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尸匠-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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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参加葬礼（）
看见我来了，大豁牙子直翻我身上有没有吃的。翻了半天就俩馒头给了大豁牙子。
“半仙，我真的要给您发一好人好事的奖状。你这助人为乐的精神不让全世界人民知道，那可是世界人民的损失。”大豁牙子说道。
“人家不就吃碗肉吗？贝勒爷同志你这思想觉悟，就该当一辈子花子王。”我说道。
“李董，你这诅咒下属，侮辱下属人格，我可要告你去。”大豁牙子说。
我和大豁牙子正斗嘴哪，远处有一个人风尘仆仆的跑来。
看着这人来，我和大豁牙子吓的赶紧撒丫子跑。这人是镇财务科的小刘。我和大豁牙子那十五万的租金都拖了快一个月没交了。这小刘肯定催债来了。大豁牙子要饭棍，破碗一扔跑的飞快。我推着三轮车根本跑不远，一把被小刘抓住了。
“我可算逮住你了，你们可让我一顿好找啊！”小刘捏着鼻祖，擦着手，闻着我这一身的味道，他都要吐了。
“刘同志，这……这不是我们不交租金，我们实在是暂时没钱，在宽限两天……就两天。”我可怜巴巴的说道。
“不是找你们要钱来了，这是要给你们发奖状。”小刘说着还塞给我二百块钱。
大豁牙子可没跑远，躲在墙后面瞅着，一看给我钱，大豁牙子来精神了。
仔细听小刘一说，我和大豁牙子才明白。自从我们把池塘填平，死童火化之后。那地方就再也没有莫名其妙的龙卷风，路过的人再也没听到有小孩莫名其妙的笑声。当下又恰逢市文化局领导整改“土葬不良之风”大力提倡“火葬”。一听说，我和大豁牙子不畏艰险给荒尸野外的死童火化，并且救了死童家人。文化局领导就要拿我俩当典型，要发给我俩奖状。
小刘带着我和大豁牙子先去洗浴城，好好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衣服。不然就我俩这邋遢样也不能见领导啊！到了洗浴城，那些前台小姐一个个妖娆妩媚，销魂动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特殊服务，弄得我是欲火焚身。
这次我和大豁牙子算是风光透了，领导亲自接见，给我们披红戴花。还发了五千块钱奖金，加封我们火葬场为“镇企业文明单位”。送了我们俩大长红条幅，上面写着“反对封建迷信，大力提倡火葬。”租金延期年底再交，镇财务科还免费给我们提供三万多的贷款。听到这个消息，我和大豁牙子都高兴的蹦了起来。
现在我和大豁牙子是隔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尤其是加上老年活动中心那群老大妈八卦嘴。现在外面各种说法风起云涌。我和大豁牙子到了老年活动中心一听，没笑死。有的说我在池塘边和溺鬼大战三百回合，最终用三昧真火烧死了溺鬼妖童。有的说大豁牙子会土遁，给我千里传信制服了溺鬼。更有的说我算风水，懂阴阳，天师下凡，专治鬼上身。王秀红是不是鬼上身我不知道，但是王秀红在池塘边肯定是邪风侵脑，在风水学上讲就是坐地不安，只要离开邪地，到了宽敞迎风向阳之处，邪风就会激散。
不知道哪个眼尖的老大妈一眼认出我来，非要拉我回家给他看看孙子。说自己的大宝贝孙子不想吃不想喝，肯定是被什么邪祟吓着了，让我驱邪。到了老大妈家里一看家里风水根本没什么不对，她的孙子就是小孩子挑食而已。现在这些老大妈都把我当成神棍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我是这神棍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周顺昌的耳朵里了。
自从首都的污染企业迁到河北，这周顺昌可就发了大财了。周顺昌自从接管了煤化工厂，整天黑烟滚滚，污气冲天，周围的居民是怨声载道。周顺昌完完全全是个伪孝子，这次出殡别看大张旗鼓，风风光光，老爹生前，这小子一回没探望过自己的老爹。周顺昌为了给自己的老爹找到一个风水佳地，好庇荫后代，四处网罗风水先生。
