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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弦歌南望(女强男强)-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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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歌环顾四周,“这里是哪里?”耳中可听到流水声,还有鸟鸣声。看这石洞的模样,似乎是藏身在一座假山里。
  皇甫容答道,“依旧是在皇宫里,冷立只是随便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话说到一半,忽然他面色一懔,急忙拾起地上的脏乱的外衣搭在弦歌身上,低声道,“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太后很快出现在他们眼前,甚至连皇上都跟来了。他们身后倒是没跟什么人,只带了各自的心腹,这种皇室丑闻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看到眼前这一幕,弦歌衣裳不整,发丝凌乱,身体还半靠在皇甫容身上。偏偏皇甫容自从做了弦歌的贴身护卫后,就改穿男装,不知情的人自然以为他们有奸情。
  玄崆帝脸色铁青,伸手指着,“你们在干什么?”
  太后倨傲地抬高下巴,“皇上,不是应该直接把他们关起来吗?□后宫,丢尽皇家的脸面,这种丑事怎能传出去?”
  玄崆帝处于盛怒中,他眉一挑,目光盯在皇甫容身上,“你以前是跟在悠扬身后的吧?”
  皇甫容不卑不亢,“是,属下一直是七殿下的侍卫。”
  玄崆帝道,“那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皇甫容忽然沉默下来,这种事实要不要说出来?若真把事实说出来,无论符弦歌是否是迫于无奈,即使冷立没有得逞,恐怕也会损害到轩王府的名声。“回皇上,属下找到这里的时候,七王妃就已经是这个样子,恐怕是因为身体不适……”
  太后冷笑着打断他说话,“找借口也别找这么差劲的,一听就知是假话。你直接承认自己是七王妃养的面首不就成了?”
  皇甫容沉默。
  玄崆帝的激动情绪已沉淀下来,他淡淡道,“朕记得,你以前跟在悠扬身旁时一直是女装,怎么?你究竟是什么妖孽?过去以女装乱我儿性情,今日又来迫害七王妃?”这番话一出口,已经有要保下弦歌的意思了,或许弦歌还会受些责罚,不过玄崆帝的意思,是想让皇甫容承担下所有罪责。
  太后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皇甫容低下头,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解释。只是,他现在还不能死,想了想,应道,“属下和王妃绝不可能有半点私情。”顿了顿,他仿佛下了某样重大的决心,一字一顿,“在下是宦官。”
  除了弦歌之外,在场俱惊。
  皇甫容抬起眼,五官精致无暇,“皇上若不信,可让人来验身。”
  玄崆帝若有所思,一时之间也没说话。太后的脸色蒙上一层阴影,尔后又笑了,“若你是宦官,那七王妃这是什么样子?别跟哀家说什么身体不适,那话是拿来骗小孩的。”
  弦歌由始至终地沉默,她缓缓抬眸,目光盯在太后身上,仿佛在炎热的季节里燃烧的那一团火焰,想要焚尽周围的一切,令人不寒而栗。
  “呵呵,我也正想问问皇祖母,我的王妃怎会变成现在这样。”一道破风的声音传到众人耳里,他们纷纷转头去看,凌悠扬冲破太监的阻拦,坦荡荡地走来,他走到弦歌身旁,温柔地抱起她,然后似笑非笑地望着太后,“皇祖母,您可以给孙儿一个解释吗?”

  醒觉

  太后冷笑,“问我?”
  “不问您问谁?”凌悠扬的神情越来越平静,仿若死水,“您邀请我的王妃进宫,如今出了事,您却要反咬一口?”
  玄崆帝叹息,他努力地想和平解决这件事,一边是太后,一边是爱子,他也觉得很棘手。而且,照这样子来看,他的儿子明显还想护着自己的王妃。不过,幸好,他没带什么人来,只要这事不传出去……
  正这样想的时候,玄崆帝身边的太监忽然急急忙忙跑来,满头大汗,“不好了,不好了,七皇子带来的侍卫正在大肆搜查皇宫,皇上!”太监跑了几步路,忽然看见凌悠扬就站在玄崆帝面前,顿时噤声,脸色大变,“七殿下。”
  “嚷什么嚷?”凌悠扬寒目一扫,“今天我的王妃在这里吃了亏,发生什么事大家一目了然,孙儿也料到皇祖母必是什么解释也不会给,所以,就直接带人来搜宫了!”
  玄崆帝脸色骤变,“悠扬,你知道在做什么吗?”
