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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承欢 by 猫浮-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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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熊鄢皱眉的时候,眉目之间凝神的神态,又的确和伍子胥有那么几分相似。 
果然是血浓于水。白喜暗忖。但是楚王究竟为什么要派一个女子带兵?! 
“阖闾会这么好心,送粮给我们?”熊鄢浅笑,“其实,只要我们打下钟离城,想要多少粮草,都会有的。” 
“世事不如人意者,十之八九。”白喜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却知道阖闾派他前来送粮的根本目的,只在于这番话,“钟离城高河深,我家大王体恤楚军,担心你们围困钟离太久,兵疲马乏。” 
“阖闾对他的城邑,真是很有信心。”熊鄢低眉浅笑的时候,别有一种女子的妩媚,“然则居巢不是已经给我们攻下来了么?” 
“那要看贵军是在什么情况下攻下居巢的了。”白喜回答。他感觉自己背上的衣服有些湿了。天气极热,但他的汗却是冷的。 
——阖闾派他送粮,本意在于扰乱对方军心,给楚军造成钟离会久攻不下的错觉,最好的反应是知难而退,其次是疑神疑鬼不敢贸然进犯。事实上钟离城里半数以上的人是楚裔,到现在还没有里应外合作反,已属奇迹。 
——一切的关键,只在于他的演技好不好,眼前的女子信不信。 



“白喜。”熊鄢忽然柔柔地唤他的名,“你本来在楚国,贵为上大夫,又何必在吴国求那点俸禄呢?不如随我回楚国,大王一定会恢复你家族的声望地位,大加封赏的。” 
“楚王杀光了我的族人,我对楚国,只有恨。”白喜简洁地答。 
“你又不是伍子胥。”熊鄢又浅浅地笑了笑,“你有那么激烈的感情么?” 
她看了白喜一眼,细长白皙的手指有意无意在自己的脸颊上画着圈,继续说:“人生在世,无非求名或求利。位列上大夫,利已经没有什么好求的了……难道你不想留下万世声名?无论你如何为吴国尽力,也是一个疏外之臣,又负了叛国的罪名。回归楚国,助楚国建功立业,才可以留芳千古。” 
“你为什么不去说服你那位叔叔?”白喜反击。 
“叔叔?你是说伍子胥?”熊鄢微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说服他呢?” 
白喜看了她半天,心中暗叹。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楚国会让这女子来统帅三军。 
这女子太聪慧了。 
而她的身份,使她在这场战争中能够起到的作用,远远大于一个统帅。 
“言已尽了。”他起身,“下臣还需要回去复命,就此告辞。” 
“不送。”熊鄢语笑嫣然地向他行礼。 
待白喜走后,她回过了身子,脸上所有的笑容忽然不见。 



“申先生。”她低声呼唤。 
营帐的一角走出一个中年人。他亦身着楚服,年龄不见得苍老,神情里却予人一种极其沧桑的感觉。 
他是申包胥,数年前吴楚之战,如果不是他以死相劝,说服秦国出兵,楚国王室一脉多半已经断绝。 
“先生啊,”熊鄢呼唤的声音里有着无限的信赖感,“你说,究竟为什么阖闾会派人送粮来?” 
申包胥沉吟了片刻,才回答:“也许他想告诉我们,他们不怕我们攻打钟离。” 
“这理由太小了,”熊鄢撇了撇红唇,“我看他是想告诉我们,他们根本不怕与我们持久作战!” 
“持久战必定对吴国有利而对我军不利。”申包胥缓缓说,“我们远道而来,一鼓作气可以获得小小胜利,但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长驱直入的话,吴国军民的反扑将使我们无法再往吴国内陆推进。阖闾送粮草的举措,就是暗示我们这一点。” 
“会不会是他的疑兵之计?”熊鄢苦思,“越国世子不是派人告诉我们,现在吴国正在和越国交战,后方空虚么?” 
“我担心,越国勾践用的,也是疑兵之计。”申包胥缓缓说,“吴国和楚国打起来,无论谁胜谁负,对越国都有好处。” 
熊鄢皱了皱眉,有些不忿气地坐下:“然则我们就这样无功而返么?” 
“我们不会无功而返。”申包胥说,“即使我们现在撤军,也在阖闾和伍子胥之间扎下了一根刺,这二人只要开始互相猜忌,吴国就不是昔日那个无敌的吴国。” 
他看着熊鄢,笑了笑。 
“你现在该明白,为什么我力排众议,让大王命你为楚军主帅了。” 



