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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梅子金黄杏子肥-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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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马蹄飞溅,凉风刷刷地从耳边刮过,周边树叶被刮出飒飒响声,飞鸟被马蹄声惊扰,呼啦呼啦一阵飞向更深的密林,路越走越窄,风越来越大,林郁已经担忧地喊了她好几回让她慢些。

    但林青穗脚下的马似是与主人心意相通一般,四蹄飞驰地愈急,林青穗的发丝被刮得高高扬起,她握紧了缰绳,竟觉着迎面来的凉风格外舒爽,心里也莫名安定,快了,就快了。

    一直到了祁梁山,林郁险些惊掉了下巴,他知道自家妹妹颇有些“神通”,但每次亲身经历这种“天外神通”,仍是会忍不住背脊发寒,四肢发僵。

    祁梁山通河边一片狼藉,凌乱的脚印、血迹,河边停靠了一排排废舟,随地可见的刀剑,倒地而亡的有山匪、有黑衣人、还有官差!

    显然这地方才经历过一场混战,罗县令是文官,哪见过这种场面,当即吓得面色惨白,双股打颤:“怎会,怎会如此凶险,眼下该如何是好?苏大人他。。。”

    祁梁山还是清河的地界,若有大人物在这里出了事,他的乌纱帽就悬了!

    “去同林桥!”林青穗当机立断,罗县令几乎毫无迟疑,下意识跟着喊:“去同林桥。”

    同林桥这个名字,在来时的路上,一直萦绕在林青穗耳边。

    同林桥,同林鸟。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就算前世的林青穗起初不识字,但也是听过这两句话的。

    前世清河水患之后又发瘟疫,听说一城人死了多半,而林郁音信全无,为着这个唯一对她好的亲人,一向柔弱的林青穗犯了倔,说是死了多半,那说不定郁哥哥是那小半呢?

    她拿出积攒已久的盘缠,带足馒头干粮,偷偷给公婆留了口信,说是拼死也要去清河寻一寻林郁。她这一寻,就寻了小半年。

    最后盘缠用光,馒头干粮也所剩无几,迫不得已只好返程回乡,来时路上还能搭乘几段车马,回家就只能靠走路了,她边走边问人,就走到祁梁山。

    前世里,祁梁山似乎并没有开山通河的事,这一片都是陡山野岭,她要赶路,就得从同林桥那边绕。

    未曾想,同林桥那边有人在恶斗,死了一地的人。

    清河县死的人够多了,林青穗一路见得也不少,早已看木了眼,看硬了心,她只担心惹祸上身,便偷偷躲进了山里,想等到人都打完了再走,因为改道再行路程太远了。

    林青穗等了半日,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慢慢的出了林子,从死人堆里挑着干净的地儿过,却不想,走到一半就被人绊住了脚。

    林青穗吓了一大跳!

第114章 结局() 
“姑娘;不好了;前边林子里有人打斗!”打前探看路况的护卫折回来一声通报,将林青穗从癔境里拉了出来。

    林青穗神情一凛;纵马更快,手掌几乎都要被缰绳勒破,听说有打斗,罗县令也急了,高呼:“快些!”

    队伍风驰电掣,众人很快进了林子;远远就听见一片哀叫连天的厮杀声,近了一看,只见山林里有几伙人在混战;待隐隐看清有好些兵卫是熟面孔;罗县令胆儿都要吓破了;高呼一声:“苏大人!下官来迟了,还望恕罪。”

    罗县令这一声吼,让那头混战的知道来了援兵,有方显然慌了阵脚,刀剑兵器乒乒乓乓;情势愈发见急。

    林子里草深木密;马匹寸步难行;众人不得不下马步行,林青穗见黑衣人那方被打的节节败退,似是要往同林桥上撤退;心中悚然,连忙惊呼:“不要过桥!”

    那头打斗声不绝于耳,女子声音尖细,也不知道有无人听清,林青穗急急让护卫帮着一道喊:“不要过桥!苏大人!不要过桥!”

    然而快来不及了,双方你来我往已经缠斗着就要往那边去了,林青穗愈急:“桥上有危险!苏行蕴,不要过去!”

    “大人,不好了,似是林小姐来了,”不必护卫暗声提醒,苏行蕴早就听见了林青穗的声音,但他是敌方主要目标,好几个武艺高强的黑衣人合力织围攻他一人,本就脱不开身,何况他还要护人周全。

    “林啸,去拦着林小姐,别让她靠近,”苏行蕴一声令下,一名精壮的汉子立马抽身朝林青穗这边奔来,而黑衣人边打边撤,苏行蕴朝身后的男子低声问:“殿下,追是不追?”

