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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节

将军血:狼烟再起-第1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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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恕摇摇头,叹道:“此等人只怕宁死不辱!”

    刘龙舔舔嘴唇:“哦,那还是射杀了吧!”

    张恕瞪他一眼:“休得胡说!你二人稍待”,说着他纵身而下,霎时已到谷底,王刘二人拦阻已然不及。

    你个傻鸟,这是作甚!

    谷底并不甚深,四面皆是军兵,羽箭射程之内,断无生还之理!群豪鸦雀无声,气氛惨烈而悲壮。韦图难笑道:“我等兄弟一场,不能同日而生,同日而死也是幸事!”

    群豪纷纷称是,司徒南发狠道:“弟兄们将息些气力!稍后我等一齐杀出,死他个惊天动地!”

    韦图难以下群豪重又振奋,唯有方天戟默然,良久才曰:“我观张恕那厮无意与我等为敌”

    话未说一半,引来一阵骂声,怒不可遏:“放屁!张恕这小子阴损诡诈,设下如此奸谋算计我等,你还说这等屁话!”

    此时张恕正好飞下谷底。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群豪简直气炸了肺,小子欺人太甚!谁给你的胆子,还敢来此卖弄!

    剁了他!剁了他!

    韦氏兄弟以下群豪奋起,霎时将张恕围在垓心,恨不得生食其肉。韦图难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背!约!负!义!死!有!余!辜!”

    方天戟一见张恕,却眼前一亮,心中狂喜,仿佛哀哀垂死之人巧遇神医,行将溺毙之人偏逢流木。他大呼一声:“兄弟们且住!张恕杀不得!”

    一石激起千重浪!

    群豪刀锋一转,齐奔方天戟,先前这厮只顾自己逃命,还得数位兄弟白白中箭而亡,现在又替仇寇说话,留你不得!

    方天戟大急,吼道:“听我之言!皆可不死!”

    此言更犯众怒,好你个贪生怕死、吃里爬外的恶贼!枉费这许多年与尔称兄道弟!短兵及身,铺天盖地,皆是致命杀招。方天戟拼死抵挡,任凭他武艺高强,眼中也流露出绝望之色。

    忽听一阵兵器碰撞之声,十分细密,群豪纷纷跃开,忽觉一种莫名危险,令人无可抵挡。方天戟摸摸项上人头,幸喜还在!赶忙狂呼道:“弟兄们切莫误会!张恕无意与我等为敌!不信当面问他!”

    扯你奶的弯弯淡!死了这么多兄弟!还说无意为敌!群豪红了眼,哪有心思分辨,将张恕和方天戟团团围住,痛下杀手。

    刘龙、王俊看出形势不对,此时投鼠忌器,不敢令军士放箭,王俊飞身而下,不忘交代一句,让刘龙指挥全军,相机行事。

    王俊本来话少,此时更不废话,一到谷底,剑走龙蛇,致命绝杀!多杀一个,张恕便少一分危险。不料张恕陡然冲天而起,跃出包围,架住王俊宝剑,喝道:“不可杀人!”

    群豪皆是一愣,张恕倒有这等好心?

    哼,只怕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方天戟趁机大呼:“我说什么来着!弟兄们切莫焦躁!”

    韦图难呵呵冷笑:“不可杀人?张恕小儿!你已经杀了我数十兄弟!”

    不待张恕答言,王俊将宝剑往地上一插,指着地上短短一道剑影,威严道:“此时将将午时三刻!张恕从来不曾负约!”

    群豪气得吐血,这兔崽子不曾负约,难道怪我们来早了!

    看这一地死去的兄弟!

    还有甚么可说的!

    杀!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为虎作伥() 
豪杰轻生死。

    何须多绕舌。

    群豪又起杀心,王俊当头棒喝。

    慢着!

    想死也不着急这一会儿!

    “其二,是俺王俊奉军命剿杀尔等豪强,与张恕全然无干!”,王俊言辞铿锵,斩钉截铁。奉命!张恕又生感慨,王俊历来不说假话,大将军军机难测

    方天戟终于插上嘴;讲了那日朔方城下之事,张恕从赵破虏手中救下自己一干兄弟,真心实意不想与我等为敌!人群中有几个方天戟的手下,此时才敢出言附和,适才性命攸关,犯不上侥幸躲过军兵利箭,糊里糊涂却被自己人百刃分尸。

    韦图难有些犯难,如此说来,今日之事确与张恕无干?静心想来,倘若他要杀我等,只须居高临下乱箭齐发,我等兄弟一个也休想活命!可这小子却只身下到谷底

    可俺毕竟折了这许多兄弟!这血海深仇如何不报!

