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匠-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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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扭头瞪了我一眼,说:“可…一旦打了那种棺材,你这辈子可就毁了啊,你现在还年轻,没必要为了一个已亡人,而搭上自己的下半生。”
“我既然已经嫁给他,如今他死了,我自然想让他在下面过的好些。”那魏德珍缓缓开口道。
这话看似很淡,可在我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意思在里面,若说昨天这魏德珍给我印象是泼妇,今天的她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不过,想想也对,倘若魏德珍真是那般泼妇,师兄也看不上她,估摸着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会出此下策。
师兄叹了一口气,点头道:“那行,既然你已经确定了,我也不阻拦你了。”
说着,师兄缓缓起身,拉了我一下,“川子,跟我去后山找木材打棺。”
我一愣,疑惑道:“打棺材不都是用晒干的木材么?”
他瞥了我一眼,解释道:“一般棺材的确是用晒干的木材,但这口棺材不同于普通棺材,用材自然也不能是普通木材。”
(本章完)
第7章 伐木三煞()
听师兄这么一说,我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点点头,也没说话,便跟着师傅朝这村子的后山走了过去,那魏德珍说她有点事,就不跟我们去了。
令我疑惑的是,师兄好似对这村子格外熟悉,领着我穿过几条小路,便出现在后山。
这后山不高,也就是一座山坡的样子,山上的树木却是茂密的很,但由于时处秋季,一地枯黄的落叶,踩上去赫赫作响。
“师兄,我们来找什么树?”刚到后山,我朝师兄问了一句。
他瞥了我一眼,淡声道:“松树。”
我一愣,在师兄身边也待了一段时间,这松树我是知道的,木质软硬适中,细致,有轻微的香气,耐腐力强,一般都是用来打造家具,拿松树打造棺材,却是很少出现,一来松树的硬度不够,二来送树有百年常青的说法在里面,用来的打棺材不吉祥。毕竟,死者睡入其中,得按照大自然的生存规律走,让尸体慢慢腐烂,倘若尸体一直僵而不腐烂,对后人不好。
当下,我把这一想法对师兄说了出来。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也不说话,抬步朝前走了过去,我急了,连忙追了上去,又问了一句。
他还是不说话,双眼朝四周环视一眼,好似发现什么,脚下朝左边加快速度移了过去,我立马跟了上去。
师兄在一株松树边上停了下来,微微一笑,扭头瞥了我一眼,缓缓开口道:“普通棺材自然不能用松树作原料,会影响棺材本身的气场,也会令死者淌入棺不舒服,但魏德珍所要求的那种棺材,用这松树却是最合适不过。”
我微微一怔,忙问:“那种棺材到底是什么棺材?”
他笑了笑,摇头不语,将手中的斧头交给我,他则对着那颗松树作揖,嘴里嘀咕了几句话,这过程大概是一分钟的样子,待他弄完这些后,师兄朝我看了过来,徐徐开口道:“川子,今天师兄便教你第一步,伐木。”
听着这话,我立马明白过来,他这是打算教我点手艺,就嗯了一声。
师兄说:“普通木匠伐木,没任何讲究,都是随心而为,但我们鬼匠不同,我们鬼匠伐木得讲究时辰、方位以及避开一些煞气。”
我一听,伐木还有这么多讲究,就问他原因,他说:“时辰只需要避开,子年在午、丑年在未,寅年在申,这三个时辰是伐木的大忌,一旦在这几个时辰伐木,会冲太岁,为之大凶,所伐下来的木料,无论用作任何东西,都会是凶物。”
说到这里,师兄顿了顿,又告诉我一般伐木的数量,以一三五七九等阳数为吉,二四六八等阴数为凶,再有就是伐下木料的堆放方位,要避开犯黄煞、皇帝八座煞、九天大座煞,一旦伐木犯了这煞,会令木质变得酥软,所打造出来的东西不耐用,情况严重者,甚至会招来鬼神的惦记。
