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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二十世纪中国著名女作家传 作者:阎纯德-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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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也由人,毁也由人”;扬子江则不同,它把千山万岭“凿穿了,打平了”,生命是奋斗来的,因此,它的生命是“无人能毁的”。运河奴性十足,成毁由人,全不在乎,所以扬子江说:“快乐的奴隶,固然比不得辛苦的主人,但总远胜于怨尤的奴隶呵!再会了,运河!我祝你永远心足,永远快乐!”

  扬子江告别运河后,十分自豪地唱着歌流向东海。那结尾,很鼓舞人,使人想到中华民族的奋斗历史——

   奋斗的辛苦啊!筋断骨折;

   奋斗的悲痛啊!心摧肺裂;

   奋斗的快乐呵!打倒了阻力,羞退了讥笑,征服了疑惑!

   痛苦的安慰,从火山的烈焰中,采取生命的真谛!

   泪是酸的,血是红的,生命的奋斗是彻底的!

   生命的奋斗是彻底的,奋斗来的生命是美丽的!

  一反她文笔之细腻,这《运河与扬子江》却是一座爆发的火山,一腔炽烈的爱国之情。

  阿英说:“她的创作中所表现的思想,显然是代表了五四运动初期的青年的思想。对于人生的态度,虽然是向上的,虽然是奋斗的,究竟是不免于朦胧的。只晓得不满意于现实,只晓得为生活而奋斗,战术与战略,以及不幸的生命的起源,以及政治的,经济的,历史的背景,是不曾加以精细的考察的。就是这一时期运动的主要意义,是一种反封建的思想的民族资产阶级的黎明运动,很多的青年也不曾理解。五四初期的一般青年的心理现象就是如此。她所表现的,就是这个时代青年的潜在的生命的活跃的力的爆发,抗斗的生命的基本力量。”(《现代中国女作家》)在她的创作中所表现的思想是五四时期比较进步的表现。

  陈衡哲的创作中,基本上不以热烈的感情做墨水,而能理智地支配自己,她的作品不是自叙传,没有旧时代多愁善感的女性的形象,而是取材于广泛的人间,客观地描写一切事物。

  阿英说:“她的取材也不像一般女性作家的狭小,她是跳出了自己的周圈在从事创作。”(《现代中国女作家》,署名黄英;1930年,上海北新书局出版)贺玉波评论说:“她的作品里充满了为自由快乐而奋斗的精神,能使读者不满于现存的丑恶的世界,而有急进向上之勇气。若以整个技巧来说,那些作品也有相当的成功:就是能够利用自然界的景物,而作成象征的作品,并且能够利用难于解决的问题,而作成问题小说。从这两点看来,我们可以得知作者对于西洋文学是极有心得的。”(《中国现代女作家》;1936年,现代书局出版)对于她的小说,陈敬之也说:“由于她是一个能够把题材范围,从家庭扩展到社会,从亲情、性爱以及由此而滋生的关于个人情智上的困扰,推而至于人生和社会问题,而在技巧上则又能舍弃第一人称改用第三人称来描写的女作家,故尽管在创作上正和其他一般女作家一样,仍然有赖于她的那一股炽烈的感情,以为其永不涸竭的源泉;但她之所以显然与一般女作家有所不同者,就是她却能进一步的把这一股炽烈的感情,透过严肃的理智,冷静而客观的描写社会和反映人生。所以她不仅能够从各方面找寻写作题材,而不必以身边人物和身边琐事为限;而且还能够以卓越的意境,华丽的词藻,运用她的类似象征派的手法与乎接近理想主义的作风,借以表现她在文艺创作上的独特风格。”(《现代文学早期的女作家》;1980年,台北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

  以上引了三家评论,目的在于从不同的方面和角度,来说明陈衡哲的创作——思想性和艺术性。

  作为“五四”启蒙思潮高峰到来前后的陈衡哲,有别于冰心,她的创作方式作品风格,从另一个角度表现了人生、妇女、家庭和社会等诸多问题,流露出浓厚的人道主义精神。

  在《小雨点》里,除以上几篇外,《波儿》和《巫峡里的一个女子》也有着“一种对于世间不幸人们的同情”;《洛绮思的问题》一篇充满了诗意,写爱情痛苦与事业,歌颂那种为了伟大的目标而牺牲爱情的高尚情操。瓦德白朗教授爱上了女研究生洛绮思,并订了婚约。她是一心想在哲学上有所成就,虽然极爱自己的老师,但还是要求解除婚约,这位教授为了成全她就同意了。瓦德白朗当然没有苦等“天上的天鹅”飞到人间来,他与一位体育教员结婚了。婚后,他写了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我不愿对我妻子有不满意的话,但我怎能欺骗自己,说