    “追!”男子目光精锐,哪怕听到了林青穗的叫喊,声音不容置疑。

    “可是,”一向表现得果敢刚毅,唯命是从的苏行蕴,这紧要关头竟然犹豫了:“可我妻十万火急前来示警,定是追不得的,殿下!”

    “苏大人?”男子愕惊回首,赫然是那三皇子穆寿,他双目迸出怒火,直视着苏行蕴:“你该知这是些什么人?若今日不能反将一着,一网打尽,日后你我性命皆堪虞。”

    “苏行蕴,穷寇莫追,别上桥!”林青穗再一句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似惊似泣,“追!”三殿下再下一声令下,重若千钧。

    苏行蕴眉头紧皱,额前冒汗,双臂死死握紧剑柄,槽牙死咬着,忽地提剑单膝一跪:“殿下请三思,抓活口,从长计议,好过贸贸然突进。”

    “苏行蕴!”穆寿怒极之下举剑就要砍他,“殿下!”一旁的贴身护卫见况惊声劝阻:“殿下三思!”

    “殿下,似乎当真有蹊跷,”又一名亲卫指向桥边,凑到穆寿耳边附语:“你看那边!”

    穆寿一侧首,只见一干黑衣人在同林桥边又跟差卫缠斗上了,分明先前撤退得极快,显然此时与差卫多加纠缠毫无意义,穆寿稍一冷静,也看出不对来,黑衣人似乎在有意诱他过桥。

    穆寿并不是莽勇无智之人,同林桥是悬索吊桥,确实容易出事,但那边似是见情况险急,边退边打,撤到桥上去了,一行人打到桥中,同林桥虽晃悠不止,看起来却并无机关,穆寿正要提剑追上。

    “三。。。。三皇子?”罗县令一行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见除了苏大人,竟然还有个三皇子在这儿,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了:“下官来迟,罪该万死!”他瞅见那边黑衣人都被打撤退了,底气十足地恶声道:“哪里来的胆大包天,穷凶极恶的贼匪,待下官悉数缴来,任凭三皇子发落!”

    穆寿看到了罗县令,非但面无喜色,目光反而闪过一丝凛冽。经过这么一耽搁,黑衣人已经多半撤到了桥尾,己方差卫追了上去,一路未有差池。罗县令为表功,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剿匪有功,届时人人有赏!”

    穆寿铁着脸跟了过去,苏行蕴正要提剑追上,左掌却忽然触及一抹温软,是林青穗赶了来,伸手拉住了他。

    苏行蕴惊愕地一回头,恰巧对上林青穗担忧急切的目光,四目一对,铁石心都刹那化成柔,他紧紧咬了下牙帮,用力回握紧林青穗的手,“我无事,”他说:“别担心。”

    这话一出口,两行泪刷的一下从林青穗脸颊划过,苏行蕴峰眉骤然拧起,想抬手给她擦泪,却才发现自己手上沾满了血,他只好收手道:“莫哭,”声音放柔了许多。

    被苏行蕴那样一阻,穆寿到底心有顾忌,不敢轻举妄动上悬索吊桥,只能任由罗县令一干人冲了过去。苏行蕴牵着林青穗仍没有放,走到桥边,对着穆寿请罪。

    穆寿背着手伫立在桥头,遥望那头迅速撤退的黑衣人,心知失去了一次绝顶好机会,“好一个林姑娘!”他忽地转身,目光灼灼地朝着林青穗看来。

    林青一瞬间没来得及低头,视线正好和他撞上,陡然一惊,目光闪了闪,连忙匆匆垂下眼睫。

    “青穗,这是三皇子,”苏行蕴向她低声介绍,林青穗也识趣地双膝着地,轻声道:“民女拜见三皇子!”苏行蕴索性同她一道跪了下来。

    四周无端一片沉寂,气氛又分外压沉,苏行蕴低着头,甚至能感受到注视着他俩的几道灼热目光,他并不多做解释,只顾自握着林青穗的手,紧了又紧。

    良久后,穆寿“呵”的一声,又说了一句:“好一个林姑娘,临危不乱,镇定自若,”他曲膝蹲了下来,迫得林青穗和他平视:“不认得我了?恩?”

    话语一出,林青穗眼睫惊得抖了抖,紧抿着双唇,大气都不敢出,苏行蕴却倍感意外,忍不住抬了头:“殿下?”

