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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

[聊斋]兰若寺-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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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和尚不能行走,就念着金刚经,在火里圆寂了。殿外的武僧进去想把方丈抢出来,最后也陪着老和尚死在里面了。”

    “你别动!”

    白献之从容娘身上滑下去,翻开藤萝要往废殿里钻,被容娘一把揪住。

    “老和尚是有法力的,死后留下了舍利子。对我们这些心怀执怨的厉鬼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小心一些。”

    白献之嬉笑一声,道:“干娘~人家想看看嘛。”

    容娘瞧着他气血充盈,知道他是个人,许是不怕舍利的,却不愿意让他冒险,强行把他抱起来,任他小短腿怎么蹬也不能落地。

    “你要去看舍利,也要先问过姥姥。”

    容娘瞧他扭得厉害,一巴掌轻轻地拍在他屁股上,说道。

    白献之叫了一声,伸手捂着屁股,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有趣。

    他自己是觉得生无可恋,居然被一个女鬼打了屁股,即使这个女鬼是他干娘。

    在容娘眼里看来,还以为他是委屈。只好哄着他道:“你不是想听姥姥的事情吗,我继续给你说。”

    在被打了屁股没有尊严和打探姥姥消息两者之间,白献之微微犹豫了一下,就选择了后者。

    容娘看他乖了,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看着他目瞪口呆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黄十九郎拖着大尾巴跟在身边,从兜里拿出油纸包,从纸包里拿出一块芙蓉糕递给容娘,道:“容姨,给小少爷解馋。”

    容娘赞许的看了黄十九郎一眼,拿了一块芙蓉糕,喂到白献之嘴边,道:“献之,来,尝尝。”

    白献之怎么会看得上这点糕点,张口就要拒绝,却不妨干娘已经把糕点塞到他嘴里。

    ……

    出乎意料的松软和美味,甜味充斥这味蕾,白献之下意识的咬了一口,开始咀嚼。

    吃完一块,白献之才反应过来,心里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百感交集。

    我一定是太久没有吃东西了,一定是这样。

    容娘一手喂糕点,一边继续给他说姥姥的事情。

    “姥姥是兰若寺里长大的,自然恨透了那些山下人。

    干娘也不喜欢那些既险恶又贪婪的山下人。

    姥姥后来在黑山的一个石窟里得了机缘,开始修行,时常以山下人的心头热血为饵,以增进法力。

    我是姥姥收留的第二个厉鬼,第一个就是泉上人。

    姥姥把我的尸骨从小虞溪渡口收敛,烧成骨灰,把骨灰埋在了黑山里,我就跟着姥姥到了黑山。

    泉上人来得比我早,知道得事情可能比我多一些。

    外界都说姥姥凶恶,其实姥姥真的不算凶恶。

    姥姥狠是狠,但真正凶恶的人是不会收留我们这群孤魂野鬼的,也不会在意这山中的生灵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东去绿兰山有个绿兰鬼王,你若是去过绿兰山,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间地狱了。

    姥姥脾气不好,动不动罚人,但是却不会冤枉人。

    也就只有那些不懂事的小崽子,没有吃过外面的苦头,才会叫嚷着姥姥凶神恶煞。

    真正明白事理的聪明人,却是真的拥戴姥姥的。

    你是姥姥捡回来的,不要去惹姥姥生气,姥姥其实很好相处。

    对了。

    那边的藏经阁不要过去,姥姥把那里划为禁地,不许别人过去。

    还有,当着姥姥的面,不要说她的容貌。姥姥是生得极美,不过最近可能是练功出了岔子,因此不好看,但你不要说,小心姥姥打你。

    姥姥神通广大,黑山上的草木都是姥姥的耳目,有什么东西,也轻易瞒不过姥姥,你要对姥姥诚实。

    姥姥讨厌谎言。”

    容娘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白献之也在脑子里渐渐勾勒出一个姥姥的形象。

    嘁,不过是有些妇人之仁的丑妖怪罢了。有些许本事,却居然被限制在方圆百里这个逼仄的地方。

    白献之想道。

    一个公妖怪,偏偏叫什么姥姥。而且听他修行的路数,显然不是什么正经路子。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陷入() 
141、

    虚空如同水波一般荡漾着;从波浪中钻出一缕缱绻的月光与白献之手中的月光遥相呼应;槐序肩上立着重羽,身后跟着妙谛禅师,三人从虚空中走出来的瞬间;地尊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即走。

