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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凡尔赛只有女王-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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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的困难和风险。

    “无论是谁帮王后拟定这份计划的,我最好都要招揽他。”舒瓦瑟尔喃喃自语。他不相信这会是王后的手笔。

    倒是计划的内容,倒是完备详实,可行性很高,但心中不免亮出一个大问号:费这么大心思,建立一个新的部门,有这个必要吗?

第146章 工商局() 
“呃,工业和商业局?”

    路易的蓝眼睛看着玛丽,意外而又有些为难。

    他固然完全相信妻子,但祖父的教诲他也不敢忘记。他心目中的理想婚姻,仍然和这个时代的大部分男性一样,是男主外女主内,自认为最合格的丈夫就是为玛丽提供优渥而快乐的生活。

    好在自路易十五去世后,玛丽没有直接干预过朝廷大事。六大部门的大臣人选,她不曾过问;就是路易问起,她也不会表态。

    当然,假如玛丽完全远离一切政治话题,那反而不像一对夫妻了。她会提一些类似定期开会这样的补缺拾遗的建议;偶尔要一些职位,也都是等级不高、影响不大的,在路易看来,不过是用去做赏赐的。这些小动作离路易的底线尚远,社会上也习以为常,不致于遭遇以往路易十五两位官方情妇那样的巨大争议。

    成立一个全新机构,这就有些不一样了。虽然从王后的构想来看,这个机构不像六大部门一样正式,规模不大,权力也不多(至少他认为如此),但这毕竟是个大动作。

    “真的有必要吗?对工商业要做的无非就是收税。国内部分已经有财务部和各级总督负责,海外有海军事务部负责;不需要再做其它了。只要随它们自己发展就好。”

    这就是此时法国对工商业的认识,其水平之粗浅和同时期的古代中国相比,也高不了多少;法国的海上力量固然雄厚,但自中世纪以来一直以陆权国家的姿态示人,和中国异曲同工。

    路易十四时代,在柯尔贝尔的主持下,重商主义曾被大力推崇贯彻,但随着他的去世,这种经济思想在法国国内走向沉寂;取代其地位的是重农主义——这也是当下法国在经济问题上的思想主流。路易十六将会任命的杜尔阁,就是重农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

    重农学派固然有其值得肯定的一面,但它已经落后于时代发展的潮流。

    因地理位置而大力发展海外贸易的英国,一直保有重商主义传统,对工商业有更深刻的认识。就在三年后,亚当·斯密划时代的《国富论》将会在英国出版,并刷新世人看待经济活动的目光。依旧坚持重农主义**国,则会尝到经济水平低下的苦果。

    国家之弊,有时又是个人之利。法国人普遍的忽视,倒是让玛丽有了可乘之机。

    一时半会儿,她还不能直接参与朝政,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对付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谈什么改革?唯有另起炉灶,先从容易下手的地方下手。

    工商业这一块,众人都觉得可有可无,仿佛一块鸡肋;未来却又会有快速发展,掌握了它,就能掌握极大权力。玛丽准备将它打造为一块自留地,也是将来扩张势力的基地。

    首先要过,是丈夫这一关。

    “促进工业和商业的发展,对法兰西大有益处;现在就它们纳入监管,好过需要的时候再匆忙行动。”

    路易只是微笑,仍旧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有时候,越是真心话别人反而越不信。玛丽把心一沉,笑着说出了事先就准备好的理由。

    “你知道,我和许多贵夫人在郎巴尔的公司有许多股份。有了这个工商局,以后好给自己人一些方便。”

    这也不算假话。除了她以外,普罗旺斯夫人、阿图瓦夫人、沙特尔夫人等等,都在郎巴尔的公司投了资,数额有大有小。在旁人看来这是“女性间的情谊”,玛丽和郎巴尔却清楚,这是要将更多人拉上船。合法婚姻就是这样,哪怕你们感情不睦,已然分居,但财产仍然是共同的。这些夫人们要是利益受损,她们的丈夫也不能幸免。

