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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歪批西游-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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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过于光宗朱常洛,上台一个月即告驾崩,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嘉靖和万历皇帝算是执政较长的,但是他们一个醉心道教整日炼丹,一个不理朝政数十年如一日,吴承恩生于那个时代,耳濡目染,满心愤怒,于是《西游记》里出现了那么多的昏君、妖道、奸臣,这正是一种无声的影射和批判。
  
  实际上,车迟国的经历,正是影射十六世纪中后期中华大地那段黑暗的历史!正如孙悟空最后对国王所说:“你现今气数未尽,哪一日寿数到了,这三个妖怪必定谋了你的江山。”巧合的是,当万历挂了后,只不过二十多年,满清胡虏和李自成大军两面进攻,大明江山就此断送。国内不少史学家都认为与其说明朝亡于崇祯,不如说亡于那个昏庸的万历!以至于新中国成立后,毛主席他老人家亲笔御批国家考古人员挖掘了万历的定陵,说他不是一个为了人民的好皇帝,挖之不妨。后来遭遇“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历和他的两个皇后骸骨被革命小将一把火烧成灰烬,也算是报应不爽,此乃后话,我们表过不提。
  
  我们回到小说里来。西天取经过程中的战败者,无非三条路可走:有社会关系的,无罪释放,譬如金角银角大王;有能力攀附高枝的,成为奴仆,譬如黑熊精红孩儿;没有关系没有能力的,多数是送命的可预知结局,如白骨精。
  
  虎力三人最终死了,看起来他们也属于第三类。其实不然!严格意义上讲,他们是属于第一类,即有社会关系的一种!
  
  有看官要问,既然是天庭的下属办事人员,怎么不见观音菩萨、太上老君,或者是其他知名不知名的菩萨及时出来挽救他们?
  
  问题就在于这里!
  
  我们看到,在登坛祈雨的过程中,虎力大仙能够喝令玉帝按时分批派遣风婆、推云童子、雷公电母、四海龙王等相关人员下来表演;羊力大仙能够勒令北海龙王派小冷龙来保持水温,要说他们没点社会关系,恐怕难以自圆其说。
  
  可以说,虎力三人原本和天庭达成某种协议,目标直对唐僧,给孙悟空制造麻烦。但是虎力三人自作主张,擅自将矛盾的中心从唐僧转变成孙悟空,弃组织大计于不顾,一味好勇斗狠,和不相关的孙悟空比输赢,实在违背天庭的初衷和目的!乌鸡国的青狮精很听话,所以他能回到天庭,但是你们三个竟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等着瞧,迟早会给你颜色看看。
  
  所以我们看见,登坛祈雨的时候,天庭一方迅速调整了策略,从帮助妖怪顺理成章地变成帮助悟空,并且乐于坐山观虎斗。
  
  虎力大仙三人特别象迂腐的黄文炳式失败文人。他们不改名字,道号就泄露了身份,如同文人的一味讲究“身份”。他们能坦诚地对皇帝说不小心喝了悟空等人的尿,那是文人的“气节”。他们在输了求雨后,“煮熟鸭子唯嘴硬”,一味胡搅蛮缠,为自己开脱。他们在三场文比全部失败后,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破罐子破摔,终于将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路。也许他们幻想在最后,自然有靠山可以帮助他们脱离危险,但是实际上,和组织对着干,不服从组织分配,擅离职守,目无法纪,这样的人,组织会帮助么?!
  
  和羊力大仙的最后一场油锅洗澡很有意思,黄文炳式的文人,口口声声为了皇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当他们真的去“赴汤蹈火”的时候,他们信奉的英明的上司,却在一旁点头微笑,最多事后开一个追悼会,寄托一下哀思而已。
  
  既然当了妖怪,就要有合适的手段和方法,虎力三人能看懂天书一般的道家书籍,想必多少是读过书的,说他们是文人,应该能够成立。但是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当自己的身份已经从文人转化成强盗以后,竟然依旧用文人的思维能力去思考问题,不仅没有顺利吃掉对手,而且得罪了上司,两面不得好。当他们分别身首分离、开膛破肚、成为小肥羊火锅的锅底的时候,也算活该,真是该死!
  
