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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你压到我触角了!-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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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隙赶去时,只看见重重阴兵大军包围之中牧单满是是血,在漆黑的天幕下自云端刮来一层又一层浓浓血腥味。

    符邺居高临下望着强撑的牧单。

    “符邺,当初你怎么哄骗释尊与神尊,让他们将修为给了你?”

    符邺枯败的手臂按在牧单额间,断了的手指上可见狰狞的伤口和枯焦的白骨。他眯眼,唇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告诉他们,我有方法救你。”

    “这么简单”

    符邺蹲下来,浓浓瘴气缠住牧单的身体,“钦封,所以说心善高德德行无量又有什么用,若不是他们存了一念想要救你,也不会被我欺骗,修为尽散,让本神君占了天大的便宜。”

    牧单感觉到体内仅存的修为正在一点点被生拉硬扯拽出体内,针扎般的痛楚铺天盖地从脚底汇集到脑仁,骨骼被寸寸抽离剥开,剧痛的恍惚之中他听见云隙惊慌的呼喊声。

    这一声呼喊曾经他听过两次,一次,是钦封被恶咒反噬那次,还有一次,是牧单被冥火吞没消亡之前。

    牧单在心底苦笑,说着爱他,替他自己宠着他,娇纵着他,却不料反倒是他,让那只蜗牛受了这般大的委屈,遭了这般多的痛楚。

    修为枯竭,神识混乱,魂魄支离破碎之际,牧单在心中想,再原谅他一次,最后一次。

    “牧单!!!”

    天幕炸开烟火似的银光,将半扇夜空照了透亮,云隙茫然的看着重重瘴气中的人被一缕一缕抽走了魂魄,一点一点吸尽了修为,一寸一寸消失在他的眼前。

    云隙双唇颤动,步伐凌乱,瘫软跪在云端之中。

    第二次了,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

    云隙死寂般望着牧单消失的地方,任由符邺的恶咒抽在肩头,逼的他大口大口吐出鲜血。

    “哈哈哈哈哈——”

    云隙神思恍惚,听见青瀛气急败坏的大喊,听到雷雨噼里啪啦落在他的身上,听见符邺放肆的大笑。

    朦胧之中看见远处冲破黑霭,头戴凤翎的鸟朝他飞来,云隙闭上眼,如失了气力的箭沉沉坠入了青西海。

    云隙又做了梦,梦见自己趴在一丛百花奇开院子里正欢欢喜喜的朝一枝大花骨朵上涂蜜,细细的铺过一层,再厚厚的落上一层。

    他正涂着,看见有人蹲在了他面前,朝他摇头晃脑说,“你能帮我寻一只蜗牛吗,喜欢抖触角的蜗牛。”

    那人说着晃了晃脑袋,“瞧见了吗,就这样抖。”

    他心里想着那只蜗牛这般傻,也不怕把眼晃晕了,然后问,“寻着有赏吗?”

    那人笑着从伸手取过一只碟子,海口那般大,放了许多甜滋滋的金丝枣花蜜,“有,找到了这一碟就赏给你。”

    他说,“不够的。”

    寻蜗牛很累的,一碟不够。

    那人笑道,“这一碟金丝枣花蜜是我亲自采了花抬了水,熬了糖稀捣了蜜浆做好的,你且吃吧,快吃完了,我就往你那碟子加,永远都让你吃不完,所以一碟就够了。”

    他想了想,哦,有道理,便欢欢喜喜应下,说,那我去寻这样抖触角的蜗牛了。

    说罢,便睁开了眼。

    “你醒了,我的天,我差点以为这符咒没有用,真是太好了,小隙儿你终于醒了!”青瀛将云隙扶坐起来,大力抱了抱他。

    一抹淡黄色符咒随着他的动作飘落在地上,化成一缕烟燃尽了。

    云隙想开口,却发现浑身疼的厉害。

    “你身上的恶咒还没好全,别动,让我来,你要什么?”青瀛给他披上暖和的斗篷。

    云隙低声咳嗽,沙哑道,“单儿呢?”

