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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邂逅调香师-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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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耐不干了,猫没有玩成,左再还不带他玩儿了,这哪能行呢?直到自己那儿太臭,小耐拖着左再一起到三楼去玩。说起来,到了程逢春家两个多月,左再还没有去过三楼。

    三楼和一楼二楼的格局完全不一样,三楼只有两个房间,一间卧室,剩下的所有的房间都打通了,做成了一间巨大的香料陈列室。

    里面的香料品种之多,只能用一眼望不到边来形容了。少数的贵重香料有专门的箱子放着,但是大多数都是可以打开的。

    程家大部分人好像都不敢来这个房间,但小耐明显不属于大部分人。

    小耐拿了几罐香料出来给左再把玩,她觉得这几罐香料有点臭臭的,就又把边上的几罐也拿出来闻。左再自己都有点意外,她好像能记住每一种香料的味道。

    左再和小耐在一起,那肯定也是干不出什么好事的。这会儿,左再记忆里除了这些香料的味道,还有刚刚那坨猫屎的味道。

    左再灵机一动,觉得这些臭臭的香料倒腾一下,或许就能变成猫屎的味道了。

    没倒腾多久,左再就真的把这味道给倒腾出来了。

    陈列室里面还有做香薰蜡烛的各种原料,在蜡烛厂长大的左再,分分钟就做出了一支猫屎味的蜡烛。

    小耐高兴坏了,臭都不觉得了,点了蜡烛就往自己房间跑,他想验证一下,猫屎蜡烛的味道和他床上的猫屎味儿是不是真的一样。

    可是,都好一会儿了,他的床上哪里还有猫屎啊?

    小耐妈洗都没有让洗,让佣人直接把被小野猫给玷污过的床单被子都给扔了。

    小耐没办法,只好拿着蜡烛去院子里的垃圾桶找出来闻。

    这一闻,小耐兴奋地手舞足蹈的,味道真的一摸一样诶。于是他就拿着猫屎蜡烛屁颠屁颠地回屋去找左再“报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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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都是猫屎惹的祸() 
小耐兴高采烈地从院子里跑进来的时候,刚好遇到司机把程逢春给送回来。

    程逢春在门口碰到手上拿着蜡烛而且浑身散发着臭味的宝贝孙子就问:

    “what's…in…your…hand?“(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程逢春的孙子newman,虽然有个中文名字叫小耐,但他在美国出生,主要还都跟着他的美国老妈,因而基本上不会说中文。

    平时程逢春如果不是教小耐喊爷爷什么的,还是得用英语和小耐沟通。要不是这样,小耐也不能一个月就把左再的英文给“调教”好了。

    “kitten…poo…poo…dle…made…by…“(再小姐做的小猫便便蜡烛。)小耐很兴奋,献宝一样的把猫屎蜡烛往程逢春鼻子底下送。

    小耐喊左再misszai(再小姐)是因为有礼貌的美国小孩子都会在称呼人家的名字前面加一个尊称。

    中文和英文的姓名顺序不太一样,左再来的时候,小耐不懂,初来乍到完全不懂英文的左再更不懂。小耐的妈妈一个不留神,左小姐就变成了再小姐。

    小耐献完宝,程逢春愣住了。见爷爷没有反应,小耐又继续兴奋地跟他爷爷说:

    “amazing!it…smells…exactly…the…same…as…poo…“(太神奇了!这蜡烛和便便的味道闻起来一摸一样。)

    小耐一边说,一边还洋洋得意地指着刚刚被他翻过的垃圾桶。

    程逢春又愣了一会儿,都没有给小耐一个反应,然后,他居然也走到垃圾桶去闻猫屎的味道去了。

    小耐觉得爷爷大概不相信他说的话,要去验证一下,就跟着程逢春又出去院子里。

    程逢春闻了闻床单,又闻了闻蜡烛。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有点复杂。小耐看不出来那表情是喜是怒,但是被程逢春接下来的一个动作给吓到了。

    程逢春用力地抓着小耐的两只手,深怕他听不明白似的一字一顿地说:“where,did,you,get,it,fr?“(你,这,是,哪,里,来,的?)

    小耐有点吓坏了,爷爷从来不会这么抓着他的手说话,他都有点被抓疼了。他心想,难道是因为他去了香料陈列室,所以爷爷生气了?