    槐序呼出一口清气,如同电光转动,刹那之间便击在地尊的阴界之中;只见阴界上裂纹遍布;如同碎鸡蛋一般裂开,众人须臾间就已经从阴界回到了现实。江水涌动,残光将歇;地尊画作黑烟钻入阴阳两界之间的夹缝中飞遁而去;丝毫没有停留的想法。

    槐序道:“师弟选得好地方。”

    白献之道:“你我心念相通,我岂能不知你的想法,我出发之时,只怕你就对此事有所感应了吧。”

    槐序但笑不语,谈笑间,就已经平平将手掌摊开;轻轻朝江水一案,江水如镜,一瞬间便幽深得如同苍穹一般。

    地尊仿佛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身影变换间就使出代形之术,一个巨鬼被他李代桃僵,代替了自己的位置;下一个,这巨鬼便消失在虚空中,冻结在江水的镜子里。巨鬼代替他被虚空之镜所摄,地尊却没有丝毫欣喜,因为这股危险的感应一只笼罩着他,叫他眉心直跳。

    他接连施展李代桃僵之术,不管施展多少次,都无法逃出虚空之镜的收摄。地尊这才明白,只要他无法在瞬间逃离江水,但凡被照影留行,就无法逃脱。地尊当即立断,阴圣炉冒着黑烟砸在虚空之中,江水之镜中忽然蔓延出无数裂纹,地尊微微一晃,知道是破了槐序的法术。

    槐序收回手掌,阴圣炉自然不是分断江河,只是将他施加在虚空中的法术砸散了,这炉子乃是铁围山的一角,铁围山镇压阴土,对虚空确实有镇压作用。但早在数日之前就开始着手准备的槐序岂会轻易放他离开,他一步踏出,就已经出现在地尊身前,道:“许久不见,地尊何必来去匆匆,此地已近江南,不如由我做东,请地尊喝一碗清茶再走?”

    阴圣炉在虚空中盘旋着化作一座巨大的香炉,香炉的炉孔中黑色烟气缭绕着。地尊踩在阴圣炉上,黑色的长袍坠在阴圣炉上,他和这尊香炉几乎融为一体。地尊道:“免了,教中还有要是,耽搁不得。”

    说着话,地尊就已经毫无预兆的出手了,无数漆黑的鬼手从阴界中钻出来,朝槐序抓了过去,阴圣炉冲天而起,黑烟滚滚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王,举起手中钢叉朝槐序叉去。地尊立在虚空,阴圣炉中冲出无数鬼物,钻进鬼王体内,这鬼王的力量神通都迅速变化起来。

    槐序早有防备,又如何能被他暗算。鬼手抓来之时,槐序伸手一抓,元气为丝、法力为线,牵机之术轻轻一抓,这些鬼手不由自主的便偏转的方向,在他脚下乱作一团。钢叉刺来,槐序伸手虚空一拨,这钢叉便偏转方向,砸在了鬼手上,将鬼手砸成一团烟雾。

    虚空中似乎听得见鬼哭狼嚎一般的哀鸣,显然潜藏在阴界中的鬼物被同伴打得受伤不轻。一击不中,鬼王的身形猛的缩小,地尊显然明白,这种大而刚猛的身体根本碰不到槐序,只有压缩身形,与槐序缠斗,才能有几分机会。

    槐序哈哈笑道:“我也是修行鬼道起家,而后修行金仙法,对虚实、真假、有无有了更深的领会,鬼道本就受我克制,你在我面前,你以鬼道对我,伤我不得。”

    鬼王迅猛无比,更能飞遁虚空,神出鬼没、力大无穷,地尊更在他身上加持了种种左道之术,但却偏偏被槐序克制得死死的,虚空法在槐序手中便如同呼吸一般,翻掌即来,鬼王遁入虚空,还未靠近便被槐序捏在虚空琥珀里,险些被他捏死。

    地尊脸色阴沉了起来,道:“这世上实在不应该出现你这样的人。”

    鬼王逃脱虚空,朝槐序杀去,地尊在一旁施展法术相助,黑色的烟气遍布虚空,仿佛泼墨盛开的花朵,杀机几乎凝成露水滴落。

    白献之手中护持着青莲无法出手,重羽和妙谛禅师在这里并不能帮上忙,只能观战。看起来形势几乎是一面倒,只是因为槐序足够强而且处处克制地尊,实际上这两人都是地仙中的佼佼者换作任何一个人,地尊都不会如此疲于应对。

