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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何时再见梦中人-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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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冰媛看着枕头上的一片泪痕,拿出手帕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睛。泪滴挂在她完美瘦削的下巴上,说不出的凄婉动人。

    烛火忽明忽灭,谢冰媛索性穿好衣服坐到书桌前,看着眼前的本子出神。

    果然是昆曲看多了,昨天刚见了风姿无二的沈将军,今天就在梦里梦见,也是不害臊的。谢冰媛想到这儿,把折子合上,摇头叹了口气。

    “才子佳人的故事,何时落得到我的头上?”

    沈清爵吩咐了两人之后闲来无事,干脆又回到书房练字。极为熟练的磨墨铺纸,笔下的宣纸上一行行云流水的字迹铺坦开来。

    沈清爵是亲王之后,母亲从小就请了前朝的太子师傅来教她写字,她是尊贵无比的郡主,练的字当然是大家闺秀们最常见的一手漂亮簪花小楷,只是这多年从军打仗,她的字渐渐不同于传统簪花小楷的清丽优雅与温婉动人,取而代之的是纵横睥睨的潇洒放肆,通篇看下来还流淌着一股子铮铮傲气。

    不久前,从小教她习字的郭姓先生也病死于田园。纵然重来一次,世事无常多半也是如同落花流水一样不可逆转,此事古难全。

    沈清爵相信老天赏她重来不是为了沐国的命运,那也太看得起她,毕竟只身一人哪儿能抵得住历史的滚滚洪流?而如今山河可崩裂,红颜必须要在她身边。

    “我这一生,没有谢冰媛,和沐国二十二年死在雪山里也无甚区别。”

    沈清爵口气里满是自嘲,脸上却带着难得的一丝笑。笔尖因为她稍微的停顿淌下墨滴晕开在这写完的一页纸上,沈清爵放下笔,看来是要准备重写一张,却发现外面传来不小的争辩声音。

    王府里佣人并不少,她也不可能浪费时间在下人们的争吵上,沈清爵修长的手指重新铺了一张纸出来,这时候,却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

    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小士兵汇报情况。

第57章 怎敢让媳妇儿跪() 
此为防盗章前世沈清爵被沈靖背叛之后;沐国就溃不成军,她不知道自己死后沐国还能在她师父手里撑多久,也不知道前一世的谢老板知道自己死讯后会不会在一生中大喜的日子里伤心难过。

    想到这儿,那份生离死别的情绪又仿佛穿过了时空;她收回思绪;转头看着身边的谢冰媛。

    谢冰媛从沈清爵看着马车外的时候就想,这个人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仿佛万里河山尽收眼底,时间流动与她无关。所以当这个人转过头来问她吃不吃糖葫芦的时候;她脑子一时不够用;凭借本能反应回了声“吃”。

    这条长街也算是距离皇城比较近,有几家大户,也算是繁华;到处都是吆喝叫卖的小贩;只是到了这一处,没有放着摊位;只有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孩儿抱着一垛糖葫芦;身后放了个木板凳;木板凳上坐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女人。

    看一老一少这般架势,沈清爵很少见地起了恻隐之心。

    穿着碎花破布大红棉袄的小女孩呆呆地看着从马车上面下来的两个人直奔自己而来,一时之间忘记了做出私下练了很多次的招待客人的动作。

    “两串糖葫芦”

    等沈清爵开了口;呆呆看着两人的小姑娘才回过神来;忙摘了这一垛上最大的两只给了面前的人。

    “两位姐姐是天上的仙人吗?”沈清爵刚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来;听到这个女孩儿这么问;手上一顿,脸上浮起一层极淡极淡的笑意。

    “这位穿青衣的姐姐是,我手上沾了血,天上是不要我的。”

    “可是姐姐的手明明很干净啊。”

    “小妹妹,你这个年级不上私塾,怎么跑来卖糖葫芦。”谢冰媛阻止了这位上将军大人近一步的打趣她,换了个话题。沐国虽然落后,可是这教育方面不曾放松,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多半也是要读书认些字的。

    “瞎婆婆没钱了,我得卖糖葫芦才能给她买吃的。”两人的视线跟着这句话移到了小女孩身后坐着的老妇女身上,老妇人穿着质地还算好但明显已经长久破烂的干净衣服,垂直手,偏头闭着眼睛,看来这位“瞎婆婆”是睡着了。

    “这怎么行”,沈清爵掏出手中的金叶子递给抱着糖葫芦垛的小女孩,“这个拿去上私塾,不过也记得读书之余要干些杂活养活自己。”