  这样的例子在《水浒传》中也有,那就是梁山开山领导白衣秀士王伦。
  
  虎力大仙三人的故事告诉我们:
  1, 一切行动听指挥,服从组织分配。
  2, 身份转变,行为也要有所改变,改变角色后要迅速地融入新的环境,否则将立刻被淘汰。


黄眉怪在西天取经路上,算是个比较难缠的家伙,他和青牛精相似的地方太多了:一样的武艺出色,一样有超级法宝护身,青牛精拥有金刚琢、黄眉怪占据人种袋。两样宝贝的使用方法也如出一辙:只要想要,举起来对准敌人便能奏效连紫金红葫芦那样的开机启动口令都不用喊。两样宝贝之间,其实性能略有差别,金刚琢仅仅只能没收兵器,类似“缴枪不杀”;而人种袋则得到版本升级,不仅可以“空手入白刃”,而且可以连人带货一窝端,端的是了得!
  
  黄眉怪是一个比较另类的妖怪,他原本是弥勒佛座下的司罄的一个童儿,在天界的社会地位低下,类似太上老君的金角银角烧火童子。他们虽然位列仙班,但是却连自由人的身份都算不上,日常主要工作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机械重复单一动作,连奎木狼那样的正式公务员都对古板沉闷的天宫官场表示了强烈的不满,更不要说这些类似民工性质的临时工了。
  
  黄眉怪和金银角不一样,金银角是太上老君学猫头鹰,睁只眼闭只眼放他们去犯罪的;黄眉怪却是趁主人去外地开会考察的时候,擅自作主下界为妖。所以从革命的自觉性来看,黄眉怪是主动的,而金银角则相对被动。
  
  再从革命动机来看,金银角还停留在原始的抢劫吃人阶段,今朝有酒今朝醉,根本没有长远的计划和宏伟的目标;但是黄眉怪不是,他目标很远大,且看原文:
  
  行者挺着铁棒喝道:“你是个甚么怪物,擅敢假装佛祖,侵占山头,虚设小雷音寺?”那妖王道:“此处唤作小西天。因我修行,得了正果,天赐与我的宝阁珍楼。我名乃是黄眉老佛……一向久知你西去,有些手段,故此设象显能,诱你师傅进来,要和你打个赌赛。如若斗得过我,饶你师徒,让汝等成个正果;如若不能,将汝等打死,等我去见如来取经,果正中华也。”
  
  由此可见,黄眉怪捉唐僧的首要目的是证明自己存在的合理性,套用如今大学生毕业求职简历的一句话就是:学以致用,体现自身价值。有这个宏伟目标的黄眉怪,才会把和孙悟空比斗胜负当作头等大事来看待,吃唐僧肉延年益寿倒成了次要矛盾。纵观整本《西游记》,除了悟空心魔六耳猴,也只有黄眉怪唯一抱着这个崇高的革命目的不放,可谓是一心向太阳的典型代表。
  
  黄眉怪对过去的生活充满了仇恨戾厌情绪,他觉得自己在天界勤勤恳恳工作,却一直得不到领导的提拔,干了这么多年的革命工作,竟然还只是一个普通小职员,实在是很郁闷的。与其如此,不如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出来,让如来这个董事长好好看看…其实人才就在你身边,只不过你平时没有注意和挖掘罢了。
  
  黄眉怪要做的事情就是给取经团制造麻烦,而且也顺利地实施了,当孙悟空被困在金钹里的时候,唐僧终于为他的顽固而付出血的代价。
  
  这里发生的小插曲值得注意:黄眉怪使用的武器全部是柔性的,金钹可以随意变大变小,“那钹口倒也不象金铸的,好似皮肉长成,顺着亢金龙的角,紧紧噙住。”狼牙棒全称“短软狼牙棒”,可见这并不是梁山好汉霹雳火秦明使用的粗笨家伙;人种袋就更不消说了。吴承恩这么写,其实大有深意,孙悟空是刚强的代表,也只有坚忍不拔的妖怪,才能擒获他,正是“以柔克刚”。
  
  孙悟空“正不压邪”,狼狈地困在金钹里,要不是二十八宿里面的亢金龙豁出自己的角,恐怕形势很难说。不得不指出,亢金龙等人这么拼命解救孙大圣,不排除他们为了给奎木狼(昔日的黄袍怪)漂白的可能。
  
