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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昭华-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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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会同馆出来之后,他们终于回到了诸王馆里面。有两个伺候高炽的宦官很会办事,给他们备好了饭食,两个人看到吃的都顾不得说话了,一人吃了一碗煮饼,张昭华还多吃了一盘炉煿肉,炉煿肉就是煎肉,煮饼就是水煮面,浇上高汤,旁边陪着两三碟青菜丝。

    把碗里最后一口高汤喝完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张昭华见还有半盆豆汤,就往里面放了掰碎的香油烧饼,一连放了三个进去,把高炽都看呆了。

    “好吃么,”见张昭华用筷子把烧饼捣进去,高炽笑道:“倒是跟秦王伯父爱吃的羊羹差不多,一碗羊肉汤里面,非要泡上馍馍吃才叫吃得香。”

    “陕西人吃羊羹就是要泡馍,”张昭华边吃边道:“秦王是封地在陕西吧。”

    “在西安。”高炽道:“皇爷爷这次召秦王伯父到京,除了给皇子皇孙们主持婚事,还有让他明年出征的任命在。”

    “也就是说,秦王明年要打仗去了,”张昭华道:“哪里有叛乱了么,是不是秦王治下或者边界上面,有戎人不安分?”

    高炽放下了筷子,有些稀奇地看着她:“你怎知是秦王辖地的戎人不安分?”

    “今年来朝的藩王只有秦王一个,”张昭华道:“秦王封地在陕西,陕西本省应该没什么事,但是陕西与甘肃、四川接壤,这两个地方,常有来自青海的番人为乱。今年六个皇子大婚,大婚之后就要就藩,这六个皇子里面,岷王封在甘肃岷州,肃王封地在甘肃平凉,庆王封在宁夏银川,这几个地方,都是番人为乱的地方——不把这些乱子平息掉,皇帝也不会放心这些年轻的皇子们就藩,毕竟是宫里面长大的,不像秦晋燕周几个大儿子,小时候就跟随大部队打仗了。”

    “皇上不放心年轻的这几个皇子去就藩,”张昭华道:“就干脆招来年长经事的秦王,因为秦王封地陕西,也节制很大的兵权,干脆就让秦王去平息甘肃或者宁夏或者四川那里的叛乱,反正陕西离那些地方也近不是——所以一定是西边有叛乱,如果是北地前元那里的兵患的话,皇帝就不会招秦王来京了,而是会招燕王和晋王来京。”

    “你说的不错,”高炽忽然从她碗里夹走了一块烧饼,道:“秦王是往洮州征伐叛番。”

    洮州就是甘肃省南部,东临岷县。

    “这什么味儿啊,”高炽吃了一口,皱起眉头来:“豆汤泡烧饼,亏你想的起来。”

    “好吃啊,”张昭华觉得还行:“豆汤泡烧饼你都吃不来,那还有豆汤饭呢,把米饭倒进去——鸡肉豆汤饭,蹄花豆汤饭,排骨豆汤饭,肥肠豆汤饭,怎么北平没的吃吗?”

    “还真没有。”高炽想了一下豆汤泡饭的情景,觉得太匪夷所思了:“幸亏没有。”

    吃完了之后,高炽还给她介绍了身边伺候的这两个宦官,一个叫王安,是他从北平带来的服侍的;一个叫陈富,是诸王馆差遣得用的。张昭华一人赏了一个小银锞子。

    张昭华这里除了钱嬷嬷,宫里还派下两个宫女伺候起居,一个叫含冬,一个叫含霜,看着年纪比张昭华还小一点,人也有点畏缩,但是都手脚勤快地很,反正张昭华是挺满意的。

第124章 清供() 
高炽大婚,就有三天的假期,不用去大本堂听课了。但是他二弟高煦就没这个福利了,早起晚归地还要颠颠地去,尤其是当碰上东宫属官给他上课的时候,晚去一会儿都要被罚。

    “所以要等到晚上,”张昭华道:“才能见到高阳郡王了?”

    高炽和高煦今年来京,与周王世子有炖还有周王二王子有爋一样,都是来听封的。秦王和晋王已经册了世子,所以高炽在洪武二十七年十一月,和有炖一样,拿到了世子的金册金宝。而高煦和有爋,一个被封为高阳郡王,一个被封为汝南郡王,也都有自己的册宝。

    “是,”高炽笑道:“我倒是很想看到,他见你的样子。”

    “都十年了,”张昭华也觉得好笑:“也不能强求谁还能记得清楚。昨晚上我试探着问你,还以为你不会记得了呢!”

