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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撼鼎-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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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门中以南面平原门最为尊贵,皇帝日常多由此门出入。

    褚絮以五万大军分六部攻打洛阳六门,其中就属平原门攻的最为凶悍。

    平原门前,金鼓齐鸣,喊杀声震天,空气中弥漫着浓烈难闻的腥臭味。

    数千名士卒扛着新造的云梯,在将军的督促下疯狂的喊杀着扑向染血的城墙。

    等待他们的却是漫天的箭雨,一只只闪着寒芒的箭头从身旁呼啸而过,听着身后的惨叫,士卒的眼神却依旧镇定,脚步不见丝毫凌乱。

    久历边关,并州军亦是百战精锐,醒时杀人,入夜枕尸,绝对是家常便饭。

    大军阵前甲胃裹身,吕炆手持利剑,摇着遥指着前方的洛阳城喊道:“讨伐夏启,杀呀!”

    顿时,数千兵士冒着城墙上的射来的箭雨,前仆后继的冲向城墙。

    夏启在城墙上督战,同时也看着城墙下,大军阵前指挥的吕炆。

    他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点了点头叹道:“敌方主将真乃良将也!”

    他旁边的亲兵典洪冷哼一声说道:“什么良将,有本事过来与我单挑,看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典洪撇了撇嘴,依旧表示不屑,他不明白,怎么到了洛阳之后,主公就变得有些婆婆妈妈了。男儿杀人,自然是冲锋陷阵,悍不畏死。

    夏启笑道:“攻城不比野战,那将军乃是智将,自然是在后方统帅三军。”

    典洪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要是畏惧生死,那干什么将军啊。

    夏启看着典洪的表情,拉下面正色道:“你要记得,勇武盖人是好事,但也要分时候。两军对垒之时,你可以身先士卒,奋勇当先。但是如今是攻城战,身为主将自然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主将若有闪失,全军将会群龙无首。”

    夏启不反对个人武勇,反而有点崇尚

    因为在这个落后的冷兵器时代,个人武勇往往会导致一场小战役的胜负。

    但要是攻城时,你还傻乎乎的顶着箭雨前进,那就是傻子了。

    典洪撇了撇嘴,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声:“诺!”

    夏启看着典洪那样子,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笑着从典洪手上接过强弓,并从旁抽出一支铁箭,缓缓的上到弓弦上。

    或许,夏启是天生的武人,又或是为沙场之上的煞气所摄。

    张弓的瞬间,夏启居然有种热血沸腾,看着满眼的敌军有种高歌而进,拔剑杀人的冲动。

    双眼蓦然而开,如鹰般的眼神,直射城下,猛然定格在吕炆孤立的身影上。

    箭如电般急射而出。箭头轻颤,发出一声声催命般的戾啸。

    吕炆经沙场多年,对于危险的直觉不亚于一些猛兽,督战间眼神一跳,手中剑轻轻一挑,挑向那支比平常四周箭矢的速度高数倍的一箭。

    剑箭相遇,却根本不似吕炆所想的一样被轻轻的挑开,反而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

    吕炆有些惊讶,手上猛然加力,这支箭才堪堪的划过他的臂膀,朝他身后而去。

    “啊~!”

    只听身后一声惨叫,却是一个亲兵当胸中箭,应声而倒。

    回头见那名亲兵倒地吐血的惨象,吕炆英俊的面孔皱成一团,身边的亲兵可不是那些普通士卒,是精锐也是心腹,死了一个,要想补齐可是非常麻烦的。

    虎眼半眯,一道道凶残如狼般的凶狠眼神从那贼亮的眼珠中射出,到底是哪个混蛋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轻轻的抬起头,巡视了下城头。一眼就定格在迎风而飘的“夏”字帅旗下,一具身材健硕,手中握着一把弓,傲立在风中的身影上。

    吕炆笑了笑,眼中尽是战意。不过还是讲佩剑一挥,喊了一声:“鸣金!”