  我的梦想是实现了呢?我既娶了妻子,自己当尽我作丈夫的责

  任,但我心中总有一角之地是不能给她的。那一角之中,藏着无

  穷过去的悲欢,无限天堂地狱的色相、我常趁无人时,将他打开,

  细味一回,伤心一回,让他把我的心狠狠揉搓一回,又把他关闭

  了。这是我的第二个世界,谁也不许偷窥的。他是一个神秘的世

  界,他能碎我的心,但我是情愿的,他有魔力能使我贪恋那个又

  苦又酸的泉水,胜于一切世俗的甘泉。

   我的朋友,请你恕我乱言,我真愿有一个人,来与我同游这

  个世界。我怎能希望这个人是你呢?但你却是这个世界的创造

  者,没有你便没有他,所以他是纯洁的,出世的,不染尘埃的。

   我不多写了,我要求你明白,瓦德虽结了婚,但不曾因此关

  闭了他的心,尤其是对于洛绮思,他的心是永远开放着的。我永

  远是你的。

  瓦德写的这封深怕创伤洛绮思的心灵而扣压的信,是用痛苦写成的,充满了哀怨,心理上的矛盾折磨了小说中两位主人公。他们是高尚的,这种爱情在当时也是新型的。

  《一支扣针的故事》也不是一般的爱情小说,是通过“爱情与义务的交战”的描写,表现了人生和社会问题,这是有着很深的时代意义的。

  陈衡哲一生写了很多散文,但辑集出版的只有《衡哲散文集》上下两卷。此集共收短文五十二篇,是从一百数十篇文章中选出来的。她在《前言》中说:“近年来常有识与不识的青年们,写信或当面问我,对于某某问题的意见。这些问题有时是属于社会,有时是关于青年的教育或修养的,有时是属于妇女的。”这不过只是她的散文的部分内容。《衡哲散文集》分五编:第一编“通论”,所论甚广,不少篇章里都有一颗跳动的爱国之心,如《清华大学与国耻》等;第二编“妇女问题”,论及的全属妇女解放及社会责任一类问题,如在《国难与知识界的妇女卜一文中说,国难当前,“……我们不但要学着过一点刻苦的生活,并且还应该抱一个不怕死的决心。这个决心是我们人格的火洗礼,受过这个洗礼的人,还有什么工作不能做,什么重任不能负,什么精神与身体上的享受不能牺牲?”第三编“教育与青年问题”;第四编“传记”,所写多属世界文化名人的小传,《纪念一位老姑母》和《我幼时求学的经过》是写自己的;第五编“记游”,是她到美国、加拿大、北戴河的既有思想又有文采的游记散文。

  陈衡哲的散文颇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司马长风说她的散文“善于写景物,也善于谈人论事,议论风发,其活泼幽默可与较后的两大散文家梁实秋、钱锺书互相竞耀。”

  当中国新文学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陈衡哲作为女作家之林的第一个战士,先于冰心和庐隐,踏过时代的风暴,用那支才华横生之笔,为新文学呐喊助威,写了不少新诗、小说和散文。她的创作不多,但那珍贵的《小雨点》,却似及时雨一般,预示了新文学丰收季节的到来。

  中国新文学已经跋涉了七十多年。如果我们要建立一座光辉的里程碑,那么这纪念碑上,一定要写下这个曾被人们遗忘的名字——陈衡哲!

