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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惹火-第8节

小说: 惹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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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倩答应了一声,走出肖文静办公室。唐沁甜正在前台签收当天市场部的邮件,尹倩把她拉到一边:“肖总找你。”又说,“小唐啊,这两天肖总心情很差,你当心点。”

  “谢谢你,小尹。”唐沁甜把邮件交到尹倩的手上,“我不冲撞她就是。”

  唐沁甜推开门,肖文静冷冰冰的眼光吓得她差点一哆嗦。

  “我昨天让你帮我做的清远会议预算做得怎么样了?”

  “哦,我正赶着做,早上那边服务台还没上班,会场和住宿的价钱都还没定。”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肖文静把桌子一拍,“啊?星期六会就要开了,你现在预算没做,会场没订,万一订不上了呢?万一时间紧财务来不及拿钱了呢?你整天恍恍惚惚,工作拖拖拉拉,做个表格完全没法看,要不是看在谭总的面上,公司哪会养着你这号吃白饭的人?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打杂的!你昨天一天干什么去了?你说说,你干什么去了?布置的事全没做,还满嘴理由!”虽然隔着墙,外面大厅里所有的人也都被炸得停下手下的工作竖起耳朵。

  “我……昨天谭总让我帮他整理资料……”

  “什么资料?不是说过所有东西都必须经我签字才能送出去吗?”肖文静喊了起来,“你是新来的?你不知道?是什么资料,你拿过来我看!”

  “不是……昨天谭总要的……是他私人资料。”

  肖文静盯着唐沁甜看了半天,说:“别说我没给过你警告。告诉你——你干的那些事,我全知道!到时候你可不要哭,一切全是你自己找的!”

  唐沁甜泪汪汪地从肖文静的办公室退出来,肖文静的话证实了她的怀疑:那些短消息果然是肖文静发的!“你干的那些事,我全知道!”奇怪的是她怎么知道夏与非的手机。今天是周五,晚上夏与非要回来。她让自己安静下来,给陈优发短消息。

  “下星期你哪天有空?答案A星期一;B星期二;C星期三;D星期四。答案提示:可以多选。”

  紧张地等了半天,陈优回了两个字:“开车。”

  难道“开车”的字数比一个A、B、C、D的字数还少吗?唐沁甜绝望地放下手机。这算是拒绝吗?

  此时陈优的车刚从环市路拐出去,上到内环高架。听说广州是高架桥最多的城市,至少也构成广州一景,上上下下弯弯曲曲盘成一团,夹在贴得很近的高高矮矮的楼房中,感觉是开着车在广州的肠子里钻来钻去。

  副驾驶位置上是满脸不高兴的谭振业,后面坐着一根接一根抽烟的周韧。

  陈优也不高兴,但跟谭振业不一样,他不高兴的是周韧在他车里抽烟。弄得满车的烟灰倒在其次,他反感别人抽烟。劳财伤命,明明知道没有一点好处为什么总有那么一些人,扬着熏黄的手,露着熏黄的牙,喷着满嘴的口臭在这世上吓人呢?对于陈优来说,抽烟是文盲的一种标识。不记得周韧是哪个烂学校花十几万的野鸡MBA,一有空就去购书中心买整套又贵又没内容的人力资源丛书,摆在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唬人。《劳动法》上说辞退人应按年限补偿工资,没有指明是否是全额工资,周韧就把公司的员工入职合同全改成“被公司辞退人员,每工作满一年补偿基本工资一个月”,然后把好好的工资划出岗位工资、奖励工资、交通补贴等等一堆名目,把基本工资定到低得不能再低。天天在这些针尖麦芒上纠缠的人,在小处可能是会沾到便宜,可是做为一个企业的管理人员,简至没法让人瞧得上眼。

  “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要不是念在马廷睿的份上……我们真应该把她关起来。”周韧说。

  谭振业摇开车窗:“老周你不能不抽?我们跟着你要少活好几年。”

  “我一动脑子就要抽烟,要不头就痛。”这么说着,周韧还是把他手上没抽完的半根扔车外去,“就把她送到监狱去!我有个同学现在就做律师,我已经咨询过……”

  “哪有那么简单,肖文静呆了这么多年,什么资料她拿不到?那些给医院的回扣、提成,都是经她的手发出去的,送她去监狱容易,不容易的是让她闭嘴。她狗急跳墙全喘出来,明天审计税务跟着就来了,后天天相就摘牌、停市成为历史了。”谭振业说。

  “当初这些东西就不应该让她知道!”