    韦图难双刀一举,喝道:“张恕!你走吧!司马偃之事我等无力报仇,就此一笔勾销!”

    “不过!”,韦图难话锋一转:“韦某却管不得其他人,我豫州尚有数不清的兄弟,会源源不断来找你寻仇!你可当心脑袋!”

    此言显是好意,却也泄露了己方消息。听此言,不知多少豪客正赶来朔方城,唉,一群死脑筋!令人头疼!张恕暗暗叹息。

    言毕,韦图难不再搭理张恕,刀锋一指,群豪矛头转向王俊。哼!也算苍天有眼,这黑厮自己送上门来,我必杀之!

    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刀剑无眼,密如风雨。群豪多已抱定死志,只攻不守,却也难缠。加之王俊敬佩韦图难等人义气深重,有意放他们一马,再加上张恕显然也无意与他们为仇,一霎时王俊在气势上便落了下风,颇有几次,凶险只在毫厘之间!

    和一群亡命之人缠斗,甚是不美!可也不能让王俊丢了性命!张恕无奈之下,寒鸦宝剑悠然出鞘,一霎时如乌龙搅海,惊天动地,把偌大一个王俊看得目瞪口呆!十分疑惑!

    张恕的本事本来与他不相伯仲,此时如何却如神助!折冲无凭,往来如风,断刀断剑断棍洒落一地!群豪尽数跌倒!可他用的却绝然不是“万人敌”,也非“霸王绝命”,却有“万人敌”、“霸王绝命”之神韵!

    还有那柄“寒鸦”宝剑,瞧这名儿取得寒碜之至!

    当初张恕和二弟兄说起此剑来历,说什么来自前朝一位将军石冢,刘龙直说他吹牛,自己也是将信将疑,不过张恕对自家兄弟历来不曾说谎,看来他不但得了古传神剑,或许还得了什么拳经捷要,否则如何短短这些日子不见,他的武艺已至如此境界

    无暇细想,乘着群豪披靡,张恕、王俊健步如飞,奔回岭上。刘龙大手一挥,又要放箭,张恕赶忙拦住:“退兵!回城!”

    韦图难诸人终究保住性命,感慨不已,也郁闷不已。

    且不说损折了这许多兄弟,韦图难、韦图易、司徒南、骆秉忠四人一向自视甚高,自谓江湖中一等一的人物,除了赵豫那般不世出的绝顶高人,寻常人物哪能入他们法眼。

    不料今日竟然折在三个毛头小子手里!

    虽说是先中诡计有些窝囊,耗费了不少体力。不过,四头领合战王俊、以及那黄脸孺子而不胜,还被逼回谷底,却是难堪的事实,仿佛脸上的刀疤,刺目而虐心!

    实在是后生可畏,江山代有才人出,山外青山人外人。

    思来令人万念俱灰,萌生退意。四头领和幸存的弟兄一起,就在山岭半腰掘坑,刀挖手刨,双手磨出了鲜血,也浑不觉疼,因为更疼的是内心!刀割火焚!安葬了遇难兄弟,群豪默哀良久,才转身离去,一去不回头。

    这些死去的江湖豪客,从来就没做过老死床第之梦,不过背井离乡长眠在这秃头岭上,终日与野狼狐鼠作伴,却是做梦也不曾想到,真是人生事难意料!

    时欤?命欤?运欤?

    复归自然,一切成空。

    回到朔方城中,刘龙、王俊自去复命,张恕来到婷儿宅中,枯坐良久,闷闷不乐。婷儿扑闪着一双美目,也不言语,为他泡一杯香茗,又变戏法般收拾出几个小菜,一一摆在桌上,清爽而雅致。

    张恕看她忙前忙后,倒像个居家的小媳妇,不由得心中一暖一荡,今日的杀戮场面随风而逝,飘到九霄云外,生活还得继续,俺还有亲人,还有挚友,还有婷儿!

    次日点卯,中军大堂反常地热闹,几个牧民打扮的汉子,五花大绑,被推了进来,随之赵破虏腆胸叠肚,排挞而入,看那气势,肯定是做了露脸的事儿。他倒眼尖,瞥见角落里的张恕,还冲他挤挤眉眨眨眼。

    果不其然,原来昨日将晚,赵破虏带兵巡游郊外,发现几个人形迹可疑,不免抓住讯问一番,皆说是城中百姓,连街巷门第都说得清楚,这不是出城为祖辈上坟而归,您瞧瞧这篮中纸钱贡品。赵破虏难得地一笑,道声叨扰,还嘱咐他们早点儿回城,别误了闭城时候。

    众皆唯唯,暗道侥幸。

    赵破虏带兵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中。

    不过,赵破虏并未回城,却远远兜了个大圈子,又绕了回来。那几个人本以为军兵已经远去,却不回城,而是向北方疾行,若非赵破虏鹰隼般眼神,还真让他们消失在草原暮色之中。

    这一回还有何话讲!拿回去审问!赵破虏嘿嘿冷笑,还跟小爷玩儿这一套,哼!上坟而归,一篮纸钱却不烧化,贡品吃食连个手印也无!

