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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宫斗·青蔷天-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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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纷乱不堪时,忽听黑暗中一人道:“慌什么?到底怎样,且说来我听?”
  侍卫内监们听闻此言,立时噤声不语,两厢散开,躬身让出一条路来。董天悟从阴影下走到灯烛火把的光亮处,走到李嬷嬷身边,径直吩咐:“把二殿下放下来,他已不是小孩子了。”
  李嬷嬷撇着嘴,心下腹诽无数,一百个不乐意,却也不得不遵着大皇子的吩咐,将天启放下地—二殿下已哭得声嘶力竭。
  董天悟俯下身子,平视着二弟的脸,淡淡道:“不要哭了。在一干臣子面前,像什么样子呢?”
  董天启听闻此言,似一愕,随即拼命点头,哽咽道:“是,皇兄—”
  “到底怎样,慢慢说来我听?” 董天悟轻声问他,语气和缓了不少。
  天启又点头,带着哭音答:“我在……在那边廊子上……看到……到一个鬼!她想……掐、掐死我……呃……”一边答,一边努力压抑哭声,到后来气息一岔,竟然打起嗝儿来。
  他小小的脸哭得五花六道的,更显乖巧可爱我见犹怜,董天悟立时便心软,甚至开始后悔适才太过严厉,吓着了幼弟。便摆手对李嬷嬷道:“先伺候二皇子下去整束,唤当值的太医来。”
  李嬷嬷早候在一旁,见小主子这样受罪,早急得百爪挠心,此刻终于得了允许,忙不迭答应了—尚不忘狠狠瞪了没心没肺的大皇子一眼。
  李嬷嬷俯下身,伸出手去,便要抱二殿下,董天启却打着嗝道:“不要!皇兄……呃……已说了,我自己走……”果然摇摇晃晃,当先去了,边走边用袖子抹着脸。
  董天悟望着他的背影,忽而微笑,煦如春风。
  忽然有人上前一步,向董天悟拜倒行礼:“殿下—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董天悟回过头去,但见是个穿银甲的虬髯侍卫,便笑道:“吴统领,你不去回父皇,怎么却来问我?”
  那人敛容答:“陛下已独自向园子里去了—此地防务,自然当问殿下。”
  董天悟又笑:“我不过是个闲职皇子,凭什么过问如此大事?”

  第二十一章 血痕(2)

  吴统领昂首望定董天悟,一字一顿道:“父子同心!”
  董天悟注视他良久,无奈摇了摇头,笑道:“吴良佐,你又有棘手事情要甩给我?”
  吴统领忽然缄默,一言不发,挥手屏退左右,从怀中掏出一物,恭敬呈上—董天悟接过来,吴统领亲持了灯替他照着,却是一只内造的细金丝缠枝镯子。
  太医院的当值太医提着药箱抢入万寿阁之时,二皇子董天启早已止了哭声,坐在一张椅上,小脸儿也擦干净了,再不见泪痕—只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巴巴望着,更觉可爱可怜。一个小宫女垂首捧着金盆侍立于侧,李嬷嬷两袖高高挽起,就着那香汤温水,正绞一条半旧的巾帕—神色犹自愤愤,口中念念有辞。见了太医来,忙丢了巾子迎上去招呼:
  “供奉快请—”
  那太医拱手为礼,径来到董天启跟前,一躬身,问道:“殿下安好,觉得怎样了?”
  天启还未回答,李嬷嬷已喋喋不休道:“能怎样?现下的奴才们真是越来越不长眼色!我们殿下是嫡出的皇子,正统的金枝玉叶,却给那来历不明的爬到了头上去—没尊没卑、没天没地的,成了什么话?”
  太医满脸尴尬,又不能接口,又不好打断,只得点头敷衍道:“这位奶奶说得是……下官……下官听说殿下是受了惊?”
  李嬷嬷恨恨道:“自然是受了惊!你连这个都诊不出,要你何用?”
  胡太医全没料到一来便蒙上如此不白之冤,当即张口结舌。
  还是天启替他解了围:“我没事的,就是……就是给唬了一跳,这会儿还觉得心口疼呢……”
  李嬷嬷又接口道:“我都说了,那起子杀才,整日里只会背着万岁裁减苛扣,良心都给猪狗吃了!不过看着我们娘娘不在了—不在又怎样?殿下年纪虽还小,不过几年……”
  “不过几年”便要长大了的董天启低声唤:“嬷嬷……”
  李嬷嬷的声音突然截断,许久,哑声道:“奴才老背晦了,供奉莫怪……”言毕移开两步,背转身子,用衣袖揩了揩眼睛。
  那太医忽然便有些慨叹。但在这宫内生存,不该听的话便一句都不能听,不该管的事想都不要想,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当下只是诺诺,蒙混过去不提。望了望天启的面色,轻声道一句:“请赐下官脉息—”
  说着便持过天启的藕臂,略搭了搭,暗自沉吟,微微点头。
  “怎样?”李嬷嬷抢着问。
  “略受了惊,并不妨事的。依下官看,倒不用吃药,只开一服‘代茶饮’,养气补神,平日里煎着喝喝便好。”
  李嬷嬷忙催:“既如此,那你快些开来!”
  那太医连声道:“是、是,下官告退—”正要抽身却突然僵住,眼睛只盯着董天启的头脸瞧,连声音都变了,“二殿下,请恕下官无礼……”
  说着伸出手去,拉开天启穿的锦缎小袄的衣领—那雪白的颈子上赫然有两道深深的血痕,就像是……就像是用尖利的指甲抠出来的一般!
  董天启垂下头去,缄默不语,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垂落下来。
  —两只小手藏在袖中,紧紧握着个女人们套在指尖上的金镶玉护甲。
  董天悟坐在万寿阁东耳房内,听着当值太医战战兢兢、一五一十地奏报,缄默不言,手里只把玩着那只金镯。良久,一摆手,那太医终于如释重负,躬身告退。
  待他走远,耳房内安静了下来,坐在皇子下首的御前侍卫统领吴良佐忽然恨声道:“这样待一个小孩子,也忒……狠毒了些……”
  董天悟的脸上滑过一道如冰的笑容,将镯子揣在怀里,低声沉吟:“无论是怎样的人,在这个宫墙内,总会变得……又有什么稀奇?”言毕一笑道,“你也在里头摸爬滚打许多年了,连这个都瞧不透吗?”
  吴良佐叹息一声:“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不愧是姓‘沈’……”

