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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将军血:狼烟再起-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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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恕神情黯然,心中烦恶起来,叹道:“走,咱们骑马出去走走!”

    二人沿着田间小路纵马飞奔,秋色掠过,耳畔生风,心情为之一爽。左近一座杨林,零星黄叶间或飘落下来,秋意渐浓。二人拉住缰绳,尽情欣赏这乡野之美。

    田中几个农人正在收割谷物,向他们望了几眼,目露厌烦之色,又埋头干活。

    张恕心思敏锐,似乎扑捉到了什么,目示罗洪到前面看看。二人跳下马来,将马拴在树上,信步走入田间。

    面前是一个中年庄稼汉,张恕搭讪道:“大哥,今年年景倒好,收成不错啊。”

    那人冷哼了一声,并不搭腔。

    罗洪奇道:“你这人如此无理!”

    那人一撇嘴,骂道:“尔等闲人,倒好怪事!收成好也是你们主子的,与俺们屁也不相干!”。

    佃农显然一肚子气。

    张恕笑道:“大哥误会了,我等是外乡人,路过此地。”,一边帮着捆绑割倒的黍子,一边假装问路。

    那庄稼汉脸色缓和下来,耐心指引着方向。

    张恕问道:“大哥,难道你自家没有田地吗?”

    庄稼汉哼道:“本县一多半田地都是郝总管的,我们也就混个起来倒下,混口饭吃罢了。”

    罗洪一边帮着干活,一边有意无意问道:“这郝总管为人还不错吧?”

    庄稼汉愤愤不平道:“哼,这狗娘养的,吃人不吐骨头,除了人事,什么都干!”

    旁边一位老汉赶忙喝止:“别胡说八道,小心隔墙有耳!”

    庄稼汉醒悟,不再言语。

    罗洪指着张恕道:“我哥哥是新来的县令,有话但说无妨。”

    庄稼汉一愣,重又打量二人,哈哈大笑:“毛头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他是县令,我还是皇帝呢!”

    张、罗二人也跟着大笑:大哥说的是哩。

    辞别农夫,二人无心再逛,打马回转。将到大门,忽闻吵闹之声,两个青年庄稼汉,正和几个家丁厮打,看年纪二十左右,一个长相,似是同胞兄弟。

    张恕叹了口气,和罗洪绕过他们,牵马走进院中,早有人接过马去。二人向后院走去,经过一个院落,房内似是郝总管笑声:“武先生,既然喜欢,就将此女收了,她可乖巧的很哪,哈哈”

    “嘿嘿!再说,再说,先看看账目吧,也好报于丞相”,武元讪笑了两声,似是不好意思。

    张、罗二人暗哼了一声,快步向后院走去。当日晚宴,十分丰盛,郝总管唤来丫鬟把盏,频频劝酒,二人心中有事,情绪也不甚高。第二日一早,张、罗二人坚执要走。郝总管只好由他,殷勤送至门口。武元虽不情愿,也只得跟着二人来到县衙。

    县令姜博古年过不惑,英俊清雅,眉宇传神,并无学究之相,张、罗二人顿生好感。

    武元拿出文牒,宣读任命:“河阳张恕,年虽弱冠,天纵英才,着任临津县令;原任姜博古,尸位多年,殊无善政,又兼好色无厌,德行亏昃,降为县丞。到日交割,不得有误!”

    姜博古冷笑一声:“按律征粮,真恶政也!一妻一妾,真好色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罢了,斗宵薄禄,何足流连,归隐林泉,岂不快哉!”,姜博古面色轻快,挂冠而去。

    张恕赶忙追上:“姜先生转来,小子年幼无知,早晚正要请教!”

    姜博古见他语意诚恳,淡然一笑道:“闲时可到寒舍饮酒,这劳什子县丞,还是另请高明吧!”

    举止潇洒,飘然而去。

    武元办完“公事”,忙不及待告别,罗洪话里有话:还是郝总管屋里有趣些。武元听者有意,脸上一红,匆匆而去。张恕打听清楚,便和罗洪悠悠达达,边看街景民情,边向姜博古住处走去。

    一座小院儿,青砖黑瓦,门前几棵古槐,挺拔茂盛。

    张恕上前叩门,开门者面白如玉,温文尔雅,年纪和自己相仿,张恕拱手问道:“请问姜先生可在家么?”

第二十七章 此去千里() 
朔方城头彤云低垂。

    校场之上鸦雀无声。

    裘戎心中一叹,打了个哈哈,上前一步,扯着大嗓门喝道:“以前的丑事,既往不咎!从今往后,谁敢再欺负老百姓,违了大将军军令,杀了他喂狗!”

