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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大宋桃花使-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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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虽不是那个盛唐时代的大都市了,但是在这宋徽宗年间,还是一个一流的大城市,若不是宋太祖赵匡胤被兄弟斧声烛影害死,他已经力排众议把都城从开封迁都到洛阳了,迁都洛阳也是让赵光义动了杀机的一个重要原因。

    方进石到了洛阳城,准备找个大客栈住下,魏崇把马车停在客栈门口,方进石刚从马车上下来,道边两个身穿灰色僧衣的小和尚走上前道:“这位施主一路辛苦,敝寺重修佛堂书阁,施主能否结个善缘,倾囊资助一二否?”

    方进石看这两个僧人面貌堂堂正正,说话诚恳,就问道:“不知两位是那个寺院的?”

    其中一个和尚道:“小僧二人是白马寺的。”

第127节 前年还东时() 
旁边另外一个和尚接着道:“这位施主是从外地来的吧,敝寺乃自汉时修建,已有数百年,这几日江南灵隐寺的素信大师正来敝寺讲经说法,施主若是有空,也可去聆听一二。”

    听和尚讲佛经方进石是没有兴趣的,不过他还是从怀中掏了十枚铜钱捐助给这白马寺修建寺院,这两个和尚接过谢了,忽听身后一人道:“两位小师父,不知素信大师讲论经文从何时开始?”

    方进石回头一看,这客栈门口站立了两个儒生,当前问话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他肤色稍稍黝黑,方脸浓眉,身材高大挺拔,身穿着青色的读书人穿的儒衫,这个青年给方进石的感觉是非常敦厚平实。

    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儒生,他头戴儒士方巾,身形枯瘦,双手拢在衣袖中,这人双目失神,显得呆头呆脑,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读的过于多了,变成书呆子了。

    一个和尚双手合十答道:“素信大师于今日午后开坛,地点就在敝寺齐云塔下清凉台大殿,几位施主到时可以前往。”

    这青年儒生回头对那中年人道:“宇文兄,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那宇文兄笑着点点头道:“正是,到灵隐寺去寻素信大师不遇,又追到这白马寺,终于让你追着了,要见这素信大和尚也当真不易。”

    这青年走上前来,从腰间掏出一个珠子来道:“这是在下所捐建,请小师父收下。”一个和尚接过来谢了,另一个和尚拿了笔墨出来道:“烦请两位施主留下姓名,敝寺日后也好刻碑铭记。”

    这青年道:“微薄物事何足挂齿,留名就不必了。”方进石看这青年公子捐了一颗珍珠都不留名,他捐的这十文钱更不好意思说出姓名让寺院在碑上留名。

    两个和尚再次谢过走了,这青年公子和那个宇文兄一起转身进了客栈,邓安拉着马车望着那和尚的背影道:“这两个和尚不识货,方才那颗珠子只怕要值一两贯。”

    这珠子值钱不值钱,方进石是不知道的,站在他身边的魏崇道:“一两贯?若是我没看走眼,那珠子只怕是南海鱼目珠,品相最差的也要一百贯以上,上品的要五六百贯一颗。”

    听了这话方进石和邓安都吃了一惊,方进石是什么都不懂,邓安以前是个衙役,接触的珍珠玉器层次有限,但是魏崇先事秀王,后潜伏安命侯赵子平身边多年,见识比二人强的多了。

    方进石不禁又向那走进客栈的青年公子背影望了一眼,这客栈也不算是洛阳城里非常奢华的客栈,连一些贩夫走卒都住了许多,却不想住了这样一位随便出手捐资就是上百贯的大富豪。

    反正也是本打算要住在这里,方进石三人就在这客栈找了二间房,只是这客栈虽不豪奢,奈何地方极大,房舍众多,吃饭的地方都有四处,他也没有见到那青年公子和宇文兄了。

    细雨绵绵的下个不停,拉车的马又好似病了,方进石就打算住上一两天,让人和马都休息一下,给马看看病或是换个拉车的马。

    这些事情魏崇去做就是了,方进石在这客栈中实在是无聊透顶了,就拉了邓安一起到洛阳城里转悠,无奈雨下个不停,二人打了伞转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热闹看。

    方进石觉得无趣,对邓安道:“这雨下的,偌大的一个洛阳城,能解闷地方都没有。”邓安一指前面道:“那些玩杂耍的躲在那里呢。”