    他虽然自信也能射出这么一箭,但人家毕竟从高而下,占了地利,要是他死活赖在这,自己到会没事,但亲兵恐怕得赔个精光,决不值得。

    他心中想道:“哼。来日定要取其首级,以洗今日一箭之耻。”

    并州军是百战精锐,吕炆的退去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一点怯懦,反而更加的加快步伐,为吕炆当下一些凌乱的箭矢。

    在褚絮拼死一战的决然下,城头上的激战异常惨烈。

    双方相持数个时辰,血已经不是用洒来形容,而是以小溪般的模样不断的从城头上流下。

    士卒们踩着云梯,顶着箭雨和不时落下的巨木、滚石,大多死在了半途。

    而有幸的,往往也只是刚爬上城头,就被迎面而来的矛戈给刺个对穿,惨叫一声,便从数丈高的城墙上坠下,瞬间摔成肉泥。

    虽然如此,并州军却依旧前仆后继,以悍然之姿,挑战这座看似牢不可破的巨大城池。

    褚絮更是坐镇中军,亲自擂鼓以壮声势。

    顺手砍翻了一个刚露出头的倒霉并州兵,夏江擦了擦溅在脸上的血珠,随口身边的亲兵道:“这是第几波了?”

    亲兵将一个上了城墙的并州军扔了下去说道:“从上午开始有十二波了,而且每次都在一千人以上。”

    夏江皱着眉头看着城下再次推进过来的并州军嘟囔道:“褚絮疯了吧?打仗哪有这么打得?这样下去,咱们败了,他自己也完了。”

    随后对亲兵说道:“你去请主公下去,就说这儿有我在就行了,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给主公来上…。,呃,算了,就说城上太危险,请主公坐镇南宫就行了。”

    亲兵应了一声:“诺!”然后快速跑向夏启。

    走到夏启近前,这亲兵轻声叫了一声:“主公!”

    “嗯?”拖着鼻音,夏启蓦然转过头颅,满脸凶煞的盯着这名亲兵,道。

    激战数个时辰,夏启尽管有典洪护着,但仍然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往他身上使刀子。

    夏启很自然的拔剑,对准脑袋就是这么一下,直到对方的头都掉在了地上,夏启依旧没什么感觉,只是血黏在衣服上有点难受

    亲兵脸色有些发白,小心说道:“夏将军说这儿有他就行了,请主公下城歇息。”

    夏启脸色放松下来,看着城下的并州军,低声说道:“去告诉你家将军,就说并州军就要败了,让他好好指挥,其他的都别管。”

第89章 褚絮之死() 
夏启在亲兵的陪同下巡视着战场,一路上,视线所过之处,捂着伤口,靠在女墙边上哀号的西凉兵不计其数,有的还能偶尔发出哼哼声,有的却已经没了生息。

    并州军攻的凶猛,能爬上城墙的也不在少数。

    这些倒霉的西凉兵,大多都是被人临死一击给撂倒的,论及凶悍,并州军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

    夏启看着这些伤残,沉思了片刻,对身边的亲兵说道:“你去找樊茂,让他带一千士卒来此。”

    亲兵立即答道:“诺!”

    走了大约两百步路,才看到手持长剑,奋力的吆喝着,督促士卒不断抛出滚石等物的夏江。

    老远便听见夏江的喊声:“再加把劲,本将已经命令火头军准备好了吃食,等退了这波,立刻开吃。”

    人到极限时,对食物的渴望是无比巨大的,夏江这一喊,让士卒们的速度生生的提高了几分,压榨出了他们最后的一丝体力。

    扯了扯沉重的甲胃,夏江靠在圆柱上低着头喘着粗气,低声骂道:“褚絮这王八羔子,十二波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就当他骂得正欢,却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靴子,看着有些眼熟。

    他抬头一看,夏启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立即上前说道:“哥!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下城墙吗?这褚絮老贼就如脱毛的野鸡,就这几天蹦跶了,怎能劳烦你这牛刀出手。”

    在夏启麾下有着西凉五大将领,李悠最智,樊茂做善守,夏江最武勇,王栋最善练兵,陈哲最善阵战。

    而勇武的人,大多缺根筋。夏江这个比喻打的,还真是让夏启哭笑不得。

    说他是宰牛刀倒还凑合,而褚絮居然成了野鸡。

    夏启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为何不抢救伤员啊?”

