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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混在大学的穷小子-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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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阳被柳根这么一吼,顿时止住哭声,赶紧背过脸去,从包里掏出纸巾擦眼泪和鼻涕,好像不愿让柳根看到自己难看的哭相似地,但身体还在一抽一抽的轻泣。

    矮个子巡警把手中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踩在上面,来回拧两下,开口问:“后来呢?医院给你父亲治病了吗?”他也被贾合偕讲述的事给打动了,很想知道后面的事。

    贾合偕瞅了矮个子巡警一眼,把双腿膝盖上还剩有包子的塑料袋放在一边,他的双腿有些发麻,把它们伸直,又开始说:

    “父亲是在第二天凌晨醒来的,说什么也不住院治疗,怕花钱,当时我还没拿到化验报告,医生也没说是什么病,但我看到父亲醒了,心里别提多高兴,劝父亲把医生开的吊瓶打完,并给他说要是不打完吊瓶,不是白花钱了嘛父亲心疼钱,唉声叹气的埋怨我不该把他送医院,说只要喝点糖盐水就好的病,值得如此折腾钱吗就在打完吊瓶后,化验单也出来了,那个好心的老医生一看,直摇头,给我说‘小伙子,你父亲想吃点什么好吃的,尽量满足他,让他愉快的度完余生。’我一听,心里有个不祥的预感,于是问父亲得的究竟是什么病,那位老医生仍然摇着头说‘这病恐怕已经到了晚期,就算做手术,你父亲也活不了多久,所以我劝你’医生后面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进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想尽办法的让我父亲多活几年。”

    柳根问:“是谁在医院照顾老人家?”

    “我妹合欢在医院陪着爹。”贾合偕回答完,又嗒的流下泪珠:“我没能凑够父亲的手术费,反而变成这样,我妹合欢的成绩比我当年还要好,今年中高,以我们乡第一名的中高成绩,考上了县一中,眼看马上要开学了,可因为我,她恐怕不能再上学了呜呜”

    “你妹妹名叫贾合欢,对吗?”柳根从自己妹妹柳枝那里听到过贾合欢这个名字,他妹妹柳枝也是今年中考,考了乡中学第二名。

    “是啊,叫贾合欢。”贾合偕抹了一把眼泪回答。

    “你爹要是知道你出这么大的事,会被活活气死在病床上的!”柳根怒目瞪着贾合偕说:“你给我记住,别让你家里人,包括亲朋好友知道你犯罪的事,好好表现,争取尽快出来。”

    贾合偕又呜呜的哭,眼泪鼻涕一大把,哽咽着自言自语:“爹,儿子对不起你,儿子不孝呜呜”

    “别哭了!像个娘们似地!早知会有这个下场,你还抢人!”柳根站起身,心里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你爹叫什么名字?”

    “贾庆生。”贾合偕回答。

    “还差多少手术费?”柳根又问。

    “两千元。”贾合偕回答。

    “要是你还想让你爹多活些日子,就别让他知道你干的事,也别让你家里人知道!”说完,朝火车站大楼快步走去。

    夏阳已经没再哭,见柳根走了,赶紧小跑着跟了过去。

    “柳根,我还等着录口供呢。”姓王的女民警看到柳根回来,从座位上站起身,到饮水机边倒了杯水递给他。

    “王姐,情况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请你按投案自首写材料,这样可以减轻贾合偕的刑期,他确实是迫不得已才走上极端的。”柳根接过女民警递来的水杯说。

    夏阳正好也走了进来,给女民警说:“王姐,贾合偕没抢我的包,我要求重新录口供,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瞎编的,不算数。”

    姓王的女民警哭笑不得的说:“你们一个是被抢的,一个是抓住抢劫犯被刺伤的,现在倒好,两人都为抢劫犯贾合偕说起情来了,我在这干了十几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嘞!你们以为这是小孩子闹着玩吗?知道作伪证也是犯罪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岂能儿戏!要都像你们这样,这个社会非乱套不可!既然犯罪了,就应该受到严惩!夏阳,你刚才在口供上签了字,按了手印,已经具有了法律效应,是不能更改的。至于柳根说的我可以考虑,把抢劫犯贾合偕当作投案自首来处理,不过,这还得经办案的两个民警同意才行,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可是,贾合偕的父亲该怎么办?医院就要把他父亲赶出来了呀!”夏阳焦急的说。

