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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安娜.卡列宁娜(中)〔俄〕列夫.托尔斯泰-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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袜,抱住这些赤裸的小身体在水里浸一浸,还有听着他们的又惊又喜的嚷叫,看着她的这些溅着水的小天使圆睁着惊奇而又快乐的眼睛,喘着气的那副表情,在她是非常的快乐。当一半小孩穿起了衣服的时候,几个打扮得非常漂亮出来采药草的农妇走近水浴小屋,怯生生地停下脚步。 马特廖娜。 菲利蒙诺夫娜唤她们中间的一个来,让她把掉到水里的一块浴巾和一件衬衣拿去晒干,而后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就同那些农妇攀谈起来。 开头,她们用手捂着嘴笑,没有听明白她问什么,但是不一会她们就胆大了,开始谈起话来,立刻以她们对于小孩们所表示出来的纯真的赞赏而赢得了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的欢心。“嗳呀,看看这个小美人,白得像糖一样哩!”一个说,一边赞赏着塔涅奇卡,一边摇着头。“只是瘦了点……”

    “不错,她生过病呢。”

    “他们也给你洗了澡吗?”另一个看着婴儿说。“不,他刚三个月呢,”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夸耀般地回答。“当真的吗!”

    “你有小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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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过四个了;只剩下两个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上个狂欢节我才给她断的奶。”

    “她多大了?”

    “哦,有两岁了。”

    “喂奶怎么要那么长时间?”

    “这是我们的习俗,要过三个斋期……”

    于是谈话就转移到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最感兴趣的话题上:她生孩子的时候如何?

    男孩有什么病?

    丈夫在哪儿?

    他是否常回家?

    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真不愿离开农妇们了,和她们谈话她觉得这么有趣,她们的趣味又是这么完全相符合。 使她非常高兴的是她有这么多小孩便让这些妇人很羡慕,而且都是那样可爱。 农妇们甚至逗得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笑了,却触怒了英国家庭女教师,因为她就是使她莫名其妙的哄笑的原因。 一个年轻妇人尽瞅着看那个最后穿衣服的英国妇人,而当她穿上第三条裙子的时候,她就不禁下了这样的评语:“嗳哟,她穿了一条又一条,永远穿不完呢!”因此大家一齐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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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当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被她那群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小孩们围绕着,自己头上系着头巾,乘车快回到家门口的时候,马车夫说:“哪家的老爷来了,我想肯定是波克罗夫斯科耶的老爷吧。”

    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看着前方,当她认出迎面而来的、戴着灰色帽子、穿着灰色外套的列文的熟悉的姿态的时候,她快活非常。 她什么时候都高兴见到他,而这时他正逢她最得意的时候看到她,就更加让她高兴了。 只有列文最能赏识她的伟大了。看见她,他就感到仿佛面对着他想像中的家庭生活的一幅图景。“您好似一只母鸡后面跟着一群小鸡哩,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

    “噢,我真高兴看到您!”她说,把手伸给他。“高兴看到我,但是您却不让我知道。我哥哥住在我那里。期季瓦在信中告诉我您到这里来了。”

    “斯季瓦的信吗?”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惊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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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他来信说您搬到这里来了,他想或许有什么事我可以为您效劳,”列文说,这样说了之后,他突然感得狼狈起来,于是不再言语,他默默地同小马车并排地走着,摘下菩提树的嫩芽,细细咀嚼着。 他觉得狼狈,是因为他感到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在本来应该由自己丈夫照料的事情上接受别人的帮助是会不愉快的。 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的确不高兴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把自己的家务事推给别人的那种做法。 她立刻觉出列文觉察到这一点。 正由于这种敏锐的感觉和这种细致的感情,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才这样喜欢列文。“自然,我明白,”列文说,“那意思只是说您想要看看我,而我也非常高兴呢。 不用说我也想得到,像你们在城市里住惯了的,在这里会感觉得很简陋,如果您需要什么的话,一切我都愿为您效劳。”

    “啊,不!”多莉说。“开始是有点不大舒适的,但是现在一切都安顿得好好的了——这全是我的老乳母的功劳哩,”

    她指着马特廖娜。 菲利蒙诺夫娜说,老乳母看到他们说到她,快活地、亲切地向列文微笑着。 她认识他,而且知道他是她最小的小姐的佳偶,极其希望这门婚事成功。“您不坐上车来吗,老爷?我们可以朝这边挤一挤!”她对他说。“不,我要走路。 孩子们,有谁要跟我一起和马赛跑吗?”

