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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战辽东-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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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他还说动了自己的亲弟弟硕托,两人共同向老爹代善施压,要他也跟着支持皇太极。

    在岳托镶红旗四十多个牛录加上硕托八个牛录的巨大实力面前,代善终于软了下来,在贝勒议事大会上公开表示向皇太极效忠;他的表态让大位争夺战的实力天平一下失衡了,互相看不顺眼的阿敏和莽古尔泰别说抱不成团,即便是两人加起来,其实力也不如有代善相助的皇太极,最终只得勉强低头,目送皇太极登上了大汗的宝座。

    所以说岳托在皇太极的夺位过程中至关重要,皇太极上位后,暗中也多次在人口分配、物资分配中照顾岳托,可像今天这样明着划两个牛录给岳托的事还是头一回!

    有了头一回,还怕没有第二回吗?

    想到这里,岳托的嘴角微微上翘,得意地笑了。

    很快他便来到了镶红旗的驻地,点了一个牛录的二十多名白甲兵以及数名戈什哈后,朝阿敏的镶蓝旗进发。

    说起来,阿敏的镶蓝旗本不该这么衰落才对——作为老汗的亲侄子,作战勇猛的阿敏没少立功,也不止一次得到过老汗的重赏,如果岳托没记错的话,征讨朝鲜前,镶蓝旗总共有五十一个牛录。

    但镶蓝旗倒霉就倒霉在阿敏的勃勃野心上——这个舒尔哈齐的二儿子跟他爹一个德行,成天就想着自立门户,但凡有点机会便想挣脱皇太极的控制,这次朝鲜之战就是最好的例子。

    去年年初的这次征讨,原来的目标是袭扰女真多年、如跗骨之蛆般的东江镇毛文龙,由阿敏领头,镶红旗岳托、镶白旗阿济格以及济尔哈朗、杜度等人相从,数万大军直指皮岛。

    越过冻得结结实实的鸭绿江,大军换上朝鲜军服冒充朝鲜军队,偷袭铁山未果后改为强攻,在这里他们再次见识了东江镇明军的坚韧和不屈——守将毛有俊率千余名守军死战到了最后一人,竟无一人投降或临阵脱逃!

    攻克铁山后,大军踩着海冰踏上了三里之外的云从岛,本以为这次会像当初在觉华岛一样放手一屠,可上了岛之后,女真精锐们才发现,此岛非彼岛,毛文龙也不是袁崇焕,他的部将毛有见、尤景和不仅死战不退,还不时从冰面逆袭后金军。

    在战损了数个牛录后,阿敏不得不放弃既定目标,转而向朝鲜进攻。豆腐渣一般的朝鲜军队哪里是精锐的后金军的对手,很快大军便攻克了朝鲜的义州和安州。

    饱掠之后的阿敏又骄狂了起来,不顾岳托等人的劝阻,一意孤行要向朝鲜王京进发——他是要取朝鲜国王而代之!

    谁知毛文龙捐弃前嫌,不计较之前朝鲜军队对后金军的帮助,尽起皮岛大军以抚后金军之背,在宣州、晏庭、车辇、义州等地与之反复拉锯,即便粮草不济“以死尸为食”,仍在与后金军奋力苦战,让岳托这样的悍将都不得不为之动容。

    之后随着天气转暖,湖河解冻,舟船不继的后金大军渐渐被困住了手脚,伤亡加剧,阿敏被逼无奈,只得放弃攻占朝鲜王京的企图。在岳托和阿济格的努力下,通过被当做人质的李觉,最终迫使其兄朝鲜国王李倧签订了城下之盟。

    杀开一条血路后,损失惨重的后金军狼狈的退回了辽东。

    阿敏的镶蓝旗损失最重,岳托的镶红旗也战没了四个牛录,这笔账岳托不算在阿敏头上算在谁头上?

    蹄声隆隆中,岳托不顾周围镶蓝旗旗丁诧异的目光,直冲进了阿勒托的牛录之中,把尚在床上的阿勒托拖到了村中空地上,向他宣读了大汗的谕旨。

    眼看寒光四射的鬼头刀已经高高举起,挣扎中的阿勒托马上就要身首异处时,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住手!”

