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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撩闲-第1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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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徵羽不太想跟叶泠一起吃饭,可叶泠的话说得让她有点不太好拒绝,她正想给自己找个理由,牧杳老先生已经应下来了。她不由得朝牧杳老先生看了眼。她发现原来脸皮厚到这层度的还不止叶泠一个。她说道:“牧老都应了,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只能当跟牧杳老先生吃散伙饭了,以后江湖不见。

    叶泠又热情相邀温黎。

    温黎无奈地表示,说:“你们都答应了,我还能拒绝吗?”

    叶泠看了下腕表时间,说:“这个时间过去刚好赶上饭点。”示意他们是否现在就过去?

    她都这样说了,温黎和温徵羽自然没法说有意见,点头同意。

    温徵羽敏锐地注意到叶泠相对于前两次见面时的冷静自持,这次明显地热络许多,甚至隐约的有些激动和开心。她心说:“这是我的错觉?还是叶泠在客套?”

    司机姓李,叫李彬,是退伍军人,十八岁入伍,当了十二年的汽车兵,跑专车到现在已有三四年时间,基本上跟出租车一样,跑成了一位活地图。他的车稳稳地跟在叶泠的车后面,叶泠的车快,他快,叶泠的车慢,他慢,跟车距离保持得刚好,叶泠的车几乎就没离开过视线范围。

    叶泠的家离她家略有些远,车开了一个小时才到,位于本市比较有名的豪宅区。

    叶泠的座驾减速开进大门时,温徵羽乘坐的车便暂时停下来,等在后面。

    温徵羽扭头一眼看见叶泠家的大门,便愣住了。

    叶泠家的大门是南方常见的门楼式。门楼的基石、门柱以绘满流云瑞兽浮雕的汉白玉为石料,门楼上飞檐斗拱,气派非凡,门楼上以篆书写着“昆仑小筑”四字。

    这门楼与她给昆仑画室设计的门楼极至相似,只不过最后因为造价的缘故,画室的门楼最终成了精简版。浮雕变成了彩绘,加盖的门楼变成了大门的装饰,留了个外形。

    叶泠这个则是丝毫不打折扣的精装版。

    如果不是因为做工、用料、工艺等不是三五个月就能完成的,且这门楼看起来建成至少有一两年了,她差点以为叶泠拿了她给画室画的装修设计草图。

    虽说中国的门楼式样大致上来说就那些,可这么“撞衫”何止是尴尬,简直快让温徵羽无地自容。

    式样差不多的门楼,一个叫“昆仑画室”,一个叫“昆仑小筑”,叶泠的门楼建成在先,她设计的门楼在后,横看竖看,她的都是山寨版。

    温徵羽终于明白叶泠站在大门外盯着招牌看了半天、嘴角挂着的那笑是什么意思了。

    温徵羽自认不是没脾气的人,她当即要让李彬打交回府,然后才注意到自己光顾着尴尬和生气,竟没注意到车子竟然已经开进了院子里,李彬下车给她开了后门,叶泠还站在车门旁等着她。她深吸口气,压住情绪,下车,抬眼看向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的叶泠。

    她都已经踏进叶泠家的大门了,这门楼也已经看到了,这时候再走,未免太认怂。她站好后,神情淡然地问道:“叶小姐似乎对我设计的画室大门有意见?”

    叶泠略感意外地愣了下,随即说:“怎么会?我很喜欢。”

    温徵羽听在耳里,只觉充满讽刺,很有种要暴走的冲动。她站得笔直,紧贴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的心头一转,又变成懊恼,心道:“谁叫我设计的门楼跟叶泠家的一样!”她又再想,叶泠不会无聊到把她特意叫过来奚落她,心头的情绪散去许多。

    叶泠对温徵羽说:“屋里请。”将温徵羽请往客厅。

    温徵羽跟在叶泠的身侧朝客厅走去,她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院子,一眼瞥见院子里的一株颇有些年头的像是移植过来的老树。老树峥嵘,金黄的落叶飘落满院,圆桌瓷凳上、花圃中、盆裁上,假山水池里,到处都是。

