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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锉敌刀-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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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五郎胜了道长,按说应该得意忘形,在全城军民面前迎接欢呼,结果是满腔愤怒。

    道长完全可以用武当功夫和泰拳的招数化解保五郎的攻势,道长始终不用。为什么?

    丁松陵离开时,晃眼看见渡边跑上比赛台,姿势那么紧张,又是为什么?

    周兴堂的反劈,压得住保五郎的腿,更不正常。为什么?

    一边想这些事,一边听道长的心率,感觉比刚才好一些,这才略略放心。

    道士看丁松陵心慌,镇静自若,守着道长打坐,说道长过了这个时辰,自然会醒,无须担心。

    很快,周兴堂赶来,看望道长的伤势。

    “保五郎也受伤了。”周兴堂说。

    难怪!丁松陵恍然,保五郎的愤怒是为这一点。

    “是腿伤?”丁松陵问

    周兴堂点点头说:“是,但是伤在哪里不知道,只是走路好像不得力。”

    道士听到这里,睁开眼睛说:“伤到了脚筋。我看得清清楚楚,师傅用内力擀伤了日本人的脚筋。”

    道士看着丁松陵说:“我师傅是为了你,不然可以杀了保五郎。”

    “为了你不杀,冒险擀脚筋,才被保五郎伤到内脏。”

    “命保得住,武功彻底废了。”

    “师傅让我转告你,三招加泰拳的招数,可以破解飞身侧踹,不过这一手,留个你,丁总队长。”

    丁松陵眼泪滚烫,挂在眼眶。

    周兴堂急忙安慰说:“道长用心良苦,你要用心铭记。横田在宪兵队为保五郎庆祝,我得去了。”

    周兴堂说完,匆匆离开。

    丁松陵看着道长,忽然觉得发生的这一切完全是匪夷所思。

    当初让保四郎吃药,以为天衣无缝,想不到保五郎会通过医学手段发现疑点。

    为了战胜保五郎,向道长求招,无形中逼走了道长。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行事不周密,后期必然要付出代价。

    今天的代价就非常大,事情再发展下去,稍有不慎,身份暴露,那是全盘皆输的局面,一切将不可收拾。

    身为特工,此时此刻,须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丁松陵冷静下来,看道长呼吸平稳许多,让道士守着,将守卫撤离,自己赶往宪兵队参加保五郎的庆祝宴会。

    果然,横田一直关注着丁松陵,看见丁松陵进来,满脸欣慰,将丁松陵叫到身边,关心地问:“道长脱离危险了吗?”

    丁松陵说:“人死不了,武功肯定废了。”

    一旁的保五郎哈哈大笑说:“能再我这一脚下捡回性命,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讲,是他的造化大。”

    “你这个师傅,其实可恶。”保五郎说,“竟然敢伤我的脚筋。”

    “算他命大,残废了。不然,我会要了他的命。”保五郎说。

    丁松陵恭恭敬敬地说:“五郎阁下的武功过去名震上海虹口道场,如今必定名扬东南亚。高下已分,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保五郎开心大笑说:“跟你比武之后,我就离开这个地方,到泰国挑战泰拳。”

    丁松陵向横田求情说:“横田君,你劝劝保五郎阁下,给我一条生路。”

    横田说:“他为你而来,不跟一战,绝不会罢休。”

    “不过你放心,这次比武,我亲自做裁判。我保证公正进行比武。”

    丁松陵如释重负,起身向横田敬酒。

    横田满意地起身,喝下这杯酒,对丁松陵说:“对皇军忠诚的朋友,我们是会区别对待的。”

    丁松陵看看现场,松陵有头有脸的汉奸都在场,如果今天自己不来,摆明了是跟横田过不去,今后的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周兴堂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一切,之前,横田肯定表达了对他的不满。

