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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佞-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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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越国虽然干旱少雨,但幸运的是并不缺乏地下水资源。只要不遇上北仓府那种足以导致井水干涸的天灾大旱,并不会影响农田生产。

    利用与白花花结婚前的二十多天时间,易嬴终于让家奴在城外荒郊打出了十多口深井,并且围绕深井平整出足足五十亩田地。当然,只是平整而已,还没正式开垦。

    “老爷,这些田地真漂亮,小人还从没见过这么方方正正的田地!”

    一边在易嬴身后陪笑,易松眼中一边隐现出兴奋光芒。

    虽然眼前田地都还没正式开垦,田间却早就堆好了家奴们收集来准备用于烧田的各种干草、枯柴。只要在落雪前将这些干草烧掉,并让冬雪将草灰埋入田地中,再加上冬天的人畜堆肥,随着第二年春雪融化,大量肥力就会同雪水一起浸入田地里。

    即便这些田都是新田,第二年肯定也能有个好收成,再不用像在北仓府一样挨饿了。

    点点头,易嬴也望着眼前的平整田地笑道:“干得不错,土地越平整,耕种起来也就越容易,管理起来也简单。”

    现代官场最重要的就是“统筹”二字,官员可以什么都不懂,但必须懂得怎样才能让自己工作变得更轻松、更简单。为方便计算和管理,易嬴让家奴们将所有田地都按“田”字形平整。每个“田”字中央都是一口深井,深井周围则围绕着四亩旱田。

    如果是水田,一口井肯定浇灌不了四亩田。

    可北越国种的都是旱麦,一口井浇灌四亩田,好看又方便管理。

    即便这些田将来被卖给别人,也不容易因争水而起纷争。

    当然,其他人是做不到易嬴这种还未生产就先想着出卖的事情。可这原本就是现代官场的常识,也是统筹学的真谛。

    易松原本并不姓易,而是在成为易嬴的家奴后随着其他家奴一起改姓的,除了童武及几个书房丫鬟、护卫丫鬟,易嬴府中的家奴全都是只改了一个姓,名字却未动分毫,这也是易嬴为省却更多麻烦的便宜主意。

    易嬴并不是因为易松能干才将这些田地交给他管理,而是因为易松是易嬴在买家奴时首先叫出来的夫妻之一。

    有家庭这个负累,易松的心思就不会那么复杂,就不会想太多,这就是易嬴的想法。

    易松的妻子名叫云香,虽然肤色有些偏深,但却是个颇为丰腴的女子。

    由于白花花不愿跟易嬴下田,搀扶易嬴的工作就被交到了云香手中。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易嬴总感觉云香好像在用她那丰满的胸脯使劲挤压自己胳膊。感觉就像白花花搀着自己时一样,但却又有些不同。

    毕竟云香才二十出头,白花花却已经三十多岁,胸脯弹性有着质量上的明显差距。

    云香的动作同样落入了易松眼中,不过易松并没有说话,脸上甚至还有些微微谄媚。因为易松知道,不管自己还是妻子云香,现在都是易嬴的家奴,别说易嬴完全有资格享用云香的身体服侍,甚至他还能名正言顺地解除易松与云香的夫妻关系。

    为保住云香,为保住这份田庄管事工作,易松知道自己必须无视云香对易嬴的勾引。

    反正易嬴年纪也大了,不仅不可能满足云香,在获得足够利益后,云香也不可能因此离开自己,或真的被易嬴看上了收房。

    “宋大人还没来吗?”不知易松在想什么,虽然胳膊上传来的挤压感很美妙,但由于易松一直不知道开口,易嬴也只得再次发问道。

    这也是易嬴最不满意易松,也不满意这批家奴的原因。

    这些家奴中居然没有一个嘴皮子利索的,怪不得只能卖身为奴,做些低贱的工作。

    如果易嬴只是个北越国官员,或许不会对此不满。可易嬴毕竟是个现代官员来到北越国,更喜欢那些能言善辩、懂得巴结人的下属。这不是说易嬴喜欢被人巴结,而是现代官员都喜欢被人巴别、被人奉承,并从中获得满足感。

