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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昭华-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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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合卺礼就是共饮合欢酒。本来是用匏一剖为二成酒具,两柄相连,用来分别盛酒,新娘身边的喜妇用瓜瓢斟酒给新郎,新郎身边的伴郎用瓜瓢斟酒给新娘,将酒喝下。夫妇共饮,表示从此成为一体,名为“合卺”。

    但是如今的匏也就是葫芦的瓜瓢改成了杯盏,就用杯子喝了,所以俗称“交杯酒”。行过合卺礼即意味着夫妻二人合二为一,将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其实整个婚礼的仪程是比不上城里富贵人家的,因为还有许多礼节被简化了,不过婚礼尚简也是此时的风俗,任何朝代都是由俭入奢的,明朝后期的时候就崇尚繁华奢侈的婚礼了。

    拜堂礼、同牢礼、合卺礼等诸多规范仪式行完之后新郎新妇被送到洞房里去,此时院子中的宾客共饮,所谓“民以食为天,无席不过年”,既逢过年,又逢喜事,自然是“吃”最为重要,这次的筵席上,张麒和王氏都不吝惜地宰了十四五只嫩鸡仔,鸡鸭鱼肉一盘盘地上,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也知根知底,也不玩虚的,都吃得畅快。

    不一会从李家村请来的杂耍也来了,这都是村人自己杂耍的,像劈叉、跳凳、过桌子,在门口哄闹起来,大家就边吃边看,好不热闹。

    张昭华在席上吃饱了饭,就招呼女娃娃去她的房间里说话。村里就这么几个女孩,蓝蓝、芳芳、招娣和引娣,大家也时常凑在一起玩耍。

    芳芳看到屋里桌子上放的黄纸,就道:“听说家里有《大诰》的,犯了刑可以罪减一等,是吗?”

    “是这样,”张昭华答道:“说是没有《大诰》的,罪还要加一等。”

    “听说明年交夏税的时候,”芳芳又道:“粮长会带《大诰》念得好的人去京里讨赏哩!俺爹为了这个,每天嘴里念着、梦里也念着,都要魔怔了!”

    确实有这么一个政策鼓励百姓通读《大诰》,政府允许各地百姓携《大诰》来京师讲读,朱皇帝是来者不拒,说是亲自接见,其实是在城楼上向地下的百姓挥手,然后再赐币送还。

    但是能瞧见天颜啊!回去之后绝对可以夸口自己见过皇帝的面容,这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这几个姑娘本来是有心也想听听《大诰》究竟讲的是什么,但是张昭华把大致内容一说,她们又都没什么兴趣了,倒是看到了张昭华床帐上挂着的新式络子,争相在手里传看。

    不过张昭华注意到,平日里最爱闹腾也是年纪最小的张引娣,却脸色不好,神情也恹恹地;再看她姐姐招娣,以往最爱研究这些络子的新花样,如今却魂儿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神色更是不对。

    张昭华便道:“招娣引娣,你们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没有。”姐妹俩一致摇头。

    “奇怪了,”张昭华便道:“张三叔今日没来参加婚宴啊!”

    提到她们的父亲,这俩丫头是藏不住的惊惧神情,更让张昭华确定了这事儿和张三叔有关,便道:“这事儿是不是只有你们知道,我看张叔爷没什么反常的,村里有个什么事儿不是互相帮扶的,你们要是有什么困难,咱们可以一并解决嘛。”

    这两丫头脸色由白转红,吐了口气慢慢道来。

第47章 禳解() 
“是俺爹,”张招娣嗫嚅道:“他、他见着不祥了。”

    什么玩意?张昭华其实已经准备好从她嘴里听到一大堆家庭伦理剧了,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按套路走,说上了灵异神怪的东西。

    “什么不祥?”张昭华就道:“早上见到蜘蛛是喜事,晚上见到了就是不祥——这样的事情也值得大惊小怪?”

    “哪里是蜘蛛的事情,”张招娣犹豫道:“昨天俺爹听说垄头上有田鼠,说俺们家田在下洼处,有田鼠出没的话,俺们家那片地应该逃不了。他上午听人说了,中午吃了饭就赶过去看了,果然看到了有田鼠洞。”

    冬季的田鼠不冬眠,即使下雪,黑夜仍会出洞活动。就算是在后世,田鼠也是一道桌上的佳肴,更何况是物质匮乏的古代,百姓们几乎都把吃田鼠作为一种享受。烹饪方法是花样百出,有讲究的炒而食之,而两广福建人甚至可以吃活鼠。还可以晒成田鼠干,尤其是爱喝酒的人,更把它视为配酒之上品。