  “说得轻巧!为了拿贷款,当时马廷睿让你给他老婆倒屎估计你也倒了,”外面的声音太吵,谭振业把空调调成车外循环,又把窗关上了,“她一来就宣布每笔钱都要她签字才能出去,还硬要介绍她侄女到财务当出纳,你怎么瞒她?”

  “这个女人说蠢,有时候又很精。说精,有时候又很蠢。”周韧把头凑到前面来,谭振业正要接话,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您好,是谭总吗?”是一个女人憋着声音装甜蜜。

  “哦,我是谭振业,您哪位?”

  “我是红蜻蜓礼品公司的张天籁呀,是唐沁甜的好朋友,以前见过您,不知道您最近……”

  “我们暂时没有做礼品的计划,再说我告诉过你,这些事你也不用找我,我不管。”谭振业烦燥地把座位前装CD的那个盒子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你要找,找行政的人去。”

  “不是,谭总,您误会了,我只是向您问好!你最近都还好吧?听沁甜说您总是很忙。”

  “是啊,很忙。现在我有事。”谭振业飞快地把电话的翻盖合上,“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他说,一阵烦燥,不自觉地把周韧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些做广告的,真是见缝插针,不知道是哪个周末谭振业去公司,遇见唐沁甜加班,这个胖女孩坐旁边等她加完班去逛街,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象一脚踩上口香糖,从此就粘上了,隔三岔五打电话,美其名曰问候,让人厌烦到毛孔。

  看谭振业挂了电话,周韧继续凑过头去说他刚没说完的话:“而且听说看到年轻秀气的小白脸就动脑筋,上海那个李爽就……”

  “男女的事就别管啦,”谭振业不耐烦地,他也越来越觉得周韧象个女人一样烦,“跟我们这事没有关联。”

  “我知道我知道,”周韧忙说,“我是说刚查出的回款那件事。不是说李爽比回款额比例一年多提了15万吗?”

  “这还是帐面上的。”一提这事谭振业气就不打一处来。

  “肖文静这么照顾他,估计也没少拿好处。我听底下业务人员说,给批多少费用,要有多少点的返还。”

  老马一死,这女人就丧心病狂捞钱捞得象只能活一天了。谭振业突然灵机一动:“我们是不能把肖文静抓起来,可是李爽那里,回扣和提成都是客服人员自己去做的,不至于有大的把柄落下,要在他的帐上查个几万的漏洞很容易吧?咱们把他送到监狱去,吓吓肖文静。”

  周韧又掏出一根烟,犹豫着点不点。

  “今晚见的这个王部长,是退伍军人,”一直没说话的陈优终于开了口,“听说一次喝两斤,第一次见面的人没给抬出去他会不开心,你们反正车也没开,一心来喝酒,等下最好别绕上我。”说完一边腾出右手在座位底下摸出两包海王金樽,一人扔了一包。这时,他的手机短消息又响了。

  还是唐沁甜。

  “我一定要见你。”

  正好车子已经下了内环在等红灯,他回了一句“欲体欠安”,马上唐沁甜又发了一遍:“我一定要见你,一定要见你!”

  所有的女人都疯了。陈优不耐烦地按了个“全部删除”。  

  晚上,兴致勃勃回来的夏予非推开门的第一眼,差点晕了过去:唐沁甜的头发果然没染黄,而是——染成了红色。

  “你是不是疯了!我说了你要是把头发染黄我就……”

  “对呀,你只是说不要染黄。”唐沁甜说。这原本是她设计好的一个玩笑,可是此时她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沮丧。

  夏予非马上发现她眼睛下面的两条沟沟:“怎么哭了?好了,染红就染红吧,我不怪你就是。”

  “予非,”唐沁甜彻底地哭出声来,“我不想在这干了。你替我找工作吧,我跟你去深圳。我再也不想在那个姓肖的手下干了!谭总让我给他整理资料,没来得及干她的活,她在办公室骂很难听的话,给你发那些无聊短消息的也是她!我不要再在这里干下去了!”