    可是爷爷虽然平时不让人去陈列室,但他小耐去的可不是一次两次了,爷爷都不曾生他的气。

    难道是因为他拉了左再去?爷爷的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他这么一个“男子汉”是不是不应该出卖再小姐,他都没想起来自己一开始就已经说过谁给的了。

    但是爷爷这会儿好像很激动,小耐的手越来越疼,蜡烛都掉地下了,来不及再做更多的心理斗争,小耐还是说了实话:“mi…misszai”(再,再小姐)。

    左再在一楼等小耐回来汇报结果,尽管猫屎蜡烛是她做的,但是翻垃圾桶闻猫屎味这件事情,她是不想也不会干的。

    左再原本也没有想让小耐干这事儿,但既然人家那么积极踊跃要去,她就也不拦着。

    左再还没等到小耐,就看到程逢春拿了已经灭掉的猫屎蜡烛进来了,后面跟着一脸做错事情表情的小耐。

    左再一看小耐的样子,就觉得大事不妙,准备赶紧溜走。可是程逢春这会儿走的很快,左再都没有溜走的机会。

    “这蜡烛是你做的?”程逢春快步走过来问左再,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急切。

    “是的,程伯伯。”左再回答的有点心虚,虽然没有人特别和她强调过三楼不能去,但程家人,除了小耐,没有人敢上去楼上的事情,她来了这么久,也总归是有点明白的。

    “你怎么做的?”程逢春又开始有点激动,握着蜡烛的手都开始有一点抖。

    “我拿三楼的香料做的。”左再老实回答。

    “那你都用了哪些香料?”程逢春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左再,眼神里面有很多惊诧的成分。

    “我也不知道,一开始小耐拿了几种臭臭的香料给我闻,我就觉得这些香料如果放一起应该和猫屎的味道有点像。后来我又找了几种香料,也没看什么是什么香料,就闻了味道就加进去了。”左再是真的不知道她用了哪些香料,她纯粹就是瞎倒腾给倒腾出来的。

    程逢春没有说话,他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左再的眼睛好像能发出光来,又好像能射出怒火来,还好像带着无尽的悲伤。这样的眼神和表情,左再看了实在是有点害怕。要知道,平时程逢春对她,那都是和颜悦色的。左再见程逢春这样,就赶忙道歉:

    “程伯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做了臭蜡烛让小耐去翻垃圾桶的,我以后不会了。”

    左再心里一阵阵地心虚,她好像确实没有拦着程逢春的宝贝孙子去翻垃圾桶,这会儿,人家的爷爷生气了,和她说话就和跟程冽说话一个样了,冷冰冰凶巴巴。

    左再在这边心虚的半死,那边,程逢春又开口说话了:

    “你现在再去给我做一根来。”

    “再做一根?”左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真的没有听错吗?程逢春不是让她扔了,而是再做一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对,我跟你一起上去。”程逢春一边说一边准备上楼,还示意左再也跟着。

    左再讪讪地跟了上去,心里有点害怕,她心想,这程伯伯惩罚人的方式还挺奇怪的。再做一根是要干什么?拿去她屋里点着吗?这样的话现在这一根不就可以了吗?

    现在怎么办?还能有什么办法,自己闯的祸,含泪也要接受后果啊。即便在自己房间里面点,那也没办法不做啊。

    左再回到香料陈列室,程逢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做。为了不让程逢春发现,她和小耐拿了香料,做完之前的猫屎蜡烛,就已经全都放回去了。这会儿她还要重新找。

    程逢春见左再都不看罐子上的标签,就拿了好些罐香料在闻,左再大概还能记得自己用的香料放在哪里,很快就拿了一堆罐子出来,走到做香薰蜡烛的角落。

    左再这边罐子抓一点那边罐子抓一点,一边抓香料一边闻,少了再加点,多了又抓出来一些。脸上全是被臭味熏到后的苦瓜表情,只是,她手上动作倒是挺快的。

    这不,一回生,二回熟嘛。

    左再做好了“猫屎蜡烛二号”,就拿给程逢春,程逢春让她点上,而且是连同之前的那个灭掉的一起。

    左再这会儿真的是很后悔,干嘛没事和小耐一起到三楼胡闹?好端端地惹出这许多祸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是福不是祸() 
蜡烛点好之后,程逢春先是闻了闻原来的,又闻了闻左再新做的。

