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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花月笑清风 作者:景青眸(起点2013.03.20vip完结,清穿)-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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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络道:“重阳自是喝菊花酒了。”

    “怎么和药似地?”

    “是加了许多药的,”雪竹接话:“这是用甘菊花煎汁,用曲、米酿酒,又加地黄、当归、枸杞诸药酿制的,其实不一定在重阳才喝,平日适当喝这酒,会有治头风、明耳目、去瘘瘅、补肝气、安肠胃、利血之妙呢。”

    林笑好笑的看着寡言的小哥哥,她已发现但凡提到医药类的话题,他就会开尊口,人也会精神,难得见他如此,林笑就势赞道:

    “二哥知道的真多。真厉害。”

    被表扬的少年脸登时红了,他忙喝了一口酒,低了头。

    一旁的菱纱笑道:“姑娘你可不知呢,这酒就是二爷自己酿的。”

    银线也忙道:“这个我知道,去年过重阳我就见过二爷让小丫鬟们去摘初开的菊花和叶子,说是用来酿酒的。”

    林笑又一次大赞雪竹,这让小少年的头低的更低了,引得济兰哈哈大笑起来。喝了酒,相佐的就是糕点了,林笑一吃就知道是澄心做的,除了细花糕和金钱花糕,还有一种切成菱角状的吃食,半透明甜软适口,对于林笑而言这口味太熟悉了,竟和现代吃的凉糕极像,她就问这是什么。

    澄心道:“这是九重食饵,是以前学的,想起来就做了点。”又问怎么做的,澄心道:“将米用清水洗净了,浸泡一个时辰,捞出沥干,掺水磨成稀浆,加入水白矾和红板糖拌好了再去蒸,分九次舀入米浆,蒸好了再抹上油就成了。”

    “澄心姐姐真是好手艺。”林笑边赞边吃。她本是北方人,一向喜欢吃面食,这东西极对她的胃口,见她吃的开心,澄心一向冷淡的脸上也有了笑意,谁都希望自己的工作得到认可,澄心也不例外。在她看来这位大小姐自打好了后虽然说话行为有些奇怪,总体来说还对自己的眼,何况她二人难得的能吃到一处,想到这里,她又为林笑斟了一杯酒。宝络在旁看着,不由得有些诧异,她可是知道姨娘房里这位大丫鬟的脾性的,难得还有她心甘情愿去伺候的人。

    众人说笑吃喝闲聊着,林笑随意的问起这重阳的来历,实是作为现代人的她对这个节日相当陌生的缘故,已有三分酒意的雪竹未加思索道:

    “曹子衡说过:岁往月来,忽复九月九日。以为宜于长久,故以享宴高会。大约是魏晋时期有了重阳这个名目?”

    济兰道:“那集重阳入帝宫兮,造旬始而观清都呢?”

    雪竹点头称是,又道:“哦,我想起来在《西京杂记》里也有三月上巳,九月重阳的话来呢。”

    林笑听的头大,怕他们再说个不停,以前就有这样的事,虽说这二位都不怎么爱学八股,杂书却看的不少,到底是在论事还是在比谁更博览群书呢?于是她忙打断道:

    “好哥哥们,我只知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总之就是在这天要登高要聚会嘛。”

    济兰笑道:“不错,妹妹背诗背的好!”

    雪竹也笑道:“李太白下来是王右臣,王右臣下来就是杜少陵了。”

    林笑甚窘,很是后悔提及这个话题,见主子没面子了,菱纱便打抱不平道:“大爷二爷欺负姑娘呢!谁说姑娘只会背诗的,爷们上过学堂会作诗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家姑娘的画儿画的可漂亮了,上次姑娘画了一张奴婢的像,虽只有几笔却极肖似。两位爷怕也是不会的!”

    听菱纱这样说济兰雪竹都很好奇的看着自家妹妹,问是怎么回事。林笑的脸立刻从红转青了,那是有一日她做刺绣总做不好,菱纱给她示范,朦胧光影里小姑娘认真的脸像水蜜桃似地新鲜可爱,惹得她顺手拿起眉笔在笺上画了张简单的脸部素描。菱纱见了极是喜爱,非要了去,已经再三说了不要说出去,可大嘴巴果然是大嘴巴啊。如月心里哀叹着,想着如何应付,却听济兰道:

    “妹妹大才,愚兄早就知晓,中秋当晚一曲《水调歌头》闻所未闻!非大才不能唱也。画画的好也不足为奇了。”

    旧事重提让林笑囧了,又听雪竹道:“小妹喜读诗词游记,我看桐荫小筑里的此类书许多都被妹妹拿去看了,大哥,只怕过不了多久她就将你我比下去了呢。”

    林笑从囧化到了石化,她有些羞恼的道:“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背诗是没趣,此时有好山好水好酒好吃的,两位大才还不快快将诗写来!”