    特工的道路,真是步步惊心。

    丁松陵索性放开,开怀大饮,挨个敬酒,还跟保五郎扳手腕。保五郎手力惊人,丁松陵不慎伤到了韧带,保五郎高兴得满饮一杯。

    欢庆到半夜,丁松陵才跟着众人摇摇晃晃离开宪兵队,来到医院,看视道长。

    道长仍然昏迷,呼吸已经顺畅。

    道士说道长到时间自然醒来,不必挂念,催丁松陵去休息,这里有他。

    丁松陵这次听话,离开医院,径直回宿舍休息。

    他太累了。

第85章 领命() 
第二天与大早,丁松陵就到办公室处理事务。

    何绍文说,昨天的比武,大家都同情道长,估计今天会有很多人到一眼看道长。

    丁松陵听何绍文这么说,急忙命令何绍文将道长赶快送到缅医馆,还不能直接去,绕几个弯再去。

    何绍文说道长在百姓心目中是英雄,你该为有这样的师傅骄傲,应该让百姓去看望,不能让百姓失望。

    丁松陵解释说,道长是我师傅,我更关心他的安危。

    这么多人去看望,他的命就难保了。

    何绍文恍然,急忙带着手下,乘着时间还早,将道长转移。

    何绍文才走,横田的电话到了。

    听到丁松陵的声音,横田语气欣慰地说:“丁桑,此时此刻,你在你的指挥岗位上,我很高兴。请你到我这里来一趟,有事商议。”

    丁松陵赶到宪兵队,横田已经沏茶等着。

    横田叫丁松陵坐下,递上一杯茶,笑容满面地说:“昨天你没有让我失望,主动参加保五郎的庆祝会,今天更没有让我失望。”

    “大日本帝国多有你这样的朋友,*****圈指日可待。”

    “丁桑,难为你了。对你师傅的保护真是费尽心机。”

    听了这话,丁松陵暗自吃惊,不知道何处露出破绽,让横田看出来了。

    他不解地望着横田,神情迷惑,等着横田解释。

    横田用洞察一切的眼光看着丁松陵,用嘲讽的语气说:“你建议在城隍庙比武,让全城百姓观看比赛,这是表面花样。”

    “你的真实意图是大庭广众之下,保五郎有顾虑,一旦胜负已分,就不好在公开下手。”

    “而我,按你的想法,顺水推舟,完成了我的计划。”

    “皇军的几次军事行动失利,有人认为皇军的战斗力不行了,我的目的就是要借这场比武,借保五郎的功夫,为大日本帝国扬威。”

    “丁桑,同一件事,你是私心。我是公心。当然是公战胜私。”

    丁松陵一时说不出话,猛喝一口茶,脑门竟然激出细碎的汗珠。

    比武这件事,横田是局外人,看出了他的心思,并且利用了他的心思。

    几次胜利后,忽然轻敌,结果在横田的眼里成为透明人一个。

    横田看着丁松陵脑门上的汗珠,得意地说:“难得用话让丁桑出汗。不过你不要担心,虽然你为了保护你的师傅,花了大量的力气,但是看得出来,对皇军你还是忠心的。”

    “我知道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件事证明了你是个忠诚的人,只有忠诚的人才可以做大日本皇军的朋友。”

    丁松陵不能再沉默了,起身说:“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横田君的眼睛,我的确因为关心师父分神了。”

    横田微笑着说:“虽然如此,你还是参加了保五郎的庆祝会,两面兼顾。”

    “你要知道,为保五郎庆祝是公事,没有你丁桑在,会多么的遗憾。”

    丁松陵再次起身说:“差点辜负横田君的厚望,松陵惭愧。”

    丁松陵停顿了一下,问出必须问的一句话:“横田君,我斗胆问一句,昨天的比武,万一我师傅赢了……”

    横田狂妄地大笑起来:“你师傅敢赢吗?”

    “道长是个聪明人,知道他就算能赢也不能赢。我可以输给他,因为我是为个人。保五郎不可以输给他,因为是为大日本帝国而战。”

    “一个不敢赢,一个必须赢,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横田这么贼,算计如此精细,丁松陵忽然觉得不该阻止军统暗杀横田的计划。

    身边有这样的对手,实在太可怕,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抓住辫子。

    “横田君运筹帷幄,能在横田君身边,是松陵的荣幸。”丁松陵恭维起横田。

    横田骄傲地说:“军刀组的精英,必须有这个能力才行。”

    说到这里,横田才说正事,要丁松陵保护保五郎去羊耳关兵站。

    丁松陵犹豫说:“路上不安全。”

    横田说:“有铁甲战车,安全没有问题。”

    “你去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出发。”

    丁松陵请求说:“能不能说服保五郎不要去了。”

    横田看着丁松陵说:“那里是你的老家,回老家都不开心?”

