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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

农夫三国-第1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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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民风之彪悍,实已可见一斑。

    “马家小儿已到!”

    场中两少年还在戟来刀往的,远处又有一少年披甲持戟,骑骏马耀武扬威顾盼而来,赵云身边有人相指而语,想必是甲屯的马贺到了。

    同样骑在马背上,马贺与李无病自然都一眼看见对方,互瞪过两眼,鼻孔齐哼了声,又各自转开头去。

    赵云细看,这位马贺也只是十六七岁模样,面容俊秀得紧,马鞍上并无弓箭,马首两侧却各挂三柄手戟,到了人群外侧,见内里已有人在斗,便勒住坐骑先观战。

    场中两小儿交手好一阵,倒是使木戟的大开大合更费力气,气力先竭,呼吸渐重,本屯刀盾少年一直紧守门户,小盾觑机挡开长戟,抢进身去,木刀在对方颈下一记虚劈。

    本屯少年争脸,赢了这场争斗,围观众人顿时齐身喝彩,本屯众多少年更是欢呼不断。

    “叫你得意!今日可吃了亏?”

    使木戟的丁屯少年战败,一脸沮丧回到自家队伍里,几名伙伴忍不住出声哄笑,倒是年岁大些的李无病跃下马来,扶肩安慰他道:“无事!夫曾有教导:胜不妄喜,败不惶绥,胸有激雷而面如平镜者,可拜上将军!今日你败于他,非是在战阵上输去性命,不必挂怀!一时失手,回屯再练,日后寻他胜回来便是!”

    安抚住跟随来的玩伴,李无病复又上马,冲已退到场外的刘姓大汉喊道:“刘叔,马贺已到,是否开始较艺?”

    “且慢斗战八荒!”刘姓大汉两手一抬,喝止住欲进场的两骑,冲人群外拱手道:“不过小儿辈嬉戏,如何劳动何兄车驾至此?”

    赵云扭头顺着刘姓大汉拱手方向看去,人群外不知什么时候,已静悄悄地停了一辆牛车在。

    众人目光中,牛车内已有人挑起帘,现出一位少女来,约莫有十**岁模样,一袭白衣,在车中看不出身量,不过一张秀丽的瓜脸,肌肤粉嫩,惹人遐思。少女先探头露齿一笑,冲刘姓大汉喊道:“阿爹!”

    见到这名美貌少女,李无病和马贺两人眼睛顿时变得贼亮贼亮的。

    “九姑?”刘姓大汉眉头轻皱:“你缘何在何监察牛车中?”

    少女先将牛车帘别在顶棚上,跳下车来,随口答道:“女儿本在何叔家做客,忽闻丁屯李无病又来,何叔难得兴致起,亦随来观战!”

    倒似场中将要发生和已经发生过的争斗与她婚事完全无关一般,少女脸上并不见一丝羞怯。

    才几句话功夫,赵云已经看清,牛车内还有一名男在,大概有四五十岁,身体精瘦得紧,亦是一身黑袍,胸前绣着三星伴月,头顶獬豸冠,盘膝坐在牛车中。

    此人腰带上系着一块红牌,估计便是河南鼎鼎有名的监察。

    “见过何监察!”

    赵云尚在猜疑,晒谷场上民众已齐拱手为礼,各种腔调的声音中充满着敬畏。

    “诸位不必多礼!”

    这人礼数却不周全,只在牛车中遥遥拱手算是回礼,随即冲刘姓大汉道:“近日闲暇多,闻有两屯少年演武,兴之所至,特来一观!”

    何姓监察不肯下牛车,乃是大无礼的行为,人们却都早已习惯,并无一人露有愤恨不平意。

    “既如此,李无病、马贺且上场来!”刘姓大汉也只是再点点头,便不再理那监察,招呼两名少年上场演武。

    这次动的是真家伙,且又都有坐骑,众人早远远退开,给他们让出场地来。

    丁屯来的李无病性更要张扬些,身在别屯,却无半点怯场,刘姓大汉刚退出场去,他便将马鞍上挂着的硬弓取下,手扯弓弦“嘣、嘣”两声响,冲众人笑道:“且先观我射艺!”

    说完话,李无病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便放蹄缓驰起来,渐渐的马速越来越快,待离晒谷场边一株老槐树五十步左近时,取箭弯弓,“嗖!”“嗖!”“嗖!”三箭连发。

    “好!”

    三支箭呈品字钉在老槐树上,三者间几乎不差丝毫距离!即便献艺的是外屯小,甲屯的民众们还是禁不住齐声喝彩。

    这样的箭技,让赵云也不由怔了一下,旁人喝彩是因为三箭的精准,赵云更在意却是李无病在马上换了三个动作,最后一箭竟是对方侧翻在马腹上射出的!

