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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醉红楼-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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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心中疑惑,因为好奇便在门口望了望,隐隐约约见得院子里面草丛中似有一团物什,走得近来一看,却原来是一个人。亏在小的胆大,不曾吓着,叫唤几声,未见其动静,小的才多了几分疑心,暗想:莫非是死人不成?小的借了老虎豹子胆,上得前去,仔细一瞧,这才发现死的竟然是柳氏!”

    赵荣又问道,“你识得这妇人?”

    柱子以为赵荣怀疑自己,连忙辩解道,“何止小的识得?这里十有八九的街坊邻居们都认得她的。”

    赵荣点了点头,又下意识的问道,“你可曾动过尸首?”

    柱子一个劲儿的摇头,“柳氏名声那么差,而且又暴死在这废宅,小的当时一个劲儿的害怕,又怎会动他。”

    赵荣见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挥手就让柱子退了下去。

    这时候伍谦俯首问道:“大人有何高见?这妇人之死”

    赵荣道:“依柱子所言,还有仵作的查验,这妇人显然是死在昨日夜间,她尸首脖颈处有明显掐痕,应该是被人用力掐死的。”

    听到这里,众人都觉得一阵惊颤,显然是被凶手的残忍手法给震惊到了。

    赵荣这时候更加觉得,似这般胆大心狠的凶手,应该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因为普通人杀人是做不到这样凶狠手辣的。

    眼见案子一时也没有线索,赵荣就让众人先行散去,等到闲杂人等撤走,他这才对刑大业和魏阙吩咐道,“这件案子,我直觉没有那么简单,这样,老邢你辛苦一趟,等会兄弟们来了之后,你带人再去附近查看,看一看能不能问到什么新的线索。”

    对着老邢吩咐完毕,赵荣就拉着魏阙往院子里面来看。

    这时候魏阙是一肚子的疑惑,他看着赵荣四下张望,于是不解的问道,“大人,这恐怕就是一桩普通命案”

    不等魏阙说完,赵荣就打断他的言语,“此案蹊跷之处颇多,恐非寻常命案。”

    魏阙忙问其故。

    赵荣道:“你且抬足看来。”

    魏阙不解,抬足探望,鞋边沿沾满淤泥,乃因为院子里面有些泥泞,此外并无怪异之处。

    眼见魏阙眼神中的疑惑越来越多,赵荣便也不跟他捉迷藏,用手指着他的鞋底说道,“照柱子的说法,这柳氏应该是在这废宅里面被人杀害,可是不管是屋子里面还是屋子外面,都没有任何痕迹,这是疑点之一,再者,柳氏尸首是在院落里面被发现的,可是这院子里面有几处积水未干,草丛里面也尽多露水和泥渍,但是,你看柳氏衣服虽然凌乱破碎,但是却无半点水渍泥污,你说这是什么缘故?”

    魏阙不解,摇头问道,“为何?”

    赵荣只好耐着性子与他言道,“只因柳氏并非死在这座废宅里面,而是另有他处,所以我才说这件案子蹊跷之处甚多,不该匆忙结案。”

    魏阙惊讶不已,道:“依大人之见,那凶犯竟是在他处杀害柳氏,而后利用夜色负尸至此,意图误人视线?”

    赵荣道:“正是,那凶犯将尸首扛在肩背,故尸首鞋履干净。那凶犯想必是一个身强力壮之人,且熟悉这东城的地理,不然他恐怕也找不到这座废宅子。”

    魏阙道:“如此说来,此案并非复杂繁琐。”

    赵荣笑道:“何以见得?”

    魏阙板着脸,有模有样的分析道:“我以为,这凶犯必是柳氏熟识之人,二人之间或有仇狠、怨隙、纠葛,此为其一。其二,死者手中有一香囊,临死之人为何紧握此物,必有关联。想必是那柳氏被害前曾全力挣扎,无意中抓夺下凶犯身上物什。”

    赵荣笑道:“照你这样说的话,只需找到此香囊主人,便知真凶何人了?”

    魏阙有些沾沾自喜,“正是。”

    赵荣不觉一愣,笑道,“有理有理。要不这件案子让你来破?”

