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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她是我的姑娘-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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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泽说:“我今天刚和她父母吵完一架。”

    沈爸爸:“”

    “我让他们吃了不少憋。”

    沈爸爸:“”

    沈爸爸朝楼下怒吼道:“他娘!!你教育出的偏差更大了——!”

    楼下沈妈妈尖叫:“明明是你的教育姓沈的——!别什么锅都朝我身上扣——!”

    沈泽望着沈爸爸,字正腔圆地说:“没有,相反,这是你们十几年教育唯一没有出偏差的一次。”

    …

    沈泽以前也谈过一两场开玩笑一般的恋爱,他爸他妈都隐约地知道一些,但谁都没关心,但是今天突然全围了过来。

    大概是沈爸爸拿了个‘沈泽终于狂到敢怼他老丈人’作噱头的缘故,连张阿姨貌似都来偷听了。

    沈爸爸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泽:“我还没开始说”

    “你先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沈妈妈焦急道:“你把他爸妈怎么了?”

    沈泽纠结道:“就是那个,那天在我们家住过一天晚上的,被我弄伤的那个六班的,那个叫顾关山的”

    沈妈妈:“那个小姑娘是顾远川的女儿?”

    沈爸爸:“你真出息。”

    沈爸爸头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问:“孩子他娘,你说说看?我是不是得现在给老顾打个电话道歉不成器的东西,我得从哪里开始跟沈泽算账啊?”

    沈妈妈:“”

    沈泽烦躁地说:“你们听我说完。”

    沈爸爸又坐了回来,说:“你到底为什么怼她爸妈?”

    沈泽说:“——因为他们疯了。”

    窗外的朔风夹着雪和冰砸在他们家的窗户上,沈泽看着他的父母,将那件事和盘托出。

    他为人处世都不够圆滑,可他无法控制,事到如今——沈泽还是需要自己的父母给他建议。

    …

    他父母对顾关山的印象都不错,但是他们不约而同地绕过了这一点,将沈泽骂到了臭头。

    指责他不应该用那种方式去解决问题,却没有留下任何一个解决方法。

    沈泽躺在自己的床上沉思,想着顾关山,和傍晚的那个吻,想着她的人生和她的眼泪。

    ——无论如何都会让她实现她的梦想。

    那是个那么好的女孩子,沈泽想,是他的心上人,她应该拥有最好的——只是沈泽现在仍没有支撑她的能力。

    他将灯关了,听着窗外静谧落雪的夜晚,然后沈泽听见了门上轻轻响起的三声敲门声。

    来人敲门三声,径直推门进来,是他的父亲。

    沈泽的父亲沈建军问:“睡了没?”

    沈泽:“没有。”

    “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沈爸爸说,“还是得和你讲讲,明天你得怎么做。”

    他将门关上了,叹了口气道:“你他妈天天惹是生非,连谈个恋爱都不让人省心”

    沈爸爸坐在了沈泽的床边,对沈泽说:“你妈说那小姑娘特别有礼貌。”

    沈泽笑了起来,说:“她很好。”

    沈爸爸想了想道:“我一直不理解老顾的育儿方针,这下更不理解了,但是看你的描述,我觉得这个顾关山有自己的主见,非常坚强,是个好孩子。”

    沈爸爸道:“我没打算夸你,但是,沈泽,这话我必须给你说明白。”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资助她上学。”沈爸爸严肃道:“学艺术其实也不贵,一年顶破了天十几万吧,这钱我是不放在心上的——问题是顾关山这个孩子。”

    沈泽不理解地皱起眉头。

    “你得明白,”沈建军道:“她人生还长得很,不应该在这里欠咱们家这个大人情,而且沈泽,那样的姑娘如果一旦欠了你的钱,你还能和她平等地交往吗?”

    “再坏也是父母。”沈建军说,“无论走哪条路,对她的伤害都无法避免,但是说实话,走她父母的那条路,对她的伤害是最小的。”

    沈泽难以理解地说:“可是,我们不能装作这钱是我们借给她的吗——”

    沈建军问:“然后你作为她的债主和她交往?”