    满场新兵心中一凛,杀了?还喂狗?这位振威将军不像个好鸟儿,说话恁不着调。

    “裘戎,这些人先交给你了,好好收拾!”,马正山情绪低落,像是没了兴致,转身就走。

    刚走出三五步,又转身回来,猛拍了王俊肩膀一下,喝道:“跟我来,且做本帅亲兵!”

    不料王俊毫不领情,高声回道:“大将军,在下更愿意做这个百夫之长!”

    马正山浓眉一耸,打量他片刻,笑道:“小子,有种!”

    周三通在一旁发笑,要知道做大将军的亲兵何等荣耀,不知多少人求之不得,王俊这厮竟然如此不识抬举!不过越是不识时务,这位周将军越是看他顺眼

    刘龙突然出列,咧着大嘴毛遂自荐:“刘龙愿做大将军亲兵!”

    马正山打量了刘龙一眼,骂道:“尔有何能?长得像个倭瓜似的!”

    众人皆笑。

    刘龙有些恼火,大嘴叉一撇:“此言差矣!大将军又不是选老婆,长相美丑又有什么关系!”

    赫赫!一军皆惊,这猴崽子说话真不中听,不过话粗理不粗,真他娘的挺有性格!

    马正山雅量高致,并不着恼,打量了刘龙一眼,哈哈笑道:“好,本帅有一小事,你若能办成,我便如你所愿!”

    大将军有事儿要办?那是再好不过!刘龙热切道:“是!请大将军下令!”

    马正山一本正经道:“我有一百匹好马,养在北方草原之上,汝可替我牵来!”

    “得令!”,刘龙身板儿挺得笔直。

    马正山大笑而去。

    周三通道:“傻小子!大将军和你开玩笑呢,北方乃是胡境,离此千余里之外有东胡、西胡二国。”

    王俊愕然道:“开什么玩笑?军中无戏言!”

    更觉得这位马将军像个假货。

    裘戎伸出蒲扇般大手,拨弄一下王俊的脑袋,骂道:“你小子懂个毬!解散!回营!”

    刘龙心中郁闷,找王俊商量道:“大将军如此藐视于我,我便牵它一百匹胡马回来,让他知道刘龙之能!”

    王俊略一沉吟,拍掌赞同:“这个,好!如此这般你看如何?”

    刘龙一听,喜形于色。两个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全不知此事轻重,更不知后果如何

    第二天,刘龙、王俊谎称紧急军务,悄悄点起本部人马,多备干粮水袋,先奔东城马场。马监上前阻拦,被王俊一把擒住,二百余人闯进马舍,像一群土匪,看着满舍良驹,目光贪婪。

    挑!挑千里良驹!膘肥体壮的!刘龙咋咋呼呼,早有兵丁偷偷溜出马舍,飞马急报大将军。

    刘、王二人带队要出东门,门吏上前盘问,刘龙道:“奉大将军之令,出城办事!”

    门吏道:“可有令箭?”

    王俊抽出腰刀,抵在那人脖项之上,怒道:“汝敢阻拦?贻误军机,格杀勿论!”

    刘龙一马当先,王俊策马殿后,二百余人冲出东门,折而向北,疾驰而去。

    一口气跑出百余里,见身后并无兵马追来,刘、王二人这才长出了口气,心中颇有几分得意,朔方城防如此稀松,看来马大将军浪得虚名,治兵不过如此!

    碧空万里,野草茫茫,无边无际,高处足以没人,时有苍鹰翱翔,狐兔出没。刘龙和王俊带队又奔出百余里,不但人影不见一个,连个马毛也无半毫。

    二人不知,二十年前一场大战,敌酋远遁,慑于天朝实力、马将军威武,胡人不敢南下牧马,故而野草疯长,鸟兽逍遥,却空无一人。

    此时天色已晚,只好找个避风处扎营。有人问起此行“军务”,王俊和刘龙这才实言相告,兴奋者有之,惊慌者居多,都被刘龙连蒙带吓哄住。

    目力所及一片荒蛮,哪里才有胡马!刘龙有些犯愁,和王俊商议,明日兵分两路,呈八字弧形搜索前进,于百里之外会合。

    第二日一早,刘、王各带本部人马分奔西北、东北而去。胡人逐水草而据,二人便各奔水草丰茂之处搜索,使人记录沿途景物,详细标记地图。

    王俊约么奔出百里,仍无所获,便纵马驰上一处高岗,举目四望,等待刘龙到来。

    刘龙却迟迟未到,王俊心中不免焦躁。天色将黑,刘龙人马才姗姗来到。刘龙沿一条蜿蜒小河搜索前进,渐行渐远,也是一无所获,只好折回来和王俊会合。

    二人均知草原广袤,又兼不识地理,约会不易。王俊建言道:“明日仍以此法搜索前进,先到者立木为记,不必等待。若遇胡人,相机行事!”

