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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节

昭华-第2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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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个证据,臣也是相当不解。”纪纲一挥手,他的手下端了一个托盘上来。

    托盘上托了一个子母口凹底,拱圆形盖,盖顶中心饰八瓣菊花的妆粉盒,也就是装着妆粉的盒子,这个东西是金花藏毒的地方,砒霜这东西,看着和妆粉非常相似。

    “这个妆粉盒,”纪纲发问道:“底部有一个印记,写着庆元两个字,这是庆元银楼的妆粉——太子妃,您看是不是?”

    张昭华将东西拿在手上,仔细看了,不得不承认道:“是我二哥的庆元银楼出来的东西。”

    庆元号如今发展成了一个多元产业,不仅是钱店、钱庄,还有银楼这样的化妆品的生产销售,并且吞并了苏州最大的妆粉制造商,所以张昭华手上这个仿宋妆粉盒子,有一个庆元号独有的商标,而且有独特的鉴定方式。

    在坐的人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又一条证据指向了东宫。

    “张氏,”皇帝发话道:“你有何话说?”

    张昭华这一次却放松了许多:“父皇有所不知,庆元银楼之所以做大了生意,因为和其他银楼相比,有许多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因为庆元银楼的化妆品卖得太好,所以有许多仿造者,所以从去年开始,银楼便不走低端道路,而是开始面向达官显贵之家销售,意思就是,这东西,是个奢侈品,一般人买不起。”

    “十文钱一盒的妆粉,是米粉做的,”张昭华道:“五十文一盒的,是铅粉。一百文一盒的,是滑石和蚌粉、蜡脂做出来的,京城原先卖得好的用白色茉莉花仁提炼而成的妆粉,价值三百文。而这一盒庆元银楼的妆粉,里面因为多用了十颗拇指甲盖大小的珍珠,它的价格是两贯。”

    两贯是一个普通宫女用得起的吗?

    “有没有可能,是贵人赏赐给她的?”赵王妃问道。

    “这就要和大家说一下庆元银楼一个独特的销售模式,”张昭华道:“银楼在卖一贯价钱以上的化妆品的时候,会做一个登记,将这位夫人的姓氏、住址记录下来,若是她下一次还来买,便可以给她一定的优惠。我想这盒妆粉,符合这个规定。”

    “而且这东西是早春新品,”张昭华道:“也就是今春刚刚出现的,我想卖出去的应该不多,不论是苏州总店,还是京城的店里,应该很容易查出来是谁买了。”

    她说着转向了纪纲:“纪大人,你说是不是?”

    纪纲没有说话,皇帝就道:“那就去查,是谁买了这东西。”

    从宗人府出来,张昭华只觉得几乎要虚脱,她看到了一个身影,忽然又道:“盛大人,你先别回太医院,我有事要问你。”因为刚才的问讯中,太医院院判盛寅,似乎露出了一个存疑的神色,刚好叫她看见了。

    等坐上了轿子,张昭华才忍不住长长吁了口气:“纪大人,你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第四十一章 处决() 
金花使用的妆粉盒,并不是庆元银楼的东西,而是市面上的仿冒,这才是一个宫女使用得起的东西。

    幕后之人是想指认太子,但是他应该没有想过用妆粉盒。仿冒的妆粉盒变成真的妆粉盒是纪纲自己的计策,但是这个计策显然是失误了——因为庆元银楼有一个独特的制度。

    张昭华将东西拿到手中,就大概知道了纪纲的算计,他做了伪证,然而这个伪证似乎还是可以揭穿的,因为张升的银楼里一定能查出是谁买走了东西,也就是说,纪纲终于有一个把柄落在了张昭华的手里。

    张昭华回到春和宫里,她首先问盛寅道:“盛大人,之前验毒的时候,为何你神色古怪?”

    盛寅就道:“娘娘,臣怀疑这砒霜,不是从太医院流出来的。”

    张昭华和高炽大吃一惊,急忙问道:“为什么?”