    青瀛的动作一僵。

    云隙见他不说话了,秀清的眉蹙起,抬手推开青瀛要去寻单儿。

    他低低咳嗽,瞥见自己落在青瀛肩头的手时怔住了。

    一串墨色的玉珠戴在细白的腕子上,珠子里氲着淡淡云朵般纹路,细看又像碧海浪涛汹涌起伏。

    云隙的脸刹那间褪去血色,苍白如纸,他垂着眼握紧手腕上的串珠。

    “小隙”青瀛不知怎么安抚他,心里大骂牧单。

    云隙点点头,轻轻道,“出去吧。”

    青瀛坐在他床边,紧握起拳头,松开,又握起,最后心力交瘁道,“我不知道牧单到底想做什么,不过你还记得你师父的预言吗,他说只要杀了钦封,这场大战便结束了。”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现在,你要振作起来,杀了符邺为钦封和你师父报仇,擒贼先擒王,先解决掉那混蛋,再想钦封”青瀛含糊骂了两句混蛋,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觉得脑中猛地一闪,睁大了眼,激动道,“符邺吞了钦封,你杀了他,就相当于杀了钦封!!怪不得,这般来想,便是应了预言!”

    虽然想不通牧单为何会自寻死路,但总归是想通一层算一层,青瀛按住云隙的手,“帐外有一片千碧醉,牧单将他的修为尽数放在了花中,他说你晓得的,那你晓得吧?!”

    云隙恍然点点头,怏怏的握紧串珠。

    青瀛心头勉强落下一块巨石,还剩下两块三块悬着,想说什么,营帐忽的闯进来了两人,领头那个穿个花裙子,看见云隙身上的血窟窿,顿时便要哭了出来。

    “你你怎么出来了这不,正打算去救你。”青瀛惊讶,不知是该喜该悲,一时有些哭笑都不是。

    云隙感觉有人扯他,低头看去,见着一只胖乎乎的手和尚尚笑眯眯的眼,平桑倾身抱了下云隙,为他细心的拉平被角,见他脸上布着疲倦,伤病还未痊愈,没说两句话便被青瀛拉了出去。

    帐中只剩下云隙自己,微风刮起营帐,帐角在风中飘摇,露出浅浅淡淡的一片碧绿色小花。

    他双唇发颤,将串珠贴在脸色,低头吻了吻。

    听青瀛问起自己被抓之后的情景,平桑将尚尚抱在膝头道来。

    先发现尚尚有问题的是云隙,初见时他将尚尚认错成泥塑,正是发觉这小孩魂魄并不齐全,所以痛感全无,嗔痴难察,几次试探够更是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韩君逸一介凡人,除了有把柄落在鬼王的手中,就是追求权贵名利有欲所求,否则不该任鬼差遣,受其摆布。

    若非见平桑对韩君逸用情颇深,云隙倒乐得为自己那只傻公鸡来说一说媒,但大约这公鸡当真是没恩爱的天分,让韩君逸冥冥之中占了平桑的便宜。

    妖神府中,平桑与韩君逸追随而来,只说鬼界中鬼的势力绝非想象,却不说清楚自己知晓的一切,这令云隙更加怀疑,一直在他与红绝见面之后厮杀之中中了瘴气后,云隙为保妖神府安全,才将此事告诉了牧单,并试图逼出韩君逸时,没料到他先站了出来,说出是余卓要他留在他们身边,等符邺完成大业,才会将尚尚缺失的魂魄归还给他。

    平桑那时有了喜,又性子急躁,韩君逸怕她闻之恼怒,又私心想将她气回戴胜谷才好,便恳请云隙向平桑隐瞒,让她只当自己做了背叛。而后被抓回妄罗境时,借云隙等人的踪迹向符邺讨要尚尚少了的魂魄。

    符邺的态度让韩君逸几乎死心,却没料到余卓为了得到阿团的踪迹,主动与他交易,以魂魄换得阿团的下落。他拿到魂魄,故作余卓背叛了符邺,趁青瀛和牧单大闹帝神宫时,带着平桑偷偷逃出了帝神宫,藏在妄罗境偏远的地方,并趁符邺打开妄罗境与青西海的通道时,一人一鸟才险险藏在阴兵大军中逃了出来,回到了戴胜谷。

    所以那一日,绪卿只带回寒舟,说丢了平桑的下落时,云隙才会这般平静的接受了。

    青瀛听后心中极不是滋味,瞧着平桑长发绾做随云髻,一副小妇人的打扮,心头酸酸楚楚,瞥见他那漂亮徒儿远远走来,才稍稍做了宽慰,问道,“那为何现在才出来?对了,你那肚子呢?”

    听他这般问,平桑脸红了红,拧着手中的帕子,“因为生雏鸟耽误了些。”她眉宇间有些懊恼,“怪韩君逸是人没料到孕期长了些许。”

    就是因为这肚子才将她困了那般久,直到生下鸟蛋才带着戴胜一族出谷帮忙。

    只是没料到她这刚冲出来便见得云隙从云端掉了下来,将她着实吓坏了,“云隙好些了吗我去看看他。”

    青瀛抓住她,抬头看见远处滚来一波浓浓灰雾,大风呼呼刮来,带着熟悉的腥恶味,他化出原形,沉声说,“杀了这鬼东西才能消我心头之恨,让云隙好好想想,我们先替他解决这群杂碎!”