    金色的落叶,绿色的青松盆景,衬上假山流水小桥凉亭,透着几分秋的萧瑟,可那从假山中流出来的潺潺流淌的溪流又为这秋风添上几许生机,溪流旁的几盆紫金花盆景开得正好。

    叶泠的院子,竟让温徵羽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就仿佛她曾经来过这里。

    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温徵羽的心头蔓延开来,使得她已经走到客厅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略有些迟疑,待见到叶泠回头,这才跟上。

    叶泠家的客厅,白色为主调,再以绿色的盆景、水墨山水画为点缀,布置得非常清雅。

    她在叶泠的引领下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叶泠亲自沏茶。

    温徵羽的视线从叶泠正在沏茶的手上透过落地玻璃窗,又落到院子里。她看着那株老树、树下的白瓷桌凳满院的落叶以及旁边的假山的形状,眼前的景象忽然与她脑海中的一幅画作重合在一起。在那幅画作上,小精怪就藏在假山上,树下则是昆仑白玉雕成的玉桌凳,玉桌旁坐着一条通体雪白没有丝毫杂色的九尾狐。

    这幅画叫九尾,她曾在三年前拿出来参展过。

    那天,九尾狐在树下化道,飘散的狐毛宛若昆仑山上的鹅毛大雪,它如同飞烟般消散,最后只剩下一层莹白的骨灰。小精怪把它埋在了古树下。小精怪不知道九尾狐在等谁,它只知道,九尾狐至死都没有等到。九尾狐临死时的眼神是那般凄迷悲凉。

    她只画了九尾狐坐在树下,只画了她临死前的眼神,她没画它是怎么死的。

    叶泠喊了声:“徵羽。”

    温徵羽回过神来,看向叶泠,才发现叶泠才递茶给她。她双手接过茶,小小地饮了口,略作迟疑,问了句:“叶小姐喜欢九尾?”

    叶泠想了想,才缓缓说了句:“喜欢这如画的风景。”她顿了下,说:“九尾狐的眼里藏有太多的悲,透着将死的绝望。”

    温徵羽没想到叶泠会看得这么仔细,能看出她画的九尾狐的情绪,她有点意外,又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然不语。

    叶泠顿了下说:“假山上有一只与假山几乎看起来就像是浑然一体的小精怪,九尾狐的眼睛正望着那只小精怪。徵羽,你的画很传神,从画里那九尾狐的眼神,我想,它一定对小精怪说了些什么。”她顿了顿,说:“我有点好奇,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我?”

    温徵羽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它什么都没说。”可小精怪知道它想说什么。只是小精怪作为一个过客,一个看客,它什么都做不了,改变不了,它唯一能做的就是见到九尾狐的死亡,然后把它埋了。小精怪还知道,九尾狐要等的,已经死了很多很多很多年了。

    昆仑神山上那些精怪仙妖们的故事,其实都不太好。

    就如这人世,不管活得有多精彩或多不好,终究,有曲终人散、戏曲落幕的时候,到头来,谁都逃不过一捧骨灰的命运。

    温徵羽惊觉到自己的走神,对叶泠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挑画吧。”

    叶泠应了声:“好。”她说:“画在二楼的画室。”说完,起身,说:“这边请。”领着温徵羽上楼。

    温徵羽跟在叶泠的身后进入画室,便见自己的许多画作都挂了出来,整间屋子里挂的全是她的画作。

    她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她的画作之前是放在老宅的画堂里的。她记得叶泠当时买画的时候说这么多画搬进来不方便,叶泠买下她的画,可以让她的画保持原样留存在画堂。

    温徵羽一阵心塞,扭头深深地看了眼叶泠,又实在不想再看到叶泠。

    自己的画作,自己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哪些画适合拿出去参展,哪些画只能留着压箱底,她最清楚。她麻利地报上画名,让叶泠去找画。

    叶泠说:“我觉得那幅尸山血海图不错。”

    温徵羽:“”她扭头看向叶泠,很想问一句:你这是什么口味?可作为画画的人,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嫌弃叶泠对这幅画的独特品味,就她不能。事实上,那幅画其实也不错,就是不太适合参展。温黎看过后,做了半个月的噩梦,差点想要烧她的画。她“呃”了声,说:“叶小姐,我认为您还是考虑下温黎的感受。她看到尸山血海图会勾起她很不好的回忆。”

    叶泠“哦”了声,随即又好奇地说:“其实我是比较好奇,你为什么会画这样的图?”

