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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将军血:狼烟再起-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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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伦等待多时,见此大喜。他塌腰弹背,如蛟龙出水,拧抢直刺。

    郭大地命在顷刻!

    林婉莹大惊,一个鱼跃,将郭大地撞开,长枪透体而入!林婉莹淡然一笑,眼前一道亮光划过,心中轻唤一声:大地——相公!

    郭大地凄厉长啸,喉中喷血,狂怒似惊涛,暴虐似骇浪。他一把抓住枪杆,一掌击在马伦胸前。马伦闷吭一声,如断线风筝,飞出老远,跌坐于地,再也起不来。

    东山公痛断肝肠,惨呼一声:“莹儿!”,一口鲜血狂喷,向后便倒。

    郭大地抱起莹儿,脑中一片空白,莹儿,别怕!莹儿,别怕!林之正、林之奇兄弟俩双目喷火,狂喝一声,逼退敌手,跃到父亲身旁。

    东山公怒目圆睁,已然气绝!

    兄弟二人悲愤已极,放声大哭。

    郭大地将莹儿放在东山公身旁,慢慢站起身来,暴喝一声:杀!

    已然失声!

    林家兄弟二人眼中喷火,心中也只有一个字:杀!

    冀州八骏见郭大地张嘴大吼,却全然无声,面相极狰狞,神情极凶恶,全然是个厉鬼,心中俱是一凛。

    司马骐一拳猛击要害,郭大地避也不避,撞将进去,一把抓住他胸襟,一口咬断了他喉管。鲜血红牙,令人惊怖,厉鬼成了吸血鬼!

    司马骏正一拳偷袭后心,兄长惨状瞧了个正着,直吓得心慌意乱、翻腾欲呕,郭大地翻身一拳快似闪电,将他砸了个脑浆迸裂。哎呀,大哥,八弟,你们死得惨!报仇雪恨!司马骥哭腔变调,神拳直撞侧肋,郭大地看也不看,窝心一脚,司马骥喷血而亡。

    一步一击,一击毙命,此非人力所能为也,黑大汉已成恶魔!

    司马骅大骇奔逃,林之正、林之奇一把捉住他双脚,奋力扯为两截,杂碎洒落一地,其状惨不忍睹。

    瞬间八去其四!

    余下四兄弟方寸大乱,勉力稳住心神,司马骝大叫:莫慌!莫慌!休被他个个击破!

    兄弟们登时醒悟,全力合击郭大地一人。郭大地依然不避,拧身直上,双爪如鹰,同时掏入司马骝、司马驸肚腹,将他二人高高举起,奋力砸在地上,眼见得活不成。身上却中了司马驷一拳、司马骖一掌,郭大地浑不觉疼,欺身再进,却见司马驷、司马骖慢慢委顿在地。

    二人袭击郭大地之时,后背遭林之正、林之奇猛击,肋骨寸断,心肺已碎,是以拳力未足,否则郭大地必受重伤。

    郭大地还不罢休,像个僵尸一般,挪到马伦跟前,他张着大嘴狂呼:你还我莹儿!分明鬼哭狼嚎,撕心裂肺,却毫无声息,骇人之极。

    迎面一拳,枯坐的马伦仰摔在地,脑中嗡嗡乱响,眼前红光一片;当腹一膝,僵卧的马伦头足上翘,形如垂死大鱼,口中鲜血狂喷;当胸一拳,马伦瘫软在地,胸骨稀碎;一拳紧似一拳,马伦再无动静,郭大地像个疯子,依然拳拳不休。

    “他早死了!”,林之正、林之奇吼了一声,合力把郭大地拉开。

    “莹儿,我的莹儿!”,郭大地跌跌撞撞,爬到林婉莹身旁,轻柔地抱起她,泪眼朦胧。

    林婉莹浑身冰冷,如坠深渊,一直坠啊坠,深不见底,冷如冰窖。忽觉一丝温暖,深寒中一缕温泉,包裹而来,她从昏迷中醒来,勉强睁开双目,郭郎!她费力地微笑,盯着郭大地看,看不够,今后,只怕没机会再看忽觉脸上一暖,一滴,一滴,绵绵不绝,下雨了?是郭郎的热泪!她勉力帮他擦拭,断断续续道:“相公,莹儿此生不能做你的娘子了”

    郭大地泪流如柱。

第八十八章 此恨绵绵() 
生离死别。

    此恨绵绵。

    郭大地人像傻了一样,只是紧紧抱着他的莹儿。

    林之正、林之奇见老父身亡,小妹性命不保,心中愤恨不休,迁怒于郭大地,满脸厌恶之色,大吼道:都是你们这些人!招来了官军!

