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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大汉王朝之文景治世-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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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残破的晋阳() 
经过长途奔波,刘恒抵达代国的国都——晋阳(据史记高祖本纪记载,代国的国都是晋阳。两年后,代王刘恒迁移到中都,也就是现在山西平遥西南)。当他仰视晋阳城时,只见残破不堪的城墙在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显得那样低矮。他心中不禁翻起一层层波浪,晋阳离匈奴这么近,匈奴一旦侵扰,哪能抵得住对方铁骑的冲击?孤岂能不当俘虏?想到这里,一股子寒气顺着脊梁往上爬。

    他吩咐驭手道:“让车慢点走,孤要看一看代国的都城到底是个什么样?”

    “好咧。”驭手轻轻地带一下黄色的缰绳,车速渐渐地放缓下来。

    刘恒在车上细细地观看晋阳城容,只见狭窄的主干道上行人稀少,两边的旧房子有的檩条耷拉在地上,有的坍塌露着残壁,没有一间房子像回事儿,这与他住的恢弘殿宇相比,晋阳的百姓住的是地狱,他住的是天堂。

    刘恒第一次看到百姓住这样破旧的屋,一颗幼小的、脆弱的心灵彻底被震撼了。他在车厢中再也坐不住了,禁不住高喊驭手:“停车,孤要以步代车,到此间走走”。

    薄姬揽住刘恒,问道:“孩子,你要干啥去?”

    “我要察看民情。”刘恒挣脱薄姬的手,一双眼睛流露出坚毅的目光。

    薄姬慈祥地对儿子说:“你今天看到的只是代国民情的皮毛,更能说明实情的地方,恐怕还不在这里。”

    “那在何处?”

    “在乡下,在我们一时去不了的边远乡野。”

    “那咱的子民也未免太苦了。”刘恒仰脸看着母亲,清澈的瞳仁急得几乎要流出眼泪。

    “我儿的心太善良,长大后一定能当一个爱民的国王。”薄姬哄着儿子,柔声细语:“只要我儿有心,今后有充裕时间到民间巡察,今天我们初来乍到,说什么也要到王府,与丞相见个面才是。”

    “娘说得倒也是。”在薄姬的劝说下,刘恒只好随车驶向王府。

    没走多远,只听前边鼓乐大作,刘恒不禁抬头看去,只见一班鼓乐队十分带劲地敲着一字摆开的圆鼓,吹着长号,铿锵齐鸣,震天动地。

    “那准是丞相欢迎咱们的鼓乐队。”张武的马走在车前头,回过身子,兴高采烈地说。

    “是吗?”刘恒的眉梢挂上甜蜜的笑。

    薄姬怕儿子举止轻浮,及时提醒他:“正式场合要庄重矜持,要有王者风范,不能让下边的人小瞧咱。”

    “嗯。”刘恒敛往笑容,很温驯地听了母亲的话。

    刘恒的车缓缓地驶至前来欢迎的人群,丞相张苍率领群臣,齐刷刷跪在路侧,排成一队,恭候他们的小主人。当刘恒走下车时,张苍带头叩头,朗声念道:“微臣张苍伏维代王,祝代王千岁千千岁!”

    刘恒笑容可掬地扶起张苍,脆声说道:“丞相请起。”

    张苍从地上起来,依次介绍前来迎驾的官员,等介绍完毕,刘恒领张苍覲见薄姬。张苍脸庞俊秀,身材颀长,举止洒脱,让薄姬情不自禁把他与朝中那些长得英俊的大臣比较起来。在薄姬的印象中,留侯张良姣好如女子,但整天药不离口,一副病厌厌模样;曲逆侯陈平、辟阳侯审食其以丰腴著称,大腹便便,似乎又有些儿臃肿,而眼前的张苍身板像笔直的高粱杆,皮肤像嫩白的葫芦籽,堪称大汉朝第一美男子。

    鼓敲得更响,号吹得更有力,欢迎气氛异常热烈。在大臣的簇拥下,刘恒矜持地走进王府——一座错落有致、古朴幽雅的王府。

    等安排妥当,剩下刘恒与张苍,王相二人对视一笑,张苍动情地说:“这几天微臣一直睡不着觉,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王爷盼来了。”

    “说实话,孤在黄河以南,没想到你作孤的丞相,之前父皇没向孤交待,孤也没问,能在他乡异地遇到故知,不容易啊,看来这一切都是缘份。”刘恒不知道张苍任代国丞相的背景,认为张苍能任代相,完全是天赐良缘。

