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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寻爱上弦月-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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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我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再度开口:“你给我把这些人名抄写两份。快点儿!”

    片刻之中,手中拿着抄好的两份名单,我再次步入司行风的厢房内。大夫已经来看过,也开了些药。

    此刻的他正躺在床上,整理后的仪容比之前要俊朗许多。他的双手又被绑上了,嘴巴里还被塞着布,不能动、不能说话,唯独只有通过那双美目发出仇恨的视线来射杀我。

    我避开他的视线,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拿下他嘴中塞的布,平静地对他说道:“我来带你走的。”说完便命令老鸨安排人扶起他,随我一同去状元楼客栈。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刚迈出这间厢房,迎上的却是寻的一双冰寒冷眸,他的身旁还站着同样冷着一张脸的花清晨。花清晨的身边站着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就是之前不小心撞着我的那位。我想起来了,花清晨住在瑞王府的时候,曾带着这位姑娘在观莲亭玩闹。难怪之前我觉得这位姑娘这么眼熟。

    这一刻真是戏剧性的一刻,面前站的是寻,身后站的是寻的替身。

    真是造化弄人。误会往往就是这么造成的,百口莫辩。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撷香阁的,依稀只记得寻扯了一抹寒彻至骨的讽笑后,寒着一张脸转身离去,没有只字片语。倒是身后的司行风一直在那狂笑不止,在我受不了他那笑声的情况下,无奈地只得将布再塞回他的嘴中。

    状元楼客栈的客房内。

    司行风依旧是被绑着躺在床上,嘴里仍塞着布。

    我坐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首先我要说的是,卖你进撷香阁的人不是我,卖你的人她已经死了,至于信不信由你。如果她还活着,你一辈子都只能待在那个地狱一样的窑子里;第二,这几张纸,是这几个月来进过你房间人的名单,至于你想怎么做那也要看你以后的本事。今天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就是因为你输给了钱和权;第三,虽然不是我卖你的,但是为了防止你找我报仇,你今晚仍然见不到你娘,明天一早,我会安排人送你出城,在城外让你和你娘会合;第四,为了防止你今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我只能说抱歉,仍要绑着你一个晚上。最后,希望你从今往后晚上能安心地睡个好觉,明天见。”

    说完我要说的,我拔下他口中的布,替他盖好被子,起身准备走人,司行风的声音在身后冰冷地响起:“姓夏的,你以为你今日所做的和所说的,就能为你曾经犯下的恶行逃罪么?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回头望了一眼这个誓言要杀了我的男人,让我想起了白映彤,我对他笑了笑:“想杀我的话,等你有了自保的能力再说。”

    出了状元楼,没想到都已经过了子时。

    深秋的夜风,竟是这般的寒冷,一直吹进了我骨头里。

    打着寒战,顶着夜风,我向王府的方向蹒跚走去。

第46章 伤离恨() 
夜凉如水,深秋时分更添萧瑟。

    我没有回莲轩,直接往离轩走去。

    眼前的离轩虽一片漆黑,但是我肯定寻就在里面。心中的猜测是对的,因为我被梅花阵给拦住了。

    他不想见我。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有时候心态总是很微妙的。误会从一开始,就是一直只想到对方的千错万错,从不说到不了解,再到胡思乱想,再到最后的想歪,最终形成了误会。

    我不想让误会产生,所以黑暗中,对着离轩小二楼的方向,我大声地呼喊着:“上官寻,我去撷香阁并不是去寻欢。若你已知道司行风的事情,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都要说,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且即使我说出来,你也不一定会相信的,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上官寻,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的真相,耳朵听到的也非事实之全部。如果现在你还能够很冷静很理性地去判断,那么就请你好好地回忆第一次在离轩里,你曾经对我所说的话。”

    “上官寻,我等你听我的解释。”

    “上官寻呜呜呜”

    在夜风中,我站了很久,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开始下了,在细雨中我又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让我失望的是梅花阵始终未消失。

