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女相-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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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无法摸得清对方的底，江传雄自然就不好估量胜负。
这道理皇帝当然也知道，皇帝本想说‘无论如何，我们一定不能输’这样的话的，但也知道现在这么说只会加重江传雄的心理负担而已，故还是改口道：“嗯，此事朕会派人去秘密打听一下，江爱卿不必为此而担心，只管用心地做备战准备便是。”
“多谢陛下体谅！”江传雄忙说。
他直庆幸自己跟了这样的明君。
若对方不是明君，他恐怕也不会这般不遗余力地为朝廷尽忠吧？
从英华殿出来，江传雄在广场上站了片刻。
他仰望着头顶那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陷入了沉思之中。
去飞龙山跟语子学习之前他就曾打算在此次的首辅争夺赛后一边准备‘九五赛’一边暗中调查昭国三皇子被野狼吃之事的，但现在，他越发地觉得无法两边兼顾了。
三皇子的死，其悬疑成分不会比先帝的死少。
而关于致先帝的死的药，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出是谁所为呢？
唉，这世间，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罪恶？他忍不住向天发问。
但不管如何，他依然相信邪不能胜正，依然相信只要锲而不舍地查，一定会有查出的一天，一定会有的。
江传雄大步流星地往文渊阁走去。
这天下午，江传雄见了内阁大学士上官澈、刑部尚书郭一凡和大理寺卿周荣，说起了他对三皇子被野狼吃掉一事的几点疑惑。
“十多年过去了，但我心里对此事一直放心不下。”江传雄叹着气说。
当然，这些年里，最受此事煎熬的是皇太后。
“嗯嗯，我们也都很关注此事，只是年岁太久了，当初又没有留下多少证据，现在要再查恐怕很难。”大理寺卿周荣道。
到目前为止，关于那个案子的证据就只有几块沾着血迹的破布和一些野狼的毛了，即便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再高明，恐怕也无法从这仅有的两件物品里寻出更多的线索来。
现在，大理寺和刑部正在全力查先帝之死的案件，也没什么精力再翻这件证据少得可怜的案件。当然，他们也像江传雄一样，对这件案子存了怀疑的。
“大人有心想再查此案？”刑部尚书郭一凡问。
江传雄点头，道：“目前是有这想法，只是一下子不知该从何入手。”
这事若真的要认认真真地查，自然是得跟皇帝请示的，只不过现在他们都还没想好该怎么查，所以尚没到去请示的地步而已。
上官澈忽然开口道：“江大人，还记得月庭看出先帝的喉管有异常的事吗？下官认为不妨让月庭来查查此案，一则他年纪小，查的时候不容易被人发现，二则他有很强的推理能力和观察能力。”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上官澈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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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试试（）
“她还是太小了，功课又重，恐怕胜任不了。”江传雄摇头道。
让一个才五岁的小屁孩去查一宗已经沉积了十三年的案子，而且是跟天家人有关的悬疑大案，这得让这小屁孩承受多大的压力啊。别说小孩子了，就是大人恐怕也没底气接下这个任务吧？
再者，要在毫无线索中找出线索，就好比在无望中找希望，其艰难程度不会比登天少多少。如果她在这件事中反复品尝到的都是失败，这会对她的人生产生多大的负面影响？
如果一个人在生活中反复地被挫败感所折磨，是极有可能变得意志消沉最后怀疑人生的。
毕竟，有些东西对心灵造成的影响不会一下子显现出来，但却会潜移默化地在心里生根，然后慢慢地形成痼疾。到那时，要想再根除就不太可能了。