    方进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有个不大的土地庙,几个男女老少正躲在那里避雨,他们身旁放着锣鼓板凳,旗幡铁圈,一面破旧的旗帜上绣着三个字“史家班。”

    这果然是一个杂耍团,此时应该因为雨天,无法开工赚钱,只能躲在这土地庙中安身。

    土地庙中共有五人,一个只有六七岁岁的红衣童子正在练习倒立,这童子梳着冲天小辫,小脸崩的通红,他只要稍稍懈怠一点,胳膊就会被旁边的一个老者用手中的树枝狠狠打上一下,呵斥一声。

    这老者身旁一个老婆婆应该是他的妻子,这老婆婆和一个满脸小痘痘的少年正在修理杂耍用的道具,这少年二十余岁,有些腿脚不利索,走路一颠一拐的。

    方进石眼前忽然一亮,原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黑衣少女端了一个木盆从土地庙里出来倒水,她可能正在庙中洗衣服,这少女个头不高,肤色不算白皙,双目有神,身形纤弱,一身短打装束更见精神。

    这少女回来之时,那个正在修道具的少年赶忙拿了一件衣服放在她手中的木盆中道:“把我的这件也洗洗。”

    这少女木然的没有说话,转身过去了,她好似极不愿意和别人说话,表情始终冷冷的,那少年重新坐了来干活,那个老婆婆低声不知和他说了句什么,这少年憨厚的笑了,神情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方进石看这几人虽然贫穷,不过看起来生活的很愉快,忽然有点失落,有点羡慕他们起来了,想着自己终日奔波,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和邓安打了雨伞走过这土地庙,街角忽地转过来四个乞丐,准确的说是三个乞丐抬着一个昏死的乞丐,两个壮年乞丐抬着这乞丐的手臂,另外一个老年乞丐抬了他的腿,三人和方进石迎面而过,方进石看这被抬的乞丐约有二十一二岁模样,面目清秀,他双目紧闭,头斜斜的搭拉着,雨水把他本来就苍白的脸冲刷的更是没半点血色。

    这少年乞丐胸口的破衣左右分开,能看到这乞丐根根肋骨突起,雨水把这乞丐的破衣服早就打湿,他连鞋子也没有,光着的脚上沾了一些污泥,后面抬他腿的乞丐年老力衰,跟不上前面两个壮年乞丐的脚步,只能抬着他的一条腿,另外一只就在地上拖着。

    这几名乞丐向这土地庙而来,这里本就是他们平日的住的地方,只是今日却给外地来玩杂耍的史家班给占了。

    这土地庙地方不大,能遮雨的地方就那么一片,几名乞丐抬着人奔到庙前,史家班的几人都抬头看着这几名乞丐,前面的那名壮年乞丐走的急,一脚踩在斜在地上的那面史家班的旗帜边上,留下了一个湿湿的水渍脚印。

    这几名乞丐把那人放在供桌前面,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那腿脚不方便的少年捡了旗帜冲上去怒骂道:“走路不长眼的狗厮,欠打是么?”

    那壮年乞丐挺胸上前想来理论回骂,老年乞丐拦了他向那少年道:“对不住了这位小哥,回头老乞儿给洗干净了。”

    他再三赔不是,虽说给踩了旗帜是一件极晦气的事情,但这少年对这些乞丐也无别的办法,再加上那少女也上前道:“算了吧,等下我自己去洗了。”

    那少年极听她的话,也就不再争论,几人都围上那名躺着不醒人事的少年乞丐去看,方进石跟着几个路人也凑了近前去,那老年乞丐扶了这人,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又翻看了他的眼皮,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旁边的一名乞丐道:“还有救么?”

    老乞丐道:“他没什么大病,只是几日没有吃东西又身染湿热之症,几剂对症的药汤灌下去就行。”

    边上围观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这老乞丐又道:“只是这些药材配齐了至少要好上千文,若无钱去治,只怕他也拖不起的。”

    他说完这话,目光就游向这围观的几人身上,几名路人都赶忙转身离开,那腿脚不利索的少年看这老乞丐望了他忙道:“看我干什么?我也没钱给你。”

    那黑衣少女却上前来,从腰间摸了十多文铜钱出来交到这老乞丐手上道:“大叔,我这里有一点。”老乞丐忙弯腰谢道:“多谢谢姑娘了。”

    这黑衣少女却是双手合十用了佛家的礼回了一下,然后道:“大叔,我那里烧了些热茶,可以先给他灌一点下去暖暖身子。”

