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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

农夫三国-第1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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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季新得河内之地,初时其地畏河南兵威,尚可称太平,然待四等民之策及借粮事传开来,小民皆雀跃,大族尽惶恐

    以邓季、田丰之意,河内新得,需以怀柔之策徐徐图之,慢慢经营焦触初到河内时,亦能因地制宜,原河南之法屡有变通处,只求安大族之心然四等民之策下,宗族部曲多有弃主往投他县,谎称流民者以求得地,引得豪族俱忿恨不满

    八月底,野王县杨氏最先叛之,未待徐晃平乱之军到,平皋、轵县、沁水、温县、河阳、汲县、州县、朝歌、波县、荡阴尽有乱贼四起

    此等乱贼,俱由宗族部曲所组,多有三四千人马、寡者不过四五百,时人尽称其等为“宗贼”

    河内宗贼叛起时,便在各地攻城掠县,杀戮官吏,屠诛百姓河内郡共有十八县之地,还未待焦触统计出人口造册,已有十余县不复在手

    这些宗贼都出自本乡本土,道路熟悉,又互有包庇,善藏匿,亦有出则为贼,归则为民者,荡寇军虽俱为能战精锐,实难剿灭

    宗贼初起时,徐晃便将荡寇军拆散,俱以校、曲四出平乱然而若有荡寇军至,其境平也,待精骑离去,宗贼复又为患,徐晃等每每收效甚微,乱事却已愈演愈烈

    河内之局糜烂,焦触、徐晃不能治其境九月初,邓季令河内停行四等民之法,然局势已不可控:河内大大小小数十股宗贼共推张晟为首,仿太行黑山贼之例,并不与荡寇军硬碰硬,只或聚或散,聚时攻夺县城,散时掳掠乡里,不足一月,除郡治怀县还掌握在荡寇军手中外,其余一十七县尽失

    万幸袁本初此时已统军北上,与鲜于辅、阎柔、乌桓王等合兵共讨公孙瓒,无暇顾及河内;张济征南阳,战事已开,李傕等眷恋长安,难犯河南;孟德与吕布争兖州,因蝗灾暂罢兵四周强邻俱各忙其事,邓季方能调虎牙军入河内,企图平定乱局(……)

207。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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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水在半里地外湍湍流过,不远处的小土包上,河南良医李当之领着一群白衣少女,种植药草。

    赵云半蹲在新起的草屋前,看着三个孩子在身边不停地跑来跑去,抓蝶捉虫,只觉得有些头疼。

    三个孩儿的不良老爹、河南太守邓季邓使君此时正背靠在一株老桑树干上,继续神游天外。

    黑塔一般的壮汉典韦,就领着数十名黑铁卫四散在周围,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尽放在外,即便有哪个孩儿在身边跌倒,也不会伸手去扶一扶,护卫孩子们安全奔跑的重任便只得落在赵云身上。

    邓季三个孩子中,邓涉、邓漳如今都已满五岁,按这个时代的算法,应该已是六岁,奔跳甚是稳当,无需赵云费心;邓玭却只有三岁,跑起来很容易跌倒不说,却是个闲不住摔不怕的,总爱追在兄长们后面,不多时又是一跤,便要赵云过去搀扶起来,好在土地松软,她也不爱哭,起身来又笑嘻嘻地追着去了。

    刚随她父亲到赵云屋外时,邓玭身上干干净净的,这才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小衣裙上已尽是灰尘和草屑,脸颊亦已变得花猫一般。

    邓季房中四个女人,数年下来,孩儿却仍旧只得这三个,唐姬与伍姬俱未有生产。年前养母龚氏去世起,迫于田丰这位严师无所不在的压力,要显纯孝之名,邓季只得搬到前院独睡,如今已禁欲半年多了,便是带孩儿们再到郊外行走。也不会要女眷随行。

    “子龙。河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季当如何处之?”

    小心翼翼地盯着邓玭,赵云头也不回,再一次重申道:“太守待云虽厚,然某实乃外客,军国事不当与闻!”

    对于这位邓慕安,赵云如今感觉亦怪异:数年前赠马、阵前相会,虽只见过两此面、寥寥数语。给赵云留下的印象却极深,暗思量他应该是位可亲近的、有大志的雄主。然在河南住过这一小阵,近距离交往下来,才发现之前所觉谬之千里。

    才到郡守府时,赵云就已经明确表示过,亡兄丧内未有为官之意,本以为能给自家在河南寻一段清静时光,慢慢观察再定行止。然而邓季记得前世玩的游戏中,再难招降的武将只要肯花功夫慢慢磨,待亲近度增加。总有到手之时!如今大名鼎鼎的赵子龙竟然到了自家地盘上,岂能轻易言退?