    沈泽:“”

    “——最好的办法是,你去道歉。”沈建军说,“和老顾认真地讲讲他女儿有多喜欢画画,画的有多好看,哪怕是吹也得给她吹出个前途无量来,该做的让步一定要做,该装的孙子一定要装,老顾既然能和你谈,说明他愿意让步,就看你怎么让他屈服了。”

    沈建军又道:“如果他还是不愿意,也不是没办法,但那样的话你就得和那个小姑娘达成共识:我资助她,她不能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但是沈泽,你知道——”

    沈泽干涩地说:“——我知道,这基本不可能。”

    沈泽又道:“我明白了。”

    沈建军欣慰道:“明白就行。”转身就要走。

    然后沈泽突然喊住了沈建军:“爸。”

    沈建军正要离开,回头一看,沈泽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桌面上是一张画,画里有垂坠的花朵和藤萝,阳光闪烁在花叶上,猫咪睡在紫藤萝的阴影里,一个长满雀斑的小女孩敲响了一扇掩映在花里的红木门。

    “她画的?”沈建军吃惊地问。

    沈泽不无骄傲地点了点头。

    沈建军沉默了很久,由衷道:“——她是真的,前途无量。”

    “而且你说得对。”沈建军沉默了一下,在黑暗里说:“这是咱家的教育,唯一没有出偏差的一次。”

    …

    整个世界银装素裹,路上的雪化了一半,又被冻了个结实。

    沈泽踏了双篮球鞋,套着自己的羽绒服,穿着牛仔裤和绒线帽,推门走进了他家旁边的星巴克。

    星巴克里暖气氤氲,一股阿拉比卡咖啡豆的香味扑面而来,沈泽去点了一杯美式,在窗边落座,等待另一方他正在等待的人的到来。

    ——昨晚他的父亲说了很多,沈泽明白那些话听上去并不好听,却是真的。

    他能做的只有保护,以自己的让步和底线为顾关山铺平道路,却无法让她摆脱原生的家庭。

    沈泽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幼稚和无力,却又无可奈何,他握着拳头,然后他看见了顾远川推门走了进来。

    沈泽重新打量了一下顾远川。

    顾远川作为中年人其实是长得十分俊秀的,有种文质彬彬的模样,沈泽想起以前做课外文言文阅读时读过的一句话:‘含气饮露,则其清也’。

    他点了杯红茶拿铁,端着来了沈泽的对面。

    沈泽面对上他时总觉得很是出戏,因为顾远川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我是顾关山的父亲’——无论是从气质还是外表上,他们的血缘纽带都是如此的明显以致密不可分。

    另一方面他又清晰地知道这个男人是——在这世上,伤害他的关山最深的人。

    他冰冷、扭曲又喜怒不定,控制欲极强,将金钱看得极重,又极为暴虐。

    “你来了?”顾远川没甚情绪地问:“你想和我谈什么,腹稿打好了么?”

    沈泽忍了忍,道:“请坐。”

    顾远川落了座,闲适地望着沈泽。

    沈泽低声下气地叫了一声:“顾叔。”

    “别叫我顾叔。”顾远川带着丝嘲讽道:“不是要证明我是傻逼吗?”

    沈泽说:“我是想和您谈谈,关山去学美术的事情。”

    出乎沈泽意料的是,顾远川说:“你说说看。”

    沈泽本以为他会神色不虞,或者干脆直接发难,指不定还会掀了桌子就走——他做了准备应对所有可能的反应,却没想到顾远川如此顺从。

    沈泽抬起头,望着顾远川道:“我从来没见过她那样有才的人。”

    “每个见过她的人都会这么讲,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我也没见过她那样优秀的人。”沈泽说:“她会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学习也好,画画也好你什么时候抽空看过她画的东西吗?我是个外行,可连我都能看出她的灵气。”

    沈泽拿出自己的ipad,将顾关山完成的彩色漫画递给他看。

    “很多大学毕业的人,都未必能画成这样子。”沈泽艰难地说,“这是因为她喜欢,所以才愿意做。如果你看过她画画的模样”

    连你也会被触动。

    她就是那样好,沈泽想。

    顾远川顿了顿,问:“你准备的就是这些情怀票?”