  第二十一章 血痕(3)

  董天悟忽然问:“方才……我是说,方才我们在那边遇见二殿下的时候,你可看到了他颈子上的血痕?”
  吴良佐一愕,仰面思索了良久,缓缓摇摇头。却又道:“可是,那样一个小孩子,总不至于……”
  董天悟轻声沉吟:“启儿……他还小,是不至于如此的……不过是我胡思乱想罢了—吴统领,这样的小事还难不倒你,你自然明白该当怎样的……天悟少陪了。”
  吴良佐双目圆睁,急道:“殿下你……”
  董天悟一笑起身,早已出得门去,遥遥抛下一句话:“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桥;你巡你的防,我抓我的鬼—”
  吴统领跺脚不休。
  想当年,他与大皇子初相识时,董天悟也不过五六岁大,与今日的二殿下一般的伶俐活泼。那时候靖裕帝不过是一个远在北地的一个寻常藩王,膝下也只有他一个孩子—正如当年的吴良佐断然也不会料到自己将成为御前侍卫统领一样,当年的靖裕帝恐怕也料不到不过半载之后,他便将南下京都,入主龙庭。
  —而当日那个无瑕的娇儿,今日已变成如此模样。
  吴良佐长叹一声,心中顿觉百味陈杂,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走到耳房外,招来属下从人,吩咐将今夜二殿下“遇鬼”一事暂且压下,之后谁也不准胡乱提起……在这皇宫之中,每一个人都要将自己变作毒蛇,平素里无论有多大的风波都要蛰伏不动;而一旦出手,但求一击致命—沈家如今荣宠正盛,还不到时候。
  皇上既已离了席,这盛宴便渐渐散了,那道“血痕”也没有人再提起……但这个夜晚却已注定不会平静,才过了个把时辰,另一名侍卫又已东摇西倒地跑了回来,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吴统领便知必不是什么好事,当即心中暗骂起娘老子,怎的这么多麻烦竟集中在一起?可骂归骂,骂又有什么用?只得咬牙问道:
  “又怎么了?”
  那侍卫偷眼望了望,见统领大人须发皆张、状如钟馗,心下战栗,咽着吐沫答道:“一个小宫女触柱了—似是万岁在园中游玩时偶遇的……就在……就在皇上眼前。”

  第二十二章 白仙(1)