    北越国女子所穿的绯衣有些类似唐朝的仕女装,不仅腰线一直扎到胸口下缘,用来遮掩胸部的前襟更是小巧得只能遮掩半个胸脯。

    为了展现自己的青春美好,为了争取到更多改变命运的机会,除了某些自重身份,已不必再去追求改变什么的贵妇人会在长袍外加件遮掩胸口的短幅坎肩外,大部分北越国女子都格外垂青这种能够充分展露胸脯、展现自我的翩翩衣着。

    为了表示心中不满,易嬴低头狠狠望了一眼云香用力挤在自己胳膊上的柔软。

    易松的位置却看不到这点,往下关村方向望了望,易松脸上很快一喜道:“老爷,他们来了。”

    “哦!来了就好。”

    回头看到两顶小轿正从下关村方向赶开,易嬴一脸随意点点头,脚步却一动未动,只是用双眼示意云香放开自己胳膊。

    易嬴可以不介意在万大户面前故意表露出知县易嬴的身体孱弱,但却不可能在宋天德面前做这种大意举动。

    如果是易嬴刚来到兴城县时,易嬴或许还会像在现代官场一样屁颠、屁颠迎上宋天德的轿子,可在知道宋天德也是个老奸巨猾之辈后,易嬴还是认为自己应该小心点,沿用一下北越国官场习惯。

    不过看到居然有两顶小轿一起赶过来,易嬴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坐在另一顶小轿中的又是什么人。

    小轿一路颠簸到田头,直到轿子停下,轿帘打起,宋天德才一脸兴奋从轿内走出道:“易贤侄,今天你又有什么麻烦事要劳烦老夫?”

    贤侄?

    听到宋天德的异样称呼,易嬴心中突了一下。望了望伸手给宋天德打开轿帘的童武,易嬴正好看到另一顶小轿中下来的一名朝廷官员。官员虽然在下轿时低着头,身上穿的却是正正当当的五品知州官服。;

    五品官居然也乘这种没品的青衣小轿?而且还是在宋天德身后下轿?

    凭着在现代官场磨练出的敏锐嗅觉,易嬴知道情况肯定发生了变化。

    不等后面官员直起身来,易嬴立即对宋天德高拱双手道:“宋大人,您这又是要高升了吗?”

    听到易嬴恭贺声,宋天德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实在不知道易嬴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宋天德也没假意推脱,一脸乐呵呵道:“算不上高升,只是回京做个闲散的正议大夫。”

    正议大夫的确是个文散官,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正四品京官,距离宋天德原本的正三品户部尚书也就一步之遥。

    想不到宋天德真的咸鱼翻身了,而且一回去就是做正议大夫,怪不得前来通报消息的五品官也得落在宋天德轿后,易嬴连忙一脸恭维道:“宋大人客气了,别说宋大人回去就是京官,日后肯定还会继续高升,看来本官这事还真得拜托宋大人。”

    “哦?易兄有什么事要拜托宋大人?可以说来小弟听听吗?”宋天德还没回话,身后的五品官就抢先发问道。

    听这声音有些熟悉,易嬴抬眼望去,这才认出身着五品知州官服的不是别人,正是易嬴上次拜访宋天德时曾有一面之缘的李睿祥。

    没想到李睿祥并不是流犯,而是个五品知州,易嬴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在流犯名册上见到李睿祥的名字了。听到李睿祥仍在称呼自己易兄,易嬴立即摆出一副受宠若惊样子道:“原来李兄竟是知州大人,下官上次多有失礼,还望知州大人莫要见怪。”

    “无妨,无妨,听说易兄打算自行耕地?难道就是这些吗?”

    李睿祥不仅没对易嬴客气,同样也没对宋天德客气,随意朝易嬴挥了挥手,摆步就走下了田地中。由于田地还没正式开垦,经过清理的田地却比一般道路更干净些,也更加结实。随着李睿祥走上去,只有淡淡脚印浮在土面上。

    看到李睿祥不经意间摆出的做派,易嬴更惊讶了。

    不是因为李睿祥不将易嬴放在眼中,而是因为李睿祥居然也不将即将高升的宋天德放在眼中。

    ‘难道李睿祥在京城还有什么深厚背景不成?可他为什么仍要称呼自己易兄?真的单单只是客气吗?’易嬴心中猜想道。

    什么人才能对宋天德不在乎?