    魏阙这时候也听出来了赵荣这是在戏耍自己,顿时就有些尴尬,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魏阙也有些疑惑,他想要看看赵荣到底会怎样找到凶手。

    既然院子里面没什么线索了,赵荣就想着到柳氏家里面去看看,他心想,兴许在柳氏家中能有什么发现。

    赵荣找了个知道路的小贩引路,自顾自就往柳氏家中而来。

    绕过几户人家,来到一院落前,小贩指着小院子说道,“大人,这里就是柳氏家中”。

    赵荣谢过小贩,但见竹篱瓦舍,柴扉半掩,鸡鸣狗吠,舍前有一池塘,浮萍点点,岸旁三四株垂杨柳树,杨柳条下鸭鹅凫游,树下凉晒一杆衣服。

    赵荣让魏阙上前叫门,魏阙呼唤再三,方有一老妇人拄杖走出。那老妇人两鬓斑白,银丝缕缕,面容平淡,询问魏阙来因。

    魏阙一愣,心想这老妇人怎是柳氏婆婆?莫非是那小贩蒙骗不成?或是这老妇人丝毫不知儿媳亡故?或是伍谦所唤之人未曾将话语传与老妇听?否则,这老妇人何以如此平淡安宁?

    心中揣着疑惑,魏阙点明来意,“阿婆,这里可是柳氏的家?”

    谁料想听到这句话,老妇人脸色顿时大变,愠怒道:“看你们穿的也光鲜亮丽,怎的尽做勾搭人妇之事?快走快走,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什么柳氏!”

    原来,是老人误会了。

    魏阙连忙辩解,“阿婆错怪了。阿婆可知儿媳柳氏现在何处?”

    老妇人却依旧怒道,“哼!这贱人现在何处,与老身何干?”

    魏阙又问道,“莫非阿婆不曾知晓,您儿媳柳氏已死了?”

    老妇人冷眼笑道:“她死与不死,又与老身何干?与你等何干?”

    魏阙有些恼怒,“阿婆何出此言?柳氏不管怎么说也是你家中人,你的儿媳啊。”

    谁知这老妇人比魏阙表现的更加气愤,“此等贱人在我家,败坏我家名声,有辱我家列祖列宗,实我家中耻辱,她今日得死,那也是天道循环,因果报应。”老妇人咬牙切齿,手中木杖戳地,嘭嘭作响,见这模样,应该是对儿媳柳氏早已经怨恨许久了。

    赵荣在后面看着魏阙和老妇人的谈话,心想,莫不是真的是柳氏平日里行为放荡,这才引来贼人杀害?

第36章线索() 
赵荣心想,可能真的是柳氏平日行为放荡,故而招致老人如此痛恨。

    眼见老人捶胸顿足好不气恼,赵荣便上前劝慰道,“老人家,常言道,人死万事休。柳氏既已死,往事烟消云散,何必如此耿耿于怀?阿婆且息盛怒,以免伤得心肝。阿婆,在下前来只因有一事不明。”

    老妇人这时候也稍微平静了下来,便问道,“这位大人,请屋内言语。”引得二人进了屋来,移座沏茶,老妇人又继续道,“大人有话请说。”

    赵荣也不客气直接询问,“闻听乡人闲言,那柳氏似行为不检。阿婆为何不早将其休出家门,而留之以受其辱?”

    老妇人闻言,嗟叹不已,老泪长流,呜咽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妇人生性泼辣,十分利害。悔不该当初信那牙婆之言,以为是贤淑之辈。唉,也是合当如此,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见得这女人,竟如苍蝇见了腥血般,那里还舍得下?过门之时,尚还无事。待到我儿去世,这贱妇竟露出本来面目,家中粗细,一概不问,贪吃好睡,说寒道苦,咆哮尊长,叱骂我这老婆子。”

    “到后来,这妇人竟益发不象样了,整日涂脂抹粉,着意梳妆,与街坊后生泼皮调笑,暗中出入。老身言语点拨,苦心规劝,反遭恶骂。街坊邻里早已流言蜚语,老妇不堪忍受,所以早就当她死了,故而刚才这位小官人问我贱妇是死是生,我才这般气恼。”

    一边说着,老人家又同魏阙赔礼道歉,瞧模样,倒也不是蛮横不讲道理的。

    老人的话,让赵荣颇有同感,可是她还是继续说道,“事虽如此,可她毕竟恶不至死,其中事由须查问清楚。真凶必当伏诛。敢问阿婆,平日这柳氏与些甚么人物来往?”

