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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葬情鬼夕雨 (欢乐年年之鬼节)+作者黑颜+[完结]-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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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莫九恼。

  “今天是我的新婚夜,难道还不准靠我的妻子近一点么?”千祗夜抢先一步,委屈地打断了她的责怪。看到她眼中的担心,忙又道:“只是一会儿,没有关系。”即使再难受,在这个时候他也会忍耐住。

  莫九无奈,只得端起手中杯子,与他交臂喝了酒。一抹红晕随着酒意浮上眉宇,在红烛的映照下显得分外姣丽。

  千祗夜定定地看着她,眸光深邃炽热。

  “阿九……”他低喃。

  莫九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开了眼。

  “我想亲你。”千祗夜声音慵懒诱惑,如丝绒般搔动着莫九的心。

  她没有回答,脸上红晕加深,连耳朵也烧烫起来。

  千祗夜轻笑出声,抬起手,抚上莫九滚烫的脸颊,然后俯下身轻轻地印上她的唇。

  明明只是一阵阴冷的感觉,莫九却心跳如擂,因为知道那是千祗夜。许久许久,包绕身周的冷意消散,连带唇上的一起。她睁开眼,看到千祗夜已经退到了门边,身影比之前淡了许多,心中不由一酸,却连扑上去抱住他也不能。这个时候她才体会到,他偶尔流露的忧伤眼神是为何。

  “阿九,别难过,我没事。”千祗夜却笑得满不在乎,“阿九,允我一件事吧。”

  莫九心中一痛,连犹豫也没有,便点了头。

  千祗夜立时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今夜我要进你的梦。”

  莫九错愕的当儿,他已经一边催促她早早睡下,一边飞快地闪出了门,没让她有询问原因的机会。

  天天都在见,有什么话不好说,为何还要入梦。莫九不解,却思及两人第一次相见就是在梦中,便也不是很在意。直到第二天,她才明白为什么。

  整整一夜,她辗转难以睡沉,竟是在春梦中浮沉到天明。及至曙色东现,已然疲惫不堪,汗透夹衫,于是赶紧爬了起来,不敢让自己再睡过去。

  出得门来,千祗夜正满面春风地坐在院子里,笑吟吟地看着她。

  第七章占王为王

  老和尚说清心咒能消减莫九身上的煞气,于是在成亲后,她便多了一件事,每日诵持清心咒。

  清心咒的效果很明显,一月下来,千祗夜已经能与她并肩执手而行。但是千祗夜并不满意,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要与她同室而居同榻而眠,因此偶尔会不管不顾地与她同宿一夜,即使受尽煎熬也甘之如饴。每当此时,莫九心中都会酸楚无比,既心疼他所受的痛苦,却又不忍拂他的意,便只能尽量面色平静地接受。

  然而,当天气越来越冷之后,千祗夜就不再缠着要上莫九的榻了。他心中清楚,在冷天被自己身上的阴寒之气包绕一宿,任谁也受不了。莫九方才悄悄松了口气。

  平平静静地过了冬,春雷方震,地中原本只有几片稀稀拉拉叶子的麦子开始飞快地长大。

  每当看着那绿油油的一片,莫九心中都会涨得满满的,再看看身边的千祗夜,怀中抱着的粉嫩婴孩,便觉得人生至此,再没什么可求的了。环目四野,无论是桃李吐艳,还是荒草野树,看在眼中自也没一般不是好的。

  然而,对于早被大炎铁蹄以及千祗皇族荒淫无道折腾得千疮百孔的千祗王朝来说,这样的平静不过是一时的假象。

  当麦子开始接穗的时候,会浦原迎来了一位大人物——千祗王朝二皇子,也是出了名的浪荡王爷,顺亲王千祗烨。

  皇族的光临震动了这片蛮荒之地,当亲王的人马在嶂山脚下扎下营寨,然后分批入山时,莫九他们并不意外。几个月前的御前卫没有皇族的旨意,怎么会没事巴巴地跑到这荒山野岭中来?如今他们平白消失无踪,又怎么会无人理会?