    【大年初四第一弹,不废话了,打劫票票!不给?没看到白甲兵高高举起的鬼头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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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海兰泡() 
岳托扭头一看,从村口跑进来的,是一名典型的女真勇士。

    这人脸极阔,鼻子扁平,眼睛细长,整张脸仿佛一块门板也似;他的脖子又粗又短,粗到和整个脑袋一般,短到几乎看不见,脑袋似乎直接就安在了肩膀上;躯干也如同一块方方正正的门板,同样极为宽阔;赤*裸的胳膊上满是处处坟起的肌肉块,时不时跳动着;身后背着一张巨大的步弓,看那快要拖到地上的弓尾便知这是射雕手专用的五石弓;手里拎着几只野兔和山鸡,估计是刚从山林里打猎归来。

    一看他这模样,岳托便知他是这个牛录中的精锐白甲了,附身问了问牵马的戈什哈以后,岳托知道这人的名字——海兰泡。

    “唰~~啪!”

    岳托想都没多想,手中的马鞭就结结实实地抽在了海兰泡的胸膛上,夹杂着铜丝的马鞭一下撕开了他那单薄的衣服,雄壮厚实的胸肌上立刻显出一条殷红的血痕。

    那海兰泡吃疼,扔下手中野兔山鸡便想去抽腰中的短刀,却被岳托的戈什哈们死死摁住。

    “这一鞭是告诉你,该怎么和贵人说话!”岳托居高临下冷冷地说道,说完朝举着鬼头刀发愣的那名白甲兵扬了扬下巴。

    寒光一闪,阿勒托的脑袋被脖子里的血箭冲得飞了起来,飞出好远才跌落尘埃,滴溜溜打了好几个滚方才停下。

    被死死拽住双手的海兰泡只感觉自己脑袋“嗡”的一声,整个天地似乎一下都被阿勒托脖子里喷涌而出的鲜血染成了红色,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让他连抓住自己手的戈什哈什么时候松开的都没注意到。

    “啊~~!”

    狼嚎般的嘶吼声响起时,岳托已经带着他的手下们出了村子,朝下一个目标多伦所在牛录而去,听到嘶吼后,岳托不禁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跪倒在阿勒托尸体前的海兰泡,却发现后者睁圆了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自己,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把自己撕成两半!

    是个勇士!

    岳托淡淡一笑,扭过头想到,可还得好好打磨一番——这个牛录以后就是他镶红旗的了,射雕手这种白甲中的精锐不仅是牛录额真眼中的宝贝,也是甲喇额真乃至像岳托这样的固山额真眼中的宝贝,他绝不可能因为对方的仇视就杀了他。(螃蟹注:满洲女真军队构架是八旗旗主固山额真——甲喇额真——牛录额真,五牛录为一甲喇,五甲喇为一固山,每300人设牛录额真一名,不过到了皇太极时期,实力强一些的牛录已不止300人了)

    不过让岳托没有想到的是,海兰泡永远不会成为他手下的射雕手了。

    当天下午海兰泡亲手火葬了阿勒托,把他的骨灰撒入清澈的浑河之后,背起他那张巨弓,跨上那匹高大雄骏的大红马,趁着天色刚刚擦黑,海兰泡头也不回的悄然离开了村子。

    海兰泡逃跑的消息很快被报告给了岳托,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位在尸山血海中冲杀了十几年的固山额真总感觉暗地里有双充满仇恨的双眸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令他毛骨悚然,只得一再增加戈什哈的数量,让他们把警戒范围扩大到能防止射雕手偷袭的程度。

    三天后,这种感觉终于消失了,不过岳托没想到的是,海兰泡并没有放弃杀死他为阿勒托复仇的念头,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一直在找下手机会的海兰泡好几次差点被戈什哈们抓到,最终他决定要找人帮忙。但脑袋实在不灵光的海兰泡实在想不出谁会甘冒大险帮助自己,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东江镇!

    似乎只有那帮人把所有女真人都视为敌人,包括岳托——这就够了,海兰泡决定去找他们,请他们帮助自己找机会杀死岳托,他决定的如此快速以致于有个关键问题他都没想到,那就是,他海兰泡也是女真人。

    当海兰泡骑着大红马一路向南,来到那座已经残破的没有任何防御设施的盖州卫城时,海兰泡哭了,哭得很伤心。

    这里,他曾经来过,在阿勒托的带领下来过。

    就是在这里,阿勒托第一次救了他的命,第二次,则是去年在朝鲜。

    海兰泡是个野人女真,确切的说,他小时候是个野人女真。

    在他还是个婴儿时,他们一家被从松花江畔搜检了出来,编入了阿勒托这个牛录;在他刚牙牙学语时,他爹和他哥在跟随老汗二征乌拉时不幸战死,他成了孤儿。

    是阿勒托收养了他,他才能活下来并长到十八岁,得益于他爹娘赋予他的优良基因,他长得比阿勒托的其他儿子们都要健壮有力——是的,从小在阿勒托家里长大的海兰泡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家的一员。