    带着受伤的心,我回到了莲轩。

    泪一夜未干。

    依照昨日的承诺,天微亮,我让青青雇了一辆马车送司大娘先出城,约好了在城外的十里坡等我。之后我便雇了另一辆马车,又找到了两个镖师,护送司行风出城。

    由于和寻冷战,心情很糟,又不想听司行风一路叽叽歪歪,我仍用布塞住他的嘴。

    无视于他的仇恨视线,我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一沓银票,折好塞进他的怀中,道:“这些银票你收好,要是你不想要扔了它烧了它都随你,反正也不是我的东西。过会儿到了十里坡,你就可以和你娘相见了。还是那句,我不是卖你的那个人,为了防止你误报仇,我安排了两个镖师,会一直护送你和你娘回老家。祝你们一路顺风。”

    那些银票是夏之洛那个锦盒里剩下的所有家当,全部给他都嫌少,至于他接不接受那也是他的事了,反正我是仁至义尽。做完这最后一件事我便闭上眼睛,等待着快点儿到达目的地。

    司大娘一见到司行风就激动地抱着他痛哭起来,没有给她开口骂我的机会,我便坐上另一辆马车返城了。

    马车上,我依旧听到了司行风愤怒的声音传来:“夏之洛,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

    俗语说得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也终于在现实中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作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贩卖会元逼良为娼这件事,在整个京城要不了三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而且版本诸多。总而言之,我,金碧皇朝的瑞王妃,不仅犯了“七出”之条的第二条“淫”,还犯了圣朝律刑法中的“禁止恶意买卖人口”这一条,这两条加起来就是罪无可恕。

    这件事很快就惊动了皇帝。我原本还抱着希望,以为这事会先由宗正令议亲审理,再上报皇帝,尔后便可得到从轻处置。没想到直接来了个三级跳,由皇帝亲自殿审。

    当我被“请”至上华殿时,不由得笑了。

    嗤,三公九卿各路官员全部到齐了,我想当年审秦桧也不至于要这么大的排场吧。

    洛宝,你该放花炮大肆庆祝的,这是自金碧皇朝开国以来,第一桩由皇帝亲自殿审的案子。不要说我这案子是开国以来,第一个皇帝亲自殿审的案子,估计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

    他们一个个似模似样,眼中对我都充满了鄙视和唾弃,瞧那一副副“正气凛然”的假样。嗤,又没贩卖你们妻妾儿女。一群哈巴狗,梅妃得势时,恨不得天天跪着舔夏仲堂和我的脚趾头。

    才收回逗留在他们身上的视线,我便被人很用力地推倒跪在地上。该死的家伙,不知道对待女士要温柔一些吗?

    其实从知晓皇帝要亲自审我,我就意识到这问题的严重性,看来是有人存心借此机会想让我死。此刻的我就犹如横躺在肉砧上的一头猪一样,任人宰割,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双手紧紧地攥着,咬着牙,等待着受刑而已。

    我抬头凝望站在右前方的寻,从那夜开始,我就没有再见到他,而此刻在这上华殿中相见真是让人心酸。从我进入殿堂内,他就没用正眼瞧过我一眼,我不知道心死的感觉是什么样,但是我知道我的心真的很痛。

    感觉到有目光注视着自己,我顺着望过去,是齐哥,相反,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怜惜和不舍,我回以苦笑。同样我在上官允和皇家马德里的眼中也都看到了同情,但是他们的目光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又将我的魂拉了回来。

    “夏之洛,你是向天借了胆子了啊?半年前在花神祭上,上弦月的事朕是看在夏爱卿和梅妃的面子上,便饶了你。没想到倒是朕姑息养奸了,平日里你就专横跋扈,为非作歹,竟然心狠手辣地连朕的会元你都敢给卖入欢场,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你这个狗胆包天的东西,今日朕要是不重罚你,便是对不起这天下百姓了。宗正令魏居贤、刑部尚书单不群,根据我朝圣朝律应如何治她的罪?”