    赵破虏兴奋得像是心中点了一堆火,连夜审问疑犯,没人能逃过他言辞陷阱,更没人能逃过他霹雳手段,招!我招!招了还不成么!这几人长相无甚出奇,汉话如此流利,谁看得出竟然来自东胡!

    马正山端坐帅位,对赵破虏点点头,十分嘉许。赵破虏心中舒坦,比喝酒吃肉还爽。

    “说!自己对大将军说!”,赵破虏威严地扫视那几个人。

    几人浑身一哆嗦,对这位年轻将军心有余悸,只得把供词又重述一遍。

    说他们祖上本是汉人,爷辈或父辈被东胡掳去,在大漠草原为奴,随胡人游牧四方。也是族运不绝,归在呼斯猲太子部落,那呼斯猲太子胸怀宽广似海,也许是他自幼丧母,多亏了个汉人乳母,含辛茹苦抚育他成人,故而对待汉人尤其宽厚,丁壮男女还赐予婚配,家族得以繁衍,心思逐渐安定下来

    朔方诸将皆怒,有人厉声喝骂:“汝辈身为汉人,为虎作伥!好不知耻!”

    何须多废话,拉出去剁了!

第三百四十章 心有牵挂() 
为虎作伥惹众怒。

    汉血胡心胆魄惊。

    几个奸细吓得浑身战抖,哀哀乞怜:“我等本不肯为胡人卖命,愧对列祖列宗,奈何全家老小皆在东胡,故而身不由己,不敢违那胡人号令,还望诸位将军恕罪!”

    有人还要厉声数落,马大将军摆摆手,和颜悦色道:“汝辈身不由己,本帅也不怪你!”

    奸细们如蒙大赦,濒死之际,仿佛看到一线生机,一齐跪倒,不住地磕头。

    马正山令他们平身,温言问道:“东胡眼下情状,尔等可知晓?”

    有人犹豫了一下,有人却竹筒倒豆子:“大将军容禀,老单于驾崩,呼斯猲太子新立大单于,志量高远,前番联合西胡,进兵朔方,后被大将军杀败,却留我们几个在城中,暗通消息

    此番也是我等思念父母妻小,故而冒险回归东胡,这才,这才被这位将军所擒。“

    “好!我料城中细作尚多,你且说还有何人?”,马正山追问。

    “没,没有了!”

    马正山望他一眼,不发一语,却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一股无形压力,重如泰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细作艰难咽了口唾沫:“还,还有”

    诸将看大将军问得差不多了,这几个细作再没什么油水可轧,讨虏将军吴大鹏出言直率:“大将军问完了,拉出去砍了吧!”

    众细作大恐,山呼将军饶命。

    马正山对吴大鹏摆摆手,下令诸将不得为难他们,大将军悠悠道:“边民惨遭掳掠,我等为将者之过也!又怎忍心杀之,再令父失其子,子失其父,妻失其夫!”

    诸将心中惨然,大将军之言是也!二十余年前,边民屡遭大难,固然非我等失职,终究是当时为将者无能!

    马正山当即下令,几个奸细悉数释放,又于城中大索,将被供出的其他奸细尽皆擒获,训教一番又皆释放,愿归东胡者,绝不阻拦!

    众奸细千恩万谢地去了。

    监军王策摇头叹道:“大将军也有妇人之仁!”

    裘戎骂道:“徒逞口舌之利,你懂个屁!”,前半句拽词儿,不知是跟谁学的,后半句才显本色。

    王策甚为不屑,鄙夷道:“裘将军,奸细尽知我朔方底细,此去东胡,泄露机密,却是谁人之过?”

    这,这他娘的倒是!

    裘戎一时语塞,勉强辩解道:“这些兔崽子本是汉人骨血,未必他娘的如此忘本!”

    王策哼道:“未必如此,但愿吧。”

    大将军默不作声,冯毅出列道:“王大人,此辈回到东胡,定然传颂故国恩德,待将来挥师北伐,他们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甚至反戈相助,也未可知!”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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