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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惹火-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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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相真狠。陈优真狠。想起上午去华星办事,正遇到陈优带了一干人马在那儿给华星的中高层训话,见了李遇柳,很是客气地打了招呼,然后回过头去继续对那帮未来的手下大声说“不要以为换个游泳池就会了!游泳是靠练的!”又象是在说华星的重组,又象是说给他李遇柳听的:你跳到美宁就会游泳了?还不是淹死在我手掌心里?

  *****。李遇柳很希望能找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对陈优的崇拜,想了半天,只说了这两个字。

  手机响了起来。不出意外的,又是张天籁。

  “到家了没有啊?”张天籁甜腻腻的。

  “到了。”

  “怎么打座机没人接?”

  “才刚到。好了就这样吧,我很困了,要睡了。”

  “你好象满腹心事?”

  “没有啊。”

  “骗人骗人。”

  “真的。”李遇柳想想张天籁扭着肥肉在电话那边娇滴滴地说着“骗人骗人”装小白兔状,一阵厌烦,张天籁三十多岁的人了,却整天在包上挂着花花绿绿的毛绒公仔,嘟着肥肥的屁股和胸脯,摸上去象800块钱价位的席梦思,还以为真是越大男人越爱,“你早点睡吧。我困得要死。”

  好容易哄着把电话挂了,刚放进裤兜里,又响了起来,正不耐烦,拿起来一看,竟不是张天籁的。

  “喂,怎么是你,你不在陪……在王子酒城?好的好的,我马上到。” 


你要不要买你自己的碟


  整整一天,唐沁甜都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个可以敲得咚咚响的大木鱼,总是别人说一句什么话,她瞪个无知的大眼睛,半天还不明白。一份预算表,看了几遍,字是都认识,但拼在一起就没弄懂是什么意思。还好老虎们都外出不在,于是找了个借口说是去客户那里送货单,溜了回来。

  好困好困。昨天一晚上,抱着陈优,只觉得是抱住幸福最后的一点影子,整晚盯着他沉睡的脸,差不多只睡了几分钟。这茫茫人生,无头绪的一辈子,让你碰到自己的爱,也许上帝已经很照顾了。可是为什么让你望见、摸到、尝到后,又一定要拿走呢?肌肤之亲越亲,别肤之疼越疼,一想起就要去深圳,就要结婚,就要把过去的种种种种,甜密也好苦楚也好,要打个结重新开始,一想到这是与陈优的最后一晚,唐沁甜的心就恻恻地疼,希望这一夜长一点,再长一点,永远地黑暗下去。

  可是天还是亮了,陈优还是走了,还是要上班吃饭,面对一桌子莫明其妙的文案。还好能提前溜回来睡觉,要不一定死在办公室了。路上还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客户问订单的事,一个是李遇柳,说有急事找她,晚上碰个面。估计没什么好事,不是替张天籁说情就是要拉人去喝酒,没空没空,等我恶狠狠地睡24小时再说吧……唐沁甜下了电梯,吃惊地发现家里的门没有关,虚掩着,透出一条缝来。早上竟迷糊到没锁门?!唐沁甜吓得差点叫了一声,推开门一看,原来夏予非在,他正站在鱼缸前全神贯注地喂鱼。

  “胖子~你怎么在?出差吗?”唐沁甜一边换拖鞋一边问。可是夏予非竟然没听见!

  唐沁甜蹑手蹑脚走过去,想从背后捂住他眼睛。

  可是,她停住了。

  夏予非并不是在喂鱼!他手里拿的是鱼捞,不是鱼食。三更看到他,开心地向他这边游着,头一遍遍地轻轻撞在鱼缸上,欢快地左右摇动着它的小尾巴,象扇着一面可爱的小扇子。予非对着它愣愣地发了半天呆,突然举起鱼捞熟练地一下子将它捞起,倒到桌子上。三更不明白为什么遭受到这种待遇,在桌子上疯狂地弹跳起来,希望跳回它的水中去。夏予非漠然地看着它,呆呆在站在一旁。

  “你在干什么!”沁甜冲了过去,想要抓起三更放回水中,可是,她跑得太快,三更在这一刹那猛地一跳,掉到地上,被冲过去的沁甜一脚踩上。硬硬的塑料拖鞋底,沁甜听到残忍的“哧”的一声脆响。

  “啊!”唐沁甜简直不敢看被自己踩扁了的三更,“你在干什么!你疯了!为什么你要……”

  “是你踩死的。”夏予非说。神情怪怪的,眼冒精光。

  “为什么要捞它出来!它刚才还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害死它?你疯了?”