    济兰自斟自饮,笑道:“让我们作诗也没什么,只是妹妹有何表示?”

    林笑咬着手指眼珠乱转,忽然就得了个好主意,于是自负道:“大不了你们作了,我也作,只是别写诗改写词吧,也不限韵,就是赋这重阳节便好了。不过写得若是好了,哥哥可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两位少年听了都失笑,济兰道:

    “不可抄用前人。”

    “不抄不抄。”

    “若我们觉得妹妹写得不好,如何?”

    “自罚三杯。”

    知道妹妹酒量好,济兰便点了头。此时无笔墨,二人都打起了腹稿,菱纱看林笑满不在乎的吃着糕,心里着急,悄声问道:

    “姑娘行不行啊?”

    宝络亦悄声道:“姑娘可是有主意着呢,怕是大爷要输。”

    银线道:“我不信,姑娘才读了了几天书?我家大爷逗她玩呢。”

    盘金道:“猜也无用,不如押赌。十个黄钱起注。”

    菱纱瞪了他一眼:“又来!”

    盘金回瞪去:“不敢?我就押我家大爷,二十个子儿。你来不来?”

    银线笑道:“可惜带的少了,五十个子儿。”

    菱纱还在犹豫,宝络道:

    “我押一串儿钱,赌我家姑娘!”

    “姐姐,那可是一个月的月钱……”

    见宝络如此豪赌,菱纱有点傻眼,也不知她哪来的底气,盘金挑了挑大拇指,银线一个劲儿的摇头,一直沉默的澄心诧异的投过来一眼。


第二十七章 公子

    不说宝络等人如何打赌,且说这厢雪竹已做好了诗。他摇头吟诵道:“又逢重九,花开离人游。高风古意赠茱萸,袖底暗香延寿。登临北极眺碧潭,胭井枯泉残垣。南朝旧曲尤唱,寂寞金蕊酒寒。”

    是一首《清平乐》,林笑点头道:“嗯,好。”其实她也听不懂好不好,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做出诗词再不好也比自己强!她眼波一转,济兰正含笑看着自己,只听他道:

    “台城旧苑忆烟树,芳草凝绿处。六朝金粉逝沧波,几度重阳怎堪霜满坡。观象台上说旷观,三战定江山。君问犹有冠军侯?踏破祁连我辈竞风流。”

    这首《虞美人》做的颇有豪气,上阕怀古,下阙说的是康熙亲征葛尔丹一事,听玄外音自家哥哥似有效仿霍去病之意呢,好志向!林笑正待夸奖,只听盘金银线一阵胡乱拍手叫好,而她的两个丫鬟在旁直瞪眼,这又是怎么个光景?

    “妹妹?”济兰提醒的唤了声,林笑转过脸来假意思索着,那厢菱纱紧张的攥起了手。林笑起身踱了几步,来到篱笆前,心里默念道:毛爷爷,莫怪小女偷词之过,我也是无奈之举呀。她假模假样的抬头望天低头观花,少顷回身展颜一笑,将一阕《采桑子》朗声念出。

    果不其然的见到兄长们大惊的表情,于是忍笑故作谦卑道:“哥哥,妹妹这首阙词如何?”她心里的小恶魔跳出来叫嚣:敢说不好,那就是你们真的没眼光,小心晚上做恶梦!

    不远处一个陌生的声音喝彩道:“好词!巾帼不让须眉!”众人具起身向树丛处看去,只见三人分开树桠前后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从。

    琅济兰并不意外,似是猜到般悠然道:

    “小曹,果然是你。”

    “你怎知是他?”其中一个少年奇道,听声音正是那个叫好之人,他瘦高的个子,八字眉三角眼,三分无赖七分痞意。叫小曹的是个和琅豆儿差不多大的男孩儿,剑眉大眼,唇红齿白,透着一股子英气,看着很有精神,年纪虽小身量却不低。这男孩儿笑嘻嘻的道:“你又不是不知,他是属狗的,鼻子灵着呢,我用着他家的香,他会闻不出来?”

    “正是,这香整个江宁府也就他家买去了,不是他还有谁?若穙兄多日未见,一向可好?”