    柳根听出姓王女民警同意把贾合偕当作投案自首来处理,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不冷不热的给夏阳说:“你快回家去,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他似乎被贾合偕说的话给传染,心中也开始仇视起城里人。

    “是啊,夏阳,你先回家去,你家里还有爷爷奶奶需要照看呢。”姓王的女民警给夏阳说:“我理解你善良的心,放心,按投案自首主动交还所抢财物来处理的话,贾合偕不会被判太重的刑。”

第007章 美丽的谎言() 
夏阳看看柳根,把从药房买的药递给他说:“柳根哥,记得按时吃药,别让伤口沾水,我到南海后,会去南海医科大学找你的。”

    柳根从裤兜里掏出买票找回的零钱,也不数,全部递给夏阳:“谢谢你,夏阳,拿着,买药钱和买包子的钱,也许不够。”他没法脱裤子去内裤里掏钱。

    夏阳没接,逃也似的跑出屋子门,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我会去找你的,柳根哥”

    柳根要追出去,被姓王的女民警一把拉住:“别追了,柳根,你帮夏阳追回被抢的包,还受了伤,要是你非得把药钱还给她的话,她心里会很难过的,快坐下喝口水。”

    柳根看了一眼被女民警拽住的胳膊,这是除了他母亲和妹妹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的手如此亲密的碰到身体,感觉拽住自己胳膊的手凉丝丝的很舒服,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一口把纸杯中的水喝干,问:“王姐,到省人民医院,该坐几路车?”

    姓王的女民警惊讶的问:“你难道要去看望贾合偕的父亲吗?”

    “都是因为我,贾合偕才被抓的,要是我当时”柳根没再往下说。

    柳根心里想:要是自己不趟这趟浑水,贾合偕抢到夏阳的包跑脱,他住院的父亲也许能顺利完成手术,他的妹妹贾合欢也能按时到县城一中报到读书。

    一个穷山沟里出来的穷学生娃,柳根从自身家庭联想到贾合偕的一家,要是自己不伸出援手的话,就没人能帮助他们,躺在医院的贾合偕父亲,也许从此再也见不到儿子了。在柳根听完贾合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后,他下了一个决心:在贾合偕出狱前帮助他家的人度过难关。

    柳根心里早有了计划,所以才一再叮嘱贾合偕别告诉家里人被抓的事。

    “乘2路公交车,到省人民医院那一站下。”姓王的女民警说。

    “我可以把包先放在这里吗?”柳根朝墙根放的编织袋看一眼问。

    “可以,但你别耽误了火车,车票上有时间,你得提前半个小时赶回来。”姓王的女民警从处理的这件案子中,看出柳根是个淳朴的小伙子,在这样一个没被社会大染缸污染的年轻人面前,她似乎也变得纯净了。

    柳根这才想起,所买的火车票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呢,掏出车票,四四方方淡红的小纸片上印着发亮的黑字:乘车时间1999年8月28日17点30分。

    “请问现在几点了?”柳根问女民警。

    “十点一刻。”女民警看了一眼腕表回答。

    “还有六七个小时,足够了。”柳根收起火车票,站起身,把纸杯子放在桌上:“谢谢你,王姐。”转身走出门。

    “记得提前”女民警后面叮嘱的话柳根没听到。

    柳根在公交车上,一路想着一个问题:我的学费该怎么办?

    省人民医院住院部肿瘤外科的一间几人合住的病房床上,都躺着住院的病人,靠最里面的那张病床上,一个黑瘦的老人给坐在床边帮他捏腿的十四五岁姑娘说:“合欢,你哥去哪了?咋一上午都没见他人影呢?”