    小女孩认真的接了金叶子用力点点头,看她这模样,两人转头准备离去,沈清爵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回了头:“还有,别再叫瞎婆婆了,要叫奶奶。”

    说罢和谢冰媛上了马车,小女孩在原地思索着,瞎婆婆就是瞎婆婆呀,不过仙人姐姐说了要叫奶奶,我以后便叫奶奶。

    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妇人听到这句话,眼皮动了动,不过依旧没有睁开。

    “这就是将军卖糖葫芦的理由?”谢冰媛看着手中的挂了芝麻的糖葫芦问。

    “嗯,不全是,我猜你爱吃糖葫芦。”上一世每到夏日,沈清爵就会派人做好冰糖葫芦给谢冰媛送去,楚宫曾用掐丝珐琅工艺制造类似冰柜的容器,做盛夏存冷冰镇的效用,盖上有双圆钱形透孔散凉气,也可以做降温之用。

    谢冰媛以前每每消暑之际,都会有小兵用马车载来冰柜,柜中是清凉可口的冰糖葫芦。

    “将军真是慧眼如炬。”被说中心思的谢冰媛没有多想,只觉得将军竟然如此会讨女子欢心。

    马车一路前行,经过华灯初上的无妄楼,谢冰媛与沈清爵开口道别。

    “那我就不下去了。”谢冰媛冲沈清爵点头致谢,更加感谢对方的体贴。毕竟让沈清爵送她下车,一旦被发现,就是满城风雨,谁晓得人们会说些什么。

    “现在你的身份不同从前,在外头也好,在梨园也罢,都要小心一点。”这年头眼红嫉妒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她和沈清爵这样的参天大树有了纠葛,树大招风,风必摧之。

    “冰媛懂得,有劳将军费心。”谢冰媛睫毛忽闪,眼波流转,十分认真地看着沈清爵。

    沈清爵心里的柔软部位仿佛被击中,她只觉得对方眼里有一道电流。右手悄无声息地握了握,压下把眼前人抱在怀里的冲动,果然人非圣贤,以前她从未对谢冰媛说破对自己的心思,更没有多少肢体上的接触,而重来之后,食髓知味,纵然是她,也开始贪恋眼前人的温柔乡了吗?

    “嗯,近日我与师父无事,若要听曲提前通知给你。”

    “恭送将军”

    听完话,她明白了沈清爵的意思,古往今来,给皇帝弹曲,是多少代名伶都求之不得的吧,而今沈清爵一句话,足以让她一生受用。

    她上了楼,打开小窗,才望见马车渐渐走远,路两旁的树上被风卷下叶子,风吹到她身上的时候,她莫名其妙有些失落。

    那个人怕是真的对沈将军很重要,所以自己占了几分皮囊相似,也值得沈将军这样捧她。不过她谢冰媛又岂是凡尘女子,她有足够的自信游刃在沈清爵对她的“好”里面而不倾覆真心。

    她在戏里戏外唱遍了悲欢离合,故而没有人能独得她的真心。所谓“戏子无情”,不过如此,却并非是空话,何况纵横南北,哪个戏子还比得过她?

    所以道行颇深的“无情无义”的谢老板,最开始并没有把沈将军的“移情于她”当回事。

    太京城进深秋,北魏都城千雪城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女帝魏千羌不上朝,说怕臣子们踩坏了她宫殿的头场雪。

    于是宫人们在殿前为她摆好桌椅撑起大布伞,让她在风雪里看雪,从小到大魏皇只听她一个人的话,所以她继位以后,都城的名字便改成了千雪城。

    她穿着一身明黄龙袍坐在椅子上,看着匍匐在她脚下的白雪皑皑,魏千羌喃喃自语:“你看嘛,没有什么不在我的掌控之内,这皇宫,这群山,这亭台楼阁,不都得听我的?”

    贴身官人凑到她耳边禀报:“陛下,皇爷来信,她已经到了太京城,见过了沈将军。”

    魏千羌笑了笑,挥手让她退下。

    望着满目的纯白,她想起和沈清爵的一段往事来。

    “进宫告诉师父,我晚间带谢老板去给他弹琴听。”十灵得了吩咐,不多逗留,匆匆忙忙赶去皇宫。

    自从沈将军教训了以顾明贞为首那几个纨绔之后,来无妄楼的客人都安分了不少,纨绔依旧在,只是谁都不敢随便撒野。谢冰媛坐在窗前,端着茶杯缓缓打量手中极漂亮的匕首若有所思。

    王福海敲门进来:“东家,沈将军来了。”

    谢冰媛心头一跳,长眉一挑:“嗯?”