    一般人闻不出来区别,但是对于他做了多年的香料生意的鼻子来说,这两根蜡烛的味道还是能闻出来细微的不同。

    可是,考虑到左再纯粹就是手抓香料,没有借助任何测量工具,能做成这样已经让程逢春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程逢春之所以会做香料生意,是因为他已经过世的夫人是个flavorist(调香师),确切地说他老婆应该是个perfumer(香水师),就是专门给人配置香水的。

    调香师这个职业在国内可能并不太广为人知,不过这其实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职业。

    太遥远的古代那些炼丹炼药的时候不知不觉弄出来的香氛不算,在君主制时期,欧洲的帝王和王公贵族们,都是有自己专门的调香师的,这一时期的调香师已经可以根据特定的主题来调配香水。

    随着欧洲帝王和贵族们的没落,很多皇室的调香师开始为商人所用。也亏的是有了商人们的大力推广,香水才走进了如今无数爱美女性的梳妆台。

    程逢春的老婆做调香师的起源是1986年的时候,夫妻俩一起看过的一本小说,perfume:astoryofmurderer(香水:一个杀手的故事),书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人们可以在伟大之前、恐惧之前、在美之前闭上眼睛,可以不倾听美妙的旋律或诱骗的言词,却不能逃避味道,因为味道和呼吸同在,人呼吸的时候,味道就同时渗透进去了,人若是要活下去就无法拒绝味道,味道直接渗进人心,鲜明地决定人的癖好,藐视和厌恶的事情,决定欲、爱、恨。主宰味道的人就主宰了人的内心。”

    味觉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想象力再丰富的人,也不可能凭空想象出一种味道。即便是同样的味道,每个人闻到的感觉也不一样。

    程逢春回忆起八十年代,他老婆还在世的时候和他一起讨论过什么是记忆中最重要的味道:

    “你觉得家乡是什么味道?”夫人问程逢春。

    “不知道,就觉得回去了什么味道闻起来都很熟悉,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就是知道这是家的味道。”程逢春回答。

    “那你有没有特别印象深刻的味道?”夫人接着问。

    “小时候家里穷,逢年过节母亲才会做一盘红烧溪鱼,我小时候就天天期盼着过年过节,可以吃到母亲做的溪鱼,那时候觉得很幸福。”程逢春想着母亲做的鱼,笑的像个孩子。

    “我去你家的时候怎么都没有吃过?”夫人笑盈盈地注视着程逢春。

    “溪鱼很小,我们难得回国,母亲可能觉得溪鱼上不了台面吧。”程逢春解释到,尽管结婚多年,两夫妻还是恩爱如初。

    “我上次去你们家,就记得麦田里烧秸秆的味道,我呛的直流眼泪,你却在那深呼吸。”夫人有点小小的不满。

    “是啊,那应该也是无法忘怀的家乡味道之一吧。”程逢春感慨。

    程逢春努力拉回了自己已经飘远的思绪,程夫人在做了多年的香水师之后,时常可以突发灵感,调制出一些记忆中的味道。前几年,夫人去世,就再也没有人能做出程逢春记忆中的味道了。

    程逢春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就和左再说:

    “你以后要是有空,就可以上陈列室来,里面的香料你可以随便用。”说完,程逢春还给了左再一大串钥匙,是陈列室里面那些贵重香料的柜子的钥匙。

    程逢春一开始盯着左再看的眼神已经开始变的有点空洞,仿佛透过左再看到了什么。

    程逢春的两个儿子,并没有继承母亲的调香天赋。

    大儿子被他安排去学化工,整天和各种食品添加剂打交道,他可以分析已经有的味道里面的各种化学元素,但是却没有办法自己用天然香料调配出想要的味道。

    二儿子程冽干脆都没有学化工,大学里修的是艺术和管理。程夫人是因为有了多年的调香师工作经验以后,才能偶尔调制出一些记忆里的味道。

    但左再一进陈列室,就能做出刚刚让她自己印象深刻的猫屎的味道。

    小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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