    “臣自打娘胎里生出来,”盛寅道:“就对铜器过敏。不管是任何铜制的东西,臣只要摸过,全身就会起疹子。而臣这一次验看砒霜,也起了同样的疹子。”

    “什么意思?”张昭华不解道。

    “臣怀疑这砒霜之中,”盛寅道:“有些微的铜粉。因为数量太少,所以臣也只是手指上起了一点疹子,但是确确实实是起了。”

    砒霜不会含有铜这元素,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提炼砒霜的时候,沾染了铜这个东西。

    “什么地方会用到铜?”张昭华苦思冥想道:“铜是禁物,不可能有私下敢铸造东西的人。”

    因为铜可以铸钱,所以历来铜是禁断的,只有国家所有,所以张昭华推测这个提炼砒霜的地方,应该是在国有金属冶炼厂旁边。

    “宝泉局铸造钱钞,”张昭华道:“中央军器局铸造火铳,都需要铜。”

    张昭华立刻传书谢川,让他在这两个地方明察暗访,她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给皇上,因为一旦纪纲派人去了,幕后指使应该很快就会被惊动,也就查不到什么了。

    而此时的北镇抚司中,纪纲抿紧了嘴唇,因为他发现,这一个精心设计的局,必须在他这里中断了。

    如果,如果没有自作聪明,将那一个假冒盒子换成了真的,现在的情况,应当不是这样,他甚至已经可以说是大功告成了。

    他想太子妃不光是洞悉了他的算计,甚至已经握住了他的把柄——他就算是一把火焚尽京师的庆元银楼和苏州的银楼,那也无济于事。

    “都督,”王谦兴奋地走过来:“东宫的人带到了,咱们可以上刑了。”

    “好吃好喝伺候吧,”纪纲挫败地将手中的镇纸扫在地上:“过两天给东宫送回去。”

    几个心腹不由得大吃一惊,“都督,还有后续的计划呢——”

    他们的计划,自然是在这几个太子的贴身宫人身上,他们已经备好了口供,甚至宫中的内线都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发动——一个私设建文神主,并私自祭奠建文的太子,即使是皇帝的亲子,也必不当被皇帝所容。

    也许毒害二皇孙的证据确凿且摆在皇帝眼前,皇帝也不会废太子;可是私设建文灵位,皇帝就不可能不被触怒,这是龙的逆鳞。

    纪纲不得不将这个终极计划撤销,他将手抬起来,捻了捻摇曳的烛光:“咱也不能总当人的走狗不是,这主使凭什么就能眼看着咱们在前面厮杀呢。弄得好了他得益,弄不好了,却总是咱们倒霉,这样可不好。”

    很快谢川的调查就有了结果,他在军器局之中,发现有人利用容器熬制和买卖砒霜,而且这个人卖砒霜也是比较谨慎,他在墙上开了个洞,他能看得到别人,别人却看不到他——据他交代,来他这里买砒霜的人不多,但都是黑户,也就是在京城里分属流民之人,这些人在药房里是无法购得砒霜的。

    盛寅再次试了一下这个人最新熬煮出来的砒霜,他的手上果然明显又起了一层疹子,这一下张昭华几乎可以确定了——于是谢川就将这个情况上报给了皇帝。

    皇帝对这个情况也是相当重视,他命东宫以及汉王、赵王的所有家眷和宫人内官,都站在此人面前,让他一一辨认。

    这个名叫王成的人,瞪大眼睛看过去,却一直在摇头。

    “所有人都在这儿了,”纪纲道:“莫不是还有人没到?又或者,是谢大人根本就得了个假情报?”

    谢川没有吭声,也的确如纪纲所说,所有在籍的人都站在这里,没有一个缺漏,但是王成还是没有找出这个人。

    “乳母杨氏呢?”皇帝发了话。

    杨氏被带上来,她的精神很不好,是用过大刑的样子,王成站在她面前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王成之所以看得久,因为据他说,那个来买砒霜的人也是一个老妇人了,约莫和杨氏岁数差不多大,头发也有些白了。

    张昭华听到这样一个讯息,心中忽然有了个猜测。她道:“还有一个人没有出现!”

    张昭华说的人,是乳母金氏,而金氏被带上来的时候,王成只瞧了一眼,就叫道:“是她!是她没错!她怕人认出她来,还裹着缠头,说自己得了麻风病!”

