哥儿几个不嫌弃,以后大家就是朋友。〃

  永庆也站了起来,脸上却是真情实意地笑:〃好,好,好,没想到在江宁还能交到几位好友,看来即便回不去京,我也没有什么可恼的。〃

  〃宁兄,永庆兄,曹兄都是率真之人,马俊能够与各位相识,实在幸甚!〃马俊跟着起身。

  曹顒最后站起,视线从三人身上转过,多了这样几位朋友,感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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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流年转 第二十四章 献策

  康熙四十四年八月初四,在织造府驻留七日后,圣驾离开江宁,返回京城。接驾这几日,没有出什么纰漏,织造府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内外仆从具有赏赐。

  老太君虽每日按品级妆扮,但是康熙与随行嫔妃却始终却传唤。两位随驾嫔妃遵照圣旨,亲自驾临萱瑞堂,看望老人家。就连康熙,也亲到萱瑞堂,陪着老太君说会子闲话。

  康熙最重孝道,不因孙氏老太君的包衣身份而忘记其十年抚育之恩,对老太君的赏赐也极为丰厚,数得上来的就有:

  汉玉寿星一尊,翡翠观音一尊,玛瑙罗汉一尊,金罗汉一尊,汉玉如意两柄,金如意两柄,其他如貂皮衣料,洋呢子料,绫罗绸缎不可胜数。

  曹顒在萱瑞堂看到这些御赐之物,虽是价值不凡却半点不顶用。皇家赐下的宝物都在内务府有记档,除了吃的与穿的外,珠宝古董只能高高供起或者束之高阁。这些物件上都有皇家的印记,谁敢随意买卖?若是被御史参上一本,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曹顒又恢复旧日生活,每日里去族学读书,不同的是每隔三两天就抽出下午时间来同马俊与宁春两个聚聚。虽没有被康熙钦点为侍卫,但永庆还是回京了。这其中有曹顒的缘故,曹顒劝他男子汉立足于天地间,有什么能够束缚的,家产爵位,本不为自己所有,父母既偏心就随他们去,自己创下一份更辉煌的成绩就是。

  永庆若有所悟,决定先去京城探望祖父母,随后去投奔西北军中的堂叔。虽然永庆瞒着父母,却没有瞒自己的三位好友。临别前,曹顒与宁春、马俊各有程仪送上,永庆知道此时客套就假了,郑重道谢后一人一马从陆路回京。

  原本极为困惑的马俊近日心情好多了,面对八股文章不像以往那般排斥,这其中又是曹顒的功劳。曹顒见他论起历史典故来满眼放光,但一提到秋试就紧着眉毛,就问他为何不将八股看成填字游戏,先取得举人的资格,然后进京参加科举考试。能不能中进士先且不提,但离开父母的眼皮子底下,也能够松口气。若是侥幸中了进士,放个外任,自然能够可以随自己的心意读书。

  见马俊乐呵呵地采纳了自己的建议,曹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劝这几个叛逆期的少年〃离家出走〃或者变相〃离家出走〃,到底是对是错。

  对曹顒略显诡辩的言语,宁春只是笑嘻嘻地听着,近日他父亲的宠妾生了儿子,他继母正与那边斗得欢,两边争先对他这个嫡子卖好。

  一晃,又是半月过去,距离曹顒去书房找曹寅,过去了整整一个月。曹顒本以为曹寅因忙着接驾,考虑不上其他的,才一直没找自己。圣驾离开江宁后,曹寅仍是没找他,使得他渐渐有点心灰起来。

  眼下,曹顒只有林下斋这一处产业,除去曹方、两位师傅和分给府中姐妹兄弟的,每年能够剩下十来万两银子。不管林下斋菜品如何美味,能够每日只卖一桌,全凭曹家的势力支撑。只要曹家不倒,应该就能够开下去。到康熙去世还有十七年,就算把这些全部攒下来还亏空,还是差一大半。郑家兄妹那边的计划,毕竟要远离江宁,凭他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即便有银子支撑起来,后期也无法保住自己的产业,没有曹寅出面是不行的。再另想别的折子,还是再去找曹寅,曹顒一时之间没有拿定主意。

  就在曹顒犹豫时,曹寅派人叫他去书房。当时,曹顒在正求己居研究惠心与暗香的梳妆匣子,看是否能学着那些穿越前辈发明个香水、香皂什么的,赚点奢侈品的钱。至于蒸馏酒,制造玻璃什么的,是想都不用想了,此时的白酒度数多少的都有,根据史书记载,好像蒸馏酒打北宋时就有了。玻璃也不算什么稀罕物,只是纯净度不如现代社会高罢了。可是这点他也没法子解决,对于玻璃的知识,还是从小说中看的,知道是由沙子烧成的。

  看过那梳妆匣子后,曹顒有点没信心了。玻璃瓶装着的西洋香水,早就有了,连惠心都有小半瓶,是曹颜送的。香皂此时被叫做〃洋胰子〃,半两银钱一块,却不是什么西洋货,而是江南的商家请了洋人师傅本土制的,上面花样纹路,有模有样。像惠心这种每月月钱一两的丫鬟,哪里会买这样奢侈的东西,这个是李氏赏的。曹顒听了,感觉不禁有点怪怪的,惠心这怎么看都像是〃袭人〃的待遇。

  听说父亲叫自己去书房,曹顒犹豫了片刻,去书柜前将夹在《史记》中的几页折册取了出来,放进怀里。

  到了曹寅的书房,曹顒依照规矩,给父亲请安:〃儿子见过父亲,父亲大人安!〃

  〃起吧!〃曹顒的声音很疲惫。迎驾期间,事务繁忙,他也顾不上亏空之事。圣驾离开这半月,他叫账房汇总历年总账,忙了半个月,才大致理出个头绪。除了房舍与御赐之物不能动外,府里的金银珠宝古董物件总计四十五万两银子。还有几处田庄,十来家铺面,应该也能够合计二十万两银子。就算尽数变卖,亏空也只能还上小半。

  曹寅虽曾在庄常面前说过,有生之年定当还上亏空,但面对这么多的债务也焦头烂额。他虽然允文允武,但并不善于经营,家中对外的铺面或者出租或者有管事的出面料理。他每年的俸禄、火耗等到手的银钱还不够府里的开始,多时凭着曹家历年的积蓄与田庄铺子里出的钱周转。

  曹寅并不指望儿子能够有什么法子解了曹家的困境,就算他再聪颖不过是个孩子。庄常三番两次提醒他,不要小看了曹顒,毕竟有林下斋的例子在那里放着,说不定有其他赚钱的法子也备不住。曹寅这才叫了曹顒来,反正是家族长子,早点知道些家务也不算什么。

  曹寅指了指桌子上的田契与金银清单,对曹顒道:〃这是曹家百年积下的田产家资,我想和你二叔商议后,去还亏空,以后怕是不能够留什么家业给你!〃

  〃府里内外仆妇男丁两三百口,西府二叔那边虽然比不上咱们府里,但是七八十人也是有的,若是再没了田产铺子的进项,每月家中生计如何维系?〃曹顒问道。

  曹寅回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实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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