    官员的品阶有升有降,不说李睿祥只是个五品官,即便李睿祥家中有人官居一品,他也不可能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看轻宋天德的态度。要想拥有李睿祥这样的气派,那必须李睿祥本人,至少李睿祥的直系亲属中有人是皇亲国戚才行,这就如同现代官场的红色背景一样。

    想不到李睿祥还有皇亲国戚背景,只是不知道这水有多深。

    装做一无所知,易嬴在心中仔细计较一下,并没觉得自己在李睿祥面前有什么失礼、做错的地方,连忙跟上了李睿祥和宋天德的脚步。

第二十二章、大胆奏折() 
北越国的田地开垦多属于粗放性质,往往是一个农户因为各种原因分家后,分家出来的农户就开始在荒地中选择中意的土地进行开垦。直到开垦出令自己满意的田地,这才去请村长、里正丈量亩产,确定税额。

    虽然这在现代社会很不可想像,但在北越国这种农耕社会里,城外没有保护的土地,特别是那些荒地,并不是什么有价值东西,甚至在开垦前都不能成为一种商品。所以易嬴才能顺顺当当给自己平整出五十亩田地,别人也不能对此多说什么。

    当然,这也与北越国读书人少,多数人并不能正确掌握度量衡有很大关系。

    走完几处田地,李睿祥就一脸兴奋道:“易兄,你这些田地好齐整,难道你在开垦前就已经丈量好了?”

    “是的,睿祥兄。”

    易嬴继续装做不知李睿祥身份,一脸诚恳道:“与其开垦完田地再丈量,若能先丈量好田地再进行开垦,显然更适合大面积耕种。”

    “大面积耕种?易知县为什么想要做大面积耕种?难道易知县想要转行做地主?”自从重新得到朝廷任用,宋天德的为官气派也慢慢显现出来。不再是小心翼翼、字斟句酌,而是有种字字诛心的感觉。

    易嬴自然清楚这就是官场的生存哲学,满不在乎笑了笑道:“宋大人言重了,下官怎会转行做地主,那可不是我们效命朝廷的方式。”

    “哦?易知县打算怎样效命朝廷?”

    “宋大人请看”

    身为现代官员,易嬴非常清楚角色转换的重要性。与第一次见面时的故做姿态不同,宋天德现在已不再是流犯。易嬴在知道宋天德重新得到朝廷任用后,立即在宋天德面前变得异常恭顺起来,只差没当场说出“我要巴结你”几字。

    这不是易嬴无耻,也不是知县易嬴无耻,而是从古至今的官场名言。

    只要官员还想在官场上继续求上进,那不管面对怎样的上官,即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上官,都得像巴结亲爹一样去巴结。

    不是为了获得什么,而是为了在没有机会中创造机会。

    只为了那个万一,舍弃脸皮又算什么。

    清高自傲的人不是没有,但那种人绝对在官场中走不了多远,无论现代官场还是古代官场都没什么不同。

    宋天德接过易嬴从怀中掏出的奏折,但却没对易嬴做出的态度有任何表示,只是微微向上颤起的胡须流露出宋天德的开心。不过,这种开心却只维持到宋天德展开易嬴的奏折为止,等到宋天德看清奏折中内容,脸色立即变得沉静下来,而且极为严肃。

    看到宋天德表情变化,李睿祥想凑上去又不好凑上去,不禁好奇地望了望易嬴,却也没向易嬴开口询问。

    易嬴知道李睿祥之意,忙中从怀中再掏出一份纸卷道:“睿祥兄,这是奏折的底稿,你也帮下官参详一下吧!”

    不知李睿祥是哪个州府的知州,既然李睿祥不知什么原因仍挺敬重知县易嬴,易嬴也不会在他面前露出特别巴别的态度。

    易嬴在现代官场最着力研究的就是官场关系学,与宋天德这种获罪后重新得到任用的官员极其看重下属官员的巴结态度不同,好像李睿祥这种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看重的往往不是这些。

    尽管不能说是惺惺作态,但有如李睿祥这种人,往往更喜欢在别人不知道自己身份的状况下享受“微服出巡”的感觉。

    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品德,以此来暗查他人对自己及家族的真实态度。

    品级越高的官员,身份越高的家族子弟,类似掩耳盗铃的内心情结也就越重。

    当然,这不能是那种无品德、无道德底线的纨绔子弟。

    看到易嬴拿出一份手稿递给自己,李睿祥眼中果然露出欣喜之色道:“哦?这是易兄写的手稿吗?小弟早听说易兄写得一手好字,正要好好参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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