    若穙摇头道:“不好不好,无好酒畅饮,无美人作伴,丝竹喧闹,名来利往,哪里可以叫好?倒是你,美酒在手,佳人相随,赏花吟诗,悠然自得,我看满山就你最好了!”

    济兰听了哈哈大笑,道:“若不嫌弃,就满饮此杯。”若穙也不客气,快走两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赞道:“好个菊花酒!”忽而他又叹气:“只是不够烈,若把小曹家的那几坛子烧酒带来就好了。”

    小曹接话:“在我家还没喝够?”

    济兰微笑着转身让林笑和雪竹过来,指着又在倒酒的少年道:“这位是孙若穙,是哥哥的好友。”林笑和雪竹都施礼:“孙公子。”

    “莫叫公子,我和你们哥哥同龄,也有过同窗之谊,你们也叫我哥哥好了。”他说着又打量了下林笑,“传闻果然是真的,看着着实机灵,文采不俗,真是神仙显灵了?”

    见他出言无状,叫小曹的忙拉了拉他的袖子,又向林笑施礼道:“孙兄一贯如此,琅姑娘莫怪。”林笑见他礼数周全,样貌也好,早就心存好感,碍于古今差异不能对这么个可爱正太上下其手心里遗憾的紧,就摇头一笑。

    济兰瞥了妹妹一眼:“我这妹妹是心宽之人,无妨。”

    说着他又指着小曹道:“这位是曹颙。虽然年纪小,却最爱跟着我们玩的。雪竹,你是见过曹公子的。”

    雪竹点头施礼:“曹公子。”林笑乍听曹颙二字只觉得熟悉,仿佛在哪里听到过的,济兰也没说他们的门第出身,却想不出是谁,她福了福道:“曹公子。”对方亦还礼。

    林笑半低着头装斯文规规矩矩的站好,眼睛却偷偷的看着这几个人的衣着打扮。孙若穙布衣简朴,曹颙内敛端庄,还有另一人则是锦缎奢华,却比他们年长许多,只听济兰此时道:“好久不见了,李兄。”

    姓李的公子半天没出声,此时听济兰问自己,也是过了一会儿方涩声道:“的确。你……你可还好?”

    济兰道:“读书习武。自是好的。来,豆儿,这位是王国正知州大人的侄公子。李秉章。”

    林笑飞快的抬眼看了那人一眼行了礼,他是位十七八岁的公子,长相一般,眉眼间有傲气,此刻却是有点难堪的表情,一旁的孙若穙怪声怪气的道:

    “非要来,来了又是这副德行,还以为是要赔罪的,现在这光景是个啥意思么?”听他这么说,李秉章瞪着孙若穙冷声道:“我们两家的事不容你多说。”说罢又看着济兰道:“那件事……原本就只是父辈酒后戏言,后来再没人提的,我妹妹她从小就抱着那个心思的,没想到府上当了真。妹妹说这事是她自己的意思,请你莫要记恨长辈们。此次来江宁,我也是奉了家父之命为上次的事来道歉的。”

    说着他身后的小厮捧上一个紫檀匣子,“这是一点心意,也算补偿。”

    济兰看了一眼也没去接,脸上的笑退了下去:“我从未记恨,更未在意过。这东西,你拿走吧。”

    李秉章脸上登时不好看了,那小厮捧着匣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已极,李秉章握紧了拳头,最终他故作潇洒的单手打开折扇,一笑道:

    “随你,总之,话我带到了,日后只希望尊府不要再做纠缠。告辞!”说罢对着曹颙报了个拳竟拂袖而去了。

    李秉章的行为让曹颙愕然,更让孙若穙破口大骂起来,济兰脸上还是那副淡漠的神情,眉梢的冷意和一丝不屑让他看起来和往日大不相同。林笑不知所以,但看老哥的态度,琅府其他人的反应,就连温和如雪竹都吊着小脸,明显有奸情啊!怕都是那个李家妹妹惹得祸!再仔细看济兰,她断定不是情伤,而是不在意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妹妹看自己看的入神,济兰洒然一笑。这一笑当真是春风度花开,冰雪消融,让人看着也不由的微笑起来。

    孙若穙突然道:“我还真是自作多情,浪费口水!”说完他也不骂了,继续喝起了酒,曹颙无奈的看了眼好友,摇头道:“他怎么是这样的人。”济兰也没说什么,拍拍男孩子的肩,问道:“喝不喝?”

    “不了,晌午才喝了点儿,头还疼着呢。”

    “是了,你们怎么来了,没和家人一起?”

    曹颙解释道:“本说是全家来鸡鸣的,可父亲身体微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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