熊鄢沉思着,喝了口茶。 
茶水已经冷透,她却没有发觉。 
这场战争,是吴国、越国和楚国三个国家的博弈。谁都在欺骗对方,谁都在挑拨对方。 
真相如何,没有人能够看清楚。 

“真相是不存在的。”伍子胥说。 
“无论如何,战争已经开始。即使现在去追究战争的起因,也已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去取得战争的胜利。” 



朝堂之上,冠盖云集。 



这次的朝会与以往相比,有着诡异的气氛。 
朝中的重臣们,都已经知道当前严峻的局面。 
吴军的主力正在泽地等待和越军战斗,楚国的军队却已经到了钟离。他们的王,究竟要如何筹谋手上的棋子? 
阖闾却始终不发一言。 
他只是安静地垂目,不看群臣,也不看伍子胥。那宁静的姿态却隐隐地压抑着可怕的火焰,随时要爆发一般。 
他在等。 
等一个让他安心,或让他愤怒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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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前日与伍子胥作了那番谈话以后,他就变得异样的沉静。 
群臣也发现了他的异样,但是,没人敢多说些什么。 
“大王!”忽然有人冲进大殿,亢奋地呼喊,“泽地来报!” 
群臣之间的气氛猛然紧张起来,引颈而望。 
阖闾却只是抬了抬眼,淡淡地说: 
“宣。” 
门口传信的士兵进入大殿,跪下,朗声说:“禀大王,末支将军接到大王褒奖激励的诏书后,奋勇作战,已将大部分泽民的反叛镇压!” 
群臣立刻激动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交谈着,又齐齐跪下来,高呼:“大王万岁!天佑我国!” 
阖闾却没有半点激动。 
这结果本在意料之中。 
以吴国的精锐去攻打弱小的泽地,这样的胜利是必然的,失利,才是羞耻。 
他关心另两件事。 
他即刻问:“末支有没有找到干将剑?岐籍的大军又在作什么?” 
士兵恭敬地答:“末支将军还没有找到那柄剑,大约在余下的流亡的泽民手里。现下末支将军正在将这些泽民向岐籍将军的方向驱赶,让岐籍将军布网将他们一举成擒。” 
阖闾漠然点点头:“早些解决。已经拖得太久了。” 
他的手指在桌上的帛书上移动。 
那帛书上勾勒着绵延的山河。 
灭泽以后,攻越需要多久? 
白喜有没有完成他的使命?楚军会不会知难而退? 
如果楚军不退,他只有让岐籍去打越国,自己率领余下的兵马去与楚军对垒。他并不希望这样的情形发生,因为即使精锐如吴国兵骑,也没有足够的信心同时与两个大国开战。 
他还在等。 
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白喜进入大殿的时候,脸上难掩风尘仆仆之色,却有着亢奋的表情。 
他跪下,依足了礼数向吴王叩首。 
阖闾不耐烦地挥手:“起来!你出使的结果如何?” 
“禀大王,楚军对我军送粮的举措疑神疑鬼,已暂缓对钟离城的进攻,改为包围。微臣想,他们正在商讨对策。” 
阖闾点点头,凝神思索片刻,吩咐:“给钟离的守军下令,只准守城,不准出战。” 
他想了想,又说:“寡人料想楚军需要去请示楚王,下一步的行动。从钟离到楚国郢都,快马来回需要一旬。十日后,派个德高望重的王族去楚军议和。” 
说完,他呼了口气,脸容这才有了一点放松的表示。 
白喜眯了眯眼。 
阖闾的计策看来是奏效了。楚军在吃不透吴军虚实,又久攻钟离城不下的情况下,只能知难而退。 
他在意的,是阖闾在作出这一系列决定、下达这一系列指令的时候,非但没有像往常那样向站在一旁的伍子胥请教,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伍子胥那颀长的身形站在王座背后的暗处,默不作声,更显伶仃。 
白喜忍不住又眯了眯眼。 

十八 
“大王,下臣还有一事禀告。”白喜舔了舔嘴唇。 
他忽然觉得嘴唇很干。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下了一个平生可能最大的赌注。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 



