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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

被爱判处终身孤寂-第1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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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才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他具体问得究竟是哪一句。

    我皱了一下眉头,扫开了他的手,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边讥讽道。

    “你大概是睡糊涂了,我什么也没说。”

    话落,周奕琛愣了数秒。随即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低垂着眼眸,仿佛在沉思,好半天,他才侧过脑袋,问。

    “你真的没说话?”

    他的语气半信半疑,大抵也不是很确定。我哼哼一笑,“不然呢?你以为我能说什么?”

    也许是我装得太像,周奕琛还真信了,他暗暗地吐了口气,而后摆了摆手,十分不耐烦地说。

    “出去。”

    我看了他一眼,懒得与他计较,也确实不愿意多呆,刚走出房间,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巨响。我顿了顿,没再进去,在楼下的洗手间冲了个澡,刚洗到一半,我的手机又响了。

    我手上都是水,脑袋也有点懵,压根来不及接。

    但电话响了很久,饶有一副我不接,它就不会停下的感觉。

    我以最快的速度洗干净了身上的泡沫,电话仍在响,我接起来的瞬间,苏欢颜的声音落入了我的耳中,“苏南,二哥醒了,你快来医院!”

    片刻的功夫,我就穿上了衣服,外套都没来得及拿,就冲出了公寓。

    今天是年后第一天上班,路上十分堵,也打不上车,我站在路边,整个人都很慌,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见到父亲的第一面,该说什么。

    眼看着过去了近一个小时,我心一横,直接站在路中间拦车,大抵所有司机都认为我有病,不想找事儿,绕开我就走了。不可避免的,也有人抱怨,甚至骂出了很难听的字眼,但我一点儿也不在意,一心全在车子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腰间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道,那人半抱着我,就把我拖到了路边。

    随即,耳边传来了周奕琛略带抱歉的声音。

    “不好意思,她生病了,意识不是那么清醒。”

    他很少用那么客气的语调说话,我还来不及惊讶,就被塞进了车里。他衣着也十分凌乱,像是很着急出门,领带都没系好。

    周奕琛坐上驾驶座的那一刻,脸色全变了,他虚指着我的鼻尖。声音沉了几分。

    “苏南,你是不是真有病?你几岁了?没脑子?站大马路上干什么!”

    骂完,他也不管我有没有系上安全带,踩着油门就冲了出去。

    惯性所致,我身子往前一倾,险些就撞在了玻璃上。

    一路上是死一般的沉寂,我没告诉周奕琛我要去哪儿,他直接把车开向了父亲所在的私人医院。

    下车后,我脑袋几乎是一片空白,连步伐都十分紊乱。听到父亲醒了,我第一反应竟不是开心,反而内心的感情很复杂。我很难面对他,毕竟我害死了他的老婆呀。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疼爱了我这么多年?还有苏氏久泰,父亲又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大抵是我不好好走路,周奕琛原本走远了,最后还是折了回来,直接架住了我,“几层?”

    借着他的力道,我才不至于就这么摔倒。我们上了电梯。来回升降了数次,我才告诉了周奕琛层数。

    进病房前,我的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是我之前做亲子鉴定的医院,我看了周奕琛一眼,特意避开他,走到安全通道才接起来。期间周奕琛想拉住我,可我走得快,他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似乎是有人唤住了他,但是谁,我也没心思去注意。

    “苏小姐,鉴定结果出来了,您什么时候来拿?如果没时间,我们可以寄给您,您没留地址,所以……”

    医生的话还未说完整,我就打断了他,咬着牙问。

    “有血缘关系吗?”

