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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节

江陵容氏传-第2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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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本领的,现在又有了妻族徐国公府的帮衬,仕途倒也混得风生水起。起初他在五城兵马司历练了数年,而后被保举做了京卫指挥所司从五品的镇抚,后来又放歪人去了江陵做参议,没得几年便转升了从三品的同知,后来紧接着又升了指挥使,真可谓一路风生水起。

    秋华从这修竹林里边慢慢的走过去,只觉身后竹叶挨擦着沙沙的响,回头一望,一大片的绿色挤在一处摇晃个不停,现在远远望着还算心中清爽,只是晚上见着有些骇人。

    走到大堂里边,就见高良与高夫人正坐在中间,高安夫妇已经到了,右首坐着几位庶出的小姐。秋华走过去行了一礼:“公公婆婆安好!”

    “秋华,快些坐好罢!”高夫人望着秋华眯眯儿的笑:“方才可是在午休?”

    秋华笑着坐在几位庶妹身边:“已经醒了,刚刚起来没多久,就听着婆婆差人来传话了。”婆媳两人言笑晏晏,看上去十分和睦。

    高夫人对秋华十分好,有时秋华早晨去请安时还会留她用饭,开始秋华有些担心,生怕高夫人会在膳食里动手脚,只是选着高夫人下筷子的东西吃些,可是吃了几次以后她发现并没有什么事,心里想着这高夫人可能是不想下手这么明显,毕竟自己身上还有皇上的封诰,她又如何敢如此大胆?

    小心提防,可实在也太辛苦了些,秋华觉得自己每次到主院里来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回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一身疲软,总要躺在小榻上休息一番才有了精神。偏偏那位刘三小姐又不肯放过她,没事做的时候总是跟着到她院子来来串门,自己又不好将她赶出去。

    高府几位庶妹对这位二嫂还是十分亲近,秋华生性大方,人又和气,比起那位刘三小姐,真真是天壤之别。所以高府几位庶出的小姐见着秋华在身边坐下来,都凑到一处热络的说起了话儿:“父亲与大哥要去西北了,二嫂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们带回来。”

    “带东西回来?”秋华惊讶的挑了下眉:“不是去打仗?还能带什么东西回来?”

    “哎呀呀,二嫂,你这便不知道了,西北的互市上头有不少好东西,都是我们这边买不到的呢。”坐在秋华左边的高二小姐扳着手指头数了数:“毛皮香料宝石刀具,各色物品都有,最最好的便是那毛皮,又好又便宜,去年父亲带回来小半车,我们每人都做了一件斗篷呢,请了珍珑坊的绣娘来量的身子,绣工精致,配着长毛的边儿,十分的华贵。”

    “原来如此。”秋华点头含笑:“还是妹妹们见多识广。”

    “别说去年那事儿了!”高家三小姐鼻子哼了一声:“咱们每人做一件,你瞧三哥哥,一个人便做了五件,母亲说他身子弱,要多添些衣裳,可也不能一件叠一件的穿不是?今年我非得再做两件不可!”

    高三小姐的母亲是府里最得宠的姨娘,所以说话也底气足些,旁的姐妹听着谁也没有接口,秋华心里暗自感叹一声,愈是得宠的就愈发骄横些,这位高家三小姐与对面坐着的刘三小姐都是一个样儿,两人说话的语气与嫡女相差无几。

    只是这里边又有些不同,刘夫人气焰不高,压不住得宠的姨娘,所以刘三小姐得的是货真价实的宠爱。而这位高三小姐,秋华望了望端着一张粉扑子脸的高夫人,微微摇了摇头,这可是笑里藏刀的主儿,恐怕用的是“捧杀”的法子罢。

    正在想着,就听一阵脚步声,穿着银色丝绸衣裳的高瑞由两位眉眼俊俏的丫鬟扶着走了进来,他的脸颊红艳艳的一片,额头上有亮晶晶的汗珠子,旁边一个丫鬟拿着帕子不住的在给他擦汗。

    “瑞儿,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叫你好生歇息着的吗?”高夫人见了儿子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心疼之至,赶紧吩咐婆子搬出最柔软的椅子出来:“铺上那玉雕的坐垫,还有挂靠,别让三少爷热着!”

    高良看着儿子坐了下来,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皱了皱眉:“瑞儿,上回那大夫给你瞧病开了药方,你也吃了一个多月了,最近感觉好些了没有?”