  “真好!连祖坟的主意都打起来了。”千祗夜冷眼看着那些人在山中搜寻挖掘,讽笑道。看样子连年战争,加上挥霍无度,千祗国库已经空虚,否则怎么会如此不顾颜面。

  看着后人挖掘自己的坟墓,他真不知道心中该是什么滋味。

  莫九明白他的感受,气恼之余还有些担心,却又找不到慰劝之语。这样的情况当真是世所罕有,说什么都不适宜。

  “别担心,阿九,他们进不去。”看穿莫九的心思,反倒是千祗夜来安慰她。他没说的是,凡是擅闯夜陵的人,绝对无法活着出来。莫九之所以能三进三出,安然无恙,完全是因为他压制着墓中的怨灵。

  沉吟半晌,他又道:“嶂山若被他们这样毁了,实在可惜。我去领他们一程。”说罢,嘱咐莫九好好在家呆着,不要出门,自己则上了山。

  不想他这一去竟花了整整两日,正当莫九忍耐不住,哄睡小丫头,带了刀准备上山寻找的时候,才见他不紧不慢地出现在篱外。

  “阿九,那个王爷快死了。”进到草棚,他一开口便是这个,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生死。

  莫九一怔,看他神色无异,方放下心。她对千祗王族没有任何好感,何况还是来掘千祗夜墓的,若不是她没那个能力,否则早下手了。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庆幸。

  “不是我做的。”千祗夜解释。“他不听我劝告,自食其果……死了也好,若现今的千祗皇族全是这种废物,不亡才是奇迹。”

  原来他开始只是托梦戒告那个顺王爷,不想那顺王爷却因此而肯定了此处就是夜陵,大喜之下挖掘的力度反而变本加厉,眼见着山毁林亡,他不得不现身,将他们领至陵墓入口处。

  说来也巧,那顺亲王千祗烨不仅名字发音与千祗夜一样,连容貌也有七八成的近似,不同之处便只在于气质上的差异。因此,引人至墓穴出口处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千祗夜之所以骂顺王爷是废物,不仅仅是因为他挖祖陵挖得毫无愧色,还因为他在看到墓道之时,竟财迷心窍,不顾下属的劝阻,身先士卒成为第一个进入的人。连千祗夜都不知是该说他勇气可嘉呢,还是该骂他愚蠢。

  对于这种蠢货,他自是没兴趣解救的。千祗夜自然不知道那顺亲王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妄为,完全凭恃的是自己武功高强,反应机敏。只是,他想不到的是再好的武功和反应,到了夜陵中都无济于事。

  “既然墓道现了,那么他们应该不会就这么放弃。”听完千祗夜的叙述,莫九沉吟道。

  谁想千祗夜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神秘地笑了下。停了一会儿,他才又缓缓道:“那个蠢物被人救了出来,但是受怨灵的侵袭,现在神智尽失,已活不过今夜。他的手下现在最烦恼的恐怕不是怎么破解墓道的机关,而是怎么让他们的主子醒过来。”

  莫九嗯了一声,觉得有理,刚松了半口气,千祗夜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剩下的半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阿九,我要他的身体。”

  ******

  阿九,等我来接你。

  草茅孤灯,晚风呜咽,莫九坐在木床之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墙角蜘蛛结网,已经很久。小丫头嘴里含着小手指,乖乖睡在她身边。

  门外好像有脚步声响起,她突然跳起来,飞快地拉开门。只是夜色黯沉,四野苍茫,哪里有什么人影。鸡屋中的鸡感应到灯光,发出一两声不安的叫声,便又归于沉静。

  站了好一会儿,确定是听错,莫九自嘲地笑笑,没再进屋,而是就这样挨着门坐在门槛上。

  一夜无星月,一夜风。

  身后的油灯是什么时候熄的,莫九不知道,等她回过神时,东方的天际已经露出曙光。隔壁的老和尚已经起来,开始了一日的早课。

  她撑起坐得有些僵硬的身体,放出鸡,喂食,然后在溪边随便洗了把脸,又喂了小丫头一点米粥,托给老和尚,便拿了锄头下地。

  中午的时候,只见远处旌旗飘扬,马蹄踏地,她撑锄而望,许久之后才明白原来是顺亲王的人马正在拔营准备离开。

  要走了吗?不自觉往那个方向靠近了些,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莫九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希望能看一眼那抹熟悉的人影。然而,直到人走尽,她也没如愿。