    短暂的沉默后,医生不冷不热地说。

    “没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深深地击在了我的心尖之上。我胸口一闷,背脊紧贴着墙面,缓缓地就蹲了下去。

第146章:周奕琛,算你狠() 
其实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能偷偷拿走父亲的头发,就足以证明我心底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也怀疑,我也动摇。但听到确定的答复后,我发现我压根无法接受。

    回想父亲对我的疼爱与呵护,那根本不像一个养父能做到的。再者在我印象中,我父母极为相爱,我甚至没听过他们有任何争执,至少在我面前没有半分隔阂。包括前不久严松给我看过的股份合同,也能证明我母亲为父亲付出了很多,不爱一个人,能倾尽所有给予一切吗?总之我做不到。

    想到这里,我心尖不自觉一紧,难道父亲不知道?

    不不不,怎么可能,我小时候出车祸,他还为我输过血,如果不是,他应该早有察觉。

    但他的确也没有表露丝毫破绽,十几年如一日的待我。那大概只能说明他对我母亲的感情是真的,爱屋及乌,所以会对我这么好。

    “喂?苏小姐,您在听吗?”

    “嗯,我知道了,您先替我收好,有时间我会亲自来取。”

    医生后面还说了几句,我完全没心思听,匆匆掐断了电话。耳朵就跟塞了坨棉花似的,连周遭都变得极为安静,除开我自己的心跳,任何声音我都听不见。

    不过一时,我双眼前布满了一层氤氲,喉咙就跟卡了根刺一般,很难受。就连吞口口水都十分费力。

    我在原地缓了很久,先去了趟洗手间,对着镜子反复做微笑的表情,可不论我怎么努力,嘴角的弧度都极为怪异,可我不得不自然一些,否则我很难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不都说骗别人前要先骗过自己吗?

    我暗自掐了一把手臂内侧,深呼吸了好几遍,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

    我根本不可能直接质问父亲,我对他的感情从小开始,早已根深蒂固,就是现实告诉我,他不是我亲生父亲,我还是得叫他一声‘爸爸’。

    站在病房前,直到我认为自己的脸上没有异样了,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我扬起了唇角。推开了门,父亲压根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头偏向一边,定定地望着窗外。

    周奕琛则是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进门的墙边,双手环胸,斜靠着,薄唇抿得很紧,眉心也微微拢着。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眼底还是透出了一抹暗沉的光。

    除了他们两个,我没再看到别人,还有给我打电话的苏欢颜也不在。想着近十分钟的时间里,他们独处,我的心就莫名发慌,我十分警惕地望了周奕琛一眼,他稍稍抬起眼皮,视线仅在我身上停顿了一秒,就移开了。

    我咬了咬牙,缓步走了进去,先是唤了父亲一声。

    他身子很明显一滞,好一会儿才转过脸,他脸色比先前稍微好那么一丢丢,但仍很苍白,头发也白了一大片,虽然身上的管子都摘了,可整个人还是显得很苍老,没有什么生气。床边的桌面上放了碗粥和几盘小菜,简单也算是丰富,可看模样似乎没人动过,里面也不再冒热气了。

    看到他这幅模样,再想起从前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他,我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溢满了眼眶,他动了动唇,声音很轻也很沉,像是经历了许多沧桑后的枯树,干哑得几乎不成音。

    “南南,你来了——”

    “爸,您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或是想吃的东西,我给您去买,您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觉得无聊?我以后天天来陪您好不好?”

    即使我克制的再好,声音难免带着些许颤抖,父亲躺在病床上,半睁着眼,看着我笑。

    等我坐下了,他才十分虚弱地将手伸向了我。

    大抵是刚清醒的关系,他身上不是很有力气,就是这么点距离,他的手臂都在颤抖,看他的确很吃力的样子,我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并紧了紧。

    父亲回握住了我,但也是轻轻那么一握,很快就松开且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南南,你好像瘦了一点,我睡着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欺负你?你告诉父亲,等父亲好了,替你教训他们。”

    他半开着玩笑这样说,可语气却十分坚定,望着我的目光也格外柔和,就是那种,真的很怕很怕我吃半点亏,不允许我受一点儿委屈的感觉。

    我不敢再看他,特别怕自己把肚子里憋得那些话问出来。其实有些东西就是这样,若不烂在心底,摊开了,直白地复述出来,很多都会改变。哪怕只是拖延一些时间,总比立马撕破脸来得强。因为我狠不下心,这就是我的父亲,很难用一张鉴定书就否认他从前对我付出的一切。