    高瑞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咳嗽的声音很大,他的肩背都耸动了起来,一张脸越发的红了,他摆了摆手道:“有劳父亲大人相询,儿子觉得和原来差不多,并无好转。”

    高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巴巴的望着儿子,眼睛红了一圈儿:“再多吃一段时间看看,或者也不是那么快能见效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太张扬祸从口出

    天下没有不关心自己孩子的母亲,高夫人看着高瑞消瘦的脸庞,心疼得发慌。高瑞小时候身子便不大好,那年腊月掉进池塘里边,捞上来的时候双眼紧闭嘴唇青紫,她都以为高瑞的眼睛再也不能睁开了,上天庇佑,高瑞活了过来,可落下了一身的毛病,就连七月的天里边都要在衣裳外边罩一件外衫。

    “瑞儿,你身子不好就不必出来了,走着路太累。”高夫人举起帕子擦了擦眼睛:“你父亲与大哥不过就是去西北几个月,到十一月份就会回来,又不是第一次去,你便不必要执意出来为他们送行了。”

    高瑞勉强笑了笑,望了望身边的高安:“我与大哥每年见面的次数不多,不是他去了军营,便是我卧病在床,今日难得身子舒畅了些,总得来相送才是。”

    高良点了点头:“瑞儿也是一片诚心,只是身子要紧,坐坐便回院子去罢。”

    一家人坐在一处说了些话儿,高三小姐代表着几位庶出的小姐撒着娇提要求:“父亲,我们姐妹今年还想要父亲带些上好的毛皮回来,我要做三件大毛衣裳,你给我带几块狐狸毛回来好不好?一块黑色,一块白色,一块杂色的。”

    高良今日很是高兴,见着心爱的女儿提要求,点头答应下来:“没问题,回来准有!”转脸看了看秋华,高良放缓和了声音道:“老二媳妇,你要带什么?你祖父可要添几件大毛衣裳?或者,”高良略微沉思了下:“我看看能不能弄到虎皮,用那个做坐垫是极好的,虎骨泡酒还能防治腿脚不方便。”

    秋华微微低头:“公公有心了,秋华代祖父谢过。”

    “今年你姐夫也会跟着去西北。”高良若有所思的看着秋华道:“听说长宁侯府家兄友弟恭,你们姐妹间关系都很不错。”

    这大约是要自己向春华替他拉拉关系了?公公在这正三品上边也做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挪窝,早两年跟着镇国将军去西北打北狄人,战功平平,无功而返,也就分了些战利品,并未得升迁。听说这立军功不仅要靠机会,也要看主帅提拔,若是给充足的兵马,又派着去做手到擒来的那种事儿,保准便能青云直上。若是主帅不看好,派的事情全是重活累活,说不定敌军还没见着,自己已经就送了半条命。

    “我大姐姐心地极是和善,对容府每个妹妹都好。”秋华望着自己的脚尖,裙袂下露出一点点梅花红的鞋面儿,上边绣着半朵白色的玉簪花,清淡妩媚。

    “既然你大姐姐对你好,你也该多去镇国将军府走动走动,姐妹间不能疏远了。”高良见秋华一直不肯回应他的话,有些着急,索性直奔主题。

    还是按捺不住了,秋华心里微微一哂,公公这正三品的官儿当得腻味了,只想突破三到二上边去,从二品与正三品虽说只差一级,可待遇却大不相同。“公公,我前几日去薛尚书家的荷花宴时还看到了我大姐姐,与她提起过公公要跟去西北的事情。明日我便去镇国将军府看看大姐姐,让她与大姐夫说说这事儿。”

    见秋华十分上道,高良的紫堂脸变得红通通的一片:“如此甚好,那便要劳烦老二媳妇一趟了。”

    刚刚想答话,对面的高瑞又咳嗽了起来,捂着胸口喘个不停,高良与高夫人有些紧张,站了起来围到高瑞前边去问情况,秋华刚刚好歇了话头,这样虚伪的客气来客气去的,实在有些不习惯。

    “哎,三哥哥这模样……”旁边高三小姐摇了摇头,拉着秋华的衣袖低声说:“好多年了都是这样子,幸亏家里有钱供得住,名贵的药材流水一般买进来送到他院子里,否则落在寻常人家,老早不行了。”停了停,高三小姐又咬着牙齿说:“我们府里头每年的进项总归有一大半银子花在他那病上了!”