    “这个世界太狭小,相逢只在咫尺间。”张苍给代王倒满一杯茶水,说出出任代相的原因:“也许在举荐代王时,臣大力举荐你的原因,皇上把臣特意留在代国辅助你。”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皇上洞察秋毫,知人善用,把你这样贤能练达的臣子赐给孤,孤应感天谢地、领情知足才是。”刘恒小嘴抹蜜似的,说话甜甜的,让张苍心头一热,更加坚定辅佐代王的决心和信心。

    他告诉刘恒:“王府分前后两宫,后宫名景明宫,幽静,让清心寡欲的王太后居住,前院名春和宫,人来人往,便于王爷处理政务,就由王爷居住。”

    刘恒抿着小嘴,偷偷笑,暗暗说张苍你有所不知,孤睡觉离了娘亲哪能行,不过这是孤的私人隐秘,不能透漏给你。蓦然,他脑子中浮现出城内一幢幢残破的民房,不解地问:“孤有一事不明。”

    “请讲。”

    “为何晋阳城内民房残墙断壁,而王府却完整如故。”

    “王爷问的好,这要感谢叛兵逃跑时的慌乱。”张苍扬起那道弯弯的浓眉,饶有兴趣地说:“当周勃大军兵临晋阳时,城内敌兵压根儿没有发觉,等他们早上醒来巡操,大军已杀进城内,叛兵慌作一团,点着民房,拔腿就溜,没顾得上王府,这也是晋阳不幸中之万幸。”

    “不知百姓如何度过冰冷的冬天?”刘恒一想起那些被烧掉房的百姓躲在塌顶断壁的破角落里,在瑟瑟的寒风侵袭时食不裹腹、衣不遮体、悲天号地的惨景,一行热泪夺眶而出:“孤住着夏可防暑,冬可御寒,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府邸,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一想起那些没有房住,没有衣穿,没有粮食吃的百姓,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百姓若得知代王爱民的实情,一定会感激涕零,都怨这场可恶的战争,把百姓逼到死亡线上。”张苍早知代王素怀爱民之情,被他一到王府就谈起民生大计深深感动,但作为一个丞相,以前又掌管财政,深深知道贫穷不是一天能改变了的,话锋一转说:“代王一路奔波,还是稍稍休息,等以后再谈这些,今天臣特意吩咐厨子,燉了几道好菜,为代王为皇妃洗尘接风,不知代王意下如何?”

    “经丞相这么一提醒,孤真感觉有些饿了。”刘恒伸直腰,警觉地说:“刚才我们还在为百姓的生计烦愁,一转眼我们就大吃二喝,是否口是心非,言行不一呀?”

    “代王多虑。”张苍见刘恒如此抠自己,不由谨慎地答道:“加烧几道菜的费用出自臣的口袋,权当臣略表忠心。”

    刘恒人小主意大,果断地说:“不如干脆取消这次招待,免得别人背后说三道四。”

    “代王过敏。”张苍觉得代王的话有些儿好笑,诚心诚意说:“富人家办一桌席尚不为过,何况贵如代王。”

    “既然丞相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孤就看着故旧的面子依了你,孤也有不能免俗的时候,但菜肴越简单越好,不能像原来丰盛得吃不了,至于陪伴的官员就免了。”刘恒看丞相一片好意,找着台级下来。

    张苍刚要起身走,刘恒叫住他问:“不知道宋昌他们怎么样?”

    “老夫领着宋昌他们,跟随高祖,打过几次仗,都是一把好手,最近宋昌提了中尉,张武提了郎中令,住在相府,只知道舞刀弄枪,代王喜欢他们的话,臣让他们搬过来住,让他们天天陪代王。”张苍的脑子绝对活络,一听刘恒话音,立即猜透他的心思。

    “丞相的美意孤领了,有他们在孤身边,孤一定很开心。”刘恒冲张苍努努嘴说:“吃饭的时候让他们来,有他们在,孤能多吃两碗。”

    “微臣即刻安排。”张苍迈开两条修长的腿,大步流星走出去,刘恒盯着他那挺拔的背影,一眨不眨眼睛,良久叹道:“看来代国的一切,比孤想象得还要糟糕,如何励精图治?如何走出困境?孤不能不深思熟虑。”