    林婉莹目光凄然,极痛,极痛,声如游丝,断断续续,祈求道:“哥,哥,你们不要不要为难他,替我好好照顾他小妹对不起你们”

    “爹,爹,等等我”

    林婉莹看了郭大地最后一眼,满是哀伤、无限眷恋,她忽然觉得很疼,吹气如兰,几不可闻:郭郎,帮帮我郭大地环拥着她,泪如泉涌,天地混沌。林婉莹看见了芊芊玉手,耷拉在地上,再也不能抚摸郭郎的面庞,她粲然一笑,集中仅余的一点力气,突然捡起爹爹的宝剑,往颈中一划。

    郭大地全未防备,他傻了,他嚎啕,全无声!就这样抱着莹儿,面颊贴着她冰冷的脸,久久地抱着。

    世界已不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有人断喝:你那帮兄弟都死绝了!

    郭大地一惊,视线逐渐清楚,眼前是林家二兄弟,正厌恶地看着他。他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好像他那帮弟兄还在庄外。

    他轻轻抱起莹儿,一步一步挪进屋内,缓缓将她放在榻上,抖索着盖上丝被,然后一步一步退出屋外。他猛然回身,左臂夹起司马骐,左手提着马伦,右臂夹着司马骅,右手提起司马骝,向庄外疾奔。林家兄弟长叹一声,提了另外五人紧跟其后。

    郭大地将四人尸首扔上房顶,随之一跃而上,林家兄弟如法炮制,也跃上屋脊。三人急向庄外观瞧,不由得大吃一惊。

    数千军兵刀枪并举,阵列严整,将二百余弟兄团团围住,众寡悬殊!

    不过,幸喜弟兄们尚在!板刀倒提,那是贺老四,宝剑指地,那是刘雄仁群雄分据八方,护住山中兄弟。进攻在前,都是好兄弟!唯独不见蔺庆之和樊筹,郭大地心中为之一沉。

    如何解围?

    郭大地暗思良策,诶?却见场面有些怪异。双方岿然不动,严阵以待,却谁也不攻,就这样对峙着,似乎维持着一种平衡,恐怖而脆弱。

    许是马伦没说谎话,军兵们正敬候佳音?哼,等你的少将军吧!

    郭大地欲呼无声,只得向庄外挥手。半晌,贺老四依稀看见,大喜道:“大,大哥,房顶上是郭大哥!”

    群豪欢声雷动。

    郭大地将马伦尸首竖起,目视林家兄弟,指指军阵。林之正会意,大喝道:“底下的官军听着!你们的马伦将军已经死了!你们的冀州八骏也都死了!赶紧缴械投降吧!”

    呀,果然是马伦少将军!

    官兵军心大乱,吵嚷不休,十分慌张。这场景应该马伦将军来演才对,马将军提着郭大地并林家满门尸首,向庄外群雄喊话

    副将桓能大急,呼喝道:“杀了他们,给马将军报仇!”,他舞动令旗,一军进庄来捉郭大地三人,一军向庄外群雄杀去!

    郭大地和林家兄弟联手,将马伦并冀州八骏尸首,一个一个向官军扔去,顿时砸倒一片。三人在窄巷中穿梭,一腔仇恨化作冲天杀气,见军兵就杀,抢刀夺槊,大开杀戒。事急便跃上房屋,绕到敌后偷袭。庄中精壮村汉也没闲着,各执农具,依托地利,痛殴官军。

    庄外官军将群豪围在垓心,刀枪胡乱招呼。群豪舍命死战,在军阵中来往冲突,杀人无算。终是人单力薄,力尽神疲,官军依然无边无沿。

    此时,远处十数人驱赶着一大群牛、马、驴、骡向军兵而来,中间还夹杂着猪羊,吱哇乱叫。近看正是蔺庆之、樊筹等人,难为他们集合了这么一大群联合军阵,向官军冲来。牲畜见喊杀震天,在官军阵中受惊四窜,官军周转不灵,阵势大乱。

    机不可失!群豪凭借武艺,辗转腾挪,杀得痛快。庄中官军更惨,稀里糊涂已被消灭殆尽。郭大地和林家兄弟率领精壮村汉,手持刀枪、农具,向庄外杀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日头西沉,众人都筋疲力尽。官军也已十分零落,终于支撑不住,拼命向山边逃去。

    郭大地率领群豪及村汉紧紧追赶,越过几个山岭,依然穷追不舍。官兵争相逃命,一齐向一个山洞涌去,将一人高的洞口塞了个严严实实,谁也前进不得。

    群豪满腔愤恨,毫不容情,一阵绞杀,官兵伏尸满地。还是有些人挤进山洞,在污泥鸟粪中向前挪动,洞中恶臭难忍,瘴气弥漫。终于,众人将空气耗尽,纷纷晕死在淤泥蝠粪之中,并不曾跑了一个。

    少年将军马伦全军覆没。

    山中群豪疲累已极,就地或躺或坐,也顾不上山洞中传来的股股恶臭。后来山中才知,此山洞虽然险恶,却能直通山外。

    曹家珍惊叹,怪不得有一次,马伦那厮一身鸟粪污泥,臭不可闻,原来这厮找到了如此捷径!