  “我没疯。它死了我开心。”夏予非恶狠狠地说,“如果这样死的是你,我更开心!我跟你说唐沁甜,你恶心到我了,一想起你曾经是我的女人就恶心。我希望我不用再见到你了。”

  他拿起自己的电脑包,从门边拖起一个早已整理好的拉杆箱,走出门去。

  唐沁甜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满脸全是惊恐。

  夏予非按了电梯,两边的电梯都还在下面车库没上来,等了一分钟不耐烦,又折回来,把头伸进门去,对着呆若木鸡的唐沁甜说:“书桌上有给你的东西。”

  床的对面,临窗的书桌上堆着一堆唐沁甜的《读者》和《英语沙龙》,还有被Kitty猫图案贴得花花绿绿的电脑显示器、机箱、键盘。键盘上放着一个中号信封,唐沁甜手脚冰冷地打开,是一张刻录光盘。

  打开电脑,插入光盘,是RM文件,打开播放软件,唐沁甜嘴唇发黑,握着鼠标的手抖了起来:电脑上是她,是昨晚的她,陈优抱着浴巾包裹好的她,平放在床上,象打开糖果纸一样掀开浴巾……

  “叮咚——”长长的清脆的手机短信音,吓得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是夏予非的号码。

  “请把这张激情四溢的光盘交给上面的男主角,问他20万买不买断版权。”

  手机啪地掉到地上。

  唐沁甜半弯下腰去,却没有捡,眼睛死死地盯住机箱上那个做为QQ聊天工具的摄像头。摄影头的脚被扭了一下,正对着床。昨晚它一直朝着这个方向。

  电脑屏幕上,陈优和唐沁甜两条白蛇一样缠绕在一起,陈优叼着她的乳头,突然抬起头来“你这个淫妇,这么多水……”

  ……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满街都是的《两只蝴蝶》。还是夏予非。

  “怎么样,觉得自己的演技怎么样?还是遗憾自己老被压在下面,露脸太少?”

  “你无耻,下流!”唐沁甜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都沙哑了。

  “你无耻下流在先。”夏予非恶狠狠地说,“哭吧。从这一刻起,你的痛苦全是我的开心。何况你的眼泪很脏。”

  “要钱你自己找他,我才不……”

  “我自己找他也行,我这是为你着想,”夏予非差不多要笑了,“我去的话,岂不是人家以为你跟我演‘仙人跳’,破坏了你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我看他那样子,意犹未尽的,估计还能有下回呢。”

  唐沁甜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楼道里的保安怀疑地互通着对讲机,商量了半天,终于有个队长模样来按门铃,并将头伸进未关紧的门里来:“您好,小姐,我是这里的保安,你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唐沁甜啪地一下关上门,大叫着“不要你们管!!”

  电脑显示器上,唐沁甜抓过床头的手机,对着陈优换着角度拍照。陈优半睁着眼,掀开被子。

  “还露点啊?”唐沁甜说,“这是我一辈子的把柄啦。你以后敢对我不好?”

  陈优闭着眼睛笑。

  “而且,我床头装了摄像机。”沁甜又说,“今天下班的时候,你说不定就能在地摊上买到你自己的碟。” 


这世界是谁疯了


  清晨的广州,人的声音,车的声音开始嘈杂起来。高架桥的桥廓下,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铺着草席睡着、脸上象漆了一层鞋油的疯子,另一个是眼睛红肿披散着头发的唐沁甜。

  天还没亮就逃出那令人窒息的房子。一晚上一想到那踩得变了形的三更,唐沁甜的心就一阵阵揪紧,为了不看见它,不用从它身边绕过去,她整晚没有去洗手间。得赶紧找个房子搬出来,要不然一定得疯了。

  打了好几遍李遇柳的电话,一直是是无人接听,估计还在睡觉。

  因为前晚的整霄未眠,昨晚竟然睡着了,趴在床尾哭睡着了。最悲哀的时候不是黑夜,是清晨梦回的时候,是惊醒的刹那,忆起所有事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活在这世上,无力地活着。被剥得光光的,所有丑恶袒露在别人面前,遗憾的是,这还不是最坏。最坏的是被剥光后还得继续活下去。继续无力地活着。

  一辆车开过来,停下,市区禁按喇叭,司机摇下车窗冲那个睡觉的大喊“喂!怎么睡这里,还不让开?你找死啊!”