周顺昌带着大礼小礼，人参燕窝，前来火葬场找我和大豁牙子。看见人参燕窝，我和大豁牙子吓的直冒冷汗，这小子补死了自己老爹，还想补死我们。
“周董你这大驾光临，我们这是蓬荜生辉，金光普照啊！”大豁牙子说道，现在大豁牙子一看有钱人，比看见亲爹还亲。
“二位大师上次的事，实在是对不起！误会误会。”说着，周顺昌还没人给我俩塞了一个大红包。这大红包鼓鼓的没一万也得有八千。
“周董您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着，找我们穷哥们有事？”我说道。
“二位大师的大名，在这万家镇可就传开了。明儿个家父葬礼，可否请二位赏光。”周顺昌说道。
这周顺昌明摆着想让我去给他看风水，绕来绕去，还兜圈子。说实在的我是真不想去，但是没办法我和大豁牙子太穷，怎么着也得想法挣点外快不是？
第二天我和大豁牙子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开着小破货车去参加葬礼。现在火葬场就俩车，一个是小破面包改装的灵车，还有一个我们专门拉煤炭的小破皮卡。到了周顺昌的豪宅，发现我们小破皮卡又脏又破，根本没地方停。这些豪车最次也是帕萨特，宝马都平常。我们也知道来参加周老爹葬礼的人非富即贵，我和大豁牙子纯粹来混饭吃的。
到了中午我们被礼仪小姐安排在最里面雅间的一张桌子。我和大豁牙子一进去，全被里面的人当成了异类。里面坐着七八个人，有中年男子，有上年纪的，还有一老太婆。这老太婆手捻佛珠，神神叨叨。有的人穿着中山装挂着钢笔，有的人直接披上了道袍，还有的人穿着长衫。看着他们这身打扮，我和大豁牙子都笑懵了，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他们还穿这身行头。我们俩牛仔裤，运动衫，一个长头发，一个染着黄发。尤其是大豁牙子没事染什么头发，还整个黄色的。我们俩坐在这群人中央显得不伦不类。
终于到了开席，我和大豁牙子一看席面上全是好东西，炖甲鱼，烤鸭子，水晶肘子，茅台酒随便喝，这下我和大豁牙子就像饿虎扑食一样，使劲往嘴里塞。我们旁边那些人一个个给神仙似得，不食人间烟火。就是动动筷子也是象征的夹一下菜，酒到嘴边也只是沾沾唇。各自都称对方为仙家或者大师，师兄之类的，就开始大谈起来了风水玄学，一个个摇头晃脑，口似悬河，口吐莲花，死人都能给说活了。别看我和大豁牙子爱吹牛，论吹牛他们都是孙子辈的。想当年我爷爷那可是修过大水库的人，如果爷爷还活着。修三峡工程，那指不定还有我爷爷一份，他们那些渣渣神棍神婆，我都懒得理他们。
大豁牙子站没站相，吃没吃相。桌子上最远的那个红烧大鲤鱼，大豁牙子够不着。就蹲在椅子上，挽起袖子，伸长了胳膊，整条大鲤鱼都夹了起来。我和大豁牙子一早晨没吃饭，就留着肚子吃这顿大餐。我们吃的是沟满壕平，满嘴流油。大豁牙子翘着二郎腿一边吐着鱼刺，一边剔牙。大豁牙子也没看着，这鱼刺正好吐在了那吴仙姑的脸上。吴仙姑就是我们进门看见那位老太婆。这吴仙姑能有五十多岁，穿着旗袍，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手里捻着佛珠。她白了大豁牙子一眼狠狠的说道：“孽障”。
第十章 斗法（）
大豁牙子耳朵可尖，一听有人骂他，来精神了。现在大豁牙子也吃饱喝足了，正愁没乐子可寻。
“老妖婆，你这他吗这是老河蚌成精，你老孽障啊！老蝙蝠插鸡毛，你装什么破鸟。老乌龟生儿子，你鳖犊子玩意。你才是妖孽，老河蚌精，老蝙蝠精，老鳖犊子精，你全家都是精。给爷爷我玩口才，您还嫩着哪？”大豁牙子当过花子王，数来宝张嘴就来，论骂人世界无敌。
我在旁边俩手拿着筷子，敲着桌子，笑的前昂后和。
“小娃娃，老身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今儿个老身我让你现原形。”吴仙姑边说边念起了咒语。咒语是什么我也没听清，估计在请神吧！吴仙姑被大豁牙子骂的狗血喷头。