第34章 不到民间心不甘() 
风儿轻柔,草儿碧绿,春姑娘脚步从容,姗姗走来。看着旖旎的春光,刘恒想到乡下私访,而且这种情愫变得越来越浓。

    刘恒的心思逃不过薄姬那双锐利的眼睛,对于儿子私访民情,增长阅历才干,她打心眼里支持,但儿子上次在醉香居酒楼的险遇,又让她为儿子的安全担忧,毕竟年纪太小,不能期望儿子像大人一样,风风火火独当一面,这就是她对儿子的每一个细小行动都必须掌控的主要原因。

    丞相张苍觉得只要保镖强壮有力,心细如发,小小私访万无一失,至于薄姬小心谨慎,他也非常理解,认为并非杞人忧天,因为宫中勾心斗角的生活让这位命运坎坷的妃子(其实是姬妾)不求有福,但求无祸,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平平安安。张苍说话的方式比较委婉,比较含蓄:“甭看代王年幼,但常怀爱民之心,非寻常国王可比。”

    薄姬似乎知道张苍想说什么,截住他的话头:“常言道,知子莫若母,皇儿刚进入晋阳时,一看到房屋坍塌,民生凋敝,心中顿觉不忍,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几次要求下乡察看民情。”

    “这是一件好事,让代王吃透底子,将来对制定治国之策大有裨益,娘娘应大力支持才是。”

    “本宫何尝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但如今世道不平,人心险恶,我这个宝贝儿子,又不知深浅,自控应变能力差,难保不出现纰漏,等捅出篓子再弥补,不就什么也来不及了吗?上次醉香居酒楼与张景昌争王敏一事,牢牢地刻在本宫的心里。如果说刘恒侥幸得脱算幸运,那么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何以弥补?”不要小看薄姬深居王府,足不出户,她的心像铜镜一样清亮。

    站在她身旁的王敏回忆起醉香居酒楼的一幕,脸色绯红,就像飞起一朵朵的红霞。

    “过去与现在相比,无论是地位,还是境遇,都不可同日而语。论地位现在是大名鼎鼎、雍容华贵的代王,论境遇在代国境内杀伐决断,说一不二,绝非在京城时权贵比比皆是,犹如枯藤攀附缠绕那样复杂,所以娘娘不必为代王的私访担忧,臣敢担保,绝不会再发生类似醉香居酒楼的笑话。”张苍知道一下子难以说服薄姬,就给她摆私访的道理,一套接一套,使她听起来很入耳。

    听了张苍的分析,薄姬动心了,但她对刘恒的安全细而又细,交代道:“虽然如此,丞相不可麻痹大意,要紧跟代王左右,好歹有个照应。”

    “代王若有闪失,唯张苍是问。”张苍满有把握地打包票。

    薄姬矜持地颔首,吩咐身侧的王敏:“你把代王唤来。”

    王敏一阵风似地走进代王的春和宫,只见刘恒席地而坐,捧着竹书,摇头晃脑朗读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代王。”王敏轻呼一声,谁知专心致志的刘恒正沉浸在书的海洋,没反应过来。王敏看到这种情况,不由近前,提高声音喊道:“代王!”

    刘恒抬起头,迷惘地瞅她一眼说:“什么事呀,咋咋呼呼的,看不见孤正在读书吗?”

    “娘娘宣见,奴婢不敢不通报。”王敏说起话来脆响,丝毫没有畏怯之意。

    刘恒喜欢看王敏耍小脾气的模样,他觉得此时的王敏更纯真更妩媚,也更迷人,不由凭案跃起,穿上布鞋,默不作声,走进后院景明宫,迎面碰到丞相张苍投来的目光,不由说:“丞相也在。”

    张苍轻轻说声是,算是做了礼节性回答。

    “娘亲召儿?”

    “代王在干啥呀?”薄姬没有正面回答,反问刘恒。

    “儿能干什么?还不是读老庄的文章。”

    “很无聊吗?”

    “无聊倒不无聊,就是有些儿单调。”刘恒是一个性情比较柔顺的儿子,尽管这几天因为母亲阻挠而不能到民间私访民情,心中很窝火,但他对相依为命的母亲,却是百依百顺。

    “那怎样才能五彩斑澜呢?”

    刘恒走近薄姬,摇着她的肩膀说:“娘,让儿到民间走动一下吧,儿不会有闪失的。”

    薄姬冲张苍莞尔一笑,对刘恒说:“刚才与丞相商量,同意你到民间暗访。”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丞相。”薄姬指着张苍,张苍用力地点点头。

    “噢。”刘恒一声长啸,高兴得手舞足蹈,搂住薄姬的脖子,细嫩的小嘴贴在薄姬的脸上,轻轻一个吻,喊道:“娘,你太伟大了。”

    “这哪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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