阖闾皱眉看向他。 
“你说。” 
“这次楚军的主帅,”白喜又舔了舔嘴唇,偷眼看了一下伍子胥。 
伍子胥并没有在看他。 
他的眼睛只向着殿顶,清澈的瞳孔里空空的,仿佛他的神智正飘荡在远处思索着什么难解的题,又像是眼前的一切,与他再无关系。 
白喜这才有了继续的勇气。 
“这次楚军的主帅,是露申君熊鄢,”他极快地一口气说完,“本名伍鄢,乃是伍子胥大人的……侄女。” 
“你说什么?”阖闾皱眉,“寡人没有听清楚。” 
白喜又缓慢地重复了一遍。 
阖闾听完了,冷冷地笑着,转过头看向伍子胥,声调柔和地问:“伍卿,原来你在世上,尚有亲人?” 
伍子胥默然望向他,眼神空落。 
阖闾转头,避开他的眼光,喝道:“来人,去伍子胥家中,给寡人好好搜一搜!” 
白喜跪前一步。 
“臣愿往。”他说。 
阖闾冷冷看着他。 
“你不能去。”他抿了抿唇,嘴角现出一丝残酷的刻纹。那刻度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你留下。” 



朝臣们像一群麇集的虫子一样嗡嗡作响,以耳语般的声音彼此交换着对于眼前一幕的意见。这朝会已经拖延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漫长时间,夏日的熹热蒸蒸地从四面八方涌来。 
队列的后排忽然响起惊呼的声音。 
白喜回头,原来是有位年老的臣子晕倒。 
阖闾抬抬眼,淡淡说:“拖他出去。” 
立即有卫士上殿,将那老臣拖到殿外。阳光逶迤,金赤色的光点从他的衣带上跳跃下来,在大殿的白石地面上向四面八方散开。 
群臣一时悄然无声。 



白喜觉得自己也快要晕倒了。 
阖闾不信他,因此才不让他去抄伍子胥的家。如果过一会儿,去的人没有搜出任何可疑的东西来,他就可能因为造谣生事,挑拨君臣关系而人头落地。 
——他相信熊鄢一定对伍子胥做过试探,但是他却不知道,这试探的结果如何,而试探的凭据,又还在不在。 
他在赌。 
事实上,他和伍子胥没有任何宿仇。 
甚至,在他弃楚投吴的时候,还多亏伍子胥在阖闾面前美言,才使吴国上下收纳他。 



但是正因如此,无论他为官如何谨慎,做事如何进取,都会被人拿来与伍子胥作一比较。 
为政时,伍子胥是正,他是副;吴楚之战时,伍子胥是副了,而他却又列在第三位。旁人说起大夫白喜,惯用的言辞是:那位和伍大人一样,是楚国人;或者,伍大人救过那个人;或者,哦,那人是伍子胥先生保下来的;或者,那个人,是伍大人的副手吧? 
他更勤勉地做事,更热情地去结交权贵,终于拜了上大夫,封邑也扩张了好几倍,甚至超过了伍子胥的领地。 
他认为自己终于出人头地了,他觉得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却发现,这些官职身份地位封邑,原来从来都不是伍子胥所需。 
如果伍子胥想要,一开始,就可以得到这一切。 
而且,阖闾依然只听伍子胥一人的。其他朝臣在吴王眼里,只是一群臣子。 
——一群中暑晕倒就可以随意拖出去,稍有错失就会利刃交颈的臣子。 
他恨。 
有伍子胥在一天,他白喜,永无出头之日。 



此刻他肃立王廷之上,耳边是夏日的蝉在唧唧地交鸣,内心忐忑而振奋,那面临生死关头的巨大恐惧,竟然在他腰腹之间引起一阵抽紧的快感。 
一切,都即将见了分晓。 

阖闾派出的使者一去,就是半日。 
日暮西斜。 
终于有人快步跑入大殿,那由远及近的足音像一连串干燥而不详的音节,打在每个人心上。 
阖闾抬头。 
他的脸上因为等待多时,略微带了些倦色,除此之外,没有半点表现出内心情绪波动的表情。 
白喜偷眼看他,又看向伍子胥。 
伍子胥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眼睛里,深长缱绻的倦色,厌倦多于忧伤,疲惫甚于震惊。 
他们一起安然地看着使者从远远的回廊边出现,一步步接近。 
像是静静等待着一个结局,来临。 



使者跪下,将一节小小的竹筒呈上。 
“禀告大王。”使者大声说,“在伍先生府中,获得此物。” 
竹筒极细致精巧,温润如玉。在竹节处,依然留着青碧之色。阖闾将它放在手心中细细把玩,垂目良久。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L莹,会弁如星。”阖闾柔声而颂,“伍卿,楚国的旧人,送竹赞你高洁,你作何感想?” 
伍子胥不答。 
阖闾旋开竹筒,将其中的一方丝帛抽出,就手摊开了,细细地看。 
他一手支着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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