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尾扇骨-第2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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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他不敢赌，赌一个最坏的结果。他害怕的是，这种结果毁灭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还有他身后的整个世界。
老君曾说，守墓人是给这个世界制定规则的人。因为守墓人的存在，所以守墓人世界才能如常运转。因此守墓人拥有的力量，是无法衡量的。这种力量并非不能摧毁一座山，杀死一群人。
只是人呢，若是意识到有些后果无法承担，便再也没有可能让这种后果降临在自己身上。趋利避害，本来就是人类的本能。
突然明白，他们如今还能在这里讨论如何上山，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因为他们觉得，从始至终他们想要得到的，不过是他们应该得到的东西。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们无论是心胸还是眼界，都没有那么大的格局。
岚朔见沉默下来，似乎是觉得对方因为自己说讲述的事情而有了犹豫。当然，这种犹豫对他而言，是喜闻乐见的。“，如果你们就此回去的话。。。。。。”
然而他还没有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只听肯定的说道：“我们不会回去。”
七长老盯着他的脸，皱眉道：“适可而止小子，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对抗不了的，你家初代守墓人也不敢下手的，难道你们要去碰这个定时炸弹吗？”
只是略作沉默，而后平静的反驳道：“为何不能碰？”（。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四百零七章 红叶扇（）
秋风扫过的时候满山红叶相映，根本分不出那枝头上的是凤凰，还是变了颜色的树叶。只是天光和着满山遍野的火红，一片温暖的色泽。
岚朔那个时候还很小，只有一二百岁的模样，身量如同人类的孩童。
他跟在父亲身边，坐在树下看父亲仔细的制作一把扇子。
那是父亲从人类那里学成的记忆，一向特别喜欢，殿中也满是各种出自于父亲之后制作的精美扇子。父亲说人类之所以喜欢扇子，是因为扇子在一定程度上能让一个人有些寄托在上面。
岚朔的父亲，乃当时凤凰一族族长，名唤青山，是个满是慈爱的老头。据说他一开始并非叫这个名字，只是后来外出游之后才给自己改成了这个名字。
岚朔问他为什么要改名字的时候，发现父亲的目光深邃的就像是他睡不着的时候站在廊前看到的明月和浩瀚星空。
他只听他的父亲叹了口气，而后揉了揉他脑袋，慢慢开口道：“青山永远不会改变他的颜色，你只是远远望着便能感觉到他的风骨。山之壮阔，威武不移。”
他说：“岚朔，这就是为父的心愿呐。”
只是那个时候的岚朔还小，还不知道父亲何出此言，更不知道父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到底是何等的悲戚和寒凉。
不过岚朔的父亲在满山青叶变红的时候，正值壮年。那个时候，他发丝并未雪白，眼神也未迷蒙。他仔细的挑选着用来制作一把扇子扇骨的竹条，将上好的分拣出来放在另外一边。有一片红叶从枝头飘落下来，刚好落在他父亲的头上。
岚朔慢慢来到父亲身后，伸手将这片红叶拿下来。他把这片红叶递到青山面前，稚气的说道：“父亲，这红叶好漂亮，能做成扇子送给我么？”
青山慈爱的笑了笑，“当然可以，我的岚朔想要的话，我便赠一把红叶扇给你。”
岚朔兴高采烈，“父亲说话可要算话的，不能像之前那般随意打发我。”
青山原本以为岚朔并不喜欢这一类东西，因为他平时并不触碰扇子反而对武器一类特别喜爱。所以，当岚朔提出想要父亲给他做一把扇子的时候便没有在意，结果时间一长却将这个小小的请求给忘记了。
岚朔脸色有些失落，“父亲日理万机，一族事物都要打理，寻常便不多与我在一起。如今我想要父亲给我做一把扇子，父亲也能忘到九霄云外去。看来父亲心里一点儿也不在意岚朔呢。。。。。。”
岚朔脸色一点儿都不似孩童，认真之中有夹杂着失落，惹的青山忍俊不禁。他揉了揉岚朔的脑袋，直到把他脑袋上本来束好的头发都揉乱了才肯罢手。看着自家儿子捂着脑袋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笑了。“好了好了，眼下我手里这把便是给你做的，保证不出两天便能送给你了！”