    “哥说去工地找工头讨要工钱。”叫合欢的姑娘,虽然身上穿的是一件洗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t恤,但却十分干净,脑后扎了一个马尾辫,浓密乌黑的头发,像是几天没洗过了,沾染了些许的灰尘,一双水灵的眼睛,投射出清纯而充满善良的温柔,粉嘟嘟的脸蛋,透着一股少女羞涩的绯红。

    “唉去也是白跑。”老人叹了口气说。

    “爹,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哥会有办法的。”合欢强装笑脸安慰老人。

    “我说不做这手术,你哥他偏要让我做,这不是糟蹋钱嘛!咱家的那点家底,爹又不是不知道,你马上要开学,还等着用钱呢”老人愁眉不展,话没说完,一个护士走进病房。

    “贾庆生的家属,今天五点前,再不把费用交齐,就不能住在这里啦!医院的床位很紧张,很多患者排队等空床呢!”护士是来下最后通牒的。

    老人从双上欠起上半身说:“护士,我要求现在就出院。”

    合欢按住父亲,陪着笑脸给护士说:“大姐,我哥去找钱了,一会就回来,今天会把钱交齐的。”

    老人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合欢制止住:“爹,哥说了,你的病,只要做完手术就能好的,家里可不能少了你这根顶梁柱,你不是常说,要等我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将来变成个城里人,享我的福嘛,那你就该听哥的话,好好躺着别动。”

    柳根好不容易问清楚贾合偕父亲所住的病房,在走进病房前,他首先去了一趟医院里臭哄哄的茅房,把内裤里的钱掏出来,数了又数,先是把装有录取通知书的信封腾空,再把二十张百元钞票放入信封里,这是贾合偕说的数目,但想了想,又数了十张加进信封中,摸了摸内裤前面瘪了的袋子,里面还有不到三千元了,连学费都不够,犹豫了一下,自己给自己打气,喃喃自语:“会有办法的,我一个大老爷们,不会为这点钱憋死的。”

    就在那位催钱的护士走出病房时,遇到了准备走进病房的柳根。

    “你找谁?”护士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柳根问。

    “我看望病人。”柳根挤出笑脸回答。

    护士把目光盯在柳根左脸上贴了创可贴的位置,冷冰冰的说:“现在不是探视时间!”

    “就看那么一小会,我有要紧的事”柳根话没说完,护士瞪起眼说:

    “不行!你快走开!不然我喊保安了!”

    “我是给贾庆生送手术费来的。”柳根赶紧说。

    一听说是给贾庆生送手术费来的,护士皱起的眉头舒展开,让开了道:“进去。”

    走进病房,柳根扫了一眼,把目光停留在老人和背对门口坐在床边的姑娘身上:“请问,你是贾合偕的父亲?”柳根走上前,望着贾庆生问。

    合欢扭转过头,水灵的双眼盯着柳根:“你是谁?”

    老人也把目光投向柳根:“我是贾合偕的爹。”

    “你好,老伯。”柳根挤出笑容,跟老人打招呼,然后看了贾合欢一眼:“你叫贾合欢对吗?”

    “你怎么会知道我名字?”贾合欢眨巴一下水灵的双眼,警惕的问。

    “是你哥贾合偕告诉我的。”柳根感觉自己笑得很难看。

    “我哥呢?你是他同学吗?”贾合欢闪烁着疑惑的双眼问。

    “哦,你哥去南海了”

    “哥去南海了!”贾合欢惊得站起身,回头看了父亲一眼,又问柳根:“哥去南海干什么?”

    柳根在来的路上,早编好了一套说辞:“哦,是这样的,我是在火车站遇到你哥的,以前我们是同学,经常在一起踢足球,我叫柳根,干沟村的,呵呵你哥在南海那边找了个工作,必须马上赶火车走,来不及到医院跟老伯告别了,他让我把这个带来交给你,说是老伯的手术费。”柳根说着,从裤兜里拿出装了钱的信封递给贾合欢。

    贾合欢高兴得伸手接了过去,扭头给她父亲说:“爹,你看,我哥说肯定会把钱找来的。”

    “后生,我家合偕有没有说这钱是从哪里来的?”贾庆生疑惑的问。

    “哦,说了,说是南海招人的那家工厂垫付的工钱,贾合偕还让我转告老伯你,要你安心的在医院治疗,他会每个月给家里寄钱写信的,还说,要合欢妹妹在老伯你出院后,快点到县一中报到上学,学费和生活费,他都会按月寄回来。”柳根把路上想好的谎言说得像真的一样。

    “爹,看来哥这次找了一个好工作,不像他以前做苦力的建筑工地,两年的工钱都不给。”贾合欢把钱紧紧拽在手里说。

    “怎么会有这种好事呢?”贾庆生半信半疑的自言自语。

    “哎呀,爹,你就别想这么多,现在哥把你手术费给凑齐了,我这就去把钱交上。”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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