    听到玛丽突发奇想的建议出于一个“自私”的动机,路易反而放下心来。

    一个十人左右的机构,能有什么花费?连玛丽的图书馆都不只十个雇员。

    他也不担心工商局会胡乱下命令搞出乱子。祖父就说过,如果没有地方高等法院的支持,什么命令都只是空文;当一个国王,就是要不断地树立最大的权威,敦促总督,去与地方高等法院争斗。工商局的法令,要是没有他或者首相的支持,是没有效力的。

    既然如此,就当是花点小钱买玛丽高兴。

    他点点头:“就听你的吧。”

    他很快将这个话题抛诸脑后。比起一个没什么意思的新部门,心地善良的国王更关心另一件事。这件事同样与玛丽有关。

    “韦蒙神父建议在整个巴黎推广平民习艺所。巴黎市政厅也相当看好,极力建议我批准。你觉得怎么样?”

    玛丽略一思索:“虽说当初是我支持韦蒙神父建起习艺所的——你知道,他毕竟是我的老师——但我不太清楚,这不是教会内部的事情吗?我们这些‘世俗人’能插手吗?”

    “我敢说教会不敢不同意。现在圣玛格丽特教堂可是全巴黎人最信赖的教堂,连圣母院都快被压过去了。其他教堂都希望赶快建起习艺所,好让自己的声望赶上去。”

    事实上,早就已经有数家教堂私下同韦蒙神父联系;他们未必敢把步子迈得太大,但借用“圣玛格丽特习艺所分会”的名义,在自己的教区内弄出类似机构,还是能够办到的。自然,分会用的教材和总会一样,甚至上课的教师有些也是被邀请过去驻场“交流”的。

    如此,既能控制贫困流动人口,又能解决就业问题,巴黎市政厅自然乐见其成。

    玛丽多少有些失望;她原以为政府会趁机推出独立于教会机构的、自主管理的习艺所;毕竟社会福利事业,对社会稳定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没有政府参与管理,终究不能让玛丽放心——尤其明知大革命的□□正是社会救助失灵。从大局来看,世俗化也符合后世社会福利事业的发展趋势。

    她还是高估了政府人员的认识和觉悟。这也难怪,要是没有现成的利益,谁会想给自己招揽麻烦事呢?

第147章 债台高筑() 
莫尔帕伯爵果然回来了。

    让艾吉永和舒瓦瑟尔没有想到的是,几乎没有询问任何人的意见,国王就把莫尔帕任命为了国务大臣——拥有参加内阁议政会的权力。

    内阁议政会,最早的称呼可以直译为“国王的顾问团”,此外还有过几个称呼,其中一个(conseild'tat)与法国现代的最高行政法院一致,经常被混淆。实际上,后者最初是在大革命拿破仑执政时建立的,此前并没有对应的机构。

    内阁议政会的主要职责是为国王提供参考意见,帮助他做出决策。法国君主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即“没有获得议政会的建议,国王不能单独做出行动”。

    会议进行时,会议室大门紧闭,卫兵在外严密把守,以免外界干扰或者有人偷听。国王提出某个议题,而后大臣们按照其等级一个个阐述意见;接着按照相同顺序进行投票;最后由国王决策。

    太阳王在位期间,他的决策很少与大臣们的主流意见相悖——在玛丽看来,这与其说是路易十四善于纳谏的表现,不如说是他对大臣们的掌控力的表现。

    至于他的接班人路易十五,则常常在主流意见开始与他的想法相左时就打断整个会议——投票是什么东西,朕不知道。

    议政会又被分为三大类,一是行政会议,二是财政会议,三是法务会议。参与者有法务大臣(又称“掌玺大臣”,因为他持有国王的印章),相关部门的大臣,以及国王指定的国务大臣。在扩大会议中,王室血亲、法官、枢机主教等也有可能参与。

    如今,在新历史中,莫尔帕身为国务大臣,被路易十六指定列席每周两次的议政会。用中国的说法形容,他的意见几乎随时可以“上达天听”。目前连舒瓦瑟尔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有人戏称今年是一个“回归之年”。甚至开始兴致勃勃地猜测接下来还会有哪位曾经为法兰西做过卓著贡献但不幸被路易十五冷落的重臣要回归。