  流浪汉被叫醒,看看一脸不高兴的司机,再看看旁边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孩子,很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昨晚睡太晚了……”

  “我靠。他还睡太晚了。”开车的大笑起来,朝副驾驶位置上那个胖子说,“我真不明白,这世界是谁疯了。”胖子将怎么坐都不太舒服的大肚腩移一移,也笑了。

  疯汉抱起他的家当走了(还顺手抓了两把头发算是梳洗),唐沁甜面无表情地继续坐在桥柱旁。上班的人多了,提着一袋早点的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喝牛奶吃面包的走过去,塞着耳麦一路哼唱着的走了过去。唐沁甜着拿起电话继续拔:“李遇柳吗?是我。你现在在家?我过来。我在你家附近。”

  “沁甜啊?”那头是张天籁的声音,“遇柳现在在医院,忘带手机了。我这是帮他回家取一些东西。”

  “医院?”

  “是啊,”张天籁说,“那个猪头酒喝多了,胃出血,在医院打点滴。”

  看来这时候是医院的旺季,每个病房都超员。李遇柳躺在走廊尽头一个新加的铺位上,旁边高高的铁杆上挂着两大瓶水,看到唐沁甜来了,直朝她吐舌头:“要批评我就省了。”又指指床一头的水果,“要不要吃一个。”

  “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以为没事挺一挺就能过去呢,要不是张天籁把我拉来,估计玩完了。”

  一听张天籁的名字,唐沁甜本坐在床边的,又站起来环顾一圈:“她呢?”

  “买早点去了。”李遇柳示意她坐下,其实是听说唐沁甜要来,张天籁就借机走开了,“她还要回家替我取一些衣服、洗漱工具,你坐吧。”

  “我知道,刚我打你电话是她接,她告诉我这里的。不过,”唐沁甜迟疑了一下,“上次就想说你,明知道人家对你有意思,你看不上就不要为她做这做那:照顾生意、给我们劝和,不要给她留念想。”

  李遇柳没作声。唐沁甜哪知道,他跟张天籁早不只是做这做那,帮一笔生意的关系了。

  “怎么一早就想起我了?”

  “是啊。能不能借我5万块钱?”

  “干什么?”

  “我有急用。”

  李遇柳看唐沁甜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了。“你给我个卡号,我一回去就从网上转给你。”

  “谢谢了。什么时候喝的?”

  “前晚。昨天疼了一天,你看,咱这么病重的时候,还打电话关心你,结果你还不给面子。现在知道我的真心了吧?”

  “跟谁喝的?”

  李遇柳看了唐沁甜一眼。“你还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谁呀?”

  “夏予非。”

  唐沁甜颤抖了一下:夏予非前天就一直在广州!

  “沁甜,我昨天就想找你说这个的:不要玩火了。找一个那么爱你的人不容易,跟他好好过吧。辞了职,跟他去深圳。”

  唐沁甜微微地摇头。“一切都太迟了。他爱我?”

  有多爱,就有多恨,就有多可怕。

  “他当然爱。我们喝了一晚上,他全在……”

  “别说了。”

  “沁甜。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啊,我告诉你,你跟那个陈优,没有结果的。”

  “你怎么知道我跟陈优?”

  李遇柳看了半天唐沁甜,想起那晚夏予非与他相互搀扶着,语无伦次地说的话“她说谎!她从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个小女人!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从那第一个短消息我就知道!她拿着我的手机跑去洗手间,她心怀鬼胎。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睡不着……”

  “沁甜,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不要做杜蔻第二。你还记得吗?”

  “这事跟杜蔻不一样。”唐沁甜不耐烦地说。本来打电话只是为了找李遇柳替她另租房子的——她跟夏予非早完了,早相互捅了对方一刀,让对方疼到骨头里去,李遇柳还信息落后不停地劝她要珍惜,真是好笑,“不过倒是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杜蔻回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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