如此，岚朔也开始高兴起来。两日后，他便回大殿之中找父亲要扇子。
却在殿外被自家三叔拦了下来，三叔抱住他，轻声说道：“你父亲正和长老们谈正事，你先不要进去打扰他。”
岚朔似懂非懂的点头，站在门外等候。
“族长这次难道是打算要将全族的性命弃之不顾，也要一意孤行吗？”
这个声音岚朔熟悉的很，是族中的大长老，是爷爷的兄弟。
而后他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从大殿里面接着传了出来。
“大长老严重了，青山何时将全族性命弃之不顾了？”
大长老厉声道：“你身为族长，却一意孤行，试图用我凤凰一族现有最精锐的力量去攻打凤居山，难道不是弃我全族性命不顾么？”
青山声音不稳，隐含着沉重的怒气。“大长老，我不是要去攻打凤居山，我是要将我们凤凰一族的故乡夺回来！难道让族人重回故土，不是我身为族长的职责吗？”
大长老却道：“你身为凤凰一族的族长，首要的职责便是照顾好你的族人，不应让你的族人为了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大殿里面的争执一直持续着，越来越多的声音各执己见，几句吵成了一团。
小岚朔听不懂，从他出生之后便是生活在丹穴，世人也皆知丹穴之山乃凤凰聚居之地，父亲何以说凤居山是他们的故乡呢？他们的故乡不就是在这里么？
他拽了拽三叔的衣袖，见三叔垂头看向他，问道：“三叔，父亲和长老们在吵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三叔神色复杂，竟是看着岚朔好一阵都没有回答他的话。
小岚朔有些急了，“三叔，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呀？”
被追问的急了，三叔叹了一口气，拂了拂衣袖转身便要离开。
“这件事，等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小孩子，不要操大人的心。”
岚朔那个时候自然不明白他所在的部群，有一个众人皆知的过去。那个过去鲜血淋漓，那个过去满是屈辱。他们曾是这个世界孕育出来的最特别的一群妖兽，血统纯洁而高贵。但是，后来这种高贵，被人给践踏的一文不值。
他没有等自己的父亲跟长老们吵完架出来，而是自己先行离开。他知道三叔说的没错，现在很多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知道的。
他知道等着自己的父亲言而有信，真的做出一把红叶扇来给他就可以了。然而，他在自己的房间等了很久，一直从明亮的天光等到了仆从将廊灯都点了起来。
父亲仍旧没有回来。
青山还在大殿中，静静的坐在殿中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岚朔站在殿外，只能依稀看到大殿里有一个团在一起的黑色影子。
他提着灯笼走进大殿，站在门口怯生生的喊道：“父亲。。。。。。”
没有人回答他。而他也不敢走进。
这种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才听到自己的父亲叹了口气。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青山站了起来。青山挥动衣袖，殿内两侧的烛台全部都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岚朔看到自己的父亲，脸色灰白，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他还看到了，地上躺着一把扇子。那是白娟做成的扇子，扇面上是一片火红的叶子。（。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四百零八章 付出代价明白的事（）
青山还在大殿中，静静的坐在殿中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岚朔站在殿外，只能依稀看到大殿里有一个团在一起的黑色影子。
他提着灯笼走进大殿，站在门口怯生生的喊道：“父亲。。。。。。”
没有人回答他。而他也不敢走进。
这种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才听到自己的父亲叹了口气。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青山站了起来。青山挥动衣袖，殿内两侧的烛台全部都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岚朔看到自己的父亲，脸色灰白，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他还看到了，地上躺着一把扇子。那是白娟做成的扇子，扇面上是一片火红的叶子。