    三位长公主在公开场合批评现任国王、她们的长侄,对他如此急迫地否定前国王的行为表示不满。

    表面看来,确实是这样;一道道曾经的禁令被撤销,甚至包括身在英国、据说掌握着国王秘辛的骑士迪昂都要返回巴黎——这个消息甚至激起了比两位前权臣的回归更热烈的讨论。八卦永远比政治更吸引人;一位亦男亦女的美貌间谍比两个老男人更能激发人的想象力。

    据说,路易也召见了杜尔阁问政;鉴于后者倾向于新思想,这也可以视作对老国王的一种挑战。

    王后玛丽却更加确定,这些命令固然有一些出于他丈夫的个人意志,但还有一部分是路易十四去世前留下的安排;就像中国古代,一些帝王临死前会嘱咐继任者赦免或重用一些自己先前贬抑的人,好给继任者立恩或立威。

    据郎巴尔的回忆,在原先的历史上,相似命令都下达了,只不过因为新王晚一年继位而推迟。舒瓦瑟尔被允许回到巴黎,不同的是没有毒杀案发生,他自然也没得到调查的任命,此后也没有机会再入朝廷。

    莫尔帕则是替代艾吉永,成了新一任首相。

    杜尔阁随后入阁,接替泰雷神父,主持财政工作。

    和原历史相同,路易十五也留下了一个债台高筑、濒临破产的国库。大概是出于大男人的心态,路易没有告诉玛丽;当然了,就算不说,玛丽也早就知情。

    25亿里弗尔。

    自小生长于王宫的路易乍然听到这个数字时,心中几乎没有什么波动。他没有清楚的概念;2。5亿和25亿对他来说感觉没什么不同。但当玛丽无意中告诉他,王室代代收集流传下来的那个贵重无比的装满了奇珍异宝的珠宝柜价值200万里弗尔之后,他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叫来财务大臣泰雷神父。

    “依照现在的您的年收入,假使完全没有任何开销,25亿里弗尔得还7。5年。”

    “那么算上开销呢?”路易满怀希望地问。七年半听起来不算长。

    泰雷沉默一会儿:“算上开销,要超过一百年。”

    “这么久!”

    “每年光是债券要偿付的利息就占了1。5亿里弗尔,也就是年收入的差不多一半。余下的必须小心使用,稍不留神还会出现新的负债。”

    路易真的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有生之年都还不完的债,这根本难以想象。

    此时,莫尔帕提供了一个据说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人选。

    “杜尔阁是当下最富盛名的经济学家,为什么不问一问他呢?”

    莫尔帕早前并不认识杜尔阁,但一位可信赖的朋友维里神父极力推荐他。

    在与这位46岁的学者见面前,老伯爵特意找到杜尔阁撰写的《关于财富的形成和分配的考察》;虽然这本书还没有出版,但已经在另一位经济学家杜邦的期刊中陆续刊载——顺带一提,大革命后这位杜邦逃到美国,他的二儿子埃勒泰尔在此创办了杜邦火药厂,即后世大名鼎鼎的杜邦公司的前身——老伯爵也不得不承认此人颇有一番见地。在同杜尔阁面谈几次,确定此人有真才实学之后,他便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将他推荐给国王。

    进凡尔赛宫前,从莫尔帕处,杜尔阁已经获知国王可能提出的问题。他的父亲是巴黎商会会长,虽然拥有一个历史悠久的姓氏,但不是贵族。所以他此前也从未觐见过君主,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他做了精心准备,反复揣摩演练自己的答案,只希望能给国王留下一个好印象。没想到,年轻国王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他的两个学生。

    “听说你有两位来自中国的学生?”

    杜尔阁微微一愣:“是的。一位是高,一位是杨。”

    “有任何机会能见到他们吗?王后有时候会对中国相关的事情感兴趣。”

    “诚实地说,他们是聪明优秀的学生,我的不少观点都得到了他们带来的中国思想的启发。”杜尔阁忙道,“但很令人遗憾,他们已经在10年前返回了中国。”

    路易点点头,表情有些失望。很快,他将注意力转到正题上。

    如何解决那庞大的债务?

    “首要一点是绝对不能再有战争了,陛下。奥地利继承战争里法兰西总共花费了10亿里弗尔;七年战争花了18亿。为了筹措战争经费,王室银行不得不发行战争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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