    再者他本就心脏不好,刚醒,我不想再做任何或说什么刺激他的。

    我滚了滚喉咙。轻轻地依在了他肩头,努力扬起微笑,尽量用十分轻松的语气回。

    “没有,谁都没欺负我,我很好,您也知道,女孩子爱漂亮,我这段时间在减肥,所以您觉得我瘦了那么一点,但您也许不信,我才去称过,也是老样子的。”

    父亲默了默,低笑了一声,缓缓抬手绕过我的肩,将我揽在怀里,并顺势抚了抚我的脸颊,“饭还是要按时吃,你怎么样都好看,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南南,你怎么就一个人来了,池上泉那小子呢?他拐跑我女儿,我没法儿,也认了,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不敢来看看我?”

    话音落下,我呼吸不自觉一滞,第一个想到的也不是父亲嘴里提及的池上泉,条件反射般就望向了周奕琛,他压根不在看我们,埋着头,单手摆弄着手机。父亲说我一个人来,那不是很明显地无视了周奕琛吗?从我进来到现在,他们两个确实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互不搭理,却也没什么违和感。

    见我许久未出声,父亲以为是他说的什么话伤害到了我,声音又软了几分。

    “好了,我不逼你们,你们好就行……”

    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却盛满了妥协,我的心一点点地发沉,胸口也闷到了极点,眼泪终是控制不住滚落了下来,我迅速地揉了揉眼睛,单手死死地掐住了大腿,默了片刻,扬起了下巴,说。

    “爸,我们分手了,所以也不是他不来看您,是的确没什么必要。”

    闻言父亲肩头一僵,垂眸不可置信地望了我一眼,而后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一些,这笑容大抵是我进来之后他最发自肺腑的笑,我甚至能看见他眼角的褶子。

    他也没再说什么,但感觉却是像是松了口气,放心了很多。我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没和他说池上泉做过的那些龌蹉事儿,并非我袒护池上泉,而是真心觉得没有必要了,这么个人,就是在我生活中彻彻底底消失了,甚至连我和池上泉之间美好的回忆,我都快忘干净了。

    “以后我都听您的话,您不许我和谁在一起,我一定离那人远远的。仔细想想,这么长时间,我们好像也没一起出去旅行过,您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哪里都行!等您出院了,我们就走,不用带太多行李,看到什么就买什么。您说过喜欢看我穿红色的裙子。那您就赶快好起来,带着我去买,买很多很多条,我每天都穿给您看……”

    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也不知道在掩饰什么,语气越发的快,等我止住声音,才发觉父亲已经睡着了,耳边是他沉重但很均匀的呼吸声。

    我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生怕吵醒他,将他身后的枕头放平,替他盖上了被子。

    我并没有马上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又趴在了父亲的身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和体温,我才反应过来,他真的醒了,能和我说话,也能对我笑了。

    我将脸埋在被子上,咬紧了牙关。无声地哭了出来。

    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握着,这种感觉难以言喻。父亲对我的态度和从前没有区别,可我总觉得哪里变了,具体是哪里,我也说不上来。不仅仅是因为我现在父不详。

    只觉得我们那么亲,他还是骗了我,并且他骗我的那些事儿,对我而言是十分重要的记忆。他不先开口,我压根不知道怎么问。

    如果我说,我记起了那场车祸,母亲死了,他会不会恨我?会不会太傻了?他真恨,但凡有那么一点点恨,也不至于这样对我。

    大约就是他掩饰得太好,藏得太深,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刻意地去回想那段记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我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我才稍稍抬起了头,不过一时,我的后脑上就覆上了一只温暖的大掌。

    我开始以为是父亲,可余光看向他,他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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