  董天悟离了万寿阁耳房,只身向园内而行。早有内监侍卫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在他身后探头探脑,怯生生地想要跟过去,却冷不防触及他随意横过来的眼芒,终是畏缩不前。
  他们都怕他,董天悟明白—害怕他的身份,更害怕他身上那刺目的白。
  —他父皇的臣下、他父皇的侧妻们甚至他父皇本人都怕他,只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他们那样的人,他从来都没有叫他们看明白过。
  —他知道他们面具下隐隐的恐惧,知道他们的心里通通住着一个鬼。
  —你若想捉鬼,便一定要先化身厉鬼,不是吗?
  在暗夜之中,白色的衣衫委实很美,宛若翅膀上发着磷光的美丽蝴蝶,在交叠的漆黑树影之间徘徊飘飞—许多年前,曾有一个白色蝴蝶般的女人死在这个深宫里,惨白的躯体悬吊在盛开的桂树之下;银色的桂花开得正好,每一朵都像在哀悼着她的死亡……从那天起,他便把她的死穿在身上,时时刻刻警醒自己,更警醒依然活着的人们,把他们心口的那道疤一次又一次撕裂,一次又一次欣赏那些鲜血淋漓。
  “娘……”董天悟低声自语,“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我会找到那个人,我会让她的血染红我的手,染红我身上的白衣—你的儿子一定为你报仇雪恨,纵死无悔!”
  寒风凛冽,冷月如刀,董天悟只是凭着一股郁气埋头奔走,竟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西花园的“神木”之下—每当他心潮翻覆无法自抑的时候,每当他孤单寂寞茫然悔恨的时候,只有这里是属于他的。
  自那日之后,“招仙铃”、“锁仙阵”都已废弃,靖裕帝似乎也不再迷恋“招魂”的把戏,改而开始烧丹炼汞,以求长生。“神木”周遭依然留有戒备,却早已稀松不堪。今日是万寿节,这里的人手又被抽空补去其他要紧的所在,董天悟循正路而来,一名守卫都没有遇见。
  没了那些人,世界终于又是他的世界了。
  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几乎已不复记忆之前,那时候他便是他,爹爹便是爹爹,娘便是娘;那时候没有殿下、没有父皇,亦没有畏罪投缳的白宫人……当年,娘死的时候,他不过二弟那么大吧?自尽的宫人依例不过一张破席裹尸,扔到城外的荒坟岗上去的,父皇却破例“赐”下了一口薄棺,草草收敛—那便是他最后的夫妻情谊了。
  “天悟!去告诉你父皇,我没有落蛊!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最后的那一夜,娘声嘶力竭地喊着,一边喊一边被两个粗鲁蛮横的近侍架出门去;另有一个侍卫将他死死按在地上,用力踩住他的肩膀。
  —有什么用呢?她的夫君、他的父亲不肯相信自己曾经心爱、伴在身边多年的女子,不肯相信自己长子的母亲,却宁肯听凭他人的话语摆布。
  —有什么用呢?他被绑在床上号哭了一夜,哭到最后嗓子里都是血……
  —有什么用呢?
  —这世界他们都无能为力。
  很多年后,当董天悟终于下定决心,回到这伤心之地断肠之地,却发现这里赫然正上演着让人哭笑不得的滑稽戏。当年他心如铁石,盼着她死,看着她死,逼着她死,因她的死而如释重负。可现在呢?十年过去了,他却为她盖了一座碧玄宫;将她的画像悬于楼上;为她遍访传说中的“返魂香”;令后宫女眷日夜焚香叩拜,将她奉为神灵,称她做“白仙”娘娘……
  “悟儿你知道吗?你娘她已成了仙了……”
  那一日,他时隔多年之后又一次出现在父皇面前,那个只有三十五岁却背脊佝偻如同老叟的九五之尊,这样对他说,双目晶亮。
  “……我着人挖开你娘的坟,想将她移葬在皇陵里,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她的坟是空的呢!挖墓人开了棺,从寿材里面飞出一大片银光闪闪的蝴蝶,棺木中除了衣裳的碎片,什么都没有……”
  “你知道吗?悟儿?你娘根本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她变成蝴蝶飞到天上去了,我在等着她回来……”

  第二十二章 白仙(2)

  靖裕帝如孩子般嘤嘤哭泣,反反复复说着:“我在等她回来—”
  董天悟冷冷地望着面前这个据说是自己父亲的人,胸中毫无同情,甚至只有一种残忍的快意,他冷冷地开口:“当年是你杀了她,所以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你会变老,一天比一天更老,变成一个鸡皮鹤发的老人,衰弱、痛苦、孤独无依;而她则永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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