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掌至尊-第6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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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变得越俩越糟糕了。
这里面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北凉王确实已经老了。
他或许还是宝刀不老，能够上阵杀敌，但是他却忽略了北凉从整体政体上，已经完全衰败了。
分部落治理，让同姓王去分而治之，这种等同于分裂国家的治国办法，已经在这个时候行不通了，北凉现在最应该做什么，叶陵不是很清楚，但是如果让他来治理目前的北凉草原，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彻底废黜那些王子，然后提拔下面有真本事的将领，哪怕就是让他们当王爷，也完全可以。
谁能够打胜仗，谁能够管理好目前的局面，谁就有资格当王爷，其余的，全部免谈。
如果没有这种魄力，北凉草原是绝对不会变好的，难道就要像现在这样，打一场小胜仗，就要举国欢呼，打一场败仗，就要亡国灭种一般，举国哀悼？
这是万万不可的！
因此，当神王听到所谓的逐日王重振旗鼓的消息，他立刻就明白了，当初北莽的圣武太后能够力排众议改革北莽朝廷弊端，这是一种多么惊心动魄的大手笔。反观现在的北凉，就算是重头来过，给他们二十年三十年，只怕他们也只会苟延残喘地拖上个二十年三十年。
乌哲将军也有点儿看不穿现在的北凉局面，但是又因为见不到审完的面，所以有些话，他就只能跟周佛海说了。
好在周佛海也是一个话痨，俩人凑一起，刚好能够说个痛快。
“周丞相。”
“哎。”
周佛海愿意跟乌哲将军说话的原因，就是喜欢他叫自己丞相，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称呼自己为周大人。
“神王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不出面跟北凉王一起商量退敌之策呢？”
周佛海微微一笑，然后低头喝了一口茶水，随后接着说道，“这您就有所不知了，神王从来不会推脱任何责任，相反，神王对于自己所应该承担的事情，从来都不逃避，不推脱，但是，承担责任的前提，以及共同商讨退敌之策之前，神王率先考虑的是一种价值问题。”
“价值问题？”
乌哲将军不太明白周佛海说的这些话。在他的眼里，神王和周佛海两个人，似乎是完全两个极端的人，特别是在说话这一方面。
神王说话的时候，往往都会用一两句话来整体概括自己的意思，甚至有时候就简简单单地用一两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是与之相反的是，周佛海不一样。
这个有着中原读书人传承风骨的家伙，往往一件小事，也会说出一番大道理出来，而且他说话的时候，好引用，好说理，往往一个道理，他更喜欢掰碎了，揉烂了，然后这样就说透了，却全然不管周围的人是如何想的。
乌哲将军对于他们两个人的说话习惯已经适应了，但她还是很好奇，这样两个说话习惯很极端，也很冲突的人，是怎么彼此适应、彼此习惯的呢。
周佛海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才开始说神王的道理。
“我认识神往的时间很早，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也算是同道中人，都是做生意的。但我做的是客栈生意，神王所做的生意那可就了不得了。”
乌哲将军楞了一下，然后问道，“神王做的是什么生意呢？”
他明白周佛海的意思，如果自己不问这么一句的话，他是不会继续说下去的。而周佛海也很喜欢乌哲将军这一点，他很将就自己的说话习惯，而且每一次都不会不耐烦，这要是换成其他人，他们可做不到这一点。
“神王当时做的生意，是杀人的生意。神王是杀手，是一流的杀手，所以他的生意就是，别人付钱买命，而神王的任务就是去杀人。怎么样，神王的生意很厉害吧？”
是很厉害。
北莽就没有这种生意，这也是乌哲将军第一次听说这世界上还有这种生意，不知道以后北莽会不会也产生这种生意。
“所以呢，生意人的脑袋里想的事情，是很简单的，也非常朴素，那就是价值的问题。一件事情，或者一个物品，都是有价值的。”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瓜分（）
周佛海又低头喝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然后才继续说。
“没有价值的事情，或者价值太小的东西，生意人一般来说是不会做的，除非是有不能违抗的强迫力量在背后怂恿。比如说，不做这笔买卖就有性命危险，不做这笔买卖，你的家人就有可能会受到威胁，这就是强迫力量威胁下的生意。”
“这不就是赔本生意吗？”
周佛海叹了口气，同时用一种少见多怪的语气说道，“赔本生意那也要做啊，毕竟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不做的话，只怕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乌哲将军点了点头，似乎是若有所悟，“那这一次的行动当中，神王是不是也受到了北凉王的强迫呢？不然神王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呢？”
“没有受到强迫，只是价值太小，所以神王觉得不值当而已。说句实话，你就得北凉王这一次做的对吗？让神王带兵，自己反而躲起来，这是一个国王应该做的事情吗？”
周佛海说这番话的时候，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着花生豆，同时不停地打量着乌哲将军的神态，后者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当中。
周佛海倒是也不着急，任由他思考，也给他时间，让他组织语言说明白自己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乌哲将军摇了摇头，说道，“不值得。”
“为什么？”
“因为神王得到的利益太小了。这次伤亡的人里面，北城军占了大多数，如果以后这种任务还让神王带兵出征的话，只怕还会有更多的北城军伤亡，所以神王现在已经生气了。”
周佛海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您算是说对了一半，但是还有一半没说出来。”
乌哲将军想了想，但确实没办法想出来了，他凑过来问道，“周丞相，那另一半是什么？难道是神王觉得北凉太弱小了？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吗？”
他这话算是说对了，不仅北凉草原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北凉王也已经进入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更严重的是，就算现在北凉草原立刻开始实行变革，也已经来不及了，看看现在的大楚军就知道了，他们就这么耗在这里，也不主动进攻，就老树扎根一样，扎在这里，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要慢慢消耗你的力量，然后再伺机寻找机会攻击。