  凌悠扬好整以暇,“自然知道。不过,父皇,若是儿臣能搜出什么人或什么东西,还请父皇公平处理。”
  太后不慌不忙道,“七王妃的确到哀家这里来过,不过,很多人也看到她安然离开了。悠扬,你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哀家身上,最后查明真相时恐怕会难以交代。”
  凌悠扬笑道,“皇祖母不用危言耸听,孙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太后的目光一瞬不瞬,“悠扬,搜查皇宫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你以为承担得起?即便是皇上也不敢随意搜查哀家的寝宫!”顿了顿,她面向玄崆帝,“皇上,哀家是妇道人家,这里应该由你做主。不过,若是他搜查了哀家的地方,必定要给个交代!”
  玄崆帝皱眉,“悠扬,赶紧把人撤了。”言下之意,现在罢手认个错,朕就当你是小孩子在胡闹,还有补救的机会。若你执迷不悟,后果自负。按照玄崆帝对他这个儿子的了解,凌悠扬向来懂得进退,虽然常做些无法无天的事,可一般等他开口警告,凌悠扬都会顺着台阶往下走。
  不过,很明显,这次的情况不一样。
  凌悠扬眼中燃烧着怒火,抱紧弦歌,“好!我们就看到最后!究竟是谁给谁交代!”他把弦歌交给皇甫,然后几步跨到太后面前,面容无情,嗤笑道,“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太后宫中窝藏冷立,然后勾结冷立陷害弦歌,在她的食物里加上春药,又演出这么一局戏,最后把父皇一起叫来看戏,对不对!”说话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更加响亮,瞪大眼睛死死盯住。
  凌悠扬很少会情绪失控,至少太后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确这么做了,也的确安排了很多后手,可没想到凌悠扬会这么光明正大地指控。太后微微眯了下眼,效果是不是好过头了?或者他比自己想象得更加重视符弦歌?“悠扬,血口喷人也得有个限度。”顿了顿,她放慢语速,“哀家等着你拿出证据。”
  弦歌的目光追随着凌悠扬而动,身体里某块不知名的地方开始柔软,春雨润无声。她垂下眼,闭上。风儿在轻轻地吹,吹皱了一池春水,满园的花瓣碎落飘扬。
  她不得不承认一些自己并不想承认的东西,她不得不面对很多自己急于逃避的事情。
  凌悠扬颔首,“我等着,别以为你在宫中的辈分最高,就可以只手遮天!”
  玄崆帝喝道,“悠扬,不许无礼。”他气急,“你胡闹什么?你在你的轩王府无法无天就罢了,居然还跑到皇宫里来惹事?还不赶快给太后乖乖道歉!”
  “不用,哀家受不起。”太后不打算善了此事,或者应该说,她从一开始就要利用此事。“哀家让你搜,哀家让你查。不过,若是搜不到查不到,那么,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
  玄崆忍不住叹息,无奈地望着凌悠扬,又低叹一声。
  太后冷眼看着一切。
  凌悠扬回过身去,将弦歌抱回自己怀里,拉好她的衣服,手掌抚摩她的黑发,柔声道,“没事吧?”
  弦歌目光悲哀,“这样的处理,太冲动了。”
  凌悠扬安慰地笑笑,“没事的,有我在。”他自嘲地笑了,“我也知道这样不会有结果,可是,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气炸了,呵呵,我好象头一次这么失控。”
  弦歌咬唇,轻声道,“你做得这么过分,父皇也保不了你。其实,这事忍下来是最明智的。现在这样,大家都下不了台。”
  凌悠扬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柔软的双唇,“我不要你忍,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忍耐这种事的。”
  弦歌的嘴唇越咬越紧,“如果你最后什么都搜不出来……”这种可能性很大。
  凌悠扬痞痞一笑,“听天由命呗!”他斜睨弦歌一眼,“呵,你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亘长得令人难以忍受,空气凝固地感觉让人越来越没耐心。正中的烈日渐渐向西边移去,终于,所有的搜查都结束了。
  什么也没查到。
  太后冷笑,“还有什么话要说?”
  凌悠扬冷静依旧,“现在只搜了几个最有可能窝藏冷立的地方,还没搜遍整个皇宫……”
  “闭嘴!”玄崆帝狠狠斥责,“你还没闹够?还真想把整座皇宫都翻过来?悠扬,你就教不好么?朕也真是脑糊涂了,居然由着你搜查!”