    “你知道我为什么阻止她学美术么?”顾远川嘲弄道:“就是因为这些东西没有意义,情怀啊,梦想啊,爱啊,什么什么的。谁都会说。可到了该付钱的时候又是另外一个样子,用爱可吃不了饭。”

    顾远川又冰冷道:“——但是我很讨厌浪费时间。”

    沈泽微一顿,抬起头看向顾远川。

    顾远川盯着沈泽。

    “——结论,我们已经有了。”

    用自己为顾关山铺平道路——他想。

    面子又算什么呢。

第四十二章() 


    星巴克里;咖啡被磨碎,熬煮的香味散开;有女孩点了杯焦糖玛奇朵,店里弥散着一股甜味。

    沈泽抬起头,望着顾远川。

    其实这件事他并非没有预料到,顾远川和一个十八岁的男孩谈判的可能性本就微乎其微——他本身,在他的家庭里就象征着难以动摇的强权;而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和沈泽平等地谈判?

    谈判从来都是基于一定平等的基础上的。

    而顾远川眼里;沈泽和他并不平等。

    顾远川道:“我就告诉你了吧;让她去学美术;不是不行。”

    沈泽吃惊地抬起头,看着顾远川。

    顾远川面上冰冷;淡漠道:“强扭的瓜不甜,你说的那几句话我听了;想了一下,觉得是这个道理。”

    “她毕竟是我的种。”顾远川重复道:“我们这一支姓顾的都固执;一旦认定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可能真的会大学毕业后连工作都不找;就削尖了脑袋想去搞什么——”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冰凉的ipad屏幕;嫌弃道:“——搞这些幺蛾子。”

    “所以我想明白了,”顾远川说;“让她趁着还小;去试试;她早晚会知道不行。”

    沈泽忍不住了;他难以理解地问:“——你怎么知道会不行?”

    顾远川隔着镜片,冰冷地望着他,他脸上连皱纹都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模样。

    顾远川:“我为什么知道不行?”

    “这条道路上——”顾远川又以手指敲了敲屏幕上色彩斑斓的画儿:“——一年走过来的,有几十万人,但是只有几百人能在里面真的靠画笔混到一口饭吃,其他人”

    “小学美术老师,中学美术老师,高中美术老师。”他冰冷道:“课外班美术老师,沈泽,你抽空去附近大学里的自习室看看。那些人里有多少人能养得活自己?数数他们桌子上有多少本国家公务员申论备考,数数他们有多少人得靠他们爸妈托关系往国企里面塞,然后拿着一个月堪堪能交上一丁点个税的工资庸庸碌碌还房贷?——那还是好就业的专业的学生呢。”

    沈泽刹那哑口无言,却又执着道:“但是你的女儿是不一样的。”

    “她凭什么不一样?”顾远川问:“我不让她学,不是心疼钱。”

    顾远川:“沈泽,我猜你经历过的最大的挫折,应该也就是表白被我女儿拒绝。”

    沈泽脸刹那涨的通红,尴尬道:“我——我——是、是吧。”

    他仍是冰冷地道:“——可是这世上比这痛苦的多了去了。”

    “我想着,她毕竟还小。”顾远川说:“今年十六,大学毕业也就二十一,聪明也是有的,到时候转专业考研也不迟。那就让她花五年时间试一试。反正都要试错,越小的年纪试完,越好。”

    沈泽:“可是——”

    可是——你们为什么没人能看到她的优秀?

    你们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她终将庸碌无为?

    她是那样优秀的一个人。

    可是沈泽没有说下去,他知道这是个没有必要争论的话题,他将后半段话咽了回去,知道岁月终将告诉这个中年人——他是错的。

    “但是,”顾远川推了推他的眼镜:“——我愿意支付学美术这一个试错的代价,不代表我愿意支付另一个。”

    沈泽望着他。

    顾远川冷冷地看着沈泽:“——离顾关山远一点。”

    沈泽震惊地看着他。

    “好理解吧?”顾远川说:“或者你可以和她谈对象,至于她学美术这件事呢就暂且搁置,你们和以往一样,打个情骂个俏,谈个情说个爱这个我可以不干涉。我不接受我女儿一边走艺术一边谈对象,绝对不接受。”

    沈泽:“”

    “这时候我就觉得我真坏了。”顾远川嘲弄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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