而北凉王现在想的依然还是如何还击，如何让自己的儿子重新带兵上阵。
“这样是不对的。对于生意人来说，一锤子买卖时最忌讳的事情，做生意，就是要有来往，如果只做一次生意，那必然是靠不住的，如果这一次的生意出了问题，那么应该去找谁呢？所以，北凉王如果现在找不到好的办法去变革北凉草原，那么神王是不会真心实意地继续帮助北凉王的。”
周佛海的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而且也说得相当清晰透彻，这一次，乌哲将军也算是听明白了，同时也不禁在心里佩服神王的眼光和格局。
若是换做自己，他可是看不到北凉存在的问题，更想不到如何才能够维护自己的利益，而避免跟着北凉一条道走到黑。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周丞相，今天如果不是您的指点，恐怕北莽军也要受此牵连了。”
周佛海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道，“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北凉中轨道还是中原大陆上的大国，比中原的国土面积也少不了多少，一口气吃掉这么大一个国家，怎么可能呢。所以中原一定是另有目的，而不是想要霸占北凉。”
这话是神王说的，周佛海只是现学现卖而已，不过他心里跟神王想的都是一样的。
历史已经不断证明了一个大国的发展，依靠的必然是自己国家的百姓，还有土地里面的粮食，而绝对不是依靠军人，更不是依靠战争，历史上，所有穷兵黩武的国家，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楚天舒不是傻瓜，大楚王朝的那些文武百官也不同样不是笨蛋，他们对这一点如果还搞不清楚的话，当年穷尽国库的银子修建的万里长城，也就只是一个笑话了。
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说白了，就是取决于北凉王什么时候死，只要他死了，北凉草原也就能够太平了。
神王和周佛海分析者，大楚想要的不是独占北凉，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瓜分北凉，一口气吃不下的东西，那就多叫几个人过来一起吃，至于大楚会叫谁一起分食北凉，那就不得而知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一丁点儿的苗头。
按照历史的进程来说，以及周佛海肚子里的那点儿墨水，大楚如果有看得上的人或者邦国，那么现在就应该拉着他们一起过来攻打北凉，这样才是瓜分一个国家的正确办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单打独斗。
“所以啊，神王和我现在也都不知道大楚是怎么想的，一个帮手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这么干耗着，让人琢磨不透。你觉得大楚是怎么想的呢？”
周佛海随口问了一句。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乌哲将军竟然以外地回了一句，“我觉得，大楚很有可能想的是北莽。”
听见他的话，周佛海干笑了一声，他觉得今天不该说这些话给乌哲将军听，后者的脑袋，似乎有些不适合听这些东西，而更应该集中注意力在领兵打仗上。
但是他笑了两声之后，忽然就不笑了，因为他忽然觉得，乌哲将军说的话，是有道理的，而且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大楚和北莽。
这两个中原大陆上最为强势的国家，如果一旦联手的话，别说是北凉了，只怕是整个中原大陆都要被他们两个国家给瓜分了。
一时间，周佛海忽然感到脑门儿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我还有点儿事情，先走一步了，告辞。”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掌控之中（）
这确实是有可能的。
听了周佛海急匆匆讲述的这番话，神王心里顿时也“咯噔”响了一声，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的话，那么中原大陆上最后只会剩下两个国家，一个是大楚，另外一个就是北莽。
至于其他的那些国家和部落，就算不至于全都被消灭，但是也绝对不会再有类似于北凉这样的国家诞生。
这就是强权压制的结果。
大树底下的小树，可以顺理成长，但是这棵小树，绝对不会成长为第二棵参天大树。
“神王，要我看，北莽也未必就有咱们想象的那么纯洁，他们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盘算呢，这个乌哲将军貌似忠厚老实，搞不好，也是北莽朝廷派过来的内应，到时候，他一个信息就能够将咱们全都给出卖了。”
因为考虑到了乌哲将军所说的这个可能，周佛海干脆连同乌哲将军一起放在了坏人的阵营当中，而且也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看他的眼神儿，似乎是要趁着现在条件方便，恨不能立刻就把乌哲将军给杀了才好。
神王当然没有周佛海那么冲动，他想了想，然后摇头说道，“这也只是一个假象而已，一切没有弄清楚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才好，而且乌哲将军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军师不要怀疑他了。”
“神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咱们不如现在就派人将他监视起来，这样也好”
“不用了，”神王直接拒绝了周佛海的建议，但同时也解释了自己的原因，“监视的话，只怕会被对方发现，反而到时候就打草惊蛇了。军师不要过分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不会出问题的。”
听到神王这么说，周佛海心里顿时感到了一种安心。
既然神王都说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那么剩下的事情自然就好办了。
心里面虽然忐忑不安，但是表面上，周佛海依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士兵们看到了他都会叫一声“周大人”，而在背地里，周佛海显然已经成为了神王之后的第二人，有时候，耶律楚材等人的名字，也被排在了周佛海的后面。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但是草原上的动静却一天比一天安静，似乎北凉和大楚双方都已经忘记了之前的大战，也忘记了双方之间的血海深仇，就这么僵持着，他们似乎还都挺满意的。
在等待当中，北凉王只来过北城军一次，来的这一次还是过来寻找乌哲将军的，从头到尾，他甚至都没有跟神王见面。
周佛海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只说了一句话，“竖子不足以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