    温徵羽被噎了下,她扭头看向这个刚才还说喜欢尸山血海图的人。她神情淡然地说道:“没什么,做了个噩梦,画出来吓吓人。”要是能吓到叶泠也做半个月的噩梦就好了。

    叶泠问:“你不害怕?”

    温徵羽面无表情地说:“不害怕就不叫噩梦了。”她真不想很没素质地在心里吐槽叶泠是神经病问白痴问题。温徵羽现在半点都不想跟叶泠待在一起,再待下去,什么修养、素质、礼节、礼仪全都得崩。

    叶泠不置可否地“哦”了声,按照温徵羽说的,去把那些画一幅幅搬到门口。她一口气连搬七幅画过后,又拿了一幅头发比人还长、瘦得皮包骨、满身鳞甲、手指甲弯曲长得酷似鲛人亲戚的昆仑暗河妖婆图出来。叶泠问:“这是鲛人?可是为什么没有鱼尾?”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问:“远古时候的昆仑神山是没有人类的吧?”

    温徵羽严重怀疑叶泠这是在置疑她画得不对。她用力地捏了捏手指,暗道一声:“冷静”,继续绷着满脸淡然的模样,说:“这是昆仑暗河妖婆图,画的是妖婆,不是人,不是鲛鱼不是鲛人。”

    叶泠应了声,抬眼挑了眼温徵羽,又把昆仑暗河妖婆图拿回去挂了起来。

    温徵羽暗松口气。妖婆的外形很不符合世俗大众的审美,挂出去很容易惹来非议或批驳。

    她能够拿得出手只有画,可她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画家,受年龄、阅历、资历的限制,要走的路还很长。且不说别的,仅从美术师的级别来说,不仅要有功底实力成绩,还得靠资历积累,才能一级一级提升上去的。她的资历连二级美术师的标准都还差一大截,捧她,撑死了就是个年轻有为,十年之内不会有太大的成效,如果她能坚持二十年,或许能有所成就,也许能挤进一级画家的行列。以叶泠的经济实力、水准来说,找知名的画家合作才更符合现状。

    至于她家,她家的家底早被掏空了。如果她家真有叶泠想要的东西,早在她家筹钱给她爸还债时,叶泠就可以找人上门来把想要的东西买走。

    她想不明白,想问她爷爷有什么看法,老先生让她自己想。

    她晚上洗漱完,临睡前躺在床上拿着手机与温黎聊天,又说起叶泠的图谋。

    温黎听完她说的,琢磨了半天,回了句:“我觉得吧,你家现在最值钱的估计就是你了。”

    温徵羽挑眉,心说:“还是拿我当招牌开画室?”虽说她家没钱了,可这么多年,还是有些交情和关系在的,至少她能约来这么多画就能说明这点。她回了句:“我还不算是糊不上墙的烂泥,是吧?”

    温黎说:“还行吧,除了笨了点以外,没什么不好。”

    温徵羽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温黎又发来句:“画室财务总监的位置给我留着。”

    温徵羽意外地愣了下。以温黎的身价来说,画室的这点股份请不起温黎做这财务总监,所以她连请温黎在画室担任职务的事连提都没敢提,只求温黎能以股东的身份帮她把把关,她就心满意足了。她随即明白,估计是叶泠的加入使得温黎不放心,才主动提起要担任财务总监职务。她心下感动,回道:“黎黎姐,谢谢。”

    温黎回了句:“不用谢,要开工资的。”

    没过两天,叶泠便股份转让手续的相关文件拿来给温徵羽签名。

    温徵羽虽然只占了百分之二十七点五的股,但她是企业法人,许多手续还得她签字才能办。

    画室刚成立,正是叶泠安插人手的好时机,她原以为叶泠办好股份转让手续后便会借着大股东的身份插手画室的事,然而,叶泠再没露面,画室的事几乎由她和温黎全权处理。叶泠对安排人的事只言没提,甚至连她自己都只让温徵羽给她挂了个闲职。

    温徵羽虽然感到意外和不解,但她一时又想不明白其中关节,又因叶泠反常的事太多、自己又忙于开画室的各项事宜,没时间也没那心情去操心叶泠的事。

    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一个多月时间便已过去。

    画室已经装修好,办公家具、设备等也已经入场,前台、接待、会计等相关职位陆续招募到位,还有一些重要职位因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暂时由她兼任,温黎以及她爷爷、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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