    “是你给人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高炽放下书本走到她跟前道:“我是见过许多女娃娃,比你长得漂亮长得稀罕的不是没有,但是都没有你又聪明,又伶俐,还有志气。”

    “哎呀当年抓包你们,”张昭华伸手将桌上的砚台拂到一边,道:“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我算是什么,初生的牛犊,坐井的青蛙,不知道你们的贵重身份。知道身份了,哪里敢是那样呼来喝去的?你们怕还是没见过我这样的,觉得新奇罢了。我现在想来,当时就是太冒失了,想想若你们不是这身份,而是贼人,我早被裹挟走了!”

    “说的好像我们是山寨大王似的,”高炽笑道:“如今也确是了,这不就是把你裹挟回来做压寨夫人了么?”

    他看张昭华摆弄案上的用具,就问道:“是做什么?”

    “对,我还要问你,”张昭华道:“早上咱们去东宫那里,太孙妃案上,放的是什么东西?”

    张昭华看到马氏跟前的案几上,摆放着几块小巧而玲珑的石头,中间还有像是天然形成的镂空,不知道是何用意。

    “是太湖石,”高炽道:“就是太湖里面打捞出来的,用作园林石,作盆景也很雅致。”

    “那么小一点,”张昭华比划了一下,记得那几块石头约摸也就是拳头大小:“也能做盆景?”

    “难道小物件就不能做盆景了?”高炽好笑道:“岁朝清供就是可以的嘛。”

    此时以正月初一为岁之朝,是日案头必定要有供物,称作“岁朝清供”,最开始也只是花果什么的,后来就有了清雅的供品,如松、竹、梅什么的,或者用古器物,盆景等供玩赏的东西进行清供,这个也分书斋清供和案头清供。

    “原来这就是清供啊!平常这些花卉果子的布置,是从现在就开始了吗?”张昭华惊讶道:“现在还不到冬至呢。”

    “平常也是过了冬至才布置清供的,”高炽道:“一般是交给女官操持了,谁也不是真有那份闲心操心哪种花草好看。”

    张昭华明白了,在马氏没有入主东宫之前,太孙朱允炆的一切内务,应该是嬷嬷和女官打点的,马氏一进来就着手揽过来清供的事情——看似也就是在案头摆两盆花,堆几个小石头的事情,但是其实就是在宣告主权,以她这份积极性,不多久东宫的内务大权,肯定全在她掌中了。

    马氏瞧着淳厚老实,实则心机算尽,论到察言观色,搬弄机心,真的连张昭华都要甘拜下风,她是样样都有手腕,也迫不及待地要显示自己的手段,但是这有什么用呢——太孙身边的人,都是皇帝安排进去的,她跟皇帝安排的人争权,能捞到什么好处?其实就是不等这一段时间,东宫本来就是她的,她是主人,其他的女人甚至将来的太孙嫔,都是客人,女官不过是替她操持,还替她劳累,将来这些还不都是她的?为什么要计目前之害,忘久远之利呢?

    更何况马氏很有可能是怀孕了,怀孕了还不好好歇息,真是要落得一个王熙凤一样的下场。王熙凤不就是自恃强壮,更兼平生争强斗智,怀了孕了也不肯放权,才导致心力亏损,流了一个六七月大的胎儿吗。

    “要是这清供让我来弄,”张昭华回过神来,道:“就不需用那些珍奇巧物。”

    后世有一个叫汪曾祺的文人,不就写了一篇岁朝清供的文章么,里面那个穷家过年用的清供,张昭华到现在还记得清楚呢:“用大萝卜一个,削去尾,挖去肉,空壳内种蒜,铁丝为箍,以线挂在朝阳的窗下,蒜叶碧绿,萝卜皮通红,萝卜缨翻卷上来,也颇悦目。”

    高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清供,怕是要比那花卉果子强许多!”

    就这样玩闹了一下午,直到戌时一刻的时候,才迎来了高煦。

    高煦走路真的可谓是脚步生风的,从前门进到院子里,就听到袍角翻飞的声音,同时还有他不耐烦地吩咐造饭的声音:“快点,快点,老子饿得前心贴后背,有什么吃的,赶紧弄过来!”