    整个牛录三百七十二个成丁,只有目力超群的他,能拉开五石巨弓,准确命中三百步外的雄鹰,哪怕那只鹰缩着脖子——镶蓝旗九名射雕手,海兰泡便是其中之一,他所用的巨弓还是旗主阿敏亲自交到他手上的。

    在海兰泡心里,阿勒托就是他的父亲,是他的整个世界:从小喂他吃饭,扶他学步,稍大一些便开始教他射箭骑马,海兰泡记得,自己的第一张小猎弓便是阿勒托用浑河河畔的竹条和半截沟里的藤蔓亲手做的。

    还没等到他成丁,阿勒托便带着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已经像小牛犊般健壮的海兰泡出征了,第一战便是这荒芜的盖州卫——那次是镶蓝旗的这个甲喇奉命追杀一支叛逃的汉人队伍。

    初上战场的海兰泡茫然、懵懂,当时若不是阿勒托狠狠摁下他那高昂的头颅,那支激射而来的狼牙箭肯定正中他眉心了;即便是经过数年磨练,已经身为白甲精锐的海兰泡,在刀光剑影的朝鲜战场上仍然是靠着阿勒托的照拂才再次幸免于难——这一次则是这些泯不畏死的东江兵,若不是阿勒托帮他挡了一刀,那个偷袭的东江兵恐怕已经砍下海兰泡的首级了。

    擦干眼泪,海兰泡牵过低头啃食嫩草的大红马,左脚认蹬,右脚一偏,腾身稳稳坐在了那鼓鼓囊囊的甲包上,继续南行。

    岳托,镶红旗旗主,贵人,啊呸!

    这个仇,他报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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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有怨报怨的辽东汉子() 
这是个晴朗的月夜。

    一轮玉盘高悬在黑绒布般的天际之上,稍稍残了小半圈,却一点也不影响冷冷的清辉洒遍大地,给初夏的大黑山镀上了一圈银色的光芒。

    山间松林中,一条小溪从山顶奔流而下,不时发出或清脆或呜咽的水声;偶有两声蛙鸣响起,在静谧的山腰上格外响亮;高大的大黑山深处,不时有凄厉的嚎声传出,那是野狼在对月狂嗥;近处也常有悉悉索索的不明响动,不知是小兽还是虫豸发出的。

    初夏的辽东,夜风在轻柔中还带着一丝冷厉,能把人裸*露的皮肤吹出一层鸡皮疙瘩,可蜷曲在山腰一个小丘后的七个人对此却全不在意。

    是的,对于饥火难耐的人来说,有点冷的夜风又算个什么事儿呢?

    清冷的月光下,可以看到七人个个都是衣不遮体,早看不出底色的衣服用草绳往腰间一扎便了事;要不就是袖子烂成一条一条的,要不就是肋下或是其他地方开了条大口子,一扇扇排骨在缝隙里隐约可见;所有的人都赤着脚,包括那位穿着到处是窟窿的鸳鸯战袄的大胡子。

    和其他人一样,大胡子也是蜷曲在小丘的草地上,不同的是,他嘴里总是叼着根草茎,不时蠕动着,不知是不是在咀嚼。

    除了衣服的不同,他脚下的武器也是七人中最好的,那是一把豁了不少细小口子的绣春刀——其他人的武器就没法看了,不是断了半截的鬼头刀就是胡乱套了个铁枪头的梭镖,最寒碜的是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正探头探脑往山下张望的小鬼头,手里捏着的,竟然是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大胡子姓毕,大名明远,破家之后几乎再没用过,反倒是同伴叫他老栓的这个外号流传开了,所以他在营里的文书上干脆登记的名字便是“毕老栓”。

    说起来他还是个哨官,若是在宁远,再差也能管个二三十号人,混得好的还能养个把家丁;可在这东江镇,他也就能管这么六个人,全在这小丘上——就是今晚他们守的这个最北面的暗桩。

    没法子,东江不比宁远,没有大把大把白花花的辽饷拿;不仅饷银时有时无,他这个哨官和手下的大头兵们一样,天天都得为吃口饱饭操心。

    “想吃饱饭?自个儿从鞑子手里抢!”

    毕老栓清楚的记得三个月前领饷银时,因为有个把总抱怨,他们那位从镇江大捷时就跟着毛军门的都司恶狠狠甩过来的这句话,据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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