    刘龙然诺。

    旭日初升,二人再次分兵搜寻。这次却是刘龙先到,找了棵小树,削去枝叶,刮去树皮,刻字为记,便继续前行。

    如此,七日之间,刘龙、王俊再也没有会过面,干粮和清水已然所剩不多。

    日过中天,刘龙下令就地休息,队伍气氛逐渐凝重,一个个面无人色。

    一个名唤陈申的伍长发作道:“刘老大!这草原大得没边儿,别说找不到胡人,就算找到,就凭区区百人,也是白白送死!”

    这话说得有理,部下更是心慌。

    “依我看,没等被胡人杀了,我们先饿死了!不行,俺不干了!”

    “就是,就是啊!”,一阵骚乱,群起附和。

    事到如今,只得硬撑,刘龙大嘴一撇,哈哈笑个不停,这笑声突兀,令人毛骨悚然。好不容易停住,刘龙黄脸一变,喝骂道:“陈申你个狗日的,给老子蹲下!”

    陈申不明所以,磨磨蹭蹭,最终还是照办。

    刘龙断喝一声:都随我来!他飞身上马,狂奔出一箭之地,拉住缰绳,调转马头,横刀而立。

    部众陆续策马来到,俱各满脸狐疑,不知这刘老大却是何意。

    刘龙扬起马鞭一指,喝道:“你们来看,陈申何在?”

    只见风吹草动,一望无涯,哪里有半个人影。众人大眼瞪小眼,都看着刘龙。

    刘龙呵呵一笑:“弟兄们,看这茫茫草原,草比人还高,咱们这点儿人马,随便哪儿一猫,胡人连个影儿都看不着!”

    “再者,胡人哪里知道我们会来!我有个姓罗的兄弟说过,胡人都是聚族游牧,他们在明处,咱们在暗处,来无踪,去无影,见机行事,怕他个鸟!”

    这狗日的说得有理哩!部众心下稍安,略松了口气。

    刘龙趁热打铁:“至于吃的,看这四处水草丰茂,野味极多,哪那么容易饿死,净他娘的瞎操心!”

    陈申心里七上八下,站起身,牵着马,颤颤巍巍来到跟前。刘龙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裆里没货的撮鸟!站好了,给老子听着!”

    “马大将军说的话,大家还记忆犹新吧?什么厕中顽石,乡间恶棍,狗都嫌弃?把咱们看成个甚么!实实地羞辱我等太甚!”

    部下尽皆默然,马将军说话是不中听。

    “我等苦心孤诣、费尽辛劳至此,连个毛都没捞着,就此回去,别说脑袋保不住,咱他娘的都得自己臊死!”

    刘龙在马上手舞足蹈:“反过来呢,咱们瞅机会干上一票,弄些胡马回去,哪个敢瞧不起咱们!”

    这话说得像个土匪,虽是提气不假,咋听咋让人心虚,胡马是那么好弄的?这他娘的真上了贼船了!

    刘龙停顿片刻,情绪激昂,言语粗鄙:“弟兄们,裤裆里有货的,都给我留下,没家伙的,都给老子滚吧!”

    还别说,这厮一张黄脸气宇轩昂,神威凛凛,真有点儿当头儿的意思。

    半晌,无人敢动。

    “任你说得天花乱坠,老子今日就是要走!”,陈申冷笑一声,认蹬上马,身边两人也蠢蠢欲动,一个叫马少龙,一个叫付奎。

    三人拨转马头,打马就跑。余众去留不定,又骚动起来。

    要遭!白费老子一番口舌!

    刘龙鱼跃上马,追了个马头衔马尾,陡然间如猛虎跳涧,已扑到陈申马上。半式“卫霍缚单于”,将其牢牢制住,猛然扔于马下。紧接着大鹏展翅,扶摇而起,鹰扑熊挺,将马少龙和付奎擒下马来。

    这几下兔起鹘落,潇洒利落,只在眨眼之间,三条大汉皆已遭擒。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只知道他箭射得不赖,不意还有如此本事!俱各心生敬畏。

    刘龙如提童稚,将三人扔回原地,忽然寒光一闪,刀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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