    之后一个敏捷的人影就跃了进来,嘴里还道:“齐泰那个老背晦——”

    仿佛知道高炽要训斥他,高煦又呵了一声道:“放心,这不是已经支开了陈富了吗?”他这么说着,忽然看到了张昭华,不由得双目一凛。

    “这是——”高煦自己悟了,双手握成拳行了个怪模怪样的礼:“这是我那新嫂子吧,小弟高煦有礼,适才惊了嫂嫂,是高煦的不是,还望不要见怪。”

    张昭华简直抑制不住要大笑起来了,她忽然又想起高炽早上盯着自己的脚看的那一幕了,这兄弟俩实在是太好玩了。

    “世子,”张昭华笑道:“您这兄弟一定是《水浒传》看多了,说话都是这里头的腔调,这不由得我问一句,是不是郡王平日里,也爱舞刀弄棒,也有那一腔无处发的忠肝义胆,想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啊?”

    “你怎么知道,”高煦一脸惊讶:“不对,你说这话,显见地也是看过那书的!你怎反倒来说我!”

    “又不是禁书,为何不能看?”张昭华双手叉腰:“这世上行侠仗义的人,哪个不是以书里的好汉为准则的——洪武十八年,你车驾经过怀远县的时候,领头的侍卫就被盗了钱袋子,这个偷钱袋子的贼不就是是以时迁为榜样,要劫富济贫的吗?”

    高煦的嘴巴张得老大,其实他的面貌还是很英俊的,而且身形颀长,举动敏捷,特别是顾盼间,自有一种轩昂的气势。但是此时的模样却很蠢,好像张昭华刚才说了不得了的话一样,竟唬得他改了样子,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孔,鼻孔也跟着被撑圆了似的,实在是滑稽。

    “你,你是,”高煦嘴里蹦出几个字来:“你怎么……”

    “这就是当年停在永城张家村时候,那个抓包咱们吃俎肉的女孩,”高炽笑道:“人生际遇真是兜转,谁也不会想到她和咱们再遇,会是这样一个情形吧——”

    “厉害厉害,”高煦嘴角缓缓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这么厉害的女人,大兄生受了。我至今还偶然梦到她站在垄上训斥人的样子,比爹爹妈妈还要厉害,吓得我抱头鼠窜。”

第125章 门户() 
新婚的第二天,高炽陪张昭华用过早饭就去了大本堂,就像他自己说的“就是不可一日无书”,况且他还有新编的《书传》才刚刚翻篇,有许多地方需要向他人请教。

    大本堂是天下名儒汇集之地,皇帝草根出身,打天下的时候就知道没文化不行了,所以在下一辈的教育问题上,很是注重。不仅为皇子们选择了名师精心教导,还征召天下博学的儒士进京,发现有真才实学的,就安排进大本堂里,为子孙讲学。

    从六月进京,高炽就很珍惜这次教学的机会,虽然北平王府中也有饱学之士,但是却不能与京师大本堂这种汇集天下英才的地方相比,况且这里的图书,多的是珍本、孤本,这让一心向学的高炽恨不能一头扎在里面,连新婚第二天都不想着放松。早上张昭华和他用过早饭,听到门外面高煦的脚步声,高炽就下意识地也要跟着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又执起床头那一本书,哗啦啦地翻动着。

    张昭华看他模样,觉得好笑。潜心进学是好事情,张昭华自然要打发他去,况且她也不愿两人就这么相对而坐,她今天也有事情要做呢。

    高炽见她如此通达情理,简直是大喜过望,一边把靴子往脚上套,一边还探头探脑地跟她说话:“今儿刘先生讲《易》,刘先生是谁,刘本展啊,国子监大儒,一月只讲三堂课,座无虚席,今儿来大本堂讲夬,还有辩难,和谁,和陈鄂屏,千载难逢,你也想看——你去不了啊,不过辩难时候,会有人抄写,我给你偷偷拿一份回来。”

    人皆有所喜好,所以投其所好就是最快建立亲密感情的方式。况且高炽的喜好多么正当,张昭华自然乐得成全。

    送走高炽之后,张昭华就在屋里重新打扮了,她吃饭前只是洗了一把脸,涂了一层面脂罢了。她用的这个面脂,是用鹅脂、羊肾脂温酒,浸丁香、白芷和青篙熬制的,方法特别精细,不仅要浸泡,还要放入油中急火煎,再小火煎一昼夜,然后去渣,用蜂蜡调和,才做出这种宫廷贡品的。

    在这里张昭华真的要说一句,老祖宗的东西在功效上面也绝不亚于上一辈子用的大牌护肤品,甚至更好。这种面脂涂在脸上的那种油润的感觉,舒服地令张昭华只想长长地叹息。

    按女官之前的教导,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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