    王福海立在前方,殚精竭虑:“东家,沈将军又包园又送东西的,还为您出头,对您可不一般呐。”

    谢冰媛放下手中的匕首回道:“来这太京城也有十多年了,达官贵人的阔绰把戏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么?沈将军她能图我什么?”

    见汪福海不答话,又补了句:“也许我和你在这儿思索这么多,于她而言,不过是随手插柳罢了。”

    汪福海想了想,是很有道理,便默默退下了。

    谢冰媛起身迎接,打开门正好看见了几欲敲门的沈清爵,她愣了一下准备行礼,又被沈清爵扶住了:“繁文缛节多麻烦,你不必行礼。”

    沈清爵穿着玉白蟒袍坐在窗边,侧脸看着窗外的木莲花树,满树玉瓣在微风里微微抖着,谢冰媛打量着她刀削斧刻的修长眉眼,卷翘的睫毛又给她添了女子独有的味道。

    谢老板端来炉上暖着的水注到茶壶之中,又拿来白瓷杯子往中缓缓倾倒茶水,清香甜蜜的味道包围了桌边的两个人。

    “嫩乌龙叶子,蜂蜜,冰糖”沈清爵轻轻闭着眼,似乎在感受这茶的味道。

    “将军可是唯一见过我这茶的人,头次就能闻出里面的加的东西,冰媛佩服。”

    “你这是想说,我像是某种动物吗?”沈清爵面色冷淡,从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打趣她。

    谢冰媛忍俊不禁,似乎没想到将军能说出这种话来。

    “叫我清爵就好。”她并非头次见过,以前她每次来找谢冰媛,都会喝上一壶这样泡的茶,后来去了北四州,叫来城中茶师一样一样如法炮制,也再没有这种味道。

    “清爵”谢冰媛猛一叫出这个名字,心下突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似乎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字,十分熟悉亲切,却又说不上哪里熟悉亲切来。

    “清爵今日来,所谓何事?”

    沈清爵目光触及桌上围棋残局,白皙的手指拈了棋,如玉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好听的一声咚。

    对弈,上一世常常如此,按理说谢老板一介伶人怎能比得过智谋无双的沈大将军,而事实是两位不分伯仲,沈清爵棋路大开大合锋芒毕露,谢冰媛心思细腻步步为营,沈将军想不到的点她能完美想到,沈清爵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杀的片甲不留。

    谢冰媛轻笑,也执了白子坐在对面,不慌不忙落下一子。

    窗外有风带着木莲的香气进来轻轻吹拂着两人的长发,两只手皆是修长白皙,腕凝霜雪,再加上两人的倾国容貌,汪福海斗胆从门缝里这么乍一看,还以为看到了仙人下凡。

    “配,配啊”汪福海跟了谢冰媛这么多年,唯一觉得有人能配得上自家东家的人居然是同为女子的沈将军

    “大逆不道,该打该打。”

    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已经下了一百多手,谢冰媛看着翻盘无望,把手中白子放下弃子投降。

    “冰媛棋力微薄,让将军见笑了。”

    沈清爵开口道:“不过是有故友棋风相似于谢老板,清爵这才略胜一筹。”

    谢冰媛见她这么说,心中也舒坦了不少,自她下棋以来,似乎也只有她的师父能赢过她,她不知道前世沈清爵和她多下了两年棋,今天才能如此轻松地取胜。

    “你这便随我进宫为师父弹奏吧。”

    “?”

    “不必担心,这便走吧,有我在。”

    坐上将军的鎏金黑顶轿辇,谢冰媛看着眼前渐渐放大的皇城心中恍惚,又想起师父来。师父教导她宫门深似海,最无情的是帝王心,她师父年轻时候也是红动一时的一代名角,而后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便游山玩水再也不曾扮装开腔过。

    如今弟子,也要踏进这宫门了,不过师父放心,弟子天生薄情,一定能全身而退。

    皇城守卫一看轿辇上的黑布鎏金,没有敢多加阻拦,赶紧退到一边放行。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晚时分,萧泰凉刚好留住几个议事完毕的重臣。宫里可无人能坐轿辇直到御前行宫,纵使萧泰凉破格准许沈清爵如此,到逼近殿前时,沈清爵还是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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