    “罢罢,”穆寿亲自伸手扶住林青穗臂膀,嘴边勾出一撇似轻蔑似自嘲的笑,声音沉沉:“说起来,这算是林姑娘第二次救了我。”

    苏行蕴眼底的疑惑之色愈浓,两人被扶起身,穆寿见苏行蕴全然不知的模样不似做伪,也奇道:“莫非林姑娘从未将那事同苏大人提起?”

    “不知三皇子所说,”林青穗终于轻轻的开了口,却仍是低着头,怯声道:“是何事?只怕是贵人认错了人。”

    “殿下,您当是认错人了,”苏行蕴也连忙解释:“内人自幼长于临安,一干家眷亲属皆为临安农户,生平只在去岁上过一回京都,可那时,那时您尚未回京,这当真还是头一回得见您真容。。。。”

    “行了行了,你不必抢着解释,”穆寿今日对苏行蕴失望极了:“你未婚妻。。。”他想直言戳穿林青穗,顿了一瞬又清醒了过来,这番情景,竟像是施恩者豁达大度,自己这个受恩者,反倒恩仇不分、咄咄逼人了一般。

    到底忍不住揶揄一句:“未曾想苏大人,竟是位头等惧内的。”

    苏行蕴噤了声没回嘴,就当是默认了。

    “我,他。。。”林青穗本想替他挽回两句,被暗中挠了挠手制止,怕多说多错,惹祸上身,也低头不言。

    “噗,”反倒穆寿身边有两个亲卫,没忍住喷笑出声。

    “三皇子!”不多时,罗县令灰头土脸回来请罪:“那行贼人实在太过狡猾,竟让他们给跑了,不过总算捉到几个活口,咱们带回去严刑拷问,不怕他们不供出老巢!”

    穆寿料想就会如此,铁沉着脸色看都没看他,罗县令领着几个咿咿呀呀哀嚎的黑衣人而来,怕他们咬毒自尽,这些人一经落网就被官卫卸了下巴。

    待人都走到面前,穆寿不耐地一挥手:“押回去好好问,”背着手就要走,有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却突然奋力挣扎了起来,痛苦地咿呀声更大。

    林青穗不由得抬眼撇了眼,见那人面容十分熟悉,不由皱了眉。

    “这似乎是先前那帮流民的头子,”有清河的官差认出了人,小声提醒道。

    穆寿更失望了,不过没有抓到大鱼,这些小虾米本就无足轻重,汉子还在垂死挣扎着,罗县令认为有异,开口道:“不如殿下问问他要说什么?”

    穆寿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亲卫走上前,咔嚓一下帮汉子正好了下颌,汉子当即伏地大嚎:“救救我儿,他还被绑在桥上,我带你们去找他们,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众人惊奇,这时同林桥上竟传来稚子哭声,似是听见了爹爹的声音,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境,边哭边喊救命。

    “求大人救救我儿,罪民愿意拿命来抵,”汉子痛苦地以头抢地,止不住磕头:“我偷听了他们谋议,知道那群人是京都来的,他们的头儿在哪里,我都知道。”

    众人愈惊,小孩啼哭不止,大汉拼死血泣,三皇子犹豫了一瞬,到底不甘心放过这次机会,便点了头:“去看看怎么回事。”

    亲卫去看,原来同林桥正中桥板底侧,绑了两个小孩子,一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说是听到哨子声就割断绳索,亲卫让他们扔了匕首,小孩哇哇哭着把凶器递了过来。

    穆寿接过匕首一看,双目顿时放了精光,抬脚就要亲自去桥上察看,一行人都跟上,壮汉激动得感恩戴德。

    “慢着!”才走两步,林青穗突然又喝声打断:“苏行蕴不能上桥,”仿佛她今儿认了死理,就是不准让人上桥。

    “林小姐,那帮子贼寇都逃了,应当无事了吧,”有人想劝她。

    林青穗总之不放人,死死拉着苏行蕴。穆寿险些被这疑神疑鬼的女人气笑,不过也不是什么非得他亲自去的事,便收了脚,让手下去救人。

    林青穗死死盯着刀疤脸大汉,见穆寿不上桥,汉子的眼神陡地慌了,他急速地转了转眼珠子,见那边人要割绳子就孩子了,摸准时机,刀疤脸突然朝穆寿冲了过去。

    “拖住他!”林青穗从喉咙里迸出一声惊叫,几乎同时间苏行蕴举步出脚,一脚把汉子踢开,汉子被踢飞到桥上,轰隆一声,桥竟然被他撞塌了。

    。。。。

    众人齐齐被惊得一窒,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不,桥不是苏行蕴那一脚踢踏的。

    桥是从中间断的!尽管侍卫一再检查过绳索,确认无事,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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