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尸妆-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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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难过……嗯,姻禾,我很难过!”妞妞说着,眼睛巴哒巴哒往下掉,“姻禾,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心里堵得慌,很想哭。”
我点点头,继续用桃木枝拍打妞妞的背:“没事,等一下就好了。你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吧,没关系的。”
“嗯……呜呜呜……”
妞妞不再隐忍,开始痛哭起来。
陈皓心疼得不行,对我怒目而视:“白姻禾,你下手轻一点儿,别真抽到妞妞身上了。”
我回瞪了他一眼:“我跟妞妞睡一张床的时候,你还不晓得在哪儿呢。”
陈皓不再说话,担忧地看着妞妞,却又因为师父之前的吩咐而不能起身去安慰妞妞。这对陈皓,无疑是一种折磨。
妞妞就这样哭泣了约三四分钟,声音渐渐小了。
修灵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并且,他开始走到我的身后,边念经,边走动,从我身后走到妞妞身前,再接着绕圈圈。
香烟中渐渐不再有青色,慢慢散在了半空中。
师父始终保持着那个闭眼握香的姿势,没有动,直到手中香燃了一大半,师父这才睁开眼睛,对我做了一下停下的手势。我把桃木枝放下,蹲在妞妞身旁。修灵继续围着我们念着经。
妞妞停立了哭泣,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姻禾,我妈妈走了么?”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嗯。”
“姻禾……”
“别伤心了妞妞,你妈妈走的时候还笑了呢,她对我说她很后悔做那些事,她不该影响到你,她还说她很爱你,让你以后好好的。”
“真的么?”
我点头,“嗯,真的。妞妞,你妈妈很爱你,她刚才走的时候还亲你了呢。”
“亲我?亲我哪里?”
“右边脸颊。”
“嗯……我小时候我妈最喜欢亲我右脸了。姻禾,我妈这回是走了……”
妞妞抱着我,把头靠在我的胳膊上,不再说话。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其实,我哪里能看得见妞妞的妈妈呢,我只闻到了一丝丝酸酸的阴魂气味,可是我又不能说实话,只能这样安慰妞妞。说谎妞妞妈亲了妞妞的右边脸颊,那只不过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妞妞一家比较了解而已。
师父手上的香燃烬,他把残香放进瓦罐子里。
陈皓不再敲打瓦罐子,把筷子交给了师父。修灵也停止了念经,双手合十,站在一旁。
就这样静静过了几分钟,我们收拾好法器,陆续退出屋子。
很简单的一场驱灵法事。
记得很久以前,外婆给人走阴时,都要事先在院子里塔三张在桌子,竖着叠起来,呈“品”字型,之后还取雄鸡血等等很繁琐的步骤。我从小到大,帮了无数回忙,那样的走阴我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师父今天的这一场,却是这样简单。
妞妞和陈皓说晚上还有课,于是回了学校。
我坐在收银台后面,百思不得其解:“师父,为什么我们今天的法事这么快呢?”
师父走到雕刻区,坐下,淡淡回了我一句话:“灵分好坏善恶,这一次的灵并无害人之心,自然就快了。”
修灵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念了半天经,口干舌燥,小禾苗,你也不说帮我倒杯水喝喝。”
我白了他一眼:“你念那么多经干嘛啊?”
“超度亡灵。”
“哼,你少唬弄我!什么超度了就能到达天堂啊,都是假的,骗人的把戏。”
修灵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以为我这么些年跟在外婆身边是白跟了么?人死后到达的那个地方有很多称呼,阴司、黄泉,总之不会是天堂。那个地方比我们人间更可怕更凶险,他们会挣地盘,会抢东西,会欺负新魂,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说地狱其实最贴切了。”我双手托腮,“所以啊,我外婆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枉死的人在那边会被欺负得很惨的。”
“但是……说天堂,至少能安抚人心。那些横死的,并非自愿,他们的家属知道他们去了天堂,心里也会好受些啊。”
我点了点头:“也对。人总是需要一个信念,来支撑一个莫须有的观点。”
“小禾苗,这句话有语病啊。”
“哪里有……”
“说不出来哪里有,就是觉得很怪异。”
“修灵,你还不回寺里啊?”我看了看时间,两点钟,快要打烊了。
修灵挠了挠脑袋:“哦,你们要关门了是吧,那我走了。——记得啊,下次有法事叫上我,我给雇主念经超度,赏金会更高。”
“去你的!”