    丁松陵苦笑着说:“老家已经没有一个人。”

    横田严肃地说:“这是军事任务,执行命令吧。”

    丁松陵立正,领命,告辞。

    丁松陵离开宪兵队,赶到医院。一眼如平时一般安静,只是地下的垃圾明显多很多。估计是来看望道长的人不少。

    丁松陵暗自松了一口气。

    事情闹大,横田认为道长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道长的性命就堪忧了。

    转身,丁松陵来到缅医馆,看望道长。

    道长已然苏醒,丁松陵站在病床前,长揖行礼说:“是我连累道长了。”

    道长说:“丁总队长客气了,道家人讲究一切顺其自然。哪来的连累一说。”

    丁松陵也不好解释什么,就对杜掌柜发话,一定要用最好的药,尽快让道长恢复。

    丁松陵知道,即使他不说,杜掌柜也会这么做,甚至得陇望蜀,说服道长加入军统的想法都会有。

    只不过道长愿意从中原到松陵这个偏僻小县城隐居,丁松陵相信杜掌柜的打算百分百落空。

    回到警保总队,丁松陵将何绍文叫来,交接他离开这段时间的防务后,又将所有中队长级别的叫来开会,当众授权给何绍文。

    道长渡过危险期,在缅医馆恢复尽可放心。丁松陵最担心的还是笑面蛇那边,他不在,周兴堂粗犷,笑面蛇难免轻举妄动。

    一旦笑面蛇暴露,金砂的事情跟着就会暴露,电站的修建很可能夭折。

    想想,让周兴堂将笑面蛇悄悄叫来,请她吃顿饭,提前打个预防针。

    笑面蛇听说丁松陵请吃饭,颇感自豪,见面就说:“不知道丁总队长有个道长师傅,我一直为初次见面输了那一招不服气。现在服气了。”

    “哪里,山主客气了。”

    丁松陵双手端着一碗酒,对笑面蛇说:“我有公干要到羊耳关镇几天,请山主答应不杀生,专心洗沙捞金。”

    笑面蛇大喜:“冲丁总队长这杯酒,我答应你。”

    丁松陵和笑面蛇将碗中酒一口喝干。

第86章 出行() 
羊耳关兵站在羊耳朵尖上,守卫这一道隘口,隘口狭窄,是滇缅公路必经之道。兵站在半山腰上,正对隘口,占尽地理优势。

    羊耳朵的耳廓处,就是羊耳关镇。丁松陵家的老屋丁家大院在镇十字路口,占据了半条街。

    如今被皇军征用,阿诺的一个中队、兵站卫生所都在丁家大院。

    横田派了一个宪兵中队长,一个小队的宪兵护送保五郎。

    丁松陵是唯一的中国人。

    横田亲自将保五郎送上战车,才对丁松陵说:“丁桑,这次任务必须完成。如果保五郎死了,对不起,丁桑,你也就不要回来了,你的道长师傅也只能归天。”

    丁松陵敬礼说:“一切按横田的命令行事。”

    战车开动,丁松陵疑惑不已。之前,他判断保五郎是想游山玩水。横田这么严肃,拿他的性命和道长的性命要挟,丁松陵预感保五郎到羊耳关镇是执行某种特殊任务。

    担心保五郎的安危,说明此行前途凶险。

    羊耳关镇就是一个日军的兵站,加上阿诺的一个南洋中队,最近游击队、自卫军和敢死队都没有在羊耳关镇有什么行动。

    敢死队协助自卫军和游击队在日军胆怯的时机,发动群众抗日,扩大根据地范围,暂时也没有袭击羊耳关镇的计划。

    一路想着各种可能,战车颠簸着,用了四个小时,到达羊耳关镇。

    兵站站长,中尉龟田带着一个小队的日军迎接保五郎。

    阿诺的手下将街道封锁,拉着李嘉丽在迎接的队伍中。

    保五郎对龟田十分傲慢,让龟田手下的日军回营,只留下龟田一人,跟着阿诺来到丁家大院南洋中队队部。

    不到兵站,先到南洋中队,龟田不高兴看着宪兵中队长,气呼呼一言不发。

    丁松陵注意到,宪兵中队长对龟田的态度视而不见,倒是对阿诺十分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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