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童话迷宫-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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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穿着干净整齐的执事服走在垃圾堆般的走道上，显然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他在一间小房子前止住步伐，没有敲门示意就擅自打开了房门。门没有上锁，发出嘎嘎的摩擦声响，在门打开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这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那时间窄小的房子，里面除了桌椅和一张破床外什么都没有。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肯定没有好好打扫，房间里脏乱不堪，用过的餐盘随意的摆在桌上引来一堆的嗡嗡作响的苍蝇。文森特小心翼翼的在房子里查找了一番，戴着的白手套沾上了房子里的灰尘。
他在床底下找到了一间暗室，顺着梯子往下走，那股刺鼻的味道越发明显。
地下室比上面的房间反倒要宽敞很多，里面放置着大大小小的科学仪器，角落里还堆积着用过的针头，旁边的桌子上放着老鼠笼，里头的老鼠已经死了许久发出腐烂的恶臭。
“真想让公主殿下看看这个奇妙的地方，一定会吓得哭出来吧。”
在这个时候文森特还依旧坏笑着想着这样的恶作剧。
当初被埃里克要求当爱丽丝的贴身执事，因为朋友的交情文森特爽快地答应了，但天生喜欢寻求刺激的他要在众人面前装成温文尔雅的执事实在有些无聊。也许是出于对好友的了解与信任，猎头骑士事件发生后埃里克就把调查这件事的任务交给了他，这对他而言即是一份工作也是一场游戏。
前不久他查到疑似乔尼斯住所的这间房子，他并不确定那个男人现在是否还在这里，抱着来玩的心情他只身来此，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蠢蠢欲动。
他走路的声音很轻，那些腐烂发臭的东西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往深处走去，前面有一扇破旧发霉的木门。
明明上面的房子只有一间小小的卧室，没想到地下室却还带着隔间。
而更让他大开眼见的是房间的里面那几个大大的透明玻璃瓶，每个都装着金长发的女人头颅，那些头颅泡在透明的福尔马林液体里依旧保持着原本的美貌。
“快看，格蕾西拉，这些都是你的玩具，你喜欢哪一个。”
坐在地上的乔尼斯没有注意到文森特的到来，他抱着脏兮兮的布娃娃自说自话，时而发笑时而哭泣。
“格蕾西拉是不会喜欢这些玩具的。”
“你怎么知道不喜欢，她以前想要一个新的洋娃娃我没能买给她，现在我可以给她那么多漂亮的娃娃了，全都是她喜欢的金发娃娃。”
对于突然闯入他世界的文森特，乔尼斯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呆呆的抱着手里的破娃娃，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那所谓的“玩具”，他不是在和文森特说话，他是在和自己内心的罪恶感说话。
“没有哪个女孩子喜欢这么血腥的玩具。”
文森特一把抓住乔尼斯的手臂，没想到惹得满城风雨的猎头骑士这么轻易就被抓到了。
“走吧，猎头骑士，是时候和你的玩具箱说再见了。”
次日，城里的马戏团结束了他们在这的最后一场演出。原本早该离开这儿的马戏团因为猎头骑士的游戏而推迟了行程，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继续他们的旅行了，带着他们可爱的伙伴继续旅行。
少女的身体已经腐烂，但她漂亮的脸蛋被保存在猎头骑士的玩具箱里，依旧是那样的美丽，就像洋娃娃一般。
马戏团的节目照样精彩，但也许是少了压轴的水中逃生又或者是现在的情境已与当初不同，总觉得没有第一次看时那么的动心。
“哥哥打算怎么处置那个人呢？”
在回家去的马车上爱丽丝向身旁的文森特询问道。
“公主殿下，这不是尊贵的您需要关心的事，您只要每天过的轻轻松松快快乐乐就好了。”
“我是你的主人，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