                   1981年3月8日初稿

                   1994年11月25日修订

  








二十世纪中国著名女作家传白薇






白薇

                 白舒荣

  她的生活,她的意志,就是一篇血泪凝成的杰作。

                      ——题记

  1987年8月27日,白薇终于走完了坎坷而悲苦的一生。她默默地走了,给我留下的,是难忘的回忆……

  1978年一个温和的冬日。没有雪,没有风,太阳暖洋洋的。我兴致勃勃跋涉到北京和平里居民区。在门上轻叩,又继之以重叩,终于伸出一张胖嘟嘟老妇的脸。她盘问一番,把我让进了屋子。

  这是个独间单元,房子里的东西一目了然,陈设简单,陈旧而杂乱。

  “谁来了?请等一下,我就起来。”她用胳膊撑着抬起身子,慢腾腾地下了床。我一下子愣住了。她,会是女作家白薇?

  白薇曾经是出名的美人。连鲁迅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说过“有人说你像仙女……”这样的话。

  一个在1894年出生的人,活到现在,当然不能指望有多漂亮,但作为女作家,她起码还应高雅端庄,犹有风韵;而眼前的这位老人,头发稀疏蓬乱,脸上褐色老年斑像织了网的蜘蛛,眼睛被上下眼皮挤成一条缝,身上一件蓝布大襟棉袄,棉袄底边上白色缝线的每个针脚都足有半寸多长……尤其当她扶着两根棍子站起来的时候,不由使我想起风雪中乞讨捐门槛的祥林嫂。

  莫名的惆怅锁住了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又自我介绍了一番。

  “我早已经是死了的人了,也不是什么作家。不要找我!”

  我又是一愣。为她的不客气,也为她的自我否定。她突然慈祥地笑了一下,又说:“你也姓白?我们还是一家子呢。”

  “您不是姓黄吗?白薇不是您的笔名吗?”

  “谁说我姓黄!不要提我姓黄,我就是白薇。”她有点温怒。

  “那么,白薇同志,请谈谈您的身世和您的创作好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是作家,不要找我。几十年前的白薇早死了!”“您怎么不是作家呢?您是‘五四’以来著名的女作家,写了很多东西,还是‘左联’和‘剧联’最早的成员……您从1922年开始创作,直到文化大革命中还写了东西……您怎么能不是作家呢?”

  “不要提了。白薇已经死去了,活着的只是她的躯壳。”……

  这第一次的拜访,是四届文代会前的事了。之后,我又看望过她许多回、有时她正昏睡不醒,有时坐在门口带着眼镜看书。遇到她情绪好的时候,她会对我说:“等我身体好了,就坐车去看望邓大姐。”邓颖超解放前后始终非常关心她。

  有时她又说:“我希望国家能派我管理一个植物园,我一定能管得很好。我还留着一双布鞋,等着劳动的时候用。”

  又一次她告诉我,正在构思一个剧本。我问她准备反映什么内容,她诙谐地抿着嘴说:“剧名暂时保密。”

  为全面了解她,我拜访了她的亲友熟人,更多时是求助于北京的各大图书馆。从那些陈旧发黄的书刊报纸里,找寻着她的足迹。

  她没有权,没有势,没有财产,没有丈夫和孩子。她贫困吗?可怜吗?不!哦,那长长的凄风苦雨的九十余年生涯哟!

                  一

  酷暑即将来临,长沙女一师的毕业生正热汗淋淋地准备考试。

  黄彰①正在教室里看书,忽然见自己的四妹气喘吁吁地往她这儿跑。她放下书,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四妹。

  

  ①黄彰:白薇的本名。“白薇”是她到日本后起的笔名。

  “姐姐,不好了!我刚才经过校长办公室,看见父亲坐在里面。她来这里肯定与我俩有关系……”

  糟了!不迟不早,父亲偏偏这个时候来。从家乡湖南资兴秀流到长沙,千里迢迢,没有急事,父亲是不会来的。

  “姐姐,父亲一定是要把你弄回婆家,也拉我回家嫁人,这可怎么办?”

  “回婆家?不!我死也不能再到李家!”

  一想到婆婆和丈夫,黄彰的心里又是厌恶又是颤抖。

  她的亲事是家里当权的母亲一手包办的。母亲长胳膊长腿、精明能干,家里家外的活全拿得起来。父亲比母亲小8岁,在日本留过学,加入同盟会,参加过辛亥革命。他曾在地方上兴办过教育,送大女儿黄彰和她的妹妹在男校读书。他虽然是新派,但对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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