    “那抓到了田鼠吗?”张昭华问道。

    “没有,”张招娣晦涩道:“没看到田鼠的影子,但是一锄头下去,却刨出来了……”

    “刨出来什么?”芳芳追问道。

    “爹说是刨出来两条缠绕在一起的黑蛇,”张招娣大大地颤抖了一下,道:“他说天黑只当是一窝田鼠,没想到砸出了蛇来,还把一条蛇的脑袋砸得稀烂,如果说是一条蛇单走便罢了,如果说是两条都砸死了也好,但是偏偏是砸死了一只,留着一只跑了……”

    见到两蛇缠绕交尾是极为不祥的事情,据说见之辄死,但是自从有个叫孙叔敖的人把两头蛇杀死之后,就提供了一种新的办法,那就是遇见两蛇直接杀掉。

    据说这位孙叔敖杀蛇的理由是“恐他人又见,杀而埋之矣”。就是自己看见必死无疑也就罢了,但是不能让别人再看到,为了避免再去祸害人,孙叔敖就杀了这两条蛇。

    结果孙叔敖的母亲很高兴,说:“尔有阴德,神必佑之,毋忧。”认为孙叔敖此举积下了阴德,将来会有福报,后来这个孙叔敖果然当上了楚国的宰相。

    所以遇见两蛇交尾也不是一定就会完蛋的,只要把蛇全干掉,那就万事大吉。只可惜张三叔居然吓蒙了头,让另一条蛇溜掉了——这下打蛇不死反成后患,张三叔浑浑噩噩回到家里,感觉就像是大病一场,被妻子看出不对劲来,逼问了前因后果,恰好被在窗外玩耍的招娣姐妹听到了。

    张三叔第二日便不来参加婚宴了,只是瞒着家里其他人,更是害怕张叔爷担心,闭口不提此事。只是招娣引娣已经听去,也知道这事儿的可怕之处,就一直心神不宁直到被张昭华看了出来。

    原来是这么个迷信的事情,居然能把人吓成这样——张昭华是不太理解这种所谓的“不祥”的,把蛇这个种类的繁衍滋育能看成不祥,春来天暖冬眠后的大虫要交配繁殖难道不是自然界的规律。虽然说三四月份见蛇的人多,一二月份见蛇少,蛇虽然是要冬眠,但是也不是一直就盘在窝里冬眠的,也要出去觅食,田鼠就是最好的食物,如果觅食时候看到其他同类,凑上去交配也是寻常之事,何必如此耸人听闻。但是她既然在这个社会生活中,自然不会说反对的话,想了想便道:“这事儿我在书上读过。”

    “这书里,有禳解的办法。”张昭华装模作样道。

    “什么办法?”招娣急忙问道,大家都凑上来眼巴巴地看着张昭华。

    张昭华就道:“回去之后让你爹找到昨日见蛇时候穿的裤子出来,用剪刀剪开裤裆,反着穿上三日,再去要三家不同姓的江米来,熬成粥喝了,睡一晚上就没事了。”

    “这倒容易,”引娣跳起来保住张昭华的脖子道:“华姐姐说的是真的?俺爹照做了,就真的不会有事了么?”

    “是真的,书里就是这么写的。”张昭华再三保证道:“但是这个事,不能再往外传了。大家你知我知,不能嘴碎说出去骇人。”

    招娣细细问明白了,默默记在脑子里,一个字也不敢记错。

    等她们走了之后,张昭华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事儿,毕竟自己家里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张三叔的恐惧无非都是心理上的毛病,那个所谓的禳解法子其实就是给他心理上的安慰,让他确信自己已经躲避过了灾难罢了。

    新嫂子十分得张昭华的喜爱,她性格温柔,善解人意还勤劳能干,王氏和张麒不能再满意了,连张昭华每日都追在她后头腻歪着。

    张昭华发现郑氏真的是什么活儿都会干,唯一不会的是织布,因为家里并没人教她,但是到了张家,王氏就试着教她打线、刷线,她学得快,而且还特别喜欢织布,每日看王氏坐在了机杼旁边,她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倒是王氏心疼她刚嫁进来,不让她在做了许多活之后还不得闲,赶她去和张昭华说话去了。

    张昭华那里许多彩线被郑氏看到了,就取了来,一手抹着线捋直,一手攥着不同颜色的珠线,往来不停地编织,挑、钩、拢、合,十个手指头上下翻飞,快得让张昭华都看不清,不一会儿功夫就能编成各种图案,让张昭华情不自禁的感叹真是心灵手巧。