    单不群以他那惯有的阴鸷目光看了我一眼,嘴角带着一丝讽笑,走出队列,“义正词严”“恭恭敬敬”“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回皇上,根据我朝圣朝律,瑞王妃触犯了第一卷名例第四条大不敬,触犯吾皇至尊无上的地位,同时触犯了第十一卷科举制第三条任何人不得阻挠适龄生徒参加科举;第六卷贼盗第十四条禁止私自买卖人口;第七卷斗讼第五十七条侵犯他人人身罪;第九卷婚嫁违律“七出”第二条‘淫’出,共计五条罪名,依法应先受鞭刑三十,再受流放之刑。”

    仔细听完单不群一口气念下来的这一大串罪名,真是让人嗤之以鼻,贩卖人口也能定出这么多条罪出来?鞭刑三十?流放?

    看着他的背影,我想到花神祭的那一晚,他似乎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那么错综复杂的律法竟然说起来这么溜,想必昨夜兴奋得一晚没睡好吧。

    反正我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肉砧上的肉任人宰割。定罪吧,定吧,定得越多越好。

    受鞭刑、挨板子、坐牢,都是我老早就已经想到的。流放我倒是不曾想到,但是接下来魏老的回话比单不群所说的流放之刑更令我震惊。

    “启禀皇上,瑞王妃此举令吾朝皇室蒙羞,所犯‘七出’之条的第二条‘淫’出,依此还应由瑞王爷休书一份,并以掌记为记,从此从宗室除名,贬为庶民。”

    我以为“休书”这二字只有我一人听后会异常激动。

    终于,他终于知道要看我了。读不懂他眼中是何情绪,我便以愤恨的视线回应着他,如果他要是敢写休书,哪怕就是死,我都要冲上去咬死他。

    接下来魏老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些什么,还有其他一些宗正的官员说了什么,我一概都听不进去了。

    自从魏老口中蹦出休书二字后,我的脑袋里都是空空的。之后的受审过程,他们的问话,我也一概都不回答,只知道呆呆地安安静安静地跪着。

    除了齐哥,还有上官允,甚至皇家马德里都有为我求过情,那个让我等待了很久的男人自始至终都像一根木头一样站在那,面无表情,我的心真是寒透了。没有所谓的“议亲”减刑,得到最终的判决还是维持原判,就是先收押于刑部大牢,鞭刑于立冬那日执行,一个月后再服流放之刑。

    总而言之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呵,真是可笑至极,敢情是我身体看上去比猪肥还是比牛壮?还是当我是大罗神仙下凡还是那九命老猫,能顶得住那三十鞭?为何不直接判个斩首来得干脆些呢?这不就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某些人不但想让我死,还要让我慢慢地受折磨而死。

    还有那七出休妻,由于当初是皇帝老子亲自下的圣旨赐的婚,为了以保他的龙颜,最终判我和寻和离。

    好一个和离!为何这一刻,我一点儿都不想哭,反而想笑?

    当德喜宣读完圣旨,要我接旨叩首谢恩时,不知道是我太过于“安安静静”的沉思了,还是我本来就不愿意去接旨,反正我就是那么跪着一动也不动。

    此举反而更加刺激到了皇帝老儿,气得他从龙椅上跳起来,指着我大声怒斥:“夏之洛,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抗旨?来人,把她给朕拖出殿外,不用等到立冬,即刻行刑。去,把各宫的娘娘,都给朕请到上华殿外,不能走的,就是用抬的,也要给朕抬过来。”

    计划真是不如变化快,马上就要死了,这样也好,不用受牢狱之灾了,说不定三十鞭打完了,我就能回家了。

    我以为只有花神祭上才可以有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在一起,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交头接耳,唏嘘不已。

    我看到了夏惜梅,她是被抬过来的,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眼角虽有泪流出,但仍是静静地躺在贵妃榻上,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这样也好。

    再抬眼向寻看去,他也正望着我,他的眉头是紧锁的,脸上的表情不再是木讷的,是在担心我吗?他还会担心吗?

    呵,眼泪要掉了。

    司礼监的太监欲将我的双手反绑在木柱上,我说了一声等等,便转身面向木柱,背对众人,闭上双眼,眼泪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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