    郭大地不顾众人,如行尸走肉般,独自踉跄着往回赶。走进林家大院,他跌坐榻侧,抱起他的莹儿,紧贴她冰冷的脸,一直抱着,坐了一夜又一夜。

    群豪在一旁叹气难过。

    忽听有人断喝:你想死啊!

    林之正、林之奇合力将郭大地拉开,强行将莹儿入殓,兄弟俩双泪长流,无声泣下。两架棺木并排放着正堂之中,烛火闪动,明暗不定,纸灰盘旋,飘忽四散。

    林家兄弟在父亲灵前长跪不起:“爹,都是孩儿不孝!不听您教诲,慵懒成性,学艺不精,保护不了爹爹,也保护不了妹妹三弟,三弟要是在就好了

    郭大地在莹儿坟前呆坐,林家兄弟二人走过来,一脸冰冷:“今后你住林家大院!山中事务我们也不再管!我们要把欠父亲的练完”

    兄弟二人落寞地走了。

    自此郭大地便为山中之主,在坟前陪伴他的莹儿,那就是他的日月,他怕她孤单;要陪她说话,陪她到永远

    张恕听完郭大地的故事,悲伤难忍,嚎啕大哭。郭大地泪眼模糊,劝道:兄弟,不可如此!不可如此!

    半晌,张恕擦干眼泪,进言道:“大哥,把林姑娘的墓碑改了吧。她泉下有知,定当含笑!”

    郭大地抹了把眼泪,艰难地点了点头。

    兄弟二人走遍山中很多地方,选中一颗最笔直、最结实的大树,砍倒,削枝,锯板。郭大地艰难地刻字,深深地,慢慢地

    “爱妻林婉莹之墓,愚夫郭大地立”。

第八十九章 故园情迷() 
苍天无情。

    人自多情。

    寒风四起,彤云密布,雪花飘飞,穹窿如幕,天地间迷蒙一片。郭大地陪着他的莹儿,不知静坐了多久,雪花已将青衫变成白袍。

    张恕静悄悄走过来,坐在他身旁,就这样陪他坐着,默然无语。良久,张恕打破宁静:“大哥,我是来辞行的。”

    郭大地叹口气:“兄弟,你又要走?”

    张恕笑道:“大哥,你留我一次,我便多住一月,已经连住了三个月了。”

    郭大地闭上眼睛,艰难地点了点头,他害怕别离,哪怕是兄弟。

    “大哥,我有句话必须对你说!”,张恕语气凝重。

    郭大地直视他双目。

    “你这样悲伤不已,莹儿姑娘会心疼的!”,张恕目光中全是忧虑之色。

    郭大地珠泪抛洒,半晌无言,勉强笑道:“兄弟,大哥听你的!”

    张恕心下稍宽,又道:“大哥,我昨夜忽得一梦,奇怪之至!”

    “梦?梦见什么?”

    “梦到了莹儿姑娘!”

    “莹儿?”,郭大地一脸懵懂。

    “正是,莹儿姑娘说此物本属她家,托我务必交给大哥!”

    张恕掏出一卷物事,递给郭大地。

    三月闲居,他将刘雄仁誊写的那份羊皮卷又抄写了一份,他要送给郭大哥。他知道,重情重义之人,定会善用之!他相信,即便程子英大哥在此,也不会反对此事。

    他怕郭大哥推脱,便假托梦境。

    郭大地满脸狐疑,打开翻看。忽见一节记述针灸点穴之法,竟与莹儿所述毫无二致,不由得大惊失色!又仔细翻看,莹儿所教草药炮制之法赫然也在其内,此一惊非同小可!莹儿,莹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珠泪滚滚而下,天地一片混沌。

    张恕离开东山宝地,竟而满腹心事,突然特别想家,便到市镇上买了匹好马,奔家乡一路疾行。

    前方便是罗家集,张恕拉住缰绳,碎步缓行,故乡风物,历历在目,时虽隆冬,如沐春风。村北李老汉正出门捡柴,忙藏身墙后,偷目观瞧。只见高头大马之上,端坐一人,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却是张铁锅家这浪荡子。心中大惑不解:这孩子不是被抓走了吗,怎么据说还混成个县令?

    好鱼好虾遭难,蛤蟆乌贼成精!这世道啊估摸不透!

    几点残雪,十余秃树,叶叶落尽,枝枝苦寒。树木环绕之下,便是故园,飞檐之上,喜鹊喳喳。张恕怯生生推门而入,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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