    这老乞丐又是谢了,那一直坐在远些的老者叫了声:“静慧,你过来。”

    这黑衣少女闻言走了过去,老者从怀中掏了一把铜钱出来交给她道:“给他。”

    方进石看着这几人穷的连住店的钱都不舍得花不起,却肯掏钱出来给乞丐看病,心里感叹真是只有穷人才会帮助穷人,他自己当然也不能落后,从身上拿了五六百文出来给这老乞丐。

    老乞丐一看,忙的高兴的连声言谢,笑了道:“哎呀,他这是遇到贵人了,这下那罗延真的有救了。”

    方进石听这老乞丐称这病着的乞丐叫那罗延,感觉像是个异域外邦的名字,可是看这人长相,标准一个中原汉人的模样,有点让人怪怪的。

    他和邓安打着雨伞走出这土地庙,还在想着这件事,他又想起那老者称那少女名字叫静慧,这好似是一个佛家弟子才有的名字,他在这洛阳遇到的人起的名字都是如此的奇怪。

第128节 固与功名疏() 
方进石和邓安一起回住的客栈,邓安道:“公子要捐钱给那个乞丐看病,也不须出那么多,这样捐下去,我们自己都没饭吃了。”

    方进石道:“我这是给他救急,谁都会有为难的时候,几百文钱就救的一条人命,值得什么。”他想起以前自己穷困潦倒时,施全给了他一贯钱,自己有能力的时候,也应该去帮助别人。

    二个人说着话回到客栈,逛了一个下午,魏崇已经去买了匹新的马来拉车,方进石吃过晚饭,在客栈中闲坐一会儿,回房间时居然走错了路,绕了别的路回来时,路过洪字号房后窗,无意间看到捐珠子的那两个儒生正住在此房中。

    那位宇文先生正在烛光下伏案写字,青年书生手捧一本书正看的津津有味。宇文先生边写边念道:“白马驮经事已空,断碑残刹见遗踪。萧萧茅屋秋风起,一夜雨声羁思浓。”

    这青年书生插嘴道:“如今的白马寺可不是张继当年安史兵乱以后所见的断碑残刹了,这首张继的诗作不用录了吧?”

    原来这两人日间不仅听了素信大师宣讲佛法,还游历了白马禅寺,回来左右无事,就欲把白马寺墙壁和石碑上的诗作抄录下来。

    宇文先生又念了一首:“兰台画阁碧玲珑,皓月清风古梵宫。石磴高悬人罕到,时闻爽籁落空濛。”写完念完了道:“这首是《清凉台》的吧?”青年书生点头道:“不错。”

    宇文先生又念道:“榆档贝文是也非,要从烈焰定真机。虚空说偈人西去。。。”这首后面的他已经忘记了,所以就念不下去了,青年书生接了他的诗道:“剩有荒台锁翠微。这是《焚经台》,《断文碑》上的诗是。。。。。。”他神采飞扬的背诵了《腾兰碑》、《夜半钟》、《齐云塔》等几首诗作,宇文先生笑道:“原来三哥你以前来过白马寺,读过这些诗。”

    他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居然叫这青年书生“三哥”,青年书生道:“宇文兄说笑了,这些诗作都是我日间第一次所见。”

    宇文先生摇头道:“那你为何记得这么多句下来?”青年书生道:“若用心一些,区区几百字耳,有何难处?”

    方进石站在外面听二人说话,若不是实在无聊,他也不会听别人谈论诗作,这青年书生仅仅匆匆看过一遍,就记下了几百个字的诗作,记忆力也是十分惊人的。

    屋中宇文先生赞叹道:“三哥真大才也。”这青年书生微微一笑,走近了宇文先生道:“宇文兄,我想偷偷的参加今年的秋试,你看如何?”

    宇文先生一愣道:“三哥已经贵为郓王,纵是高中状元郎也不过锦上添花而已,万一失利,恐不被人耻笑?”

    青年书生道:“虽说我已封王,但也是读圣贤书之人,也一样想和天下举子共赴秋试大典,若侥幸高中,太宰张邦昌东华门外高声唱名‘状元者开封府赵楷也’,人生得意处,金榜题名时,快哉快哉!纵然失利,和天下举子一样重新来考就是,又有何干?”

    他说的高兴,宇文先生也笑着了,房外面的方进石终于明白,这青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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