“公主殿下，有件事您需要明白，您不是我的主人。”
文森特保持着微笑，很自然的说着让爱丽丝不开心的话。
“我的主人只有埃里克大人一个人，埃里克大人希望您过的开开心心，您的要求我会尽力满足，但如果是他不希望您知道的事我也不会轻易回答。”
文森特的确是个厉害的家伙，与第一次见到他的不同，在那温柔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猜不透的心，爱丽丝不想反驳他的言论，他说出这样的话既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常常想着在这个世界的爱丽丝到底是谁？虽然她是个公主，被哥哥和仆人们所保护和宠爱着，但她毕竟是半途来到这儿，这里的一切她一无所知，和哥哥他们的记忆她都没有。这幸福的东西是属于她的，但又好像不太像是她的东西。
“文森特，其实，对于以前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带着这个世界的茫然，爱丽丝坦白道，这是她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说出她的不安。
“哥哥的事情也好，你的事情也好，在那个小路上碰到你之前我一点都不知道。现在也是，我每天只是喝茶吃点心睡午觉，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有些事情我以为我能帮上忙，结果却只是给你们添麻烦。”
文森特一脸平静地听她说着，没有表现出多少在意的样子，偶尔探出窗口看外面的道路。正如他所说的，他的主人只有埃里克，他对爱丽丝的关心也只是因为她是埃里克的妹妹而已。
等爱丽丝说完，他拿出白手帕擦拭他的金丝边眼镜，漫不经心说出自己的想法。
“公主殿下，您想要做的事情我不可能代你回答，但如果是关于我自己的想法的话，我是希望您只要每天悠哉地吃吃点心喝喝茶过的安安乐乐就好了，这也是埃里克大人所希望的。其他的事，您无需关心。”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爱丽丝对文森特的回答没有带有多大的希望，但刚刚能把自己的不安全都说出来还是觉得痛快了许多。
马车晃晃荡荡地回到了府邸。稳稳地停在了大门口，爱丽丝探出脑袋张望院子里，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亚伯来修剪花草了。
“公主殿下。”
早一步下了马车的文森特打断了她的思路，在他扶爱丽丝下车的同时他附在她耳边轻语，
“公主殿下，因为某次事故您的记忆一直处于断断续续的状态，也许您会很不安，但是不开心的事情，忘记了不是更好吗？希望您能过的开心的心情，我和埃里克大人都是一样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温柔，比平常的样子还要令人觉得亲切。
第二十二章 那已成为回忆的过去（1）（）
从马戏团回到家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大雨，雨水哗啦哗啦的敲打着窗户，直到夜深也没有减弱的势头。
“爱丽丝，你要试试这个巧克力吗？”
导游猫汉密斯抱了一大堆的零食放上爱丽丝的床铺，猫咪都是随性的动物，就算你跟他说不要把点心渣掉到床上，他还是会毫不顾忌的趴在被子上大吃特吃。
爱丽丝无奈的看着汉密斯在自己的被子上散上一大片的点心渣，现在她完全没有那个多余的力气去教训它了，只能任由它去。
到了差不多的该睡觉的时间，窗外照样响起了亚伯的小提琴声，他的音乐还是那样的动人，令人感到内心平静。
爱丽丝往窗外看去，外面的雨依旧下的很大，雨水让她的视线变得很模糊，只能隐约看到那颗亚伯所在的大榕树。
这么大的雨亚伯也还在那颗大榕树下拉奏小提琴吗，那颗大榕树能挡得了那么大的雨吗，她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担心。
自从那次看到亚伯的脸之后她都没有主动去找过他了。
爱丽丝自己也明白原因是亚伯脸上的疤痕，人当然是喜欢漂亮的东西，尤其是在这个人人都长的好看的世界里，她理所当然的以为亚伯也是那种像哥哥和文森特一样的美男子。她的想法错了，她觉得很难受，可是为什么会难受呢，长得丑的人不也可以做朋友吗，自己不也长的一般吗，到底有什么好失望的。
“喂，爱丽丝，你在想什么呢？”
被冷落在一边的汉密斯忍不住发问，它的红色连帽衫上沾满了点心渣，看不下去的爱丽丝走上前去小心地帮它擦拭干净，这都已经成了很习以为常的事了。
