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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大明资本家-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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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坤本不愿述说详情,毕竟县令大人之前曾有严令。他也知县令大人之所以会有此严令,那是不想把消息传到布政使大人的耳中。可想到通告一出,所有人都知镇抚受了重伤,县令大人之前的严令也就作废,不如卖给郑浩然一个人情,于是把前因后果给郑浩然讲了一遍。

    两个人并肩而行说着话。他们一个以为李飞白穿着长褂,是郑浩然的同僚,此时已前往县衙当差去了。一个心中只想着如何把悬赏通告写好,一时竟把李飞白忘了。李飞白不知伙房在什么地方,只得不远不近跟在两人后边,把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完整。

    原来,镇抚大人钱子俊数日前来济源之后,县令大人陪着逛了几个知名的景点,可钱子俊的心并不在游玩,而是听闻山里有豹子,他是来打豹子的。他有意无意提了几次,可县令大人如何敢让这个贵家公子犯险,说什么也不同意。

    钱子俊并不听劝,一天早上独自进山去打豹子。县令大人得知消息之后,急派马坤领着快班衙役去找。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等在三官殿旁边的丛林中找到钱子俊时,钱子俊正被群狼围攻,虽说他十分英勇,杀了六只恶狼,但终究一人难敌众狼,小腿肚上也被狼划出一道尺长的口子。

    马坤等人把狼群驱散,将钱子俊带回县城,本想请致仕在家的御医王定一相治,不巧的是王定一进山采药,只得把本县的医学训科刘厚德刘医官请了过来。刘医官毕竟只是一县医官,水平实在有限,见其伤重,不敢随便医治,只是草药止住血,专等王御医回来之后再说。谁知等了两日,仍不见王御医回来,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谁也说不准。而钱子俊的伤处已经生蛆,人也开始发热,再等下去只怕会将命送掉。

    县令大人无法,想出贴出悬赏告示这一招来,希望县城里的奇人异士或者途经济源的奇人异士,能够将钱子俊的命救回来。

    二人沿着甬道穿过两进院落来到后院,正房的屋门洞开。中堂前摆着两张太师椅,一个身着七品官服,体型稍胖,大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坐在左手边那张太师椅上,一双不怒自威的眼中满是焦虑,瞅着堂下站在两旁,十来个身着官服却又禁若寒蝉的官吏们,流露出来的意思仅有一个,一群饭桶。

    马坤急走两步,走到中堂正中,俯身跪下,道:“大老爷!”

    坐在太师椅上那位,济源县令赵学飞摆了摆手,示意马坤起来,道:“人找来了!”

    郑浩然急忙上前,叩首道:“不才吏房书役郑浩然,给大老爷问安。”

    赵学飞点了点头,让郑浩然起来,又指着离门不远的一张案子,示意郑浩然去那边坐下。

    李飞白跟在郑浩然的身后,进门之后径直站到门后。那里光线不足,一个人站在阴影里甚不起眼。面朝门的赵学飞忧心忡忡,根本不会在意谁进来了谁又出去了,马坤与郑浩然背对着,看不到有人进来。其它官员惧怕赵学飞官威,一个个都把头垂下,谁也没在意屋里又多了一个人。

    郑浩然走到那张案子前,只见笔墨纸砚已准备齐全。他往砚里兑了点水,拿起墨锭研墨,须臾停下,抬头看向县令。

    赵学飞随口吟道:“今有鄙人至亲,被恶狼所伤,伤口长近尺,深寸余。如今已生疽痈,且全身发热,命在旦夕。如有人能救得鄙人至亲,赏银一百两!济源县令,赵学飞。”

    郑浩然略一沉吟,心中已有计较。如果他完全按照赵学飞所述,又如何能显出他的能耐来。幸亏之前已向马坤打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他在心中打好腹稿,准备把钱子俊如何与恶狼搏斗,终为民除害这件事大书特书,提笔正要往纸上落,忽听赵学飞左手边的屋子忽然传来一声大喝:“我钱某人的命只值百两?给我写上,凡能救我者,赏银万两!”

    说话间,一个青年公子哥在两个仆役的搀扶之下从屋里走了出来,在中堂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一个仆役连忙搬过一张脚凳过去,让那位公子哥把腿放上。

    李飞白知道这位公子哥便是钱子俊,踮起脚尖看过去。那腿上伤处才刚刚换了药,可是夏天天热,虽然伤处已清理过,但旧脓刚除新脓又出,里边有些白色的东西蛹动。钱子俊眉头不时皱上一皱,怒斥旁边仆役:“再清,再清。”

    仆役道:“再清就到骨头了!”