“没念三天经，你还要上西天。给爷爷念咒是不是，爷爷给你念一段。吊死鬼擦粉，你死不要脸。”大豁牙子还越说越兴奋。
吴仙姑气的脸上的嘟嘟肉，一阵抖动。这一抖不要紧，涂的那一层劣质BB霜掉下来一块。
我抱着膝盖，脑袋直撞墙，笑的哈哈的。大豁牙子最近歇后语本事见长，看来我还得好好练练，不然骂不过他了。
对面中年男子那个身穿道袍，嘴里直念“无量寿佛”。
“众仙家快看，那大豁牙子乃是一老胖猿成精。”说着，那中年伪道士，还拔出了背后的桃木剑，喝了一口酒喷在桃木剑上面。那中年男道士不知道是不是吴仙姑的姘头，他俩一唱一和还演起了双簧，咬住死口说大豁牙子是妖怪。
“半仙哟！你别肛门擦口红，装纯（唇）了，没看见哥们被围攻了”。大豁牙子向我求救道。
“你们这些神棍真他吗是屎壳郎和苍蝇拜把子，都臭到一块了。有本事咱们到下葬的时候斗法。”我说道。
我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不得不以退为进。说完，我拉着大豁牙子出去，大豁牙子还不依不饶，满嘴脏话。
出门透透风，心情果然好多了。我和大豁牙子没事正吹牛，突然有个人让给我们几支烟。
“来兄弟，抽两根，别客气。自我介绍，抬棺夫，人称朱八仙。”朱八仙说道。
刚来的时候我就看见这人了，不说我也知道他是个八仙。八仙就是抬棺夫，也叫抬棺匠。（抬棺材需要八个人，取自“八仙过海，渡人为仙”，所以抬棺材的叫八仙。）八仙的头也就是顶杠（抬棺材最前面，最左边，最吃力的那位就叫顶杠，一般顶杠也就是八仙的头。顶杠的位置最阴重，也最压人，顶杠者需命大才能担当。）。朱八仙右边的肩头比别人低着一块，一看就是抬杠子压的。而且吃饭的时候，八仙不能进人的屋子，只能蹲在灵堂门口吃饭。这意思也就是主家赏的饭让老爷子好好看看，到时候卖卖力气。
“老哥，干这这土里抛食的买卖，比我们哥俩时间长，您是前辈。”我也客气的说道。
和朱八仙一唠扯，大家都不远。朱八仙也不简单，我们刚进门，他就看出我们俩也是这行人。如今真正干着“土里抛食”这行的人可不多了。朱八仙也看见雅间那几个伪道士神棍了，一看就是装神弄鬼，四处招摇撞骗，混吃混喝的骗子。整天也就穿着道袍装相而已。这朱八仙也不简单，抬过空棺，阴棺，血棺等等，也不知道他是吹牛还是真的，听得我和大豁牙子直咂舌。看来这朱八仙找我们俩也是有事，将来万一遇到解不开的疙瘩，邪祟之事，大家好相互通通气，有个照应，干这行，多个朋友多份路。
和朱八仙聊着聊着就到下午了，这时候该也该送葬了。周老爹的一帮孙男嫡女，披麻戴孝，手拄柳条棍。大孙子挑着白色灵幡，执事在前面撒着纸钱开道。一路吹吹打打就到了安葬地。
到了安葬地，我一看还挺熟悉，不就是我捡羊皮卷的那个地方吗。这地我真不知道是谁选的。这地方中间洼地有个大坑，四周土坡斜缓相差比较大，远看就像一只蛤蟆张着大嘴趴在地上。葬书上有写，金蟾卧地，舌卷元宝。后人橐龠，本骸方得气，财荫后人。金蟾之地，斗牛之地，这是都是大富大贵之地，先人埋葬此地，后人必能发财。据说，沈万三的祖父就埋在金蟾岭银子浜，才成就了他富可敌国的命运。俗话说有得必有舍，要想大富大贵还得有那命。没有那命的埋在了金蟾之地，金蟾就没了力气吸金，那就需要后人帮助他鼓气（鼓气也就是橐龠，橐龠是一种鼓气吹气，助燃的一种工具。）后人鼓气而尽，那就要命短福薄。说白了，周顺昌能发大财，身体倍棒，大富大贵，但是他的儿孙就注定了一生多病，体质不健康。
从上卷阳书上来讲，金蟾之地，生前杀戮，地下多有埋骨。估计金蟾需要吃东西，这地方住人就会死，不适合阳宅。后来我又查了当地的县志，问了许多老人，听说“廊坊大捷”的一处战役就发生在这地方。小时候我就喜欢听爷爷给我讲廊坊大捷的故事。据说义和拳“坎”字营的首领，也是一位风水术士。这位风水术士知道义和团也好，红灯照也好，就是清兵来了，那也不是洋人的对手。所以把洋人引入金蟾吞蟲之地，来个你死我亡，大家同归于尽。
依我看还不如把周老爹安葬在云山公墓得了，那地方挺好，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也不会伤害到周顺昌一家，而且周顺昌的买卖还能继续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