  “好好,你说不干,这太容易了。”夏予非把她轻轻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一直是你舍不得离开这个公司的呀!工作算什么呢,不值得为了它哭!晚上有大片呢?《史密斯夫妇》,不哭了,咱们去中华广场看电影。我给你买两杯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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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火


  星期一。唐沁甜抓着芬芳四溢的一大把百合,提着已始剥好的榴莲,脚步轻盈得象身上绑了氢汽球。快下班的时候,陈优终于给她回过短消息:“你先吃饭,回家等我。我还有点事。”那一刻,整个世界都色彩明亮起来。

  插好花,给鱼儿换了水。几只鱼也格外开心,看到沁甜回来都冲到靠近沁甜的这边玻璃来,尤其是个头最小的三更,拼命摇着尾巴,沁甜看得都笑了:“三更,你是鱼呀,你又不是狗!”拿过早上就晾在盆里的自来水,给它们换过,开始喂鱼食。灯红与半夜抢成一团,三更继续离沁甜近近的摇着尾巴,沁甜真担心它尾巴会摇断,又怕它吃不上,只得把它捞到盆子里,单独喂了食再放回去。

  擦地板。把床重新铺一遍。把沙发整理好。打开电脑放音乐。沁甜从头到尾都哼着歌。榴莲也已经冰在冰箱里了。吃榴莲也是从陈优那学会的。

  那次很晚了陈优突然给唐沁甜电话:“我在你们家楼下。”

  下楼一看,陈优果然在那,看见她,笑吟吟地打开车后盖,拿出一篓荔枝来:“今天去从化,朋友送的。借花献佛。”说完上车走了。唐沁甜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名字:沁甜,那一篓品种很好的桂味荔枝,一颗一颗,和着甜蜜和幸福全吃到心里去。一颗荔枝三把火,拼着上火流鼻血的危险,她没舍得送一颗给人。

  过几天给他发短消息:“荔枝很好吃。还有吗?”

  “下次就是榴莲啦!”

  沁甜马上对那又丑又臭的榴莲有了感情。下班后就冲到超市买了一个。

  人家说,吃榴莲第一次很臭,第二次就很香了。第二次会不会很香不知道,第一次真的很臭呀!唐沁甜捏着自己的鼻子努力了好几次,都是吃一点就吐出来。那一刻,她觉得最羡慕的人是那些喜欢吃榴莲的人……那些人好象都很富贵呀?我要学会,因为这将是他要送我的礼物!而且身在广州,怎么能不吃榴莲呢?吃着吃着,她竟然上瘾了。一个星期去买了三个。

  他送她荔枝,送她榴莲,带她去吃哈根达斯,带她去看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演出、去二沙岛兜风……多么快乐的日子!如果可以选择,可以回到那快乐的2004年,她愿在那些快乐里永生,在永生里死去。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对她那么冷淡了呢?他对她不再有兴趣了,还是真的被他老婆管住了?唉,既然答案不会改变结果,那么就选个自己喜欢的那种吧:他被他老婆管住了,他没自由了。唐沁甜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这个时候她心情好,她等下就可以见到他了,她选择的答案是快乐的那种。但这只是在这一刻,更多的时候,一静下来,她就听到自己的心恻恻地疼。她知道,陈优在远离她,越来越远地离开她。

  八点多的时候,陈优穿着熨烫服贴的浅蓝色衬衫,带着一脸的笑容来了。为什么这种约见成功的时候,神情会与平常的他截然不同?一关上门,一把搂过沁甜的腰:“饿死了,有吃的没?”

  “你没吃饭啊?冰箱里有……”

  “我就吃你。”陈优一把堵住她的嘴,吻得她透不过气来,“宝宝,好想你。”

  “骗人。”唐沁甜推开他,嗔怪地,“你总也不理我!我问你周一到周四哪天有空,你也不回我!”

  “我那不是在开车吗?”

  “可是你后来也没有回答我。”

  “我这不是来了吗?”陈优免得她又埋怨下去,再次堵住她的嘴,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手伸到她胸前柔软的部份去。沁甜没有了一点点力气。

  如果这一刻的温柔幸福由得她自己,可以用十年的寿命换一次的话,她已经死了很多年。  

  “什么时候把头发染掉了?”陈优躺在沙发上,舒服地吃着沁甜喂他的榴莲。刚刚整整齐齐的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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