“汉密斯，我觉得现在的我有点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了？”
“都很奇怪，和以前的我不一样。我不了解这里的事情，文森特叫我不用去做别的事，不用刻意去了解，但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去知道。”
“这很正常，人们总是对未知的东西产生好奇，就好像我常常想知道糖果屋新出的产品是什么味道一样。”
汉密斯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脸真诚地说着，那猫爪子却还在拼命地往嘴里送零食。
“说实在的，这个童话世界远没有我所想象的那么美好，我有太多的东西不知道，没有这个世界的回忆，我觉得我只是空降到这里来扮演一个叫爱丽丝的人。”
“你没有扮演任何人，这就是属于你的故事。我们没法让你一下子接受我们设定好的过去，所以老板特意将你设定为失忆的模式。”
“老板设定模式？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进入这个世界之前你没有好好听说明吗。这个世界的前提剧本是老板设定好的，你进入这里之后的发展则是依据作为主人公的你而走向不同方向。所以在你没进入这里之前，以你为主角的故事就已经开始了，你拥有这个世界的记忆，只是你把他忘记了。”
听完汉密斯的解释爱丽丝还不是十分明白，但她突然想到那个常常在梦里的场景也许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记忆，她的脑子里一片乱麻。
“我觉得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哎哎，我可是这个故事的男主人公，不要随随便便剥夺我的出镜率啊。”
“好啦，下次送你糖果屋的点心就是了，你快点走啦，我还要叫文森特来收拾被你弄脏的被子呢。”
“安琪莉娜求我和她约会我都没去特地来找你，你却要赶我走……”
汉密斯孩子气的嘟囔着，抱着零食却老老实实的变得透明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只讨人厌的猫咪好像变得有些可爱了。
阴森黑暗的牢房里，几个魁梧的大汉看守着曾经的猎头骑士乔尼斯。
那个残忍地杀害妙龄少女的凶手没有哭喊或是求饶，只是静静地怀抱着洋娃娃安坐在牢笼里头。
“这个可悲的男人。”
牢笼外的埃里克轻声叹气，他敲打牢房的铁门想故意引起他的注意，但似乎并没有起效。乔尼斯依旧纹丝不动的抱着洋娃娃，嘴里唱着奇怪的童谣。
那娃娃和他的主人一样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脸上沾着灰蒙蒙的尘土，只是那一头金发似乎一直被细心的打理着，整齐又漂亮，就和受害的那些少女一样。
今天，爱丽丝也来了，是哥哥埃里克主动提议的，这让她很是意外。
她躲在哥哥的身后小心地看着牢笼中的猎头骑士，他那瘦弱的臂膀和身躯很难让人相信他就是那个掠走少女头颅的大恶魔，他现在的样子就只像是一个哄女儿睡觉的慈祥父亲。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突然有一股怜悯之心，他是个凶手但也是一个失去女儿的可怜父亲，他的疯狂也是因为失去挚爱的亲人的悲伤。
爱丽丝不知不觉的向牢笼靠近，之前让她如此恐惧的男人在这个铁栅栏之内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格蕾西拉，我的格蕾西拉。”
看到爱丽丝的乔尼斯突然有了反应，泪水汪汪的爬向铁栅栏。
来这里之前，文森特曾经和她说过，这个猎头骑士的女儿有着和她一样的黑色长发。
乔尼斯的举动让她有些害怕，可疯狂的乔尼斯却没注意到在这一点，乐呵呵的将手里的脏娃娃举到她面前，
“你看，格蕾西拉，这是你一直想要的娃娃哦，你说你喜欢金发的娃娃，我因为工作一直没能买给你，现在我可以给你了，你快看啊。”
乔尼斯凑到铁栅栏上，拼命地想把那娃娃送给爱丽丝，他那又哭又笑的模样既让人觉得可悲又有几分可怕。
“哥哥。”
她扯了下埃里克的衣角，哥哥很自觉的拉起她的手要离开这里，她回过头去看，那个可怜的男人还在抱着娃娃自言自语。
从牢房到回家的路上爱丽丝一声不吭，埃里克不免有些担忧自己的所做的是否正确。
“公主殿下觉得那个男人可怜吗？”
看到自己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