    营帐外凄风苦雨,天地之间一片黯淡。

    云隙头疼欲裂,靠在床上望着那串珠子发呆。

    上一次单儿离开,化作钦封归来时是怎么熬过去的,云隙不太记得了,只觉得如今比起往日来更要痛苦几分。

    他浑浑噩噩的闭着眼,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将什么东西贴着他的手边。

    湿湿的,热热的,然后抓住了他的手。

    哇——

    小小的啼哭声惊醒了云隙,他睁眼看去,看见阿团风尘仆仆蹲在床边,肩膀上趴着小刺猬,将怀里抱着的东西朝他身上蹭去。

    那是一只西瓜那般大,椭圆的,奶白色的蛋。

    蛋上裂了好长一道缝隙,云隙心中一颤,抬手搂住他那蛋时,从里面伸出个小小的红红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然后是一张皱巴巴红彤彤还带着泪痕的小脸。

    二蛋子裂了开,一个比凡人的婴孩小了些的娃娃撅着屁股爬了出来,一手抓着云隙的拇指,一手紧紧捏着他那半片碎了的蛋壳,口中发出猫叫似的哭泣声。

    云隙因这一声哭泣而有些手忙脚乱,笨手笨脚的扯过被单将二蛋子裹了起来,僵硬的抱在怀里轻轻安慰。

    阿团凑上前夺了夺他那片蛋壳,没夺下来,瞧那小嘴撅的高高的,估摸着是有感情了。他蹲在地上仰头望着云隙,说,“公子,先生的是哥哥,还是先破壳的是哥哥呢?”

    ………

第101章 蹭痒痒() 
听到这个问题;云隙愣了一愣,往细里想想;更觉得有些纠结;抱着怀里的小崽下意识想去寻单儿;半个音还未吐出来,卡在喉咙中化成了满心的苦涩。``し

    云隙垂眸望着不知道应该是老大还是老二的牧染,轻轻托着他小小的脊背哄着,神情更显得落寞萧索。

    阿团担忧的望着云隙;木果子坐在他合十的巴掌里和手指玩耍;阿团用手指逗着小刺猬,说;“木木和我说了妖神大人的事;既然他这般有把握;就定然不会出事的,他一定不舍得离开公子和蛋蛋的;公子要好好疗伤;打死外面那个鬼王,等四界太平了;妖神大人兴许就会重生了。有过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的;公子要相信他。”

    怀里的小崽光着屁股趴在云隙胸口,粉嘟嘟的小嘴巴流了他一身的口水,云隙心里发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第一次这般,第二次也这般,他从不肯告诉我,只让我就这么等着。阿团,等着有多难受你知道吗,难受的恨不得就这么算了,不等了。可想到不等了,却更加难受。”

    云隙的这番剖白让阿团有些惊讶和心酸,不认识时他听山里头修炼的久了的老刺猬每每说起云隙,那便是传说中翻云弄雨鼎鼎有名的妖,识的后,阿团又觉得传说当真没说错,他家公子就是这般无所不能,从不吃亏,活的潇洒自在独一无二的妖。

    这么久了,阿团第一次见云隙这么无助无措伤心落寞,能让这骄傲心比天高的蜗牛伤了心,那便是真的难受了吧。

    阿团仔细想了想,若牧单是木木,说跟自己根拔了就拔了,什么原因也不告诉他,那他也定然很很气很气的。

    阿团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想说什么,还未开口,听到云隙怀中发出一声响亮的啼哭。

    哇——!

    光屁股小崽大哭出声。

    木果子眨巴眨巴眼,正舒舒服服用后背蹭着软绵绵热乎乎的东西,听见清脆的哭声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便被阿团揪着小耳朵拎到了怀里。

    “怎么能在染染的身上蹭痒痒!那又不是你木头爹!染染是宝宝,你身上的小刺扎疼了他了!”

    云隙低头一看,牧染的小屁股蛋子上几个浅浅的小坑,跟针扎般。

    他瞥了眼木果子一背灰呼呼的小刺。

    还就是给针扎了。

    阿团连忙去看牧染,云隙揉了揉他那小屁股,摇了摇头,“没事,男孩子,没关系。”

    木果子大概知道自己犯了错,用小爪背过去摸摸自己身上的小刺,然后伸出爪爪给哇哇直哭的牧染看。

    瞧,不疼的。

    木有毛毛血。

    牧染看见木果子的小爪子,哭的更加伤心了。

    阿团训斥木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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