    邓季对于名人之痴心不改、不屈不挠精神倒是可嘉。统一郡之地事物繁忙。不可能日日皆来陪赵云亲近,但即便再忙,每隔上两三日邓季总要抽出时间出城,到洛水畔来寻赵云说话。只是最近河内大闹宗贼,实在使人忧心,方才耽误了七八日,待与田丰等计议许久不得良策,只能胡乱先将虎牙军调过黄河去援助,才带着孩儿们到赵云草庐附近来散散心。

    说实话,邓季这位一方之主肯如此看重,赵云心中自然是感激的,但有公孙瓒前车之鉴在,感激归感激,若要再决定为谁卖命之前,自然要看清楚些——偏偏与邓季相处的时间越多,发现这位的缺点也越多。

    身为主上,邓慕安可说毫无威仪!相貌算不得差,然身上总给人缺少些气质的感觉,其余见识浅陋、举止怪诞、胸无大志,时有粗鄙之语出口,相信若非有田丰、太史慈、徐晃等一班儿出色的文武相佐,只怕他这河南郡早被周边豺狼吃得一干二净!

    这样的一位人物,当年只不知从何处听闻到自家名号,竟然大老远赶去元氏城以良驹相赠?那时他可还是贼寇!如今在河南更是死缠烂打牛皮糖一样紧贴着不放,叫人哭笑不得。

    当然,这位少年太守优点亦有不少:以田丰为师,常如子侍父,可见其诚;与郡中老少旧友嬉笑如故,可见其真;散仓禀养民救灾,可见其仁;能用太史慈、徐晃辈统军,可见其明;得郡中万民感佩、童子推崇,可见其德;创勇卒七德、四等民籍,导民习武以充军卒,可见其智!

    不过,所有这些优点和缺点同时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只会让人觉得矛盾怪异,赵云对他越是了解得多,越看不懂这位河南太守,对方的诚心请出仕就越发难下决定。

    赵云难下决断,每当邓季以军政事相询时,得到的答复便都是这一句。

    赵云施故技,邓季已是习以为常,并不以为意,只自家靠着树干又苦笑道:“河内大族难容我河南之策,为乱者众,其等宗贼善匿,乡野中使人良莠难辨!若欲根治河内之乱局,除非勿论良善辈,将其等豪族尽屠,方可!”

    听到此狰狞语,赵云顿吃一惊,回头急顾时,邓季自家已摇了摇头,轻叹道:“若如此残暴,我与董卓、李傕、公孙瓒、曹操辈何异?”

    “仅河内一地便如此艰难,莫非我河南所行之策真难行之于天下?若如此,河内地弃之于宗贼可也!”

    对于邓季来说,新得的河内便是自己所创之策的实验地,与之前如同白板一样可任意行事的河南不同,那里才是与大汉天下的国情完全一致的。

    赵子龙只能沉默着听他自说自话,这次倒不是觉得自家乃是外人不该参与河南军政事,实是河内宗贼之乱棘手,他亦不知该如何处理。

    待发过一通牢骚,邓季才苦笑道:“子龙勿多心,袁本初难收太行黑山众,邓慕安亦无计平河内宗贼,此相若也!且季虽才疏学浅,尚有田师智计无双,田子泰、焦公度施政有方,徐公明、太史子义难得之帅才,此等才干俱在我之上,尽难定夺河内事,可见其不易!我亦不过是苦闷得久,寻你牢骚一二罢了!”

    这个时候,小邓玭又摔倒在地,不过未等赵云上前相扶,邓涉已先将她拉了起来,又一起在草丛中继续寻虫豸玩耍。

    赵云回过头来,见邓季还是一副沮丧模样,心头终于一软,忍不住将自家暗中苦思到的计策说出:“彼等宗贼,或可以饵诱,使之齐聚,一战而歼之;豪族无罪之家,既难行河南律法,莫如迁之他处?”

    “子龙所言甚是!”邓季这才展颜,颔首道:“我与田师等计议许久,亦只得此法或可行!”

    “汝诳我?”自家怜他艰难,放弃之前对河南军政事不闻不语的态度,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法子献上,人家却早已得之,既如此,之前为何还装得一副苦闷模样来骗人?

    赵云不由面显薄怒:“可恨!”

    “哈哈哈!”