    虽然声音说得很低,可秋华却依旧觉得那凉薄的话就如小刀一般刺在她心里,这高府的兄妹情分竟是这般淡薄,高瑞都病成这样了,几个庶妹在一旁很是漠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秋华眼神有些惊奇的看着自己,高三小姐委屈的撇了撇嘴:“二嫂,你不当家自然是不知道这难处。我们兄弟姐妹多,父亲银子进项却没多少,大姐姐出阁时才打发了一万两压箱银子,她还是嫡女都是这个数,轮到我们还能有多少?”

    “银子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在就好。”原来是担心自己加装,秋华有些难受,就是因着这些阿堵物,便将兄妹间的亲情一笔抹了去?看来高夫人根本就没有请娘子来好好教这几个庶女,否则高三小姐也不该这么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二嫂,我和你说,我这个三哥哥实在荒唐,他从小便爱和丫鬟打打闹闹,都病成这样了,还戒不了女色,那可不是咎由自取?院子里有两个通房,听说都不是省油的灯!”高三小姐见秋华不认同自己的话,偏了偏头,又找出些诋毁高瑞的理由来:“他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吃再多药也没法子!”

    秋华捏了捏高三小姐的手:“你乃是未出阁的小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仔细旁人听了你。”

    “这又不是一个人这么说,大家都是这么在说他。我是听我姨娘说的,姨娘说,这女色最最沾惹不得,再这样下去,恐怕三哥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贴着秋华的脸几乎在耳语:“大家都说三哥哥活不过两三年了!”

    这高三小姐真是被高夫人捧杀了,这样的话都能随随便便说出口,以后出阁到了婆家肯定也是个不讨好的。秋华怜悯的看了高三小姐一眼,若是得夫君欢心,或许会说是娇俏可爱,但若是不喜欢的,恐怕成亲以后就会失了他的心。

    高瑞那边好不容易停了咳嗽,高府小聚已经没了兴致,高夫人陪着高瑞回院子,高良与高安两父子又去了演武场,几位庶出的小姐都各自回了自己院子,大堂里边只剩下刘三小姐与秋华。

    “弟妹,咱们走,我去你院子里坐坐。”刘三小姐兴致勃勃的赶了过来,伸手便来拉秋华,眉毛眼睛挤在了一处:“你知道三弟是什么病吗?”

    秋华摇了摇头:“我很少见过人生病的样子,故而不知。”

    “听旁人私下里说,三弟得的是痨病,无药可治!”刘三小姐笑着望了秋华一眼:“他当然要来给公公和哥哥送行,见一面少一面呢!”

    这句话说得极是欢快而轻松,仿佛就在说一只猫一只狗般,秋华默默无语的走开到一旁去,高三小姐与刘三小姐的话让她心底有一份浓浓的凉意,这高府比起容家,里边的人实在太不忠厚。一个小姑子,一个大嫂,都在笑嘻嘻的睁眼看着高瑞倒霉,虽然说高瑞小时候曾经在容家做客的时候对她动手动脚,她也讨厌他,但她却觉得还不至于要如此去诅咒一个身患重病的人。

    痨病,确实无药可救,而有些人分明没有生病,也照样是无药可救了。

    秋华瞥眼瞧见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穿着深蓝色褙子的婆子,那是高夫人的一个管事妈妈,也不知道她将刘三小姐的话听去了没有,若是拿了去报给高夫人听,还不知道高夫人会如何诊治刘三小姐呢。

    高夫人将高瑞送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丫鬟们将高瑞扶到床上,又端了那已经预备下来的药喝下,心里才稍微安稳了些。高瑞此时也没方才那样咳嗽得厉害,只是脸上的胭脂红更深了些,胸口不住的在上下起伏,喘着粗气不歇。

    丫鬟点了一炉安息香,过了一阵子高瑞总算渐渐平稳了下来,高夫人替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轻轻的走出了儿子的内室。

    “将碧云碧霄喊出来。”走到院子门口,高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吩咐范妈妈:“两个小浪蹄子,非得好好教训她们不可。”

    碧云与碧霄由范妈妈带着走了出来,两人都穿着水碧色的衫子,肤如凝脂,峨眉淡扫,眼若宝珠。高夫人见了她们走过来时,腰肢软款如三月嫩柳一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她们两人重责二十板子!”

    碧云与碧霄唬了一跳,慌忙跪了下来:“碧云碧霄哪里做错了,还请夫人明示!”

    “哪里做错了?”高夫人冷冷的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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