我嗯了一声,把师兄所说的牢记在心,就发现师兄指着那颗松树,缓缓开口道:“川子,你记清楚了,大凡找木料,要切记别找百年以上的树木,那种树木多数有了灵性,砍伐下来,最终遭报应的会是我们鬼匠,所以,找木料必须找百年以下的。”
说话间,他从我手中拿过斧头,举起斧头照着那松树劈了下去,一斧头下去,整颗松树猛地晃动了几下,师兄说:“观察树木的年龄,无需用年轮去检查,只需要查看树皮上起的凹凸度,便能知道这棵树的年龄。”
说完这话,师兄伸手朝树杆摸了过去,淡声道:“这颗松树,凹凸有致,其凹凸度成弧形,说明这株松树的年龄在二十二年。”
我有些不相信,作为高一的学生,我深知查看树的年龄,都是依靠年轮,但师兄并没有理会我疑惑的眼光,几斧子下去,那颗松树被砍得摇摇欲坠,师兄也不急,深呼一口气,继续道:“记住,伐木的最后一下,必须用尽全身气力,唯有这样才能彻底砍断树与地面的关系,否则,很容易让地下的阴气钻入树心,从而导致树木常年湿润,打出来的东西也容易回潮。”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哐当一声,那松树应声倒地,我立马跑了过去,蹲下身一查,就发现这松树的年轮正好是二十二圈,与师兄所说的树龄二十二年完全一致。
这让我看向师兄的眼神有了一些变化,一直以为师兄仅仅是个普通的棺材佬罢了,也认为打棺材仅仅是将几块木头合起即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懂得这么多。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仅仅是最基本的东西,因为师兄的下一句,令我彻底叹服了,他先是将手中的斧头交给我,淡声道:“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去东南甲子位伐木,那边有颗松树。”
我微微一怔,满腹疑惑地问了一句,“师兄,你怎么知道那个方位有松树?”
他瞥了我一眼,顺势坐在树杆上,笑道:“这大千世界,无论人、还是植物都有自己的特性,大到每一座高山,小到每一颗灌草,都是依环境而生,我们只需要根据它们生长的特性以及距离,便能准确无误地说出它们附近有些植物。”
说着,他顿了顿,继续道:“你看看这颗松树,松树的枝叶茂盛,而松树边上却没有灌草之类的气味,这说明这附近有一片石头群,根据松树的生长特性,大凡石头群附近必定有松树,最后,你再看看这松树倾斜的角度以及树叶的指向,不难判断东南甲子位有颗松树。”
说罢,他站起身,抬手在我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淡声道:“川子,想当好一名鬼匠,首先你得融入到大自然中,感受大自然的一举一动,把大自然所呈现出来的万物现象,归为己用。”
听着这话,我有点懵了,鬼匠还有这本事?还能感悟大自然?
师兄见我愣在那,皱眉道:“愣着干吗,快去啊!”
我回过神来,连忙点头,也不敢再犹豫,立马朝东南甲子位跑了过去,事实就如师兄猜测那般,这位置有颗松树,比先前那颗松树要大上一个号,我学着师兄的样子,先是朝松树作揖,后是举起斧头劈了一下,按照师兄先前教的凹凸度,大致上查了一下这树的树龄,约摸30年,具体树龄却不敢确定。
估算出树龄后,我也没犹豫,倦起衣袖,举起斧头照着松树劈了下去。
就在我刚砍下松树的那一瞬间,身后陡然传出一个声音,吓了我一大跳,回头一看,是师兄,他一脸笑意地看着我,也不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师兄的笑有点诡异。
(本章完)
第8章 三大忌讳()
见此,我紧张地问了一句,“师…兄,你要干嘛?”
他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我右手食指的指甲,淡声道:“西南庚辛位,有颗松树,你过去砍了它。”
我嗯了一声,也没敢犹豫,便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坦诚而言,我那个时候有些怕师兄,根本不敢违抗师兄的意思,他说什么,我便照着做什么。
当我来到西南庚辛位时,跟先前一样有颗松树,这松树不大,跟第一棵松树大小差不多,令我郁闷无比的是,我这边刚举起斧头砍下去,师兄在后面直接来了一句,“川子,你是向我展示你的柔软吗?”