    平日里的赵云只谨守礼数,仅当自家是一方之雄、寄宿地主而已,现在这薄怒模样才似对待友人,邓季不惊反喜,倒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好一会方才出言劝道:“子龙息怒,吾等虽已思过此法,然河内宗贼虽推张晟为首,实有数十部之多,诱饵难觅;迁豪族于外乃资敌养寇之举,亦要引得怨声无数,故亦难行!”

    听到自家所想计谋也难施行,赵云这才止住怒气,不过为人方正惯了的,自觉今日无意中被邓慕安戏弄了一回,面上有些臊,一时也不理他,又去顾看蹒跚的小邓玭。

    远处田地中,李当之等想是植完药草,一行人已先行离去。

    怕赵云下不来台伤了面皮,邓季也不好再提先前的话语,便转语道:“去岁我随黑山破邺城,曾迁大贾甄氏一族入河南,初便议定两家合立官商,专售盐、铁器、纸张于内外,酝酿许久,数日前方得在各县开业,其内除专卖之物,尚有不少杂物用具出售,子龙若有意,随我往城内一观如何?”

    “谢太守美意!”经过这一阵,赵云又已回复到先前守礼模样:“云得足下已照拂良多,吃食用度亲卫每日有送,居住甚便,并无所缺者,无须往观。”

    由甄氏与河南郡合营的商铺,前后足准备了一年半时间,近日方才开始营业,商铺由甄俨负责经营,所得之利两家平分。

    此后,甄氏将向外来的行商收购所缺的盐、铁,盐散卖与河南民众,铁器则以原价让给郡中,打造农具、武器。此两者卖与河南之民,俱由郡衙中限价,不许高卖。除此外,工坊如今已可大批量生产纸张,尽够郡中使用,还能有余卖与行商,销到外面去。

    得邓季分工之法,大规模生产的纸张成本极低,售价不高不说,质量比市面所见的其它纸张要好上许多。河南平民自家亦用得起此物,郡内布帛、竹简已不再使用,此早为外人所羡,可惜之前并不外卖。今得闻郡中许售纸张,外来行商哄抢者众多,可得大利!

    赵云要清静,对城中新开的商铺不感兴趣,邓季也不勉强他,再陪他说一阵闲话,逗弄下儿女,到晌时,由黑铁卫起灶制饭,众人在这边同食。

    方用过飨,官道上便有一骑驰来,寻到邓季,禀道:“府中有贵客至,夫人请主公速归!”

208。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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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使说不清楚所谓的贵客是谁,邓季只能与赵云告别,往城内赶。

    邓涉、邓漳、邓玭三小都由黑铁卫抱于怀中,行到雒阳平城门外时,却见有数百人围聚于此,妇幼皆有,吆五喝六的,还夹杂着许多骡马,让雒阳正门之外变得乱哄哄的。

    看他们腰上都挂着白牌,便不是河南人,亦非言行谨慎小心的商贾之流,邓季甚奇,不由勒住马缰,冲守门卒兵问道:“此等何人?”

    伍宁麾下守门的卒兵尽都认得邓季这位主公,听他发问,带着浓浓西凉腔的什长忙跪禀道:“此等皆自称主公亲族,族长已往府中去,留彼等聚于城外,以待主公召见!”

    见黑铁卫们甲胄精良、守门什长态度恭敬,乱糟糟的人群中亦有眼力好的能看出邓季身份不凡,不过离得远听不清楚,不知道这位就是他们要寻的正主,也便无人上来搭话。

    狐疑地审视过人群一遭,邓季进城。

    邓府外,二兄邓仲早已守在外间,见邓季归来,他兴冲冲地跑近,叫道:“小四如何来迟?族长已在内等候多时!”

    “族长?新野来的?”

    邓涉三兄妹都冲二伯行了礼,邓仲左手抱起邓玭,右手牵着邓涉,笑答道:“是!父亲若知今日事,当大喜!”

    从知道自己来到三国乱世起,对于未来的恐惧让邓季每日都浑浑噩噩的,后来更是随父兄加入南阳黄巾,与邓氏家族彻底了断。对于家族并无特殊的感情。记忆中也再没一个熟识者。

    家族在南阳虽然势大。邓季之父邓伯却已是沦落为半佃农的角色,两者间身份天差地别,邓伯一生也没能得与族长说过一句话,如此关系,他们到雒阳来寻为何事?

    邓仲拉着两兄妹已往府内行去,邓季扯上邓漳,随之进府。

    大厅内,田丰正代替主人陪客。伍氏与邓仲妻周氏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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