    一定是对方系在马鞍下的铁镫有古怪,否则小小农家少年,箭术上佳也就罢了,如何还能有这等骑术?

    李无病箭术引得众人喝彩,本屯马贺却也不含糊,打马上场亦是一阵疾奔,驰到老槐树外二十余步外,勒住坐骑,扬手射出六把手戟。

    “好!”

    这一次为本屯弟助威,喝彩声更盛,六把手戟沿着“品”字下,在老槐树上齐排的一竖,相互间亦不差丝毫。

199。争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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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少年争雌雄胜负,并非生死相搏,凶险的远程武器自然都不能使用,两人这番行为只带表演性质。

    这时候,日头已略往西偏移,射完六支手戟,马贺勒转马头,远远与李无病相对。

    “呀!”

    马贺手举长戟,嘴里高呼过一声,李无病亦不甘示弱,喝道:“喝!”

    叫过这一声,两匹骏马便开始驱动起来,向着对方放蹄狂奔。

    如先前两小儿般用木戟比试多好?先前两人演示射术、手戟仿佛还在眼前,旁边大槐树上还钉着三支箭簇、六把手戟,看着两名正当妙龄的少年舞动着长长大铁戟已越来越近,看着两柄大铁戟锋刃上闪着的寒芒,赵云这外来人心中都忍不住紧了一下。

    “砰!”

    两柄长戟终于在半空中碰撞上,发出一道低沉刺耳的声音。

    两戟一触即离,骏马继续放蹄狂奔,刚交错而过,两柄长戟又不约而同的往自己身后荡去,直奔对方后脑勺。

    “砰!”

    两戟再一次碰撞上,再次收回来后,马贺勒马回身,长戟如毒蛇般疾刺而出,李无病亦也回身过来,戟柄回挡,荡开对方攻击。

    马贺再刺,李无病腰身一扭,让过对方戟尖,手肘疾拐,化解后续的一记回钩,待身躯挺直,亦挺戟直刺马贺胸膛,“唰!唰!唰!”行云流水连刺得七八下。

    “好本事!不料此地得见两名骁将!”场上两人戟来戟往,打马斗个不停,让赵云着时惊讶:交手只是半刻,叫马贺的甲屯少年长戟诡异,钩、啄、割用得极顺,出手阴毒不已;李无病手中戟却多走长枪路子。以刺为主,其它辅之,快、准、狠三味已是吃透。

    十里亭少年中的两名魁首,放到白马义从中去,也足以担百人将之流,实乃冲锋陷阵的骁将,若是战阵相遇两人,便是以赵云武勇,也得用心留意一二,实不可小觑。

    喜二人武勇。对于这场较量赵云便更忧心了,就怕出意外,折损了谁也是可惜。

    两人这一战,却是旗鼓相当,自未时末斗到酉时初。足有一个多时辰,各种技艺使人叹服。晒谷场周边惊呼不断。相斗的人、马身上俱汗津津的,口喘粗气,可仍旧胜负难分。

    直斗到酣处,两戟再一次交错时,都不再撤开戟去,两人只往回用力扯动。戟刃却已互卡住,再分不开来。

    这下较艺改为角力,李无病、马贺驱坐骑回走,俱想将对方扯下马去。然而相持一阵,却都抵不住,两人一齐掉下马来。

    幸好都是后背着地,虽都摔得不轻,两少年却尽不顾,李无病弃去手中戟柄,奔到马贺跟前,迎面便是一拳,正击在他鼻梁上;马贺脚下一畔,已将李无病放倒,顺脚狠狠踢在他肋下。

    “住手!”“住手!”

    两少年已斗出狠劲,赤手空拳却还死死厮打在一起,刘姓大汉在旁连连喝止不住,还是众少年一齐拥上,费力将二人拖拽分开,却都已是鼻青脸肿!

    “好本事,”刘姓大汉脸色铁青,咬着牙道:“不过此番交手,二位又再打平,下次再较吧!”

    “我不累,尚可再战!”

    “今日便是斗到深夜,也要分个胜负!”

    两位少年都红着脸,尚不肯罢休,旁观者们也是意犹未尽,刘姓大汉却没好脸色:“是否再斗随你等,老子却要归家去了!”