当然，这是指一般的人，有些心‘性’十分坚强之人倒是例外。
江传雄知道江月棠虽然很勇敢，很坚强，但毕竟经历的事太少，一旦真遇上了危急的情况，未必真的能妥善处理。
若是那样，反而是把她送上了一条极其危险的路。
“大人的担心下官明白，然而我们不是给她布置任务，不是非要她拿出成绩才行，我们只是想让她尝试着去查一查，以她力所能及的、安全的方式去查，就像请她去玩一个新颖好玩的游戏一样，她可以毫无负担地玩，即便最终输了，对她也不失为一种锻炼。”上官澈耐心解释道。
他和江传雄一样关心江月棠的成长，但他比江传雄更舍得推她出去接受磨炼。
听了上官澈这一番分析，郭一凡不由得笑道：“看来上官大人不仅了解江小公子的‘性’格，还对他很有信心呢。”说罢又转向江传雄道：“江大人，下官也赞成上官大人的建议。”
说着，郭一凡又朝江传雄凑近几分，道：“万一江小公子真的发现了线索呢，到那时天家的人肯定会从此对他刮目相看的，那他以后的仕途就好走得多了，不是吗？”
郭一凡这话虽然很得江传雄的心，但江传雄实在不太舍得让小小的江月棠分心去做这么危险且无把握的事，便道：“这也未必，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万一他就是有这造化呢？江大人可不要太低看了江小公子哦。”郭一凡又说。
江传雄于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道：“也好，我就尽管让她去试试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希望暗中进行，因此在她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前还请大家切莫对外透‘露’半点消息。”
“这是自然。”三人异口同声道。
晚上，用过晚膳后，江传雄拉着江月棠的手到园子里去散步。
两人在大树下的长木凳上坐下，江传雄道：“接下来你要晋级的书我已全列好，你以后每天要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看上两三个时辰啊。”
“嗯嗯。”江月棠点头道。
“要用心地领会，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及时问我。”
“好。”
“只要你保持以前的学习劲头，阿爹相信你晋级中级的问题不大。”
“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江传雄便俯头‘摸’‘摸’她的头，温声道：“除了学习谋士晋级的知识外，你八月份开始还要去学堂上课。学堂那边一般是上半天课的，因此你的时间还是足够你兼顾好这两方面的，如果你将每日的学习时间规划得很好，不仅可以兼顾得好，每天还可以腾出几个时辰来做点别的事呢。”
如果她上午去学堂，下午学习谋士晋级的知识，晚上的时间便可以自由分配。如果她下午去办点什么事，又可以把学习谋士晋级知识的时间挪到晚上去，总之只要她规划得好，每日都可以腾出些时间来。
“是的，那些空闲时间我会用来看看书、作作画或者做些别的要紧事。”江月棠道。
江传雄微笑，‘摸’着她的头道：“嗯嗯，阿爹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江月棠立即抬头朝他看去，道：“阿爹请讲。”
“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关于三皇子被野狼吃掉的事吗？”
她点了点头，道：“记得。”
何止记得，她对此事的记忆还很深刻呢，她甚至还打算悄悄地查一查此案。
现在，听江传雄这么一说，她多少明白他这么问的用意了，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看来你已经大概知道我想说什么了。”江传雄微笑道。
“我曾有一次向长安公主打听过此事，她当时跟我透‘露’了一点信息。”江月棠小声说。于是，她将上次长安公主向她透‘露’的消息悄声地告知了江传雄。
当听到关于皇太后在带三皇子去大清山度假的头天晚上所做的那个梦时，江传雄眉头深锁，闭眼沉思。
有些梦是带有某些预兆的，这一点他自己就亲身体验过。
既然皇太后在那个梦里曾被一个声音告诫说她与三皇子之间可能得数度‘阴’阳相隔，那么，这更让江传雄对三皇子也许尚在人世的推断多了几分肯定。但假如三皇子尚未死，他现在会在哪里？活得怎么样？