修灵走后,我趴在收银台上写写画画,有些无聊,于是走到师父旁边,学习怎么做簪子。
木质的簪子我学起来有些费劲,于是先做金属的。
所谓金属的发簪,就是用许多玉石珠子和金属花片拼接起来,做成各种不同的造型。我原以为很简单,不就是把花片用铜丝绑在一起嘛,没想到做起来的时候,手不停地被割到,生疼。
“小佛,莫要用蛮力,这样……”
师父右手握住我的右手,将我圈在怀里,细细地教。
铜丝这样穿过,再轻轻拉紧,用尖嘴钳再拉一下就很稳了,基本上都不会再掉。拉的时候不能太用力,否则铜丝会断。买铜丝的时候,0。4的铜钱最好用,0。3太细容易断,0。5太粗,不好控制。至于0。8到1的铜丝,则是用来做缠花的。
等技术熟练一些,可以将两股铜丝缠在一起,绕成麻花状,粘到事先剪好的铜片上,做点翠。
点翠的技巧有些难度,我一时半会儿学不会,于是师父便教我做比木兰簪更复杂一些的流苏簪。材料:瓷白色的琉璃簪头,铜质簪棍,喇叭花托,一小截铜丝,T针,9针,4mm的紫色的玉石珠子。
我做了一个月牙形状的流苏簪,十分有成就感,开开心心地摆放到墙上的小玻璃柜子里去。
“请问,老板在么?”
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我正在放簪子,听到有人问话,于是转过头。
姑娘穿着超短裙,梳着马尾,肤色净白。——她朝我笑:“老板,听说这里有家‘簪花店’,可以帮人赶鬼?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
“是的。”我点点头:“请进。”
姑娘笑起来很可爱,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她进店,与我握手:“老板,你好,我叫房云影,22岁,从龙华西路过来的。”
我朝她笑:“我不是老板,我是老板的徒弟,我姓白。”我把她引到师父面前,“这是我们老板,也姓白。”
房云影朝师父伸出手:“你好,白老板。”
师父淡淡扫了她一事:“何事?”
“额……”
我忙陪笑脸:“房小姐,你这边请。”房云影嗯了一声,我搬了把椅子,坐到桌边,我给她倒了杯水,“房小姐,你遇到什么鬼事了,可以跟我们直说,开场白那些客套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呵呵……”
房云影愣了愣,“那我就直说了。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能治好。”
“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我晚上都是做恶梦,梦到有人在啃我的脚。”
“一个梦而已。”
“不!不是的!一开始,我以为是梦,后来,只要我一关灯,那种感觉就来了。它慢慢把我脚上的被子掀开,然后抱住我的双脚,开始啃我的大脚趾,又麻又痒。”
我被她说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有其他感觉么?”
“前段时间,我表姐的女儿死了,她才两岁,被洗衣机绞死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表姐的妈妈,也是绞死的,被砖瓦厂的搅拌机绞死的。——你说,我会不会也被绞死?”
“房小姐,有灵物啃你的大拇指,跟被绞死,好像没什么关系吧,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第86章:镜子越重,男朋友越贵重()
我有些害怕,往师父的边上挪了挪。
房云影自己显然也很害怕,手抖了一下,把水都抖出来了:“我在网上查了好多资料,上面显示说被绞死的人一般不是自愿的,而是被鬼魂缠上的。而鬼魂缠人最开始的症状,就是从脚开始。”
“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啊。”
“你们不是这个方面的专家么?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
我喝了口水,镇定下来:“这么跟你说吧房小姐,网上有些东西呢,可信可不信,你不能说它是错的,可是真正要按照上面的方法去做,又不可行,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房云影放下杯子,双手抱头,有些焦虑:“那你们说我怎么办?”