    没老丈人在旁裁决,胜负还有何意义?看刘姓汉子是真不耐烦了,两少年这才稍停安静下来。

    “阿爹!各位父老!”热闹已尽,围观众人包括赵云本都已准备自散去,九姑却扯着刘姓大汉,大声道:“马贺与丁屯李家小子已斗过七场,胜负仍难分,想来大贤良师示下,天命难违,九姑命不该有夫,愿终身不嫁,从此往三崤山中去侍奉大贤良师!”

    “胡说!”刘姓大汉顿时变色,怒喝道:“老子十二年前便入太平道,得大贤良师亲授武技,随过人公将军,战过皇甫嵩,广宗之战侥幸得脱,随于羝根黑山数载,又随疙瘩一路自此,从未听闻太平道中有禁婚嫁之说!”

    这位白衣女子却不肯服输,努力辩道:“别家阿姑慕勇士,九姑却不甚喜!女儿年已十九,前者数次婚说皆未能成,误人误己,今阿爹择婿之举,马、李两家子又久不能定,此非天意么?”

    “你乃郡中女医匠,虽未随军中,悬壶济世,解民疾苦,也是侍奉大贤良师!男婚女嫁乃是天理,自古谁家女儿有不嫁之理?”

    “苍天已死……”

    “住嘴!”刘姓大汉顿时连脖颈上青筋都凸显了出来:“大汉天下,已禁之言岂可再提?”

    被这一声喝住,一袭白衣的女医匠低头沉吟,半晌方抬头言道:“阿爹定要逼女儿出嫁,这般择婿却非九姑所愿,需得由女儿自决!”

    父女两牵扯不清,围观旁人只管笑嘻嘻看热闹,不顾马贺、李无病两人已变黑的脸色,赵云却在后面暗笑:这女子聪慧得紧,想是心中早已有中意者,父亲不许,方才先以不嫁逼之,再退而求其次。

    果然,刘姓大汉中计,只听他出声怒问道:“你欲如何?”

    九姑咬咬牙,终还是豁出去:“雒阳县陈家子……”

    “不成!”刘姓大汉怒气更胜,想来面前站着的若是个小子,大耳把子已抽上去了:“陈家子不过一名匠人,那小身板一阵风便能刮倒,如何能娶我家女?”

    “他家亦是三等功民,如何不可?”

    “匠人便是匠人!”

    “胡说!”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插嘴进去,却是一直呆在牛车中的何姓监察:“郡守有令:治下无论卒兵、官吏、夫子、匠民、商贾之流,只以四等民分贵贱,不许以职别分待贱视之,刘黑你妄为二等功民,可是忘了么?”

    被监察一声喝断,刘姓大汉顿时怔住,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再红,半晌,方指着李无病与马贺勉强道:“择婿之举由我定下,若今日变动,便入了九姑之意,岂非有愧马、李二家子?且大丈夫一诺千金,无信有违勇卒七德不说,亦为他人不耻!”

    今日之所以将监察请来,等的就是这一刻,自家父亲话语刚落,九姑已对着马贺、李无病跪伏下去:“九姑本粗鄙陋拙女,得二位眷顾,实乃万幸!本当依父命,待二位决出武魁,竭心尽力侍奉左右,然心实有所属,不敢相欺,望二位格外开恩,放九姑自择夫婿!”

    两名武勇的少年暗恋九姑已不知多少时日,从未料到今日还有此变故,九姑的话语就如晴天霹雳一般,他们年纪轻又缺应变能力,虽都既羞且怒,然众目睽睽下也发不得火,作不得声,只将脸色憋得紫酱。

    见二人不语,九姑又泣拜道:“以两位英武年少,河南地当不缺佳妇相配,将来自有良人相伴,望两位法外容情,饶过九姑!”

    言罢又拜,见刘姓汉子已不再吭声,两名少年却都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事。

    “九姑,且先来扶我出去!”

    场面一时僵持,牛车中何姓监察突然出声来解局,待九姑起身去牛车中将他扶下,赵云才知道,这位监察左腿已折,先前倒不是他故意傲慢无礼,不肯下牛车乃是行路不便之故。

    待九姑扶他走到马贺、李无病身前,何监察缓缓道:“此非监察所辖,本不该何某多事,然为争九姑为妇,你二人自本亭百十少年中脱颖而出,已相斗过七场,此本刘黑提议,该当胜者为夫婿,然九姑已先有合心意人,我偶闻草堂中夫子有言:里仁为美;又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尚有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之语。二位亭中武勇难匹,也曾随夫子就学,且听某劝一句:顺意而退,岂非德焉?今日退之,使人知有好德胜好色,方有君子之美,亦合勇卒七德之仁,乡里若有敢闲话不敬者,无需两位劳力,何某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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