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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将军血:狼烟再起-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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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音,哪有半个人影。

    张恕搬了两把椅子,放在阁前,招呼姜婷儿坐了。夜色无垠,空气清新,斜躺在椅子上看星星,这样的时刻,儿时似曾有过,仿佛旧梦,遥远朦胧。

    是了,是村里的老者,讲那千年流传的故事。是夸父逐日,还是精卫填海?是嫦娥偷灵药,还是范蠡访西施?此刻,身旁一个亦真亦幻、亦动亦静、亦娇纵亦贤淑的女娃儿,恐怕也是一梦吧。

    张恕心中安然,无比清净,不知不觉间,怡然睡去。梦中身上披着毯子,神奇地变成了翅膀,在夜空中自由飞翔,天边一颗巨星,光华满空,张恕心中欢喜,展翅向它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背上被人猛击一棒,火辣辣有些生疼。

第四十八章 初显端倪() 
华胥一梦。

    悠悠醒来。

    张恕斜躺椅背,后背硌得生疼。

    他坐直身子,一方羊毛软毯,滑落在地上。他清醒过来,拾起地上的毛毯,此时东方渐白,旁边的椅子空着,是了,姜婷儿给他盖上毯子,许是在阁中安歇吧。

    心中一动,有些温暖,又有些惆怅。

    东方一轮朝日,突然跃出地平线,薄雾般的黑夜迅速退去,晨风氤氲清凉,几只早起的鸟儿向着太阳飞翔,张恕深吸一口气,胸腹间无限快意。

    “你醒了。”,姜婷儿身披红色斗篷,亭亭玉立于朝晖之中,银钗映日,青丝如黛,丰姿绰约,宛若仙子。

    张恕如饮醇醪,不觉沉醉,一时呆立忘言,慌慌地一笑,拱拱手算是见礼。

    姜婷儿笑道:“岛上鸟儿真多啊,你可知什么鸟儿最好捉?”

    张恕静听其详,姜婷儿瞟他一眼,笑道:“是——呆鹅”。

    就知没好话!有完没完,不能换个词儿张恕心中尴尬,脸上一红,脱口道:“你,你长得极像我一个朋友。”

    话一出口,张恕便已后悔,那只不过是一帘幽梦,深藏心底,秘不示人姜婷儿睁大眼睛,笑道:“有这等巧事儿?你那朋友是男还是女啊?”

    “是个女娃儿”,张恕骑虎难下,只得如实回答。

    姜婷儿笑得明媚:“你那朋友仙乡何处啊?罢了给我引见引见。”

    张恕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心中暗暗叫苦,忙笑道:“我那朋友住在天底下、地上面,年方一十三岁”,张恕想起那年的李菲,正是一十三岁。

    姜婷儿心中一喜,粲然一笑:“竟是胡说,你不快快讲来,有你的好看!”

    张恕眨眨眼睛,退开一步,眉毛一挑,笑道:“你能解我心中迷惑,我便说与你听。”

    姜婷儿知他所指何事,巧笑倩兮:“哼,奸商!讨价还价么?那好,你问吧!我能说便说。”

    “郝总管是何人所杀?”,张恕正色道。

    “张大老爷又来审问我吗?”,姜婷儿目光嘲弄,笑得古怪。

    “岂敢,岂敢,在下真心求教。”,张恕赶忙赔笑。

    “你见过那人!”,姜婷儿调皮一笑。

    “是那白面书生?”,张恕早就怀疑是他。

    姜婷儿笑而不答。

    张恕只当她默认,这女娃儿一袭红袍,明艳如火,玉面春风,如梦似幻,仿佛画中之人。他沉默半晌,方才问道:“你可曾同谋?”

    “哈,大大的同谋,你来抓我啊!”,姜婷儿戏谑一笑,仿佛张恕就是一个笑话。

    小女子没个正经!

    张恕眉头一皱,心中一慌,倘若她真的同谋,当真会抓她抵罪?

    乃父曾云:此心平,天下亦平!

    谈何容易!

    张恕心中一叹,只不过主政区区小县,面对玉宇仙子姜婷儿、圆滑世故郝总管,便自然生出许多好恶,倘若主宰天下,当真能诸事俱平吗?

    “我跟你说真的呢!”,张恕莫名有些恼怒。

    姜婷儿浅浅一笑,满不在乎:“同谋倒未曾,不过我帮他救人。”

    “救谁?”,张恕舒了口气。

    “呆子!余小倩啊。”,姜婷儿挤眉弄眼,面有愉色,打击张恕,其乐无穷。

    原来如此!张恕忽而想起,那日审罢田广、田丰,正待提审余小倩,却有人先行将她送至县衙,端的是蹊跷之至。

    深宅大院,掳走活人,这等手段,姜婷儿做得到。

    没有杀人便好,不过她熟识凶手,难逃干系!张恕心中一凉,又是一暖,如此美妙女子,不避嫌疑,路见不平

    总不会真如她玩笑曾言——姜博古携恨主使?