    钱子俊道:“刮骨也得把清出来!”

    这时,藏在人群中的刘医官道:“镇抚大人,不如用烈酒浇之,以解蛆蛹。”

    钱子俊破口大骂:“一点小伤,在开封府早治好了,让你治来治去,不仅治不好,还要把命要了。都说良医救人,庸医要命,我看你就是不折不扣的要命庸医。”

    刘医官蠕动嘴唇,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却见赵学飞杀人的眼神已朝自己扫来,连忙把头一缩,将身子藏在人堆之中。

    钱子俊转头对身边仆役喝道:“还不快去拿烈酒!”话音刚落,只听外边传来一声:“万万不可!”

第五章 要腿要命() 
声音苍老却透着一股威严,让人无法置疑。

    众人把头纷纷转向门外,只见一个衙役小跑而来,身后跟着一个药农打扮,七十岁上下,胡子头发一片雪白的老头。老头的脸晒得黝黑,脖子却又是白的。脸上胡子、脸与脖子形成鲜明对比,一看便知以前养尊处优,最近才不辞劳苦,晒黑没有多长时间。

    衙役进入堂中叩拜,道:“大老爷,小的终于把王老爷等了回来。”

    赵学飞“嗯”了一声,示意那个衙役退下。他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领着众官员朝门口迎了过去。待离老者还有十步远,率先躬身做揖道:“王大人,下官有礼了。”

    按说,王定一既使在当御医时也是个正六品的杂官,与赵学飞这个正官七品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况且如今还是个致仕在家的闲人,赵学飞本无需如此多礼。可,杂官也看是什么地方的杂官,又是什么样的杂官。王定一未致仕前可是京城里的御医,平常不仅给巨宦们瞧病,就连皇上也天天见面。虽说如今换了天子,可那些巨宦们还在京城,王定一随便给哪个相熟的官员去一封信,都可能影响赵学飞的前途。何况现在,钱子俊的伤能否治愈,还得看王定一的手段,赵学飞哪敢不礼数周全。

    王定一是个见过大事面的人,也就没觉得赵学飞的殷勤有何不妥,只是淡淡的道:“王大人多礼了,咱们去看看病人吧!”

    赵学飞连忙往旁边一让,他后边跟着的官员急忙朝两边躲,中间让出一条道来。等到王定一走到自己跟前,赵学飞这才转身陪在旁边,随着来到钱子俊身前,道:“王大人给瞧瞧吧!”

    王定一伸手把伤处的草药去掉,瞧了瞧已溃烂的不成样子的伤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他又伸出两指夹了点草药,放在鼻下闻了闻,眉头皱的更紧,轻声道:“只知止血而不知去邪,庸医杀人不用刀啊!”

    刘厚德能当上济源医学训科的医官,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几分自信的,觉得凭自己的医术在济源县城里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他先被钱子俊说成庸医,已经是很生气了,若不是赵学飞用杀人的眼神瞪他一眼,他甚至不管钱子俊有何深厚背景,也要与其辩上一辩,以维护自己的医学权威。如今又被王定人说成庸医,他更加的生气,可仅限于生气,却没产生一分要与王定一辩的意思。毕竟,人家是给皇上看病的主,在医学上是绝对的权威,就算他辩也没人会信啊!

    他把身体缩的更低,想将自己完全躲藏于人堆里,只怕赵学飞再用杀人的眼神看他。可他没忍住,还是透过人群去看赵学飞的眼,果然,赵学飞也在看他。这次,他从赵学飞的眼神中没有看到杀人,看到的仅是失望以及嘴角挂出的那丝冷笑。

    刘厚德整个人如坠冰窟。自己算是彻彻底底完了,别说这个医官做不成了,十有八九,赵学飞还要问他的罪。这可怎么办?他为了当这个医官容易吗?溜须拍马也就算了,还花了不少的银子。扛着医学训科的名头,花出的银子还没赚回三分之一,现在却要丢了官位很可能还会有牢狱之灾。不行,他要挽回在赵学飞眼里的不好印象,躲开牢狱之灾保住官位,可怎样才能做到?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钱子俊见到王定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可见王定一连番皱眉,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忙道:“王御医,王神医,救我!”