他想了想，觉得那把扇子应该就是父亲答应在今天要送给他的礼物。小小的岚朔心中有些怅然，但是这种怅然在见到父亲的模样的时候，却一下子惊的消失了。
岚朔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虽然一如既往的慈爱，但是有些东西似乎正在从他那雄壮的身体上渐渐消失，即便是那么小的他，也能看出那不同寻常的衰老正留在自己父亲的脸上。
青山静立在殿中央，颓然的完全没有之间他所见过的意气风发的模样。母亲说父亲张狂的模样最是吸引人，但是现在这种吸引人的张狂消失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会的词汇太少，念的书还太少。他思来想去，也只是想到父亲或许是族里事务缠身，劳累过度了吧？
青山听到有人在喊他，抬了抬眼皮朝着岚朔扫了过去，没有出声，只是抬手招唿他来到自己的身边。
岚朔慢慢走到青山身边，正准备行礼，却感觉自己面前的光线突然被全部遮挡了去。
青山半跪着，张开双臂圈住他，与他拥抱。
父亲的怀抱虽然温暖，但是他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正在蔓延。他不知道父亲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该不该动。
青山怀抱着他，低沉的声音在岚朔的耳边响起。“阿朔，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父亲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强大。你发现他其实很弱小，甚至连想要去做的事情都无法说服自己放手去做。。。。。你会不会以这样的父亲为耻？”
岚朔怔愣着，完全没有想到父亲开口说的话，竟是在问他，他会不会以他为耻？
岚朔想了想，“父亲是一族之长，还有谁能让你不去做什么吗？”
岚朔不明白父亲已经是整个部群之中最有权势的一个人，为何会有想要去做却不能去做的事情呢？
青山放开他，一如既往的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失笑道：“也是，我跟你一个孩子说这些，你也未必能懂。”
青山的笑容有些复杂，有些落寞，有些颓丧。但是岚朔不懂，因此也无法给他一些安慰。
青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站起身然后走到那红叶扇的尸骨旁边。他慢慢蹲下，捡起红叶扇的尸骨，转头对岚朔说道：“抱歉呐阿朔，这扇子本来是要送给你的，结果让为父给弄坏了。”
岚朔虽然也很失落，但还是摇着小脑袋道：“以父亲的手艺，在给我做一把就好了！”
青山笑了笑，道：“好，明日为父在给你做一把，免得你一直说为父说话不算数。”
没有第二次吵架，很快青山便做好了第二把红叶扇送给岚朔。看着岚朔高兴的模样，也总算是露出了笑脸。
直到岚朔成人礼之后，青山一直都没有对他说起过过去那段史，以及那日在殿中跟族中长老吵架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许是他觉得这段史已然过去，不应该由年轻人来承担。亦或者他觉得还不到告诉岚朔的时候。总之，直到岚朔自己将这段史旁敲侧击的从过去的记录之中和嘴上永远把持不住的三叔那里几乎得到了答案之前，青山从未在岚朔面前提起过任何有关的只言片语。
岚朔长大之后，渐渐明白那日父亲问自己，将来有一天会不会以无所作为的父亲为耻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再问长辈们，为何他们一直居住在丹穴，丹穴却并不是他们的故乡？他也不再问，为何凤居山如今不再是凤凰居住的地方。
因为他知道，这段隐晦的史之所以不被人所提及，是因为这段史里面含着整个凤凰一族的屈辱。
但是年轻的他不甘心。
。。。。。。。
红叶扇慢慢展开，又慢慢合拢，随之岚朔的回忆也到此戛然而止。他扭头看向，问道：“如果是你，你觉得你会怎么做？”
此时的大殿之中，只有和岚朔。显然，这是一次单独的会面。
沉默，半晌都没有做声。就在岚朔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就像是曾经父亲问他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会得到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