    姜博古为人潇洒,光明磊落,为官清廉,抱朴守正,料想不屑为此!张恕摇摇头,暗道惭愧,原不该如此多疑。

    见张恕半天不言语,姜婷儿笑道:“好了,我说了这么多,也该说说你那朋友的事儿了。”

    这,不过是随口一说她倒如此上心!

    “哼,小小奸商,三言两语便想打发我吗?”,张恕微微一笑,心中有些着急。小女子恁不痛快,说来说去,还是疑团未解。

    白面书生究竟何人?“天判官”又是哪个?

    郝总管被杀现场,留下“天判官”字号,后来酒馆中所闻,恶霸朴殿魁被杀,似乎又是“天判官”所为。而那诡异“极乐道”中,“天判官”似乎地位尊崇,总不会书生身属邪宗?

    可他却杀了王道妖人,显是正邪殊途、水火不容

    张恕低声下气,讨好道:好婷儿,你就直说了吧!

    哈,可怜巴巴!姜婷儿笑得开心,妙目传神。

    “书生来历,我也不晓得,‘天判官’三字,也是蹊跷!近年来南北驰名,似乎专与恶霸豪强作对,坊间百姓闻此三字,敬若天神,膜拜不已”

    你也不知道?

    “之前去你家乡,听说一董县令被人割了耳朵,也是留下‘天判官’三字”

    家乡董县令?董云汉!那厮虽说屈抓父亲,乱征许多粮食,倒未曾听说其他劣迹。

    “你去我家作甚?”,张恕多余又问一句。

    心绪一阵纷乱。

    姜婷儿一副狈赖模样,眉飞色舞,没个正形,模仿张恕语气:“你家在天底下、地上面,我如何去不得?”

    你!小丫头张恕无语。

    姜婷儿一笑,美如荷花。

    她转身进了阁楼,胡乱煮些粥食,小心端了出来。张恕这才发觉,肚子早就饿了,连吃数碗,十分香甜。

    “不明书生来历,却肯帮他救人,他也肯供你驱策,呃,没一句实话”,张恕放下碗筷,直视她双目。

    姜婷儿咯咯娇笑,调皮道:“我帮他救人,他帮我‘钓鱼’,有何不可”

    哼,倒是公平买卖,两不相欠。

    张恕瞪了她一眼:钓鱼?哼,我可是条鲨鱼,专门吃人!不吐骨头!

    张牙舞爪,作势欲扑。

    哈,你这不是鲨鱼,是笨狗熊!姜婷儿吐吐舌头,笑道:“哎呀呀,怕了你狗熊大老爷了,容小女子一一回禀吧。”

    这还差不多!张恕一笑,静听她下文。

    一日,姜婷儿赖在父亲书房,翻看些闲书,耍两下武艺,甚觉无趣,便上街游玩。一长大汉子迎面而来,打个问讯:“请问大姐,此地县令可是姓姜?”

    看他儒生打扮,白面浓眉,倒不像坏人,怎地打问起家父?若有公务,当去县衙才是。

    “正是。”,姜婷儿抬步要走。

    那长大汉子又问:“他可有一年轻女儿?”

    这厮却是何意?

    姜婷儿眉头一蹙,含糊一语:“这个却是未知!”

    “你是何人?打听人家女儿作甚!”,路边一年轻人正在卖花生,性子耿直,语气不善。

    那长大汉子不言不语,拱手而去。姜婷儿起了心思,父亲为官清正,没少得罪人,莫不是有歹人算计?便暗暗尾随其后。

    穿街过巷,来到一僻静处,那汉子忽然回过身来,笑道:“姜小姐跟踪小可,有何见教?”

    这人原来认识自己?

    姜婷儿一惊,怒道:“你是何人?”

    那人说话一板一眼:“小可途经此地,闻听姜大小姐乏人教训,娇蛮霸道,又兼身手不凡。阁下一路追随,脚法轻灵,小可所料定然不差”

    答非所问,胡说八道,莫名其妙!

    八成不怀好意!

    姜婷儿更怒,喝道:“你是何方歹人,意欲何为?”

    那书生并不生气,施礼道:“非也,非也!小可并非歹人,乃是大大的好人。今有一桩好事,非豪杰人物不能为,敢问姜大小姐敢应承否?”

