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尸匠-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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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是埋葬尸体,甚至百年千年不腐,如不趁早以火焚之,则后患无穷。
我想着赶紧和大豁牙子加快速度挖坟,幸亏埋葬时间没有超过十年,超过十年万一形成白僵飞尸,就是祖师爷来了也没用。
大豁牙子下手没轻没重,差点刨坏了棺材角,万一让尸体接触外界的风息,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不敢保证。
我们好不容易挖出来了棺材,叫了几个大胆的小伙子大汉,准备把棺材抬上来。棺材崭新如初,除了掉落的大红漆皮,基本没什么损坏。这让我更加坚信这地方就是养尸地。
这棺材比平常的棺材还要大一号,四周有钢条固定,大长铁钉楔进去死死的。我隐隐约约的还看到上面仿佛还有弹过的黑色墨线的痕迹,但是墨色脱落的厉害,基本没什么镇鬼的作用了。
烧尸的讲究我知道,抬棺材的讲究我却不明白,讲究抬棺材,朱八仙是行家。可惜朱八仙不在。我看着日头正当,太阳高照,大白天的应该不会诈尸,就算诈尸我们这边几十个小伙子,大汉,再看看后面一百个多个乡亲各拿锄头,粪叉子,就这僵尸复活,也把它砸扁了。
严驼子指挥着,我和大豁牙子带头领着八九个自告奋勇的小伙子,还有壮汉,各拿套绳子,铁钩,钩住龙架(棺材下面的底架),还有几个人在后面拿着杠子,准备把棺材拉上来。
“我说一二三,大家起驾。一二三……开始。”严驼子喊道。
“好嘞,都用力了,起驾……起驾。”大家喊道。
我们连续用了几次力,棺材躺在坑里无动于衷。这我就纳闷了,十多个棒小伙子,愣是没拉动棺材,甚至是纹丝不动。
行内有句话,不懂行家情,累死也无功。我看大家再怎么用力也请不动,棺材里面那主。现在朱八仙远在西安,抬不动棺材,难道就不烧尸了。
我找到严驼子商量。
“你看能不能背尸,打开棺材,把尸体背出来烧了。”我说道。
“李兄弟,你看看棺材,铁皮,钢条包着,我还是闻到了戾气,棺材下面氤氲的全是血,刚才我闻了闻这些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新鲜尸血,想想死者死了七八年,竟然还有新鲜的血液。十有八九是飞僵,我背尸那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此尸万万背不得。”严驼子说道。
狗头军师严驼子老练有经验,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说出这话。背了那么多年尸体,这是一具他唯一不敢背的尸体。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半仙,咱们整点火炭干柴煤油,直接在这棺材坑把这老妖棺烧了得了,老子今儿个还就让她上西天。牙爷我纸钱都准备好了,全是百亿大张的。”说着,大豁牙子从地上的袋子取出花花绿绿的冥币,往天空抛洒。
大豁牙子馊主意还不少,这也是个法,权且可以试试。说实在,我一点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赶紧烧了棺材回去好交差。
煤油火炭干柴,这地方多的是。家家户户都送来不少,堆起来能有小山高。我找个大铁桶,在里面点燃火把。净水泼街,在路口撒了点清水。只要水一蒸发,死者要上路,祖师爷也感动,直接扔火把烧尸。
我等了半个小时,洒在地上的几滴水,不是一点没蒸发,而是根本没蒸发,竟然形成水珠,如同滴在地上的眼泪,滚来滚去。
从我入了烧尸匠第一天开始到现在,净水泼街,水没有蒸发,这还是第一次。西北天气干燥,再加上在洒水的路旁,我又在大铁桶升起了大火,那几滴小水珠就是不蒸发,这太邪气了。
烧尸匠这行有规矩,净水泼街,久湿不干,切不可烧尸,切记切记。