照这个推断继续往下想，不难发现——要想进一步调查此案，首要做的便是查清三皇子是不是真的死了。
如果他不是被野狼所吃，这便是一宗谋杀案。
如果是一宗谋杀案，又会是什么人策划的呢？目的是为了什么？江传雄越深想越觉得恐怖，便再度‘摸’着江月棠的头说：“如果阿爹让你暗中调查此案，你会害怕吗？”
先皇的解剖现场她都敢去，他对她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的，但人的胆量有时候会随着心境和境遇的改变而改变。
“我不怕。”小家伙很认真地摇了摇头，道。
她本来就对此事一直高度关注，如今江传雄主动提出，她自是再乐意不过了。
有了父亲的支持，她会有底气很多。
江传雄便将她抱起，道：“好，那你以后无论在学堂上学时还是在日常生活中，只要听到有跟三皇子相关的话题就格外留意，你偶尔也可以装作漫不经心地跟他人提起此事，看看他人是怎么说的。”
“嗯嗯。”
“来，我推荐几本查案的书给你看。”他说，抱着她回了书房。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分析（）
回到书房，江传雄便给江月棠找了几本查案类的书，道：“你先把这几本书好好地看一看，然后再想想该怎么查，总之你不用急，也不用刻意为之，只当它是课余的一个训练项目好了。”
江月棠知道父亲这么说是不希望她因此而有心理负担，也知道这事不是着急就能办成的，遂点头道：“好。”
随后她说：“阿爹，您想听听我对此案的初步猜测吗？”
江传雄便看向她，微笑道：“好啊，你说说看。”
小家伙便认真分析道：“假如三皇子并非真的是被野狼吃掉的，那么，当时落在现场的那些狼毛就很有可能是人为放上去的，如此，从窗口进来的就不一定是野狼，而是人。”
江传雄立即想起了他去飞龙山的途中被两个一身黑毛的怪物追杀的情形。
那一次，他也觉得那两个怪物有可能是披着兽皮的人，且也大概猜测得到他们的背后指使人是谁。
如果从窗外进去袭击三皇子的是人，其背后指使人会不会是同一人？
假如真的是同一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本身是不具备充足的杀人动机的。
显然，杀人动机最充足的是三皇子那几位同父义母的哥哥及其党羽。
但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这些推断也仅仅是推断而已。
想起先帝被暗/害的事，再结合三皇子这案子，不得不让江传雄对孟太贵妃和二皇子这对母子产生怀疑，至于皇帝这边，当然也有些可疑的成分在，但以皇帝的人品，其可能性并不大。
“嗯，是有这种可能。”江传雄点头道，又问江月棠：“你还想到了什么？”
江月棠便钻进了江传雄的怀中，道：“三皇子那时候还太小，对其他皇子并不能造成真正的威胁，因此我初步猜测并非皇子或其党羽们所为。”
“哦？”江传雄睁大了眼，道：“除了他们之外，你觉得还会有谁更具备杀人的动机呢？”
一般的人是很难接触得到天家人的，更何况三皇子当时才八个月大，又不会主动去招惹谁。
江月棠便道：“我也不知道，我是用排除法来做出此判断的。”
于是她继续分析道：“三皇子乃皇太后所生，陛下也乃皇太后所生，以我对陛下的有限了解，他不像是会残杀亲兄弟之人，况且那时陛下身边每日跟着的是他的太傅和刘公公，并无党羽，想来也不太可能有机会部署这样的事。还有，当时陛下也才几岁，估计没这么大的胆。”
这分析江传雄同意，当时的太子确实是每日只和太傅、刘公公在一起，他的太傅曹董和刘公公又皆是贤良方正之人，不像是会帮他去做这种事。二陛下本人当时的年纪也确实还太小，按理说不会有这个胆。
“但孟太贵妃这边可是一直有许多走狗的。”江传雄说。
江月棠点了点头，道：“确实，咋一想来他们这边的嫌疑是比较重，但他们的杀人动机却比陛下还要低。一，二皇子最大的竞争对手是陛下，而非三皇子，何况三皇子当时还太小，对他根本不能造成威胁，他们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二，退一步说，假设二皇子真的很想除掉三皇子，最聪明的办法就是怂恿太子动手，何必他们亲自动手？还有，我听说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