    素昧平生,好不突兀!

    姜婷儿更是起疑,冷笑道:“阁下鬼鬼祟祟,也是豪杰人物么?”

    当下更不废话,向那书生击去,白鹤亮翅,优雅绝美,娥皇挥鞭,机巧犀利。书生道声好,略挡一挡,游身而走,身法亦极美妙。

    你来我往,当空狂舞,衣袂飘飞,美不胜收,交手五十余式,胜负难分。书生虚晃一式白蛇吐信,跳出圈外,深施一礼:“姜大小姐武艺精纯,超凡脱俗,小可佩服之至!小可确有一事儿,烦请尊驾帮助。”

    怪里怪气!我不认识你!

    书生难得地一笑,便把郝总管欺压良善、强夺人妻之事说了一遍。

    有这事儿?你怎知道!你一外乡人姜婷儿满腹狐疑,又见他说得郑重,不似虚言骗人,莫非真有这等不平之事?她本性正直,柳眉倒竖。

    哼,你骗人也不怕,早晚露出狐狸尾巴!姜婷儿沉思片刻,言道:“好吧,容我三思,明日午时,仍在此处,给你答复。”

    言罢飘然而去。

    姜婷儿回衙借得一匹马,直出县城南门,寻着田氏兄弟并余家父母,又巧入临津侯庄园,一切探得清楚,果如那书生所言,郝总管行为卑劣,令人切齿痛恨。

    次日午时,姜婷儿果不食言,会合那长大书生,说吧,我如何帮忙?

    书生道:“只因男女有别,多有不便,姜大小姐你只管救出余小倩,余事皆由小可应付。”

    姜婷儿点头答应,于是便有后来之事,只是书生手刃郝总管,倒出乎意料之外,换做姜婷儿,将那郝总管暴打一顿也就罢了。

    张恕相信姜婷儿的话,虽然她惯常撒娇使性、嬉笑玩闹。

    不过说来说去,疑云未解!张恕甚是执著,追问不休:“那书生唐突佳人,有何图谋?是何来历?姓甚名谁?”

    佳人?是说我么?不问杀人之事,却说这个!姜婷儿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也是一脸困惑:“他自称李甲,来历么,始终含糊其辞,图谋也是未知”

    张恕无奈一笑:“他是李甲,你是姜乙,某乃张丙!”

    哼,就会胡说!姜婷儿也是一笑。

    张恕自言自语:此人杀人之后,仍逗留此地,胆子着实不小!

    姜婷儿一笑:“县衙一群酒囊饭袋,自然不在他眼中。”

    酒囊饭袋!包括我吗?张恕横她一眼。

    吆,不打自招,倒忘了你张大老爷!姜婷儿万福一礼,分外夸张。

    张恕哼了一声: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你二人合谋,欺负本大老爷我早晚必擒之!

    你就胡吹大气吧还耿耿于怀呢?杀十个郝总管也不打紧,欺负大老爷可是万万不成!姜婷儿开口就笑,像是吃了开心果。

    “哼,早知书生乃是凶犯,我岂能让他逃脱!”,张恕斜了一眼姜婷儿。

    姜婷儿笑道:“此非张大老爷之过也,不过”

    张恕盯着她,目不转睛。

    “不过,逃了就逃了吧,逃了清净。否则呢,书生遭擒,有违天理,万一张大老爷败绩,这脸面往哪儿搁”,姜婷儿摇头晃脑,十分气人。

    去去去!小丫头!尖牙利齿!

    姜婷儿扑哧一笑:“小心眼儿!你厉害行了吧!若非小女子把你吹上了天,那书生还不一定搭理你呢”

    小女子一脸得意,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钗头玉凤光华映日。

    哦,那书生引我上船,原来是长见识来着

    张恕被她笑得心烦意乱,遥望悠远长空,深吸一口大气。他忽然想起一事儿,便掏出那块蓝宝石,像是问姜婷儿,又像自言自语:此物也是蹊跷

    “有人天生喜欢送礼,也是有的”

    姜婷儿妙目一闪,温婉一笑,无限温柔。

第四十九章 浮舟海上() 
温润似水,柔和如云。

    佳人倾城,匪我思存。

    匪我思存,乱我神魂!

    天也!

    张恕收慑心神,笑得突兀:知我者婷儿也!鄙人天生喜欢送礼

    这宝石啊!归你了!

    姜婷儿不接,顾盼生辉,轻柔一笑:“别胡思乱想了,走,我们去寻些午饭!”

    嗯?午饭还没着落,人家别院笙歌,咱家日子艰难呢

    张恕本想说笑,蓦然停住,一霎时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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