  那是因为你也想赌赌看能不能抓到太后的把柄。凌悠扬暗想,满不在乎地撇开脑袋。
  玄崆帝深深呼吸一口气,摆手唤来护卫,“来人,先把七皇子押下去。”顿了顿,他语重心长地看着凌悠扬,“你到牢好好好想想,想通了,朕再放你出来。”
  太后看着他们父子俩唱戏,看到这里,声音像掺着刺一样,质问道,“皇上就只把他关上几天?这责罚未免太轻。”她漆黑的眼珠子扫过玄崆帝,“至少也得问问哀家的意思!”
  玄崆帝只得询问,“太后看该怎么办?”
  “剥夺他的皇位继承权。”
  玄崆帝一怔,“这恐怕不妥。”顿了顿,不等太后再次发话,他义正严词,“朕不可能这么做。”
  凌悠扬挑衅地瞥了太后一眼。
  太后吸气,挑眉,“看来皇上是决意要保这儿子了?”
  玄崆帝想了想,实在很不想得罪人,妥协道,“要不这样吧,朕把他关起来,若是没有太后的意思就不放人,直到太后消了气,同意释放他为止。”
  太后沉思,玄崆帝不是好欺的主,能退让到这步已经不容易。照这样来看,只要她不同意,凌悠扬就会一直关在牢里。最好的结果,自然是等太子顺利登上皇位再放他出来,到时候,再随便给他按个罪名。现在也不能把凌悠扬和玄崆帝逼太紧,否则得不偿失。
  太后冷笑,颔首,“这样也行,不过,在押下去之前,哀家先要他受一百杖则!这样顽劣的皇子,若不打他一顿,他就不会长记性!”她跟他对峙了这么多年却没捞到什么好处,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非得看他低下头颅不可!
  玄崆帝沉默,尔后沉重地点头,“来人,杖则!”
  皇家御花园,凌悠扬被按倒施刑,有玄崆帝和太后在旁监视,施刑的护卫并不敢留情,一杖接着一杖,凌悠扬面无表情,只有自己心里知道,他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不喊出声音。杖起杖落间,可以感觉到身体的骨头在吱吱作响,隔着衣服的脊背已是血肉模糊。
  弦歌面色苍凉,嘴唇发白,手指颤抖。看到挨打的凌悠扬,她张了张嘴,忽感喉咙干涩,她用尽所有的意志让自己表现得淡定,用尽所有的毅力让自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凌悠扬受刑。
  爹,如果有一天我选择了其他的路,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六十一,六十二,六十三……”边上有小太监在不断唱数,除此之外,寂静得没有其他声音。
  凌悠扬此刻的心情实在很糟糕,第一次被打得遍体鳞伤,居然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直以来的面子和威风都没了,而且,待会儿马上要到牢里去了,都没个舒服的地方养伤,这世道这让人火大!
  想到此处,他偷偷瞄了眼弦歌的表情,眉头微微一动,眸中有精光一闪而逝,嘴角隐约勾起笑容,看来,他的苦并没有白受。
  “九十九,一百!”杖则完毕,凌悠扬粗粗地喘了一口气,结束了,总算结束了。
  玄崆注视着他的儿子,无论怎样也琢磨不透他今日的举动,这小子,又想在这京城掀起什么风浪吗?或者,想把这一次作为和太子开战的导火线?“把他押下去吧。”
  太后冷眼观看,淡淡道,“没有哀家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去牢中探望。”
  凌悠扬不爽地“哼”了声。
  玄崆帝的目光扫视一圈,道,“就随太后的意思吧。”顿了顿,他转身离开,在“恭送皇上”的声音,他狐疑着凌悠扬的作为,跨开步子走远了。
  弦歌一动不动地站着,看到凌悠扬被押下去后,她深吸口气,也欲转身离开。
  “等一等。”太后唤住她,慢吞吞走到她面前,嫣然一笑,“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弦歌抬头,冷冷地盯住她。
  “你把那密函给哀家,不就想让哀家帮你对付凌悠扬么?如今可算遂了你的心愿。”太后搭上她的肩膀,柔声道,“你不感谢哀家吗?或者,你还有其他的计划?”
  是啊,她本来是想逼太后出手,甚至和太后合作。是啊,她的确等到太后出手了,可是,很多事情好像不受控制了……
  弦歌拍开她的手,闭上眼沉默片刻,然后璀璨一笑,仿佛空中最灿烂的烟花,瞳孔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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