我面色一红,举起斧头用力砍了下去,师兄走了过来,一掌拍在我腰间,淡声道:“砍树得腰马合一,挥臂要刚劲有力。”
我没说话,举起斧头再次劈了下去。
就这样的,整个上午都在师兄的喝斥声中度过,大概砍了九颗松树,按照师兄的意思是让我把那些松树的树枝给劈掉,但砍完那几棵树,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坐在地面大口出喘气,师兄摇了摇头,从我手中拿过斧头,一边劈掉树枝,一边说他当初跟在师傅身边时是如何学艺,又说现在的年轻人懒了。
不得不说,师兄劈树枝的整个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般,每一动作都是一气呵成,没丝毫多余的动作,甚至可以说,看师兄劈树枝,简直就是一场视觉享受。
劈完那些树枝,时近中午,师兄在我边上坐了下来,又给我递了一根烟,问我抽烟不,我本来想说不抽,但看到师兄的脸色,我立马接过烟,点燃,深吸一口气,呛得要命,眼泪都快出来了,就听到师兄淡声道:“烟是好东西,得学,以后你上门帮人干活,烟能令你跟东家的关系更近一步。”
我哦了一声,也没说话,闷着头抽烟。
一支烟过后,我实在摁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就朝师兄问了一句,“师兄,那魏德珍到底要打什么棺材,为什么你一而再的拒绝她?”
师兄瞥了我一眼,惨笑一声,又在身上盯了一会儿,徐徐开口道:“川子,既然师傅让你跟在我身边学艺,我也不能让你白来,自然要教你一些本领,而这砍树,仅仅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教你如何识棺,打棺以及什么样的人打什么的棺材。”
我嗯了一声,好奇地望着师兄,就听到他说:“首先,你得记住一点,我们鬼匠打棺有三个禁忌,一是恶人的棺材不能打,二是孩童的棺材不能打,三是死于新婚之人的棺材不能打,特别是这第三种棺材,万万不可打,一旦打了会折自己的阳寿不说,甚至会招来一些杀身之祸。”
说到这里,师兄顿了顿,抬眼朝村内望了一眼,继续道:“而这魏德珍所要求的棺材,正跟第三种棺材差不多,她家男人死于大婚之日。”
我一听,立马感觉到不对,我记得魏德珍说,她老是梦见她男人跟小孩向她诉说,而听师兄这语气,魏德珍刚结婚她男人就死了,那小孩是怎么来的?
我把这疑惑问了出来,师兄深吸一口烟,淡声道:“当年他们二人的父母不同意这桩婚事,俩人私奔出去了,怀了六次,也不知道何故,那六个小孩还没出生便在肚里夭折了,后来俩人父母见他们可怜,便同意他们的婚事,谁曾想到,就在两人大办酒席之时,男方陡然死了。”
“怎么死的?”我呼吸一紧,忙问。
师兄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只闷着头抽烟,约摸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师兄站起身,朝我说了一句,“把这些树木扛回去,下午打那种棺材,你在边上看着就行了,千万别碰。”
我想问原因,在看到师兄一脸郑重之色,也没敢问,便跟着师兄扛着那些树杆回到村子。
我们回到村子,师兄先是将那些树杆丢进池塘,说是做棺材前,得让这些树枝吃些水,后是让魏德珍给我们做一顿中饭,本来这事没啥值得说道,但师兄对中饭的菜却有特殊要求,说是中饭的菜不能放猪油,不能放醋,不能酱油,用他的话来说,放了这些东西会影响他打棺材。
所以,在看到我们中餐时,我跟师兄都懵了,只见,那魏德珍步履蹒跚地端了两碗白米粥摆在我们面前,说:“按照你的要求,没放猪油,没放醋,没放酱油,对了,等会再给你们弄点萝卜干。”
本来上午干的是体力活,早已饥饿难忍,而看到这中餐,我也是无语了,就这还算了,由于师兄不敢对那魏德珍发脾气,就对我说:“愣什么愣,赶紧吃啊!”
我心里那个委屈啊,我招惹谁了,也没说话,闷着头喝白米粥。
中餐过后,师兄先是将放在池塘里的松树捞了出来,后是在这村子的堂屋架了两条长木凳,说是得开始打棺了,我本来想帮忙,但师兄一而再的招呼我,说是打那种棺材,我不能帮忙,一旦帮忙会害了我。
无奈之下,我只好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师兄将松树脱皮,劈成一块一块的棺材板,师兄的双手好似有魔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