    放弃了虚空道法的鬼王才真正给槐序带来一些麻烦,力大无穷,飞遁迅速,槐序不得不撸起袖子和他肉搏,虽说是肉搏,但手持七宝枝的槐序根本就没有落败的可能。七宝枝毫光闪烁,在槐序手中或拍或点、或拨或按,槐序道法上的成就远在武道之上,论武道,白献之要强过他不知几许,但先后修行了三元丹法,槐序的武道也比寻常地仙要高出不知几许。

    鬼王一击钢叉刺向槐序眉心,槐序架起七宝枝向旁边一拨,冷不防一只鬼手从鬼王肋下钻出来,生生印在槐序的胸口,槐序闷哼一声,左手一抓,牵机之术抓住鬼王的钢叉向下一按,拉得鬼王一个趔趄,随后一道黑色的锁链猛地从槐序袖子里窜出来套在鬼王的脖子上。

    鬼王尖叫一声,想要抽身后退却已经来不及,勾魂锁链一瞬间便将他的变化封住,钉住了他的浑身要害,槐序伸手一拉,鬼王便跌倒在虚空中。槐序拂了拂胸口的衣服,道:“地尊可还有什么招数,不妨一一试来?”

    地尊的看着虚空中遍布的无穷黑烟,道:“我和兰若王,这世上只能有一个。我还有一招,请兰若王品鉴了。”

    槐序忽然心中一悸,还未有什么动作,只见地尊狞笑一声,整个人如同烟花一般炸开,黑色的气息一瞬间充斥了整个虚空,与虚空中的黑烟勾连在一起,槐序一瞬间感觉到了天旋地转,这是虚空被扭曲的感觉。

    眼前澄澈之时,槐序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片荒凉的大地上。天空一片昏暗,日头的光辉暗淡带着血色,荒芜的大地上只有几棵漆黑的没有叶子的树……以及偶尔盛开的血色的花。槐序站在发红的板结的泥土上,白色的宽松的罩袍挨着脚面,与整个暗淡地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

    槐序把手上的七宝枝收了起来,拉了一把左手上缠绕的锁链,鬼王被他拽得扑倒在地,他走到红色的小花前,看着细长的杆上倒披针一般的花瓣,喃喃道:“果然是阴土。”

    槐序站过头冷冷地注视着鬼王,道:“这里是哪里?”

    长江之上,地尊炸开的一瞬间,白献之就叫着不好,只是片刻之间,烟飘云散,槐序就已经消失无踪了。白献之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冷峻得可怕,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森冷的光,他手里攥着青莲,却仿佛随时都会把青莲攥碎一般。

    重羽焦急地叫道:“大王!大王不见了!二大王,大王哪去了!。”

    白献之深吸了一口气,道:“地尊不惜舍去一个化身也要把师兄拽下阴土去了。”黑雾遮蔽虚空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阴土被打开的气息。

    妙谛禅师道:“这可如何是好?”

    白献之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槐序从眼前消失的一瞬间他几乎要发疯,好在理智尚存,没有让他走火入魔,他道:“我们回黑山,想办法把师兄拉回来。”

    他问道:“禅师,此前师兄是怎么和你商量处置芙蓉城的?”

    妙谛禅师见他从失态中回复过来,眉宇间尚有忧色,却没有了没头没脑的焦躁,知道他已经缓过来,道:“大宗师说把芙蓉城安置在水月庵,我那有湖有水,正适合安置这些草木精灵。”

    白献之吐出一口气,道:“那便依师兄所言,将青莲放到水月庵吧,劳烦禅师了。”

    妙谛禅师道:“哪里的话,能帮上忙才是最好不过了。”

    白献之随着妙谛禅师去了水月庵,将青莲种在水月庵当中,眼见这青莲在水中越变越大,化作水中沙洲,白献之便告辞道:“禅师,我要想办法接回师兄,先告辞了。”

    妙谛禅师知道他面色虽然不显,但只怕已经心急如焚,也不留他,道:“大宗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白献之笑道:“这里还有他放不下的黑山,放不下的天下,他如何能出事。”

    白献之带着重羽回到了黑山,没有了青莲的拖累,遁光迅速无比。不过片刻,黑山上便笼罩起了烟云,护山的阵法全部开启,种种暗含的杀机引而不发。地尊舍去一尊化身将槐序拉入阴土,白献之只怕白莲教会趁机攻□□山,便早早将护山的困阵、杀阵、绝阵统统开启。

    解决了这事,白献之便来到后山的青槐前,叫道:“师兄!快出来!”

    青槐树枝叶繁茂,随着他的叫喊,一角长袍便从无到有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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