“可以带我们去你家看看么?”
“那最好了!我刚大学毕业,在龙华西路兼职讲师,一个人住。”
“嗯,那我们送你回家。”
“太好了!多谢多谢!”
房云影站起来。对我直弯腰,我有些洋洋自得。小时候谁对我这么礼貌啊,自从跟了师父。周围的人对我是越来越客气了,如果我学会了师父的本事,是不是更加风光了呢?我把师父拉起来:“师父,我们去看看吧。”
师父抚了抚我的头发,轻声道:“小佛,莫要浮躁。”
我挠挠头,嘿嘿直笑:“知道了。”
背了背包,我们将簪花店门关了,然后随房云影,一起去了她家。
龙华西路325号D楼。
一到房云影家门口,我立即闻到了一阵臭味,十分恶心,比下水道还臭,就跟狗屎猫尿混合在一起。再在大夏天发酵个十天半月。
难怪房云影能找到我们,这阴魂气太重了嘛。
开门进去,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收拾得很干净,桌布是小碎花,上面还放了一个花瓶,花瓶里的花已经枯萎了,耷拉着。花瓶的旁边有两个玻璃水瓶,一个有一小半水,另一个满满一杯水。
“啊!”
房云影突然尖叫一声,把我魂都快吓没了。
我紧紧贴着师父站,“房小姐,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好么?我们已经来帮你看了,你不要害怕。”
房云影指着桌上的水杯,手里抖得厉害:“那个……那个杯子!”
我问:“杯子怎么了?”
“杯子……有两个杯子。”
“两个杯子很奇怪么?”
“我、我、我……我出门的时候,倒了一杯水,没来得及喝,就搁那儿了……”
“哦,你出门的时候……什么!你只倒了一杯水,你一个人住,那另外一个杯子里的水是谁倒的?”
“鬼。肯定是鬼!”
“你再仔细想想,你屋里的钥匙有没有给同事?”
“没有,绝对没有。我七月份毕业来上海,快三个月了,一直一个人住的,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进屋的。一定是鬼!它经常动我的东西,我知道的!一开始,我屋里会莫名其妙多一点儿砖头渣,我以为是墙上掉下来的。”
她说到这里,我转头四处打量她家墙壁,贴着淡粉色的墙纸,如果掉砖头渣,一定有一个洞,这里的墙上都没有洞。并且,现在屋内的隔墙一般采用轻便的防火材料,见不到砖头。
房云影一个箭步冲到我身后,不敢再往里走:“它一定躲在屋里的某个角落,你们快把它抓起来,太可怕了。”
我问:“你的卧室在哪里?”
“那边……”
房云影指向左边,我们顺着她指出的方向走去,要绕过桌子,然而就在我们路过桌子后一两秒种的时间,听到“砰”地一声响,回头一看,桌上的一个玻璃杯掉在了地上,碎了。
刚才我仔细留意过,杯子与桌沿相隔一段距离,这桌子也不可能是倾斜的,所以……是有什么东西把杯子推下了桌。
它是在向我们示威么?
究竟是怎样一个厉害的家伙?我师父在此,它都敢这么猖狂。
房云影吓得连声尖叫,我也吓得不轻,抱着师父的胳膊瑟瑟发抖,却又碍于表面不敢跟房云影一下尖叫出声,只能紧紧闭上眼睛。
走到卧室,臭味更浓,我捂住?子干呕起来,师父转身扶住我。
“小佛,怎么样了?”
我摆摆手:“没、没事。”
房云影问道:“她怎么了?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师父冷冷看了她一眼,她吓得后退一步,握紧了手机。估计是见势不对,就报警。
“将灵凤玉佩握着。”师父提醒我。
我点点头,手摸到胸前,将暖暖的玉佩紧紧捏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