  当二十八宿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救出孙悟空的时候,早憋了一肚子火的猴子不听劝阻,冲动起来,一棍子打碎了金钹。孙悟空的单边行动付出极大代价二十八宿被闻讯而来的黄眉怪装进人种袋带走,而罪魁祸首侥幸逃脱。孙悟空知道自己的鲁莽带来不必要的损失,也没有颜面再上玉帝那搬救兵,只能找一些边边角角的合作单位帮忙:真武大帝和大圣国师。但真武座下龟蛇将军、国师门下的小张太子由于实力和妖怪相比,依旧存在不少差距,所以不仅没能顺利解决问题,反而又沦为敌人的阶下囚。
  
  一向所向披靡的孙悟空这回也束手无策了,绝境中的孙悟空终于绝望,流下了悲伤的眼泪。而正在这时候,解决问题的核心弥勒佛出现了。弥勒佛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整天笑嘻嘻,一付无忧无虑的快乐样子,极具贪污腐败的表象。但实际上,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这不仅仅表现在他主动帮助孙悟空降妖的份上。
  
  当孙悟空质问他为何纵容门下犯罪的时候,他没有象太上老君一样四处推卸责任,而是坦诚地说:“一则是我不谨,走失人口;二则是你师徒魔障未完,应受此难。”弥勒没有象其他的神仙一样上来就说:“有困难要设卡,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设卡,这是上级领导特意安排来考验你们取经诚意的,你还叫什么冤?”而是主动承认自己不谨慎是首罪、是重中之重,可见这是个相当客观和公正的神仙。能够直言不讳地承认错误,并且及时改正、解决困难的人物,值得我们尊敬。孙悟空是个直爽的人,也随即原谅了弥勒佛这一次的无心之失。
  
  弥勒佛收捕黄眉怪这一段戏也很有意思:他让孙悟空引妖怪来,自己变个瓜农看守瓜园,孙悟空变成唯一的一个成熟西瓜,等妖怪气喘嘘嘘跑过来口渴难忍的时候,不失时机地把孙悟空送入妖怪的肚子,只要孙悟空打入敌人内部,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平心而论,弥勒佛为人确实比较民主。其他的神仙收自己的下凡妖怪,只要露个脸叫一声:“那孽畜还不现了原形?”妖怪随即认输,“在地上打个滚现了真身”。但弥勒不是,他不想用自己的身份去压迫下属,他信奉的是让敌人输得心服口服,于是他使用了孙悟空钻入铁扇公主腹中的计策,使黄眉怪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自己出面以大压小化解矛盾,想必黄眉怪会输得相当不甘心,难保以后会不会效仿孟获再次造反。但只要孙悟空出手降伏对手,妖怪会输得心服口服,将来永远臣服自己,不再有任何反叛之心。
  
  黄眉怪的上司是个谦谦君子,耳濡目染的他也相当具备三好学生的潜质即便面对弱势群体水果种植户,也没有强买强卖或者先吃人再吃瓜,可见他毕竟接受素质教育多年,没有脸厚心黑到踩猫女、石门铁路特派员张海洋的地步。但是,正是这一点,决定了他永远无法得到如来的赏识,因为你太高尚了,高尚到佛祖不能接受的地步,也注定了他失败的可预知结局。
  
  黄眉怪被带走了,当他回到天界后,是继续敲磬,还是得到提拔,抑或被贬低一级?已经是个不解的谜团了。但这些或许并不重要,因为他看到了,第一,取经团的势力网是如此的强大,自己一个小小的临时工,恐怕再也没有机会翻身。第二,即便自己战胜了孙悟空,获得见如来深造的机会,但如来会认同自己么?恐怕很难,因为六耳猕猴就是前车之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己的上司是天界难得的君子,与其舍近求远去向权威人士证明什么,不如务实一点,跟着这个有前途的领导好好混,说不定过了几年,就能顺利转正得到提拔,自己又何乐不为呢?
  
  在黄眉怪这一段故事中,开头有一段引子不可忽视:
  
  (师徒)正行之间,忽见一座高山,远望着与天相接。三藏扬鞭指道:“悟空,那座山也不知有多高,可便似接着青天,透冲碧汉。”行者道:“古诗不云‘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但言山之极高,无可与他比并,岂有接天之理?”
  
  这里的高山,大约就比喻后文的黄眉怪,而天空则暗喻如来。这座山不知道天高地厚,妄图与天相齐。唐僧肉眼凡胎看不出来,但孙悟空多少是吃过如来的苦头的,知道世界上有最高的山峦,但能够刺破天空颠覆旧格局的险峰,恐怕还没有问世,于是他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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