    老妇人摇头叹息,道:“这些羞丑之事,老身丝毫不知。不如去问左右邻里街坊,或可知晓。”

    赵荣不甘心,便又问道,“近几日来,你家中可有反常之事?这柳氏有何异常举动?”老妇人思索片刻,摇头道:“也不曾有。不过,前几日,老身见那街上屠夫孙三郎曾与她有过争吵。”

    赵荣听到这里,心里面暗暗记住屠夫孙三郎这个名字,然后又让老阿婆具体讲一讲当时的情景。

    老妇人道:“前日午后,老身自街头五味铺回来,远远见屋舍前,孙三郎与贱妇争吵不休,她大骂不止。那孙三郎似乎不敌,见老身归来,便止了言。不过孙三郎自老身身旁而过,老身见得他面红耳赤,眼含凶光,口中骂骂咧咧,显然是与贱妇有些龌龊事情。”

    这时候,魏阙也开始怀疑,不待赵荣询问就追着问道,“那孙屠夫为人如何?”老妇人鄙夷道:“也不是甚么正经角儿。老身问那贱人争吵缘由,她道是孙屠夫赖她那日少了五文钱,故尔争吵起来。”

    闻言,赵荣和魏阙对视了一眼,觉得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或许这位屠夫孙三郎最具有嫌疑。

    不过赵荣还是不能就此断定,他便又询问道,“阿婆,可否述说柳氏昨日行迹?何时最后见她?”

    老妇人只是说道,“昨日与平常无二,那贱人在家中懒睡一日,吃过晚饭,又入室睡,老身亦熄灯歇息,却久久未眠。后来听得那贱人房中有些声响,似有脚步声。老身气恼不已,知晓那贱人又欲外出,俄而,闻得开合门声,想是那贱人已经离去。”

    赵荣道:“这之前,阿婆可否听到其余异常声响?”

    老妇人摇头道:“不曾听得。”

    赵荣道:“柳氏外出,约莫甚么时辰?”

    老妇思忖道:“遮莫戍时左右。”

    赵荣又道:“歇息之前,家中门窗是否合闭严实?”

    老妇人道:“灶中熄火,门户上闩,老身必亲自检点,多年来不曾有误,绝不会有半点差池。”

    赵荣又道:“那柳氏是否有头饰手镯之类?请阿婆查看,是否缺少?”

    老妇人喃喃道:“那贱人最喜打扮收拾,涂脂抹粉,穿金戴玉。”

    一边说着,老妇人一边起身,引赵荣二人入了室内,查看一番,果然少了几件,想必是穿戴在身。赵荣见物什中有一香囊,和柳氏手里面握着的颇为相似,便问道,“柳氏是否另有一香囊?”

    老妇想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似不曾有,只此一个。”

    魏阙这时候也想了起来,现场柳氏头发散乱,并未见得首饰手镯之类,心中顿时对赵荣钦佩不已。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其实在废宅的时候,赵荣就心想那柳氏身着艳丽,焉有不戴首饰之理?如此说来,那首饰必是为凶手掠走。莫非那凶手是见财起心?而非仇情所害?

    赵荣又问了些闲话,无其她疑问,遂起身告辞。魏阙随之出门,追上赵荣一个劲儿的说道,“还是大人心如明发,我看,只要能找见柳氏身上丢失的那些首饰,恐怕凶手也就能查出来了。”

    魏阙自以为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一边走,一边还有模有样的分析道,“大人,适才闻老阿婆之言,这妇人生性懒惰,又是一悍妇,或是有几个奸夫,争风吃醋,其中一厮争宠不成,恼羞成怒,故而起心杀人。负尸移地之后,又贪图小利,剥去其首饰。”

    赵荣听完大笑,“奸夫火并亦不无可能。不过,我观那老妇人面容平静,淡然处之,眉目间似有隐瞒欺诈之色,大为可疑。”

    魏阙不曾察觉,颇是不解,“莫非大人疑心那钱老妇人不成?那婆婆行走缓慢,气力不接,怎有力气行凶杀人?”

    赵荣摇了摇头。

    这件案子查到现在,他自己也是满心思的疑惑呢,只是说,有作案动机的人他都会怀疑,哪怕这柳氏生前的确行为不检,可是人既然已经死了,那就要给她一个说辞,这样也省的那凶手继续残害其他无辜。

第37章小贩() 
眼见天色渐晚,可是案子依旧毫无头绪,赵荣心里面也有些着急。

    可有些事情,着急是没有办法的。

    这时候魏阙也劝道,“大人,要不你先行回去休息,这边就交给我和老邢吧。”

    赵荣点了点头,然后对魏阙和邢捕头吩咐了一番,这才拖着有些疲累的身体回到宁国公府。

    阅微小筑。

    秦可卿和赵惜春正说着话,就看到赵荣回来了,当即两人起来相迎。

    秦可卿着瑞珠沏茶,抹茶则已经上前来替赵荣更换衣裳,待一阵忙碌之后,赵荣这才坐下松了口气。

    赵惜春见他面有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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