    “这样就算心灵手巧了,”郑氏便笑道:“姐儿还没见过专打络子的绣娘呢,给了线让织成燕子、蝙蝠、蜈蚣和金鱼,就跟画上画的一样,真是绝活了。”

    郑氏就给张昭华教了两种花样好看但是过程也不繁复的打法,道:“可不能日日都盯着打,晚上点上灯了,也不能打,会把眼睛看花的,俺以前也不知道保护眼睛,后头看东西都是重影的,养了一年多才算好了。”

    张昭华喜欢和她聊天,这种家常絮语让人有温暖的感觉。她问出了第一次见郑氏时候心里就一直存的疑,道:“阿嫂,为什么你脸上的皮肤白白嫩嫩的,手上的皮肤却不好呢——”

    郑氏闻听此话,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只道:“你跟俺做上两天豆腐就知道了。”

    后来张昭华真的跟郑氏做了很多天的豆腐,她发现做豆腐真真算得上是一个细活,而且每一个流程都要把握好才能做出鲜嫩的豆腐出来,经心和不经心做出来的豆腐口感是不一样的。

    夏天就是早上泡黄豆,冬天就是晚上泡,浸泡时间不能过长,否则失去浆头,浸泡过短,也会在磨豆子的时候很费力气,这是第一个要把握的流程。

    等黄豆浸在水里,成泡胀变软后,就要加一定比例的水磨成生豆浆。几斤豆子几斤水都是有规定的,而且不光是磨黄豆,郑氏还在石磨里加了白豆和豌豆,这样打出来的豆汁更加香浓可口。

    接着用特制的布袋将磨出的浆液装好,收好袋口,用力挤压,将豆浆榨出布袋,这就是所谓的榨浆,榨一次就可,两次也行。这是分离豆浆和豆渣的一个步骤。

    生豆浆榨好后,要放入锅内煮沸,要去浮沫,并且需要注意煮的时间。煮好的豆浆就可以点卤了,这就是所谓的“卤水点豆腐”。当然卤水这个东西,第一次做的时候让张昭华很是惊讶了半天。

第48章 老嫩() 
郑氏的豆腐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她既会做老豆腐,又会做嫩豆腐。

    老豆腐就是卤水豆腐,顾名思义,是用卤水点出来的豆腐,卤水是卤块溶于水的东西,卤块就是盐卤,又叫苦卤、卤碱,是将海水或盐湖水制盐后,残留于盐池内冷却后析出的晶状物结晶,用盐卤作为凝固剂,能使蛋白质溶液凝结成凝胶。这种用用盐卤制成的豆腐,硬度、弹性和韧性较强,称为老豆腐或者硬豆腐。

    嫩豆腐就是石膏豆腐了,是石膏做出来的豆腐,而石膏是一种矿物,简单的提纯就可用。据郑氏说有红石膏也要白石膏,做豆腐用红石膏的味道会好一点,所以在做嫩豆腐的时候,郑氏会将生红石膏一块放进火中焙烧,这是个特别要小心的过程,因为卤子可以在市场上买来,但是石膏要烧了才能点豆腐。而这个石膏的焙烧程度要人不错眼地盯着,要在火里翻搅,看是不是烧过了心。

    如果石膏烧得太生,点不动豆腐;太熟了的话,豆腐做出来是散的,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臭鸡屎味。

    红石膏烧好之后要碾成粉末的,加水调成石膏浆,冲入刚从锅内舀出的豆浆里,用勺子轻轻搅匀,数分钟后,豆浆凝结成豆腐花。豆腐花是一道美味菜肴,当然之后做的豆腐和豆腐干都是。郑氏依靠着卖豆腐和豆腐的衍生品,能赚来这么多的嫁妆就是理所当然了。

    张昭华看到这两种豆腐,就问郑氏哪一种卖的好,郑氏道北方人爱吃老豆腐,河南人自诩北方人,自然也是爱吃卤水点出来的老豆腐的,这种豆腐做菜单做都很好吃,而嫩豆腐因为太嫩了,容易碎掉,一般村里只有买回去煲汤的,不过也有会料理的,据说挖出泥鳅来,能做一道拱豆腐。

    张昭华也终于明白,郑氏的脸为什么如此白嫩了,是因为在熬豆花的时候,被水汽熏蒸的。这种大锅煮豆花的时候,冒出许多水蒸气来,站在锅前熬煮的郑氏就相当于在蒸脸,血液循环让皮肤红润光泽,更何况带着黄豆里的营养成分,能润肤美白。

    郑氏的细腻嫩肤让张昭华羡慕,张昭华还小,不过六岁而已,如今过了年了就算是七岁了,七岁的孩子根本不需要什么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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