    孩子们不大认识列文,也记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他,但是对于他,他们却一点没有感到孩子们对于做假的大人经常感到的那种畏怯和敌视混杂在一起的奇怪情绪。 那是常常让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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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们受罪不浅的。 伪善无论在什么事情上也许可以欺骗最聪明最机灵的大人,伪善总是能被小孩识破,并且有一种恶感,无论它掩饰得多么巧妙。 列文尽管也有缺点,但是在他身上是没有丝毫伪善的地方,所以孩子们对他表示了像他们在母亲脸上看出的同样的亲切。 接受他的邀请,两个大孩子马上向他跳下来,和他一道跑着,仿佛和他们的乳母或是古里小姐或是他们的母亲一道跑着一样地自然。 莉莉也嚷着要到他那儿去,于是她母亲就把她交给他;他把她掮在肩头上,扛着她跑。“别怕,别怕,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他说,向母亲愉快地微笑着。“我保证不会让她受伤,也绝对不会把她摔下来的。”

    看着他那敏捷的、有力的、小心翼翼的、过度谨慎的动作,母亲也便放心了,于是她一面注视着他,一面愉快地、赞赏地微笑着。在乡间这儿,和孩子们,和他所同情的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在一道,列文感觉到他常有的那种孩子般的快活心情,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尤其喜欢他这种心情。 当他同孩子们一道跑的时候,他教他们体操,用他那种怪腔怪调的英语逗得古里小姐发笑,和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说着自己在乡下的事务。午饭后,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和他两人坐在凉台上,开始谈到基蒂了。“您知道吗?基蒂要来这儿,和我一道过夏天。”

    “真的吗?”他说,涨红了脸,为了改变话题,他马上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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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说道:“那么我给您送两头母牛来吧?

    假如您一定要算钱的话,就一个月给我五个卢布吧;但是您这样可就太对不起人了。“

    “不,谢谢。 我们如今还过得去呢。”

    “啊,那么好,我去看看您的母牛,如果您许可的话,我指点您怎样喂牛吧。 一切全靠饲料呢。”

    列文为了改变话题,就把一套喂牛的道理告诉给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说母牛只是把饲料变成牛乳的机器还有诸如此类的话。他谈着这个,但却强烈地渴望听到关于基蒂的详情,同时又怕听到。他担心他那来之不易的内心平静又要被破坏了。“是的,但是这一切都得要有人照料,这儿可有谁来照料呢,”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没精打采地说。她凭着马特廖娜。 菲利蒙诺夫娜的帮助,已经把家务料理得这么井井有条,她不想再有所改变;况且,她对于列文的农业知识并不相信。 说母牛是产乳的机器这一类道理,她是怀疑的。 她觉得这种道理只会妨碍农事。 一切照她想来要容易得多:像马特廖娜。 菲利蒙诺夫娜说的那般,只要多给花斑牛跟白胸牛一点饲料和饮料,不让厨师把厨房的泔水给洗衣妇去喂母牛就行了。 这是简单明了的。 但关于用谷类和草做饲料的一般道理是靠不住的,模糊的。 而且,最重要的,她想要谈基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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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基蒂来信说,她更渴望的是孤独和平静。”多莉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说。“她怎么样呢,好些了吗?”列文激动地问。“谢谢上帝,她彻底康复了。我从来不相信她的肺有毛病呢。”

    “啊,我真高兴得很!”列文说,当他这么说着而且默默地注视着她的时候,多莉感到好像在他的脸上看出了有些叫人怜悯的、无助的神情。“让我问您,康斯坦丁。 德米特里奇,”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说,显露出她那温和而又略带嘲弄的微笑,“您为何生基蒂的气呢?”