“满世界都他吗的是乌龟屁股,规定(龟腚)太多。没有他吗的王屠户,咱们还吃不上猪头肉了。不上路,老子硬让她上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大豁牙子嘟囔道,甚至大豁牙子拿好了火把准备扔到棺材上面。我强行按住大豁牙子,才没让他烧棺材。
没办法,我只好熄灭了所有的火。其中有个中年汉子趁我不注意,拿起火把就往棺材上扔去。严驼子眼疾手快迅速刁住了那个小伙子的手腕子。
就是这时看热闹的人群当中,有个妇女当场“啊”的一声尖叫。
“有人给我搓皮,疼……疼死了我了……疼啊!救命!”那个妇女喊叫着,疼得跪在地上,头拱地,“嗷嗷”直叫。
那个中年汉子听见急忙挣脱严驼子的手,奔到前面抱着妇女,痛哭流涕的看着。
“娃他娘,你这是咋啦,咋的啦。”急切的问道。
我在旁边一打听才知道,中年大汉叫张大勇,是妇女的丈夫,也是坟子里面那位死去寡妇的小叔子。我想了想,怪不得中年大汉第一个跳出来要求烧棺材。
我跑过去一看中年妇女的后背像铁刷子刷过一样,又像用搓死猪毛的铁丝搓球搓过一样。又红又肿,掉了一层血皮,被搓掉的嫩皮肤,全都碎了。
这种滋味,堪比“披麻拷”(这种刑罚专门为岳飞研制的,一层一层的死掉皮肤,大英雄岳飞都受不了)。
我不是道士,也不是郎中,只能叫人赶紧把妇女抬离这地方,此地养尸地太阴邪。村里的一个赤脚医生,给此女服打了一针镇定剂,妇女昏睡过去了。
四周的村民议论纷纷,各有说法。
那几个本来大胆的汉子也退却了,纷纷离开。对这种情况,我无可奈何,只能打电话叫朱八仙赶紧来,把棺材请出来在烧了。
村支书只好带着乡亲们先离开。
我和严驼子一商量,这棺材保东不保西,万一里面什么僵尸什么子母凶炸出来,我们几个下九流的匠人死了也就死了,我们干得就是这个行当,万这鬼玩意一回到村里寻仇,那可就麻烦了。
我们几个决定轮流守夜。一提到守夜,大豁牙子一百万个不满意,头摇晃的比拨浪鼓还频繁。最后决定我和严驼子守夜,大豁牙子和张尕娃守白天。我也不想和大豁牙子在一起,我发现只要我和他在一起准没好事,每次都半死不拉活。遇到的净是怪事,严驼子比大豁牙子成熟多了,感觉更安全可靠。
我和大豁牙子也没闲着,一个劲的琢磨那村支书,这小子没实话,对我们能隐瞒就隐瞒。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个二次棺。换句话说,刘寡妇被逼死后,估计埋在坟地里也不老实。
村支书肯定请了法师,把刘寡妇的棺材放进大点的铁皮棺材,用钢条焊死,再用墨线弹棺,镇住鬼魂。
至于刘寡妇在坟地里怎么不老实,我也猜的差不多。俗话说小鬼难缠,越是小孩子变成了僵尸越凶煞狠厉。难不成是子僵逃了出去?
我好一阵的胡思乱想。
第四十二章 午夜子凶()
日落西山,渐渐天黑。我和严驼子披着军大衣,围在火堆烤火。
我越想越不对劲,棺材被封的严严实实,坟上的血迹从何而来,三个孩子果真是被棺材里的东西掏了?不可能,我和严驼子看看了坟子上的血迹,根本不是人的血迹。
严驼子比我老练些,一直让我警惕四周。
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地上的枯木走石随风乱滚。风吹树梢发出“呜呜”的怪声,坡下远远的村庄一片漆黑,村口的一盏路灯发出昏昏暗暗的光芒,摇摇曳曳,恍恍惚惚,忽明忽暗。我站在最高处眺望着安静的村庄。
严驼子怕下大雨淋坏了棺材,赶忙找来雨布披在棺材身上。
不远处的荒草丛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惊起许多不明动物的怪叫,搞得鸟惊兔蹿。
我还以为是什么黄鼠狼,夜狸猫半夜觅食,也没在意。
就听见“吱吱”很尖利的叫声,这种叫声仿佛是一种动物被莫名的东西吓到了。我和严驼子早就警惕上了。
我赶忙拉出了宝剑,严驼子拽出了十三节链子鞭,他在前,我在后,环顾四周,仿佛叫声是北面传来的。
我和严驼子兵分两路,左右包抄前进。
我和严驼子看到了荒草丛中有一道血迹。严驼子在前面继续寻找,我在严驼子后面掩护。自从经历了那么多事,我都快变成惊弓之鸟了。每每行动都万分小心。
我和严驼子找了半天,才找到血迹的来源。原来是一个兔子窝,打开手电,一看,兔子窝里的母兔子开膛破肚,里面还没有长全毛的小兔子嗷嗷待哺的乱叫。窝里面全是血肠粘液。