    金氏虽然一直抵赖,但是已经没用,锦衣卫的枷锁立时就将她枷住,同时被带走的还有汉王次妃李氏,很快审讯结果就出来,的确是这二人合谋,将砒霜带入诸王馆中,而金花是西山庄园出来的人,她受到金氏的操纵,将砒霜放入了桂花糕之中。

    金氏谋算的一切阴狠毒辣,她毒死了汉王的嫡长子,李氏所出的安哥儿就有机会上位。与此同时还栽赃了乳母杨氏,可以一并除掉这个竞争对手,怎么看都获利百倍,而且几乎可以说查不到她的身上。

    辞服之后,金氏被处极刑,寸磔之后焚灰;李香韵赐死,尸骨一样焚毁,只留一件衣冠,放在了天界寺里,等安哥儿长大之后有个祭拜的地方。

    李香韵是高煦亲手处决的,据说那一晚上安哥儿哭得很厉害,生生嚎了一晚上,但是这已经激不起张昭华任何的怜悯,金氏和李氏的确是死有余辜。唯有高炽大病了一场,缠绵病榻近两个月。

第四十二章 朝鲜贡女() 
投毒之事,在张昭华心里长久地留下了阴影,她没觉得死了一个金氏就是终结了,这永远都不可能是终结,特别是在她调阅了值殿监的账目之后,她更是这么觉得。

    值殿监掌管各殿及廊庑洒扫之事,之前纪纲在追查砒霜来源的时候就说,砒霜在宫内除了太子药浴使用,也就是值殿监驱除虫鼠的时候用了。

    只不过值殿监在案发之前两个月里,就没有再去太医院领砒霜了——张昭华翻看他们的册目,发现每一年春夏的时候,几乎每隔十天左右,就要杀一次虫鼠,因为南京皇宫以紫金山的富贵山为靠山,但是由于选址的局限,内廷部分是在被填平的燕雀湖上建造的,虽然采用了打入木桩,巨石铺底,以及石灰三合土打夯等方法加固地基,但日久之后仍然出现地基下沉的问题,宫内容易形成内涝,排水不易,所以虫鼠非常多,尤其是后宫一些闲置的宫殿,经常需要杀虫。

    但是今年春天却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杀虫鼠,也没有什么解释,宫人也不能自己去太医院领杀虫药,所以只能忍受。这叫张昭华觉得不合情理,这完全是有意识地避开了砒霜这种东西,因为所有的杀虫药里都有砒霜。

    值殿监不在怀疑的范围之内,能被怀疑的只有东宫。

    张昭华阖上册目,闭上了眼睛。

    永乐七年的春夏之交,朝鲜贡女远道而来,充入掖庭之中。

    一共五位秀女,朝鲜工曹典书权执中之女;仁宁府左司尹任添年之女;恭安府判官李文命之女;护军吕贵真之女;中军副司正崔得霏之女——这五位淑女入宫后,权氏被册立为贤妃,任氏为顺妃,李氏为昭仪,吕氏为婕妤,崔氏为美人。

    权氏得了皇帝相当的宠爱,以致张昭华看到王敬妃宫中的东西,甚至都略逊了一筹。当然权氏长得确实美,原本张昭华以为朝鲜没有什么美人,最多是皮肤白皙一些,性子温顺一些罢了。然而权氏的确姿色出众,甚至和康嬅站在一起,像是双璧一样。

    朝鲜秀女一来,就身居高位,这并不是张昭华想要见到的,特别是宫里很快出了两件小偷小摸的事情,虽然丢的东西并不值钱,但是都指向了朝鲜的贡女,因为还有几十个女人,她们是选做了唱歌女儿、执馔女子和使女的,这些人入了宫廷,很快就显出眼皮子浅的模样,毕竟是外藩女,喜欢争风吃醋不说,还贪财货。

    “娘娘,”张昭华和王敬妃对坐着,她指着内官监送来的籍册,不由道:“这一个月不到,已经问内官监打坐了四次家具了,第一次要的是红酸木的,第二次就是黄杨木,再后面还问有没有花梨木——”

    王敬妃笑了一下,“可怜她们远来,远离父母亲人,这一点东西,倒也无妨。”

    “唉,这还有盗库呢,”张昭华摇头道:“偷盗库房,李嬷嬷几个,是十几年都没遇过这样的事儿了。”

    两个人感叹了一番,张昭华又问道:“我总也要拜见她们,不知道她们汉话说得如何?”

    “都听得懂,只是说却不好说,”王敬妃道:“也识得一些字,只不过手下的宫人,不太拘束,做人做事,都纯凭自己的高兴。”

    张昭华低头翻阅籍册,看到一行字,不由得微微一顿。

    然而此时宫外喧嚣起来,很快女官进来回禀道:“娘娘,太子妃娘娘,宫正嬷嬷抓了两个宫人,乞请严惩。”

    两个宫人被抓住摁在了地上,原因也很简单,这一个是权氏宫里的宫人,一个是吕婕妤的宫人,两个人因为各宫分到的东西不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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