    “我,我并没有生她的气,”列文说。“是的。 您生气了。 否则,您为什么到了莫斯科不来看我们,也不去看他们呢?”

    “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他说,脸红到发根了,“我真奇怪以您这么个好心肠的人竟会感觉不到这个。 您怎么一点也不同情我,您既然清楚……”

    “我清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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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知道她拒绝了我的求婚,”列文说,于是一分钟之前他对基蒂所抱着的满腔柔情,立刻转化为由于受到侮辱而产生的愤恨之情了。“您怎么会以为我知道呢?”

    “因为大家都知道……”

    “这就是您误解了;我的确不知道,虽然我这样猜测过。”

    “那么如今您总该知道了。”

    “我先前只知道发生了一件让她非常痛苦的事,她请求我再不要提起那事情。 假使她连我都没有告诉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 能告诉我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呢?告诉我吧。”

    “我已经告诉过您了。”

    “哪个时候的事呢?”

    “我最后一次到你们家里去的时候。”

    “您知道,”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说,“我非常、非常为她难过呢。 您痛苦的只是自尊心受了伤害……”

    “大概是这样,”列文说,“但是……”

    她打断了他的话头。“但是她,可怜的孩子……我非常、非常为她难过呢,现在我一切都明白了。”

    “哦,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请您原谅我!”他说,站起身来。“我就要走了,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再会吧!”

    “不,再呆一会,”她说,抓住他的袖子。“再待一会,坐下吧。”

    “请,请别再谈这个了吧!”他说,坐下来,同时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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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3安娜。 卡列宁娜(中)

    他的心中又被原以为埋葬了的那种希望觉醒和骚动起来。“如果我不是喜欢您的话,”她说,泪水涌上她的眼睛,“如果我过去不像现在这样了解您的话……”

    那种原来以为死了的感情逐渐复活了,抬起头来,将列文的心占领了。“是的,现在我一切都清楚了,”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说。“您不会明白的;因为你们男子是自由自在的,什么都随自己选择。 你们爱什么人自己总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但是一个女子处在悬而不决之中,带着女性的、少女的羞涩,她从远远的地方观看你们男子,任何话都只好听信——她可能有,而且常常有这样一种感觉,仿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是的。 如果不吐露感情的话……”

    “不,会吐露感情的;但只想想:你们男子看上一个女子,就到她家里去,和她做朋友,留心观察她,等着看她是不是您的意中人;后来,当您肯定您爱她的时候,您就求婚……”

    “哦,也不完全是这么样。”

    “不管怎样说,当您的爱成熟了或是在您所要选择的两个人中间看中了一个的时候,您就求婚。但人们并不问少女的。我们希望她自己选择,但她却无法选择;她只能回答‘是’或是‘不’。”

    “是的,在我和弗龙斯基两人中间选择一个,”列文想,他又埋葬了心中复活的希望,只是让他感到痛苦的压抑。“达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他说,“爱情不同于新衣裳或是别的物品,人不应该这样选择。 选定了最好……翻来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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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成。“

    “噢,自尊心,完全是自尊心!”达里娅。 亚历山德罗夫娜说,仿佛很轻视他的这种感情,因为这种感情比起只有女人才理解的其他感情来就显得很低下了。“当您向基蒂求婚的时候,她正处在一种不能回答的境地。 她拿不定主意。 在您和弗龙斯基两人之间犹疑。 他,她每天看见,而您,她却好久没有看到了。 如果她年纪再大一点的话……比方我处在她的地位就决不会犹疑的。 我一向就不喜欢他,而结果果真如此。”

    列文想起了基蒂的回答。 她说了:“不,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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