我和严驼子真不明白了,什么东西抓住母兔子直接吃了得了,为何还要放回老窝,弄得一路鲜血。
这时候我和严驼子隐隐约约的听到仿佛坡下的村子里有只狗在叫,一只,两只,三只,瞬间全村的狗一起狂吠。
经常我们夜里明明知道外面没有人,但是还会听到狗叫的声音,那是因为狗有阴阳眼。所以当外面没人,家里的狗还在狂吠,说明有人看不见的东西进了家里。
我和严驼子爬到最高的地方,跳起脚远看村子,就见村子瞬间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但是没多会又都灭了,好像只有一家灯光还亮着,而且是全部的灯都开着。
对于前面是什么我们也不想在追了,毕竟我们的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还要好好活着哪。
我又和严驼子顺着原路返回。
刚走到寡妇坟附近,就看见棺材上面蹲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仿佛嘴里叼着一个类似手臂的东西。
我和严驼子为了怕惊动那个东西,都小心翼翼在草丛中爬着向前走。
我躲在坟子的后面看的清清楚楚,眼前这个东西瞬间让我全身炸毛,冷汗直流。俩腿麻木,我趴在坟头后面一动不动的看着。
一个全身类似小猴似的东西,又类似一个瘦小的孩童,和传说中的干魃一个模样。绿毛遍体如钢针,獠牙尖长如刀锯,老猿嘴,罗刹眼,双眼血红,鼻孔朝天。嘴里叼着半个臂膀,断掉的那头,鲜血冒着热气,汩汩的冒着,血肉模糊,黏肉黏血黏筋皮,滴滴答答的掉在棺材上。
我看着头头皮发麻,这种活生生的场景,比我推着死人烧尸还要恐怖几十倍。
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是棺材里面母魃肚子里的子魃,我真的是要无可奈何,只能求祖师爷保佑了。
严驼子悄悄的躲在棺材的屁股后面,趁着那个东西不注意,刚拽出钢鞭。谁知道绿毛怪物扔下断手臂,瞬间蹿的无影无踪,那速度简直如同光影。
我和严驼子也没追那绿毛怪物,就知道村里有事,我们两个赶忙一路小跑回到了村里。
但是那绿毛怪物早晚都会遇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到了村里亮灯的那家,不看则可,一看就知道没好事。
大豁牙子,张尕娃,村支书,还有村长都在,但是没有一个人看热闹。村支书见了我,给吃了一个苦瓜似得,一直问咋办,咋办。
大豁牙子把我拉到一旁把经过告诉我。
这户就是张大勇一家。还把张大勇一家如何逼死嫂子刘寡妇的事说了一遍。
刘寡妇自从守寡,生活难上加难,在平时的生产劳动中难免有需要男人的帮助。男人能白帮忙吗?还是刘寡妇和别的男人果真有染,这个就不得而知。小叔子张大勇,弟媳妇,还有公爹,婆婆可就怀疑上了。弟媳妇和婆婆经常要给刘寡妇洗身子,说是去晦气,嫌弃刘寡妇在外招惹男人,太脏。就用搓死猪毛的铁丝搓球,给刘寡妇搓澡。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一种何等的折磨。最痛苦的还是心里的折磨,每当刘寡妇出门在外,村里的少妇长女,老妪老太太,对着刘寡妇指指点点,说刘寡妇偷别人家的汉子。这刘寡妇还能不被逼死吗?有人说是喝了农药,也有人说是被猪毛活活扎的疼死,还有的说皮肤被搓破,感染死了,还有人说上吊,总之怀胎十月刘寡妇就是回到家里死了。
今天夜里也不知道怎么,开始是全村的狗狂吠,接着就听到张大勇家里惨叫了几声,许多人赶忙来看热闹,刚一看,这些人又马上返回去,把自家的门关的严严实实。
我和严驼子走进院子,说实在的我还不如不看。
全家人除了弟媳妇,也就是中午那个疼得昏倒的妇女,其他人都死光了。
张大勇,张大勇的孩子,还有老爹,老娘全死了。死尸在地,上下身分离,尸体支离破碎,满院子的肠子,肾脏,肝片,肺叶,血次呼啦,好像有几个心脏都被咬碎了。刚死不久,都还冒着热气。
最可怜的还是那个妇女,被吓得双腿站不起来,当场残疾。我有见过被吓破胆的,被吓死的,被吓晕的,还第一次看见被吓瘫,吓残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