    夏江脸色都不是变得阴沉起来,语气间满是低落:“哥!人手不够,四万人看着很多,可是真正打起来根本分不出人手。”

    西凉悍将大多武勇,对各自手下的士卒都不错,但要说士卒最拥戴谁,除了夏启就属夏江了,五大将之首的李悠都得靠边。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主公的胞弟,更因为他对待士卒便犹如兄弟。

    夏启默然,这洛阳城乃是都城,城高墙后,且护城河于四面环绕,四万人守着确实少了点。

    虽然他手上还有两万多的兵,但要原来城防军数千、近万人,得防备秦琪等人所统帅,意图尚不明确的大军。

    南宫那两万西凉兵当然也不能轻动,三千西凉铁骑于守城更是毫无用处。

    所谓攻城战,入城的方法只有那么几种,不是诈开城门,就是用巨木撞开城门,剩下的就只能是爬城墙了。

    以褚絮的条件,与洛阳城门的坚固程度,褚絮就是再强也只能命令士卒爬城头了。

    伸手摸了摸平原门那厚实而巨大的城门,夏启心里有些自得。

    先来一步的人总是能吃到肉,后来的人可能会有点汤喝,但老子让你连汤也喝不到。

    这时,夏启见到一个身材伟岸的将军向他走来,正是他麾下五大将之一的樊茂。

    樊茂走到夏启面前抱拳说道:“末将见过主公,主公召末将何事?”

    夏启看着樊茂吩咐道:“你去城内,所有的医馆,将所有郎中全部请到这里。如果有人不行,就绑来,只要不见血,什么方法都行。”

    樊茂愣了愣:“主公这是。。。。。。。军医不够?”

    夏启叹了叹气:“何止是不够啊,根本没几个。留下一百人,将城墙上的伤员全部抬到城里,其余人全部给我去找。”

    樊茂也知道事情严重,正色答了一声:“诺!”便下去安排了。

    因为是救治同袍,所以这些军士效率奇高。不一会儿便找来许多郎中,西凉军中的伤员终于得到了救治。

    ……

    刘瑞这几天一直关注着并州军的情况,并州军攻打洛阳七天未下,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刘瑞站在庭院中,闭着眼睛叹道:“并州军该乱了。”

    随后对站在身后的孟胡说道:“去,带上北宫卫,随我出城。”

    孟胡抱拳说了一声:“诺!”随后转身退下。

    ……

    几天下来,并州军可谓是伤亡惨重。伤病营里充斥着哀嚎,像催命符一样的让吕炆坐立难安。

    这些伤兵每一声哀嚎,都犹如一把利刃划在吕炆的心上。

    终于,吕炆在傍晚时分,拿着剑走进了褚絮的帅帐。

    褚絮看到吕炆进来随口问道:“是文龙啊!有何事?”

    过了一会儿见吕炆没有回答,他抬起头,正好看到吕炆阴着一张脸。

    褚絮笑了笑问道:“怎么了?阴着一张脸,这可不像你。”

    吕炆看着褚絮问道:“父亲可知道,这些时日我军的战损?”

    褚絮脸色一僵,移开视线不与他对视,冷冷的说了一句:“过半!”

    吕炆一脸惊讶:“原来州牧大人也知道,我军伤亡过半了。那为什么还要让弟兄们去送死?”

    褚絮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又瞬间淹没,说道:“陛下身陷囹圄,我等即食君禄,当救陛下脱困。”

    吕炆有些气急,他大声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如果并州军在这里拼光了。并州对于北方异族就是一片坦途,到时候匈奴人再大周的领土上烧杀掠夺,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褚絮内心挣扎了一下说道:“我没得选。”

    吕炆脸上露出杀机,低声说道:“不,你有得选。”

    说完拔出剑对着褚絮,不过迟迟不肯动手。

    “你要杀我?”褚絮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似乎又在他意料之中。

    他谈了口气又说道:“你早就想杀我了!”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到底还是年轻啊!这天下的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说完开始笑了起来,笑得很慈祥。丝毫没有将要被杀的愤怒或者恐惧。

    吕炆扭过头去不敢看他,只是说道:“你别说了!”

    褚絮没理他,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为了你终于想了那么一下人情世故,我心甚慰。”

    吕炆又把头扭回来看着他,忍住不让眼泪流吃不来,哽咽的说了一声:“你去死吧!”

    褚絮露出了笑容,笑容里含着洒脱和慈爱:“我去死了。”

    吕炆把头扭向背面不看褚絮,手中的长剑一划,划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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