  阿夜……

  马嘶声倏起,一匹白马从山林中跑出,扬蹄往顺亲王的人马离去的方向追去。只见铁蹄震地,长鬃飞扬,有如天马下凡。

  阿夜在里面。莫九认出这匹马是千祗夜的坐骑,想也没想,蓦然丢掉锄头,撒腿也追了过去。

  顺亲王的人马走得不快,莫九追上时,他们正停了下来。数十人骑着马围成一个大圈,嘴里吆喝着什么。

  走得稍近,莫九看清楚,原来是白马被围在了中间,有人拿着套马索准备套它。显然这些人是见白马神骏,想占为己有。

  何必……莫九皱眉,倒不是很担心。白马识主,追至此地,阿夜必然在。正想着,拿套马索的那人已经将手中绳索呼啸着甩出,绳套从空中滑过,直直奔向白马的头。

  莫九心口一跳,反射性地低啊了声,但见一道人影突然从人群中跃起,一把抓住绳套,然后轻盈地落在白马的背上。

  这突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待看清马上之人后,顿时全部下马跪地,高呼王爷千岁。如此一来,站在不远处的莫九不由显得异常突兀。

  马上之人仅在白色里衣外面随随便便地披了件紫色袍子,连衣带也没系,长发散着,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绝美的脸带着不正常的苍白,以及轻微因酒色过度而致的浮肿,若不是其胯下白马的温驯,就算长得再像,莫九也不敢认定他就是千祗夜。

  阿夜。即使确定了,莫九仍站在原地,没再往前踏一步。

  那人已经看到她,未理跪在地上的属下,一拽白马的缰绳,小跑步到她的面前。

  随着他的接近,一股挟着牡丹清香的风迎面扑来,莫九的心却渐渐变凉,只因在那双光华曜曜的黑眸中,再找不到素日让她心暖的柔情。

  “莫九。”男人开口,语调疏冷,声音比千祗夜的更低沉一些,却依然如丝绒般柔美优雅,“你想要天下太平,我就为你达成这个心愿。记住,这只是一场交易。”

  语罢,调转马头从容回走,无意去听莫九说话。

  “期限?”莫九顿了一下,在他还能听到自己说话之时开口。除了脸色有些泛白外,她并未显露出任何异样。

  “两年。”男人连头也没回,“另外,你最好马上离开此地找个隐秘的所在藏起来,否则只怕没命看到那一天。”

  白马撒开蹄子,在荒原上疾驰起来,马上的人长发飞扬,衣袍飘荡,竟在英气中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风情。

  莫九眯眼目送那浩浩荡荡的队伍远去,许久才回过神,手心传来刺痛,她将紧握的手举到眼下,张开。

  为何?看着血肉模糊的手心,她想不明白。

  他是千祗夜,否则不会知道两人的交易,更不会认识她。但是他又不是千祗夜,只因从初见千祗夜的那一刻起,他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过方才那样的厌恶眼神。

  他记得一切,却想抹煞两人除了交易以外的一切。要知,由始至终她未逼迫过他做任何一件事。

  为何……

  阿九,等我来接你。

  不过短短一夜,言犹在耳,却已人事全非。

  也曾担心过他占体成功后,两人身份间的云泥之差;也曾担心过,他重生为人,所要面对的人事烦扰;甚至还担心过,顺亲王已经妻妾成群……

  可惜她怎么也想不到……莫九深吸口气,举目望向遥远天际与蓝天相接的山线。

  天清,大风,无雨有晴。

  将婴儿托给老主持,又置办了足够他们吃到小麦收成的粮食,莫九便尾随着顺亲王的队伍到了京城。

  如果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相信,那么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用过心,又有什么资格去怨责别人?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意外,不然千祗夜不会那样对她。

  她上了趟山寺,挖了株千祗夜种的牡丹。

  虽然各地民不聊生,但是京城毕竟是王都,表面上仍然繁华无比,哪怕只是回光返照。莫九无以为生,又担心被顺亲王的人发现,最终谋到个倒夜香的差使,只在半夜出门做事,白日便在家中睡觉。

  慢慢地摸清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顺亲王府外面有一株百年老枫,枝繁叶茂,绿意盎然。每天暮色降临的时候,莫九都会爬到树上,安静地呆在上面,直到深夜。

  在那里,能够看到美丽的女子来往于庭廊间,也能看到一队队腰挎刀剑的侍卫巡逻而过,还能看到操着一口尖细嗓子的小太监聚在假山后赌色子……

  偶尔,也能看到那个人的马车从外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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