    王定一来的路上,已从衙役口中知道受伤的是谁,拍了拍钱子俊的肩膀,语气和缓,道:“你放心。你爹在京城当御史时,我跟他也是老相识了,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钱子俊长松一口气,见王定一与自己父亲还有这层关系,道:“请王伯伯多费心。”他静静的等着王定一思索的办法,可伤处痛中麻痒,有如一万只蚂蚁的撒咬,不由的又想起刘厚德的话来,道:“王伯伯,为何不能用烈酒清洗伤处。”

    王定一随口道:“你的伤处过大,这几天你又咬牙坚持,只怕饭食也没吃上几口,早已耗光精力。如用烈酒清洗,以你现在的身体如何耐得了那种巨痛,十有八九会疼死过去。”

    钱子俊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清二楚,别看他现在跟没事人似的,全靠憋着一口气硬挺。平常练功,手上磕碰出个小伤,用烈酒浇之都会疼得后心发凉。如今他已是这般状况,再用烈酒浇,肯定会像王定一说的那样,疼死过去。他不再说什么,静静的等着王定一思索救他的办法。

    过了良久,王定一道:“只能这样办了!”

    几乎同时,赵学飞与钱子俊一起问道:“怎么办?”

    王定一道:“要想留住命,就得截条腿。”

    钱子俊脸色一个煞白,再也说不出话来。赵学飞道:“王大人,此话怎讲?”

    王定一道:“时间拖得太长太久了!如果钱公子负伤之时,我在济源城内并未出去采药,现在已好得八九不离十了。既使我现在回来也算迟,前提条件是钱公子的伤处得好好处理。可惜赵厚德的医术水平有限,只知止血而不知其它,伤处脓疥遍生。如今,疽痈之毒已侵入骨,赵公子也高烧不退,再不当机立断以截腿阻止疽痈之毒上侵,拖个两三天,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的命了!”

    赵学飞思前想后,觉得钱子俊丢条腿与丢了命比较,还是丢条腿更让布政使能够接受些。两害相较取其轻,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他点了点头,当即就要决定如此干。可想到苦主没有发话,他也不能决定,于是问道:“镇抚大人,你的意思呢?”

    钱子俊有如入了定的老僧,没有一丝的反应?

    赵学飞只得拍了拍钱子俊的肩头,继续问:“镇抚大人,镇抚大人!”钱子俊一惊,这才有了反应。赵学飞接着道:“如今,也只能丢腿保命了!”

    钱子俊忽然发了疯,咆哮道:“我十六岁中举,本可以去考进士,为什么没考,那是我对武功情有独钟,觉得最无一用是书生,好男儿就得保家为国去打仗,这才去卫所当了镇抚。现在我寸功未立,你让我少条腿当残疾,从今往后只能呆在家里吃喝等死?如果,要用少条腿的代价才能活命,我情愿去死!”

    王定一叹了口气,道:“可,只有这样才能救你啊!”

    赵学飞道:“镇抚大人,您在考虑考虑。”

    钱子俊道:“考虑什么?”又对王定一道:“还御医呢?也就这点水平!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再劝,就让我死了吧!”

    堂上一时鸦雀无声,都不知道该怎么劝钱子俊截腿活命。过了良久,忽听门后有人说道:“或许,我有办法,既不用截腿,又能救镇抚大人的命!”这句话有如平地响起一声惊雷,震得所有人都往门后看去,除了郑浩然,其它人都只是看到一个陌生的年青人。

第六章 彼一时此一时() 
李飞白来到这间屋子,原本只是瞧瞧热闹。可当赵学飞说出那句谁能治好钱子俊的伤赏银百两的话时,他本来平静的心变得不平静起来。

    一百两银子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赵学飞每年的俸禄折算成银不过二十九两左右,抵得上一个县太爷三年多的工资,怎么能算是小数目。既使在后世一百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怎么算都值十万块钱。

    李飞白是个有大抱负,做大生意赚大钱的人。可首先大生意得大投入,所谓本大利大,没有钱一切都是枉谈。要是有一百两银子,他的资金问题算是解决了,以后鸡生蛋蛋生鸡,只要